第28章 第二十五章

丹恒觉得罗浮仙舟一定是自己命中的劫数。

且不提自己为了确认列车组其他人安全而冒然登上罗浮仙舟,结果仍旧在刚登上鳞渊境就看到自己的梦魇和星核猎手在等着自己……

光是现在被刃逼/出原本的真实模样,还被那位不懂审时度势的景元身边的跟班小子(刃评价)连带着被通缉,丹恒只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

一个两个都不会听人说话,化身半龙体的丹恒老师觉得很心累,比拦着队里浣熊翻垃圾还心累,他只想快些解决去确认三月他们的情况。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速战速决……以自己特有的控水之术只身躲开彦卿凝聚而成的冰霜巨剑,丹恒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真实力量 。

低声向不远处显然不及自己腰高的彦卿道歉,他放任龙裔的力量游走于全身,只手向彦卿甩出一击汇聚了自己全部力量的盘拏耀跃。

然而,预想之外的场景却出现了。

突然闯入的白发女人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剧本」之外新人物,是让刃险些摆脱卡芙卡控制之人,亦是让彦卿与丹恒瞳孔一缩之人。

“小心!”顾不上想为何这位与刃都几乎算得上自己梦魇的持剑女性会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于此,覆水之力难以收回,丹恒只得以呼唤的方式去示意对方注意自己的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冰墙自镜流的身旁拔地而起,就连丹恒的那击盘拏耀跃都仅能给冰面上留下一道不大也不小的裂痕。

肢体上被刻下的幻痛不断翻涌而出,自己内心深处最深切的恨意如巨木般肆意滋长,这些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面前突然闯入之人的身份,嘴角的笑意再度扩大了几分,已然陷入癫狂状态的刃用他比乌鸦啼叫还嘶哑的嗓音喊出了来者的名字,

“镜流……”

再配上那双如琥珀般灼灼有神的金红色双眸,给人的既视感几乎与话本中那些索人性命的女鬼没有任何差别。

只可惜话本中的主角说不定还有些许艳福可享,但刃带给其他人的却只有永无止境的噩梦与不会停止的追杀,作为被这位尽职尽责的背后灵叨扰到睡眠质量极差的冷面大青龙对此表示自己很有相关发言权。

“竟然在这里找到你……刃,还有丹枫。”

终于找到了自己踏入罗浮仙舟后不断追猎的目标,甚至还有额外一个尚在计划之上的目标,镜流一把扯下脸上被细小冰块划破大半的新月黑绸,完全露出了她的血红色双眸。

而那双没有容纳任何一物,却充斥着几乎与刃相同的癫狂之意的眼眸,无不彰显着来者早已堕入魔阴身。

“我不是他。”面色一沉,丹恒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这位见过不下数次却仍将自己认成丹枫之人。

“你又想否认吗……接受了丹枫的力量,接受了这双龙角,你就要接受他犯下的罪过……替他承担上一世未尽的惩罚!”

大概这就是魔阴身祖传特性吧,不管是镜流还是刃,一个两个都不会听丹恒的辩解,更不会在意他外貌上的变化,几乎是认了死理地认为他就是被执行了褪鳞之刑的丹枫。

“让开,我无意卷入你们当中的纷争。”眼看着对方和之前一样完全听不进人话,愈发心急的丹恒也无意在言行上与镜流进行过多纠缠,他手中的云吟之力再度凝聚,准备不管是谁扑上来就直接甩出,让对方尝尝盘拏耀跃的真正力量。

“你是……流云渡的那个大姐姐?”镜流的出现让彦卿着实感觉自己仅有生长了十多年的脑子不太够用,通俗点来说就是转不过来。

试问这些在罗浮仙舟上榜上有名的通缉犯都如同某种私下里约好年底冲一波业绩般,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彦卿再有个几百年阅历,成功继任罗浮剑首之位,恐怕看到此景大脑都会一片发蒙。

还是云骑骁卫的职责与镜流正面迎上刃挥击的血色剑光而发出的张狂笑声让彦卿从如幻梦般易碎的现实中清醒,但三人间的战斗已然纠缠得难舍难分,若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插/足这场超乎自己实力的战斗,恐怕只有一个选择……

虽说有些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的嫌疑,但眼下彦卿已无暇顾及自己照猫画虎的行为是否会引起什么争议。

再次将六把飞剑的力量凝聚至一处,身体上带来的寒冷负重感让彦卿不得不咬紧牙关才得以坚持,握紧手中早已出鞘的霜刃,他高声呼唤着,将那柄仅见过他人使用过一次而仿造的冰霜巨剑挥向三人。

“万剑,天来!”

