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五章

瓦沙克原本是压根不想来这个据说是和短生种葬礼差不多,自己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的场合。

在祂看来,虽然那个叫停云的狐人和那些云骑军们失踪或肉/体上走向死亡的道路并非自己是特意下杀手所为,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瓦沙克不会否认这些人此刻迎来的结局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当初在丹鼎司操控那些药王秘传的时候,自己的词典里可没有写着“留手”这两个字,瓦沙克想。

要不是景元笑眯眯地威胁道“得等到慰灵奠仪结束后,我这有些生锈的大脑才能有闲心动起来,慢慢回忆烛的礼物们被我置于何处。”

瓦沙克甚至想直接借着奥博洛斯和白汀一同返回星穹列车,而非待在这片祂无法破坏,更无法去协助他人去毁灭的罗浮仙舟。

要不是在建木异变结束后瓦/尔/特和列车通话汇报的时候,被对方详细告状地向姬子自己在罗浮的所作所为,自己也不会被姬子勒令以后禁止在任何程度上协助反物质军团。

虽然姬子没有强制使用对自己“许愿”的权限,但是瓦沙克不希望自己被最初的“许愿者”讨厌,所以祂不会去做和对方意愿相违的事情。

刃和卡芙卡离开了,镜流消失了,阿贾克斯也不见了,奥博洛斯那家伙干脆直接去投奔瓦/尔/特宽广的肩膀,还美名其曰替自己看着列车三小,结果只剩下自己和白汀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等待着慰灵奠仪的结束……

坐在司辰宫的房梁上,瓦沙克毫不客气地撸了一把又一把白汀的尾巴,目视着一艘又一艘放着象征着他人遗物的物件的星槎穿过玉界门,驶向无垠浩瀚的星河。

到底还是无聊的心情占据了上风,就算白汀对自己胡乱的揉搓没有任何厌烦的表示,瓦沙克还是放弃了自己在那瞎折腾她的尾巴,在列车组随着景元进入神策府的时候轻轻一跃,带着对方平稳地漂浮在神策府大门之前。

“嗯?怎么了,我们去哪里,要去见你口中的‘姬子’和‘帕姆’吗?”

仗着奥博洛斯不在而肆意大胆地把全身都围在瓦沙克脖子上的白汀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用脸贴脸蹭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后才出声询问。

自从瓦沙克提议自己跟着祂乘上星穹列车后,白汀日日夜夜都在烦恼着两件事。

一是那位姑且算得上瓦沙克目前饲养人的列车领航员与列车长会是怎样的人,自己又该如何与两位好好相处而避免被瓦沙克重新丢回翁瓦克岛的结局,二是在建木内不慎吸收的倏忽力量与对方残存的记忆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不绝。

虽然对白汀来说倏忽的力量归于自己属于是有益无害的情况,但丰饶之民名为吸收实则吞噬的升格方式,或多或少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差点在对方肆无忌惮地活化各类星球,吞噬生命的诸多记忆中迷失自我的不便。

故而在仙舟待着的这段时间里,白汀压根没怎么睡好,几乎都是趁着大白天和瓦沙克奔波的时间里时不时补上一觉,现在的她敢说就算之前那个追着自己喊白珩的疯女人镜流在自己面前,她都能眼睛一闭,直接步入甜美的梦乡。

若不是梦里的瓦沙克是有着副龙角和龙尾的模样,还一直被一个同样长角的黑长发持明族用龙尾圈着腰护在身后,梦里的自己想接近都接近不得,还要被那个持明族无感情地注视,白汀恐怕还会稍微沉溺一下自己从未见过的不同形态瓦沙克。

“去找我以前不慎遗落在仙舟的东西,然后我们和瓦/尔/特通知一声就回列车见姬子和帕姆。”

伸手摸了摸占据自己两侧肩膀外加脖子的白汀,瓦沙克如实向对方说明接下来的行程,末端还不忘安慰对方,

“没事的,她们两个都很好相处,你看她们都不在意奥博洛斯。”

“真的不是因为那只黑鸟因为星神尊严这种小事情,完全没暴露过祂会说人话这个事实吗……”

就算知晓了奥博洛斯的真身是与信仰的慈怀药王相同的高维存在,白汀依旧对那个能和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吵来吵去的家伙没有抱有多大的敬意,直言地称呼对方为黑鸟。

装作没听到白汀的低声吐槽,瓦沙克面无表情地把自己与对方皮毛和假领上的小挂饰纠缠在一起,导致完全分不开的一截头发扯断,将其丢入长乐天里随处可见的垃圾桶内。

花簪坏掉的后果除去那是应星打算送给自己的礼物外,它坏掉的唯二不好处就是自己过长的头发很容易和这套具有罗浮特色的半裙式长袍的各种装饰物勾在一起。

向着自己回忆中可能会放着自己礼物的其中一块地方,也是景元以前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飘去,瓦沙克像个散步的老头似地慢悠悠飘在长乐天内。