若说镜流的剑艺是纤细而又汇聚着强大力量,如同她本人一样清冷的月下之剑,那么彦卿此刻表露出来的剑艺则是锋芒毕露却又不知如何收敛约束,如同他本人一样未曾沾染世间污浊事的霜寒之剑。

只可惜,这次彦卿强行凝聚而成的霜寒巨剑终不能如他所愿,将三位缠斗的通缉犯一一捉拿归案了。

“啪”

只是他人轻轻地拍击,甚至都只是丹恒朝刃甩出一击天阴矢,两把古剑剑尖交错,巨剑徐徐落下的一瞬,所有在此刻进行的攻击都伴随着这声突兀的清脆响声,化作了一朵朵盛开的繁花。

不管是蕴含仇恨的剑意,还是以血为刃的恩赐,亦或是重拾的化龙之力和凝聚着霜寒的巨剑,没有任何一击能逃过沦落成花的命运。

那不是仙舟人所忌惮的金色银杏叶,只是一朵朵早已消失在宇宙长河中的白茶花。

指尖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与罕见的纯白色花瓣让丹恒微微愣神,就算他是星穹列车的智库管理员,也仅在智库上看到过相关的图片与资料描写,从未接触过实物。

只是片刻的愣怔,丹恒手中的白茶花便如同找到了枝根,温柔乖巧地用它的花瓣缠上丹恒伸出的右手,向其展示它的无害性。

若不是刃与镜流连带着不远处的彦卿全身上下皆被缠满了砍不断扯还乱的白茶花花群与衍生的带刺枝蔓,丹恒可能真的就相信了这株白茶花在自己面前做出的伪装。

但不知为何,丹恒的潜意识中却又对白茶花的双标感到了几分熟悉,简直就像当初自己第一次在雅利洛下层区的诊所遇到丹烛时的场景。

“烛?”

丹恒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株白茶花呼唤着丹烛的名字,就像他不知道为何现在接受了饮月力量的自己会如此青睐地呼唤着对方的单字,明明自雅利洛开拓结束以后,对方一直像在躲避什么洪荒猛兽般刻意避开自己来行动。

“在叫我吗?丹恒。”

朝声音来源处望去,那位在丹恒印象里本应在列车上休息,不该在此地的乘客骤然出现在这座被时间洗刷的悠久古迹上,祂的怀中还抱着一束与自己手上相同的白茶花花束,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丹恒。

丹恒也是头一次知道脱下那身紫色长袍的丹烛,身材竟比自己还要匀称纤细不少,要知道自己都算得上穿衣有肉脱衣显瘦的类型了。

果然回去后还是要告诉帕姆给对方的伙食多加点肉,就连丹恒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思维在看到瓦沙克的时候跑偏了不少。

而在瓦沙克的身后,那位在宇宙与罗浮都恶名昭彰的言灵师无奈地一笑,向众人展示了她同样被白茶花枝蔓束缚的双手,当然,并不带刺。

“我认识你……那个不久前刚毁掉穷观阵的犯人。”

就算仅在只有红白两种颜色的通缉令上远远望见过一眼,彦卿还是凭借瓦沙克异与仙舟人的化外民面貌认出了对方身份是在景元授意下刚被符玄挂上不久的行走信用点。

而且这悬赏金还恰好够自己买两把工造司新出的宝剑,不对,甚至能让自己安然度过这个月,不用去求将军多给点零花钱。

接近月底便开始满打满算用剩余工资精准度日的彦卿一瞬间便将眼前的瓦沙克与新宝剑与生活费划上了等号,准备开始自己的赚外快生涯。

“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你,你们四个一个都不能走。”

挥舞着宝剑砍断蔓延至肩膀之上的枝蔓,趁着自己获得自由之身的短暂瞬间,彦卿用手指着与丹恒对视的瓦沙克,以自己最大的音量宣布着判决。

“碍事。”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有着丹枫模样的丹恒身上移开,瓦沙克仅用了一个词评价再度深陷捆缚危机的彦卿。

虽然放着不管任由枝蔓淹没对方也可以,但闲暇时刻都在观察浣熊日常生活的瓦沙克决定遵循一次他们的名台词。

你说得对,但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松开了手中抱着的白茶花,任其跌落化为尘埃,瓦沙克同样用右手指着彦卿,但比起对方只是单单地指着,祂做出的手势更像是一把小型而具有杀伤力的枪/械。

“Pe……”“这可不行。”只是来得及发出拟声词的第一个音,瓦沙克指向彦卿的右手就被某位姗姗来迟的神策将军轻轻按下。

不快也不慢,倒不如说正好合适,顺着瓦沙克指着的方向,一声炸响在彦卿的脚边骤然升起,掀起了不少年久失修的板块,任其划破那些捆缚住彦卿的枝蔓,在流下翠绿色的粘稠液/体后又迅速修复如初。

“将军!”“景元。”同样是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与称谓,却因不同的发声者而带着不同的含义。

前者是对景元突然到来此地的惊讶与自身狼狈模样被崇敬之人看见而产生的羞愧,后者则是对难得破格的行动却被自己阻止而产生的些许不满与毫无意义的呼唤。

景元倒也不奇怪,在云上五骁期间丹烛都总是会在众人无事的时候随机呼唤他人的名字,在对方应下后又说自己无事。

饶是与对方呆一块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师傅都早已习惯了祂时不时的呼唤,还会在应下后给对方的酒杯新添一口酒或是分别塞一块软糕到自己和对方的嘴里。

至于那位与丹烛相处得较好,性情活泼的狐女更是在酒后嬉笑地揽着同样喝得烂醉的巧匠和同样大口喝酒却丝毫没有醉意的丹烛调侃道,丹烛呼唤旁人的举动活像什么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只可惜没有“机”只有“遇”。

虽然这一戏称遭到了那时候多数时间在酒局中都属于善后人员的持明龙尊的无声凝视,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招呼着坐在他们中的丹烛坐过来,让其远离那些大脑都随着酒精一同抛售出去而导致言语愈加不知遮掩的酒鬼们,默认了它的存在。

唉……尽管除了白珩以外,自饮月之乱后云上五骁其他人都聚集在这小小的鳞渊境,但终归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到底还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到底还是上了堕入魔阴身的年纪,景元发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自见到友人后便开始不断地怀念那段短暂却美好的时光。

若是当初……不,木已成舟,再多想也无济于事。再度按下那份躁动不安的怀念之情,景元微微侧头,在这双距离有些过近的湛蓝色双眸中,他终于看到了面带着慵懒微笑的自己的清晰倒影。

这下我也算得上第一位进入了烛那双只会看着丹枫的视线里吧。没有任何承前启后的说明,景元莫名地想到了曾经在三百年前与云上五骁其他人定下的那个赌局。

“彦卿是我的近卫,是你应该遵守的交易条件之一,烛方才想对他出手……莫非是想毁约吗?”

斯条慢理地把彦卿真实身份揭露给完全没有清晰认知的瓦沙克,在卡芙卡看乐子的眼神下景元还特意强调了话语中“交易条件”的重音,生怕对方没听清或是试图混淆是非。

谁让这样想蒙混过关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想到了一些有趣的陈年往事,景元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让几乎脸上都被缠满枝蔓却时刻还在关注这边的彦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简直就和将军每次和自己下棋要使诈的表情一模一样。就算身为敌人,彦卿也不免开始有些同情那位已然露出茫然神色的陌生人。

“真的是你的近卫?”瓦沙克不信邪地又问了一遍,祂不相信自己运气如此差,想随便仿效星的银行棒球侠行为出格一次,结果找到的竟然还是景元旁边的人。

“的确是我的近卫。”仗着这里只有卡芙卡和刃知道穷观阵上发生的事情而打算故技重施的景元再次肯定了彦卿的身份,他又一次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哀叹着反问,

“难道烛在怀疑我话中的可信程度吗?”