要不是之前三七和星都看不下去觉得有损列车组形象,估计自己还不知道头发已经被勾得乱七八糟的。

毕竟之前那个袍子也没什么勾扯的地方,结果一换衣服整个人就变得勾勾扯扯,用三七的话来说看上去比之前更加不可饶恕了。

虽然我没有什么头发被勾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换了套衣服我就不是我的错觉,但偶尔还是听听三七的话吧,偶尔。

轻快地打了一个响指,面前被铁链锁着的大门便闻声打开,顶着让脖子上的白汀不停打喷嚏的灰尘,瓦沙克像个被风吹动的纸张般从打开的缝隙中轻飘飘地飘了进去。

用手随意地扫开那股在窗外人造太阳的照射下几乎肉眼可见的灰尘团,瓦沙克不出意料地在房间内发现了那些被灰尘与蛛网眷顾,整齐堆放在一起的铁箱。

至于箱子内的东西,不用打开瓦沙克也知道,那里面都是自己近日里一直在罗浮上飘忽不定地寻找的东西。

那是除了被自己一同带走的白珩外的云上五骁其他人,在丹烛(也就是自己)寻找药师而离开仙舟的十多年里曾经所赠予的礼物。

在外人看来或许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破铜烂铁,但在瓦沙克心里,这些比仙舟上除了景元以外的任何罗浮生命体都重要。

“找到了……我们走吧,回列车带你去见姬子。”

甚至用自己不太使用到的两条大腿以下的腿部部分作为交换,瓦沙克在白汀好奇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用一边手驱使着铁箱,让其晃晃悠悠地飞到自己身旁。

谁料刚如乌龟般慢速走出大门,两人便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影。

“你还没有离开仙舟吗?”

用空出来的另一边手安抚着在看到来者都一瞬间就炸毛警觉的白汀,瓦沙克不解地歪了歪头,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景元说过让你和卡芙卡在事情结束后就第一时间离开仙舟。”

言下之意是“你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里?”,这是在场的两人一狐都能明白的未尽之言,当事人之一更是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夹杂着嘲讽之意的嗤笑以作回答。

“要不要叫云骑军过来解决?”同样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威胁性的低吼,白汀凑到瓦沙克的耳旁小声提出自己看起来很有用的建议。

景元身旁那个年幼到只有两位数的云骑骁卫都奈何不了刃,更何况其他那些普通云骑军们,除非艾利欧的剧本让他自愿被俘。

瓦沙克歪歪头,不清楚白汀为什么会认为那些如同尘埃般弱小却又死缠不清的云骑军们在刃面前除了给对方刷新倏忽恩赐以外能有多大的作用,但祂也没有试图纠正。

因为这是白汀自我的认知,瓦沙克认为自己无权纠正任何人的认知,除了他人的愿望需要的时候。

耳旁传来的尖锐物体划破空气的声响让正在思考刃来意的瓦沙克下意识地固定住自己周遭的空气,定睛一看,竟是一支用枯枝制成的木制发簪。

虽然有些地方是祂都能看出来的粗糙,但在一些例如在鎏金的细节之处,瓦沙克还是能看出曾经那位仅用一个昼夜便将一堆残次品与废物造出一头进退自如,栩栩如生的机关狮子的那位巧匠的手艺。

“给你挽住头发用的。”前方低沉的回答打断了瓦沙克的细细端详,也让祂抬头注视这位自「建木之乱」后就消失不见的前任百冶,现任星核猎手。

“谢谢,卡芙卡帮你抑制住了魔阴身。”礼貌地道谢后瓦沙克又再度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是艾利欧的剧本需要我额外的帮忙吗,还是你需要?”

在祂的眼里,刃的身上几乎被不下数十条言灵缠绕得无法喘气,这让瓦沙克轻而易举地从其身上留下的痕迹了解到在这段算得上休养生息的时间里,身为星核猎手的两人又藏于仙舟中做了什么大事。

“不需要。”断然回绝了瓦沙克伸出的援助之手,就算没有卡芙卡下达的“不要答应或是对瓦沙克许下任何愿望”的言灵约束,刃也不会轻易去答应对方。

瞥了一眼处于阳光之下的白汀与瓦沙克一人一狐,就算曾经在魔阴身发作时那两道时隐时现的黑色虚影逐渐被真实的身影覆盖,但刃的内心却不会因此而恢复往日的平静,腰间内不断发烫的光锥正是他在现实与幻想的夹缝中苟延残存的最好象征。

或许在艾利欧写下的剧本结尾,即自己真正踏入永恒长眠的死亡结局之时,这张不知被何人赠予的光锥才会失去它原本应有的作用,与自己一同等待着应有的枯萎吧,刃是这样想。

他已经忘记了仅有他与未知的祂才拥有的两人回忆,将其抛于彼岸花的花海中腐烂,让不知从何而生,又不知对谁而生的仇恨在内心生根发芽。

现在的刃只是依稀记得,祂是应星很重要的人,但具体是谁?他不记得了。

“……只是看不下去你那个头发乱糟糟的模样而已,我不需要你为我或者艾利欧做任何事。”