到底也还是多亏了丹恒是那种会直接动手而不善用言语表达的“文明”仙舟人,加之每次瓦沙克与景元相会时奥博洛斯总是不在现场,不然他多半都要多出一个“煮茶大师”的称号,或许会更多。

“……抱歉。”对景元毫无防备之心的瓦沙克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实话,在挥手解开了彦卿身上的枝蔓后便老老实实地向过载的大脑内不断循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对方道歉。

做错事就要道歉,这是姬子告诉过瓦沙克关于“开拓者”应该遵从的信条之一,也是丹枫给丹烛定下的规矩之一。

虽然和龙还有■■■教导自己的知识都相冲突,但现在自己是瓦沙克(丹烛),应该遵守的是姬子(丹枫)的要求。

“咳……彦卿。”混乱到飞起来的思绪被景元故意的一声咳嗽打断,彦卿这才缓缓回神,直视这位刚才还想着要自己性命,现在就在真心实意对自己道歉,疑似是将军故友的通缉犯。

我一定还没睡醒吧。神情恍惚地接受了瓦沙克的道歉,彦卿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成功赢得了从自己嘴中发出的一句痛呼与瓦沙克困惑的注视。

“既然罗浮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就该轮到星核猎手这边的事情了吧……您是打算什么时候解开我们的束缚?”在两人的对话姑且算告一段落之际,卡芙卡适当时机的适当插/话无疑很好地吸引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力。

“如果说担心阿刃和这位前任剑首的魔阴身无法控制,我可以用言灵术让他们恢复冷静,也可以让他们清醒后不再对你们下手。”

微微晃了晃自己被无刺枝蔓束缚而垂于腹间的双手,卡芙卡保持着脸上那副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的笑容,意图用自己在这场幕间休息里述说的话语来打消瓦沙克的顾虑。

“对您来说,这只是在无常的现实中进行的一个如雨滴无声滴落在潮汐中,无法掀起一丝涟漪的微小交易。但对我们来说,对艾利欧的「剧本」来说,这是为了通向最好的结局而注定进行的守恒交易。”

“这些也是艾利欧说的吗?”

瓦沙克对卡芙卡如引诱猎物般而做出的丰厚承诺提不起任何兴趣,祂更在意这些话语是否是那位从被纳努克毁灭的位面而来,曾经的无名客,现在的「命运奴隶」艾利欧所做出的承诺。

诚如多数星神或其他人的了解,瓦沙克虽是为了想要实现不再孤独的愿望而不断回应不同生命体的不同愿望,进行着无休止的降维,但到底也还是见过了不少想要通过画大饼,妄图用不等价的代价去换取让自己满足自身贪欲想法的生命体。

虽然他们后续都为此付出了守恒的代价,但这并不妨碍瓦沙克自此以后只会相信许愿者或者披萨的话语。

所有人都会欺骗你,但披萨不会,因为披萨只有6片8片,没有7片。——阿哈留

尽管这个和“事不过三”一样惨遭奥博洛斯讥讽或艾利欧的试图纠正,甚至在上一次的降维中惨遭到云上五骁其他人集体沉默后的联手镇压,但瓦沙克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相信。

“当然,这是艾利欧所言。”

连脸上轻佻的笑容都不曾变过,卡芙卡一口应下,她如自己对恐惧一无所知般不知道那些欺骗瓦沙克之人所付出的代价,却也如自己擅长制造恐惧般知道瓦沙克看重的不是她而是艾利欧。

所以我对祂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是在艾利欧的吩咐下进行,只不过是稍稍增添了几分自己的色彩。卡芙卡毫无愧疚之心地在心里补充,对她而言,瓦沙克是艾利欧「剧本」中随心所欲的变数,却又是不得不将其任何行动都考虑在内,无法抹除的一员。

因为在艾利欧的「剧本」里,他会实现位于「树」顶端之上的祂的愿望。

“只要解开束缚的枝蔓,一切您所担心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一切都会向艾利欧选择的那个未来发展,所有人都会在最后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您梦寐以求的愿望也会在那个时候实现。”

“当然,这一切都要取决于您的看法。”

将决定的权利再度抛给瓦沙克,但在对方仅仅只是用无刺的枝蔓缚住双手而不是捂住嘴时,卡芙卡就很清楚命运的天秤已然倒向了自己。

而她只需等待,就像早已布下网的蜘蛛。

彦卿和卡芙卡都好难写感觉有点ooc,因为我都没有,不太清楚性格(也没票抽了)

今天生日休息不写了,昨天刚做完体检,估计准备变成996上班人,希望能在我写完1.2剧情前仙舟后续剧情快点到,不然我又要发挥传统技艺——瞎编

开头丹恒那段和第二十一章中间瓦的感触几乎一样描写,我故意的(乐)

披萨那个冷笑话我觉得很好笑,所以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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