熟知瓦沙克的本质是必须坚持遵守着等价交换这一无用至极的原则,刃在否认了是艾利欧指使自己后轻啧了一声,出于不愿与对方过多纠缠的想法不得不补充了一句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叮嘱,

“如果真的想为我做什么事,就赶紧带着白……汀离开罗浮。”

“我明白了,但这并不算‘愿望’,我会留着它,直到你需要我为其实现为止。”

有着曾经在雅利洛为卢卡预留愿望的先例,瓦沙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刃的想法,这让刃有些讶异,但余下清醒的时间不足以支撑他用自己尚如少年的头脑过多思索着曾经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情。

卡芙卡下达清除过往记忆的言灵让刃随时有可能会把瓦沙克与白汀视为需要杀死的敌人,但从倏忽创造的空间出来后,属于应星的记忆却又如害得自己饱受折磨的长生不死诅咒般,在绯红色的花海中生出些许不一样的灰白色。

就算自己不厌其烦地将其一次又一次连根拔出,那些相处的旧日回忆却还是像那些纠缠自己与丹恒的往日罪孽般缓缓复生。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但面前的两人从来都不是其中之一。捂额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刃自身也在尽全力避免着自己突发伤人这种异变的发生,因为这是他在压抑魔阴身后执意要见故人而带来的后果。

“替我向艾利欧问好。”熟练地用木簪绾住脑后的长发,瓦沙克的眼中似乎完全没有对方痛苦地喘着粗气的样子,祂只是神情平静地注视着树荫之下的对方,嘱咐着自己的事情,一如平日。

没有更多的回复,一阵清爽的微风拂过,刃已消失在白汀与瓦沙克的眼前。

“……那个家伙走了吧?”偷偷睁开眼,白汀悄咪咪望向刃原先站着的地方,再三确认周围哪里都不存在对方的身影与气息,甚至得到了瓦沙克肯定的答复后,她才恢复往日的活泼,用尾巴轻快地拍打着瓦沙克的肩膀。

“我不喜欢他身上那股掺杂着毁灭的丰饶气息,感觉像蔬菜腐烂的味道,我们以后不要和他见面好不好?”

低声向瓦沙克说出自己对刃的不喜与请求,白汀撒娇似地蹭了蹭对方,哪怕祂的脸颊被自己蹭得发红也不曾停下,意图让其身上由木簪带来的刃的气息被自己重新覆盖。

没有轻易答应白汀的要求,瓦沙克思考着在倏忽空间中因为交换而短暂陷入沉睡时,自己所看到的关于命运的未来走向。

虽然因为星核猎手和星的介入让未来有所改变,但大抵的走向还是和以前没有多少差别。

我(祂)终将会从空白的人造梦境中苏醒,让这片宇宙回归至它最初的完美无暇。

届时倒转至最初的时间会再次转动,新的轮回会再度开启,我(祂)也将重获新生,一切的一切都将被重新编制成那些冥冥之中早已既定的“命运”。

所以瓦沙克不理解白汀的纠结点,一如祂不理解不管是哪一次的降维,“许愿者”们听自己提到曾经的往事,总会作出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就算是脾气较好的■■,祂的嘴角也都会往下撇,露出代表不开心的神情,虽然现在应该称呼祂作药师,瓦沙克想。

“星核猎手们的命运和列车的命运息息相连,不见面的话是不太可能实现……但如果是白汀你的请求,我会尽可能避免这个情况的发生。”

念在对方是那种如果自己拒绝就一定会又哭又闹的性格,瓦沙克没有当面拒绝,只是用祂自认为的委婉回绝了白汀。

“现在要回列车了,姬子和帕姆还在等着我们。”

—他的视角—

达达利亚从没想过自己能碰到灯。

准确来说,他从没想过能在罗浮仙舟碰到失去了灯的记忆,迎接了新生的瓦沙克。

按照达达利亚最初的设想,他应该在匹诺康尼“家族”举办的聚会上,以“同谐令使阿贾克斯”的身份认识星穹列车乘员瓦沙克,然后在其意愿上决定自己是跟着对方一起搭上列车,还是与祂留在匹诺康尼星球。

至于哥伦比娅的要求?她只是让灯成为“家人”,却从没有强制限制过对方的去向,如果是灯自己的要求,就算有百般不愿她多半也会允诺,所以达达利亚对此压根没放在心上。

虽然有些不妥,但自己和灯的约定还是留到下次遇见祂吧,毕竟自己来到罗浮还是受人之托,此地不宜久留。

现在的他可不是为了找景元切磋才来罗浮的游客阿贾克斯,而是受镜流与罗刹所托擅自登陆罗浮,意图把仙舟联盟也一并卷入神战这趟浑水,永远处于动乱的漩涡中的同谐令使达达利亚。

毕竟纷争和冲突,总要大一点才更有趣嘛。

射出一击聚满了激流的箭矢打断了景元对罗刹即将使出的紫霄震曜,顶着对方了然警觉的眼神从暗处高高跳下,达达利亚想。

剧情……太短了,一时间不知道要写什么,下章干脆搞其他了,不然主线也没什么好写

悲报,大青龙1 2 一鸭,希望小保底别歪让我2 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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