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的，从小就是了。”

“你说什么？！”闻言赫默斯猛地扭头，紧紧抓住乔迪的手。

乔迪吃痛，没忍住“嘶”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呃……有点……我我确认一下啊，你刚才说，即使不考虑身份，我也是你的理想型？这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你喜欢我？”

“可以。”乔迪笑得好甜。

“再确认一下啊，你喜欢我，不是因为我的zz主张有利于人族所以你支持、崇拜，而是喜欢我这个人……异性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吗？”

赫默斯的手搭上了乔迪的肩膀，碧蓝的美丽眼眸中满是急切。

“其实之前我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哪种，直到刚才又想了想，我对陛下产生好感时你刚登基，看不出任何zz主张。也许那会儿我才11岁半不懂什么叫喜欢，只知道每次提起你就好激动，到处找你的新闻，单方面持续关注。

“现在我17岁了，重新见到你，跟你沟通相处，我想应该可以确定，我真的好喜欢你，和别的没有关系。”

原本昨夜乔迪还在反复发誓永远不要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越美丽的总是越危险，今天就举了白旗。

她不怪自己，她坚信换任何一个人在这种境遇下都不可能抵挡得住。

她只是刚好在怀春年纪的少女，又不是什么圣女，人生本来就很难，干嘛还要把送上门的快乐硬推出去？存心找罪受吗！

她又偷瞄一眼身旁的赫默斯，啧啧啧，这小脸儿，这身段儿，这气质……简直赚大发了有木有。什么骗不骗演不演的，先爽再说！

目测只要小姨那边没什么新动作，她应该能保得一时安全。何况今天人家连公主都搬出来了，两位如此尊贵的人花费时间精力在她个小虾米面前一唱一和的，再拒绝实在不礼貌，面子总要给吧，顺着台阶往下滑呗。

于是乔迪对自己的要求只剩底线：

无论多享受这一切，至少保留住最后一丝理智，该查的继续查。

美梦若终有破碎一日，这最后一丝理智，就是唯一的生机。

听到乔迪的表白赫默斯顿时情难自禁，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想要亲吻她的额头，却听到乔迪“啊”地叫了一声。

“陛陛陛陛……陛下，轻点……轻点，骨头疼，疼……”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赫默斯立刻红着脸松开了怀抱。

“没事没事”，乔迪一边伸手揉着后背一边苦笑，“陛下你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气？”

“也不算是，大概……大概太激动就会一时忘记，刚才实在太激动了希望你谅解，以后我一定多加注意。”

赫默斯一边说一边向离乔迪稍远处挪了挪位置，仿若捧着什么珍贵的易碎品般爱怜地托起她的右手，俯身在手背上印下轻柔的一吻。嘴唇与皮肤碰触的瞬间他又迅速弹起，继续往后挪啊挪，直到贴上马车的车厢壁，然后他伸手拽过窗帘盖住了自己发烫的面颊。

他应该是在笑吧，两层窗帘都抖得好厉害，总不会是大哭？吻手礼不是他们贵族之间很普遍的礼节吗，原来陛下连这样都会害羞啊，实在太可爱了！乔迪想。

车厢前窗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索妮妲公主探出头和车夫交谈了几句，回身招呼两个少年：“你们俩别在车上动来动去的，老老实实坐好，再这样车要翻了。”

刚才她一直姨母笑地注视着两人之间的美好互动，都忘了出言阻止。

赫蒙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太清楚平时的赫蒙是什么状态，也太清楚此刻的赫蒙有多难得。

他们姐弟三人均视王位如火坑，最终还是赫蒙扛下了所有，她知道他一路走来多辛苦。小时候那么情绪外露的小哭包，现在成了这样一副冷心冷性的模样，她心疼。

所以她说看见乔迪觉得欢喜是真心话，哪怕乔迪是别人眼中上不了台面的贫民。

只有在乔迪面前，赫蒙才终于又恢复了生动热烈的活人气息，才终于真正像一个未满19岁的少年。

她由衷地感谢乔迪。

不过这姑娘实在是够幸运，赫蒙就算抛开国王身份那也是男人中的极品，爸爸给他找了多少女孩儿他一眼都懒得看，偏偏对她一见倾心…………

等等！索妮妲心中有根弦突然动了一下。

她又将乔迪打量一遍，确实是个美人儿：

五官很精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透着无辜，即使穿得破破烂烂也能看出身段极好，瘦而不弱，袖筒挽起露出若隐若现的手臂肌肉。

上车前就注意到，她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公分，背带短裤下是一双修长笔直而不失力感的美腿，配上一身蜜糖色小麦肤，活脱脱迷人的小猎豹。

血族曾长年无法照射日光，肤色极为苍白还带些病弱之姿。虽然经过长久的进化，于白昼行动已基本无碍，看起来也不会再那么病态，但依然不能太久暴露在过于强烈的阳光下。

他们把那些小麦色古铜色看起来很健康的人族称之为“太阳神的恩典”，找血仆也会优先这一类，可以说非常迷恋。

赫蒙会喜欢这样的野生魅力女孩不奇怪，她自己刚才也说过，这本就是血族男孩们最钟爱的那款。但是……

万一背后真的还有其他理由呢？

“那个……乔迪，你是完全不会魔法的，对吧？”

“是的姐姐，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一丝丝能开魔脉的迹象，现在已经放弃了。”

“那你的家人呢？家里人有没有谁开了魔脉？尤其是……光系脉？”

“我没见过母父，亲人只有小姨一个，小姨她……”

“行了，姐你在干嘛，她又不是犯人，你都把她问紧张了！”

赫默斯终于把自己从窗帘后面解放了出来，打断两人的对话，并抓过乔迪的手握住，想给她一些安稳。

他不能再让乔迪说下去，这些信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索妮妲只是好相处，又不是傻，他知道索妮妲想问什么，但还是别问了。

呵呵。

真不怪乔迪有被害妄想，每当她决定干脆就这样在美色中沉沦时，总会冒出一些新的试探，提醒她别忘记这是个生死局。

不过也好，继“灵巫族”后第二个关键词出现了——“光系魔脉”。

赫默斯的手凉凉的，夏天握来尤其舒服。

陛下啊陛下，你刚才亲口说我不是犯人，希望你一直都不要忘记，君无戏言哦。乔迪在心里说。

还有一点另外的进展——她大概能总结出赫默斯瞳色变化的规律了：

日常状态一直是浅琥珀，整个人看起来很淡漠；发怒时会变红据说很吓人，这个她还没见过；而单独和她相处时，或眸光只盯着她一人时，就是最美丽的碧蓝色。

为什么看着她就变蓝，暂时有两个推测：第一，他是真的对她动了心；第二，他要开始爆发演技了。

究竟是哪种，还不能妄下定论。

“这就护上了，赫蒙你也太……”索妮妲哭笑不得，“好，我不问啦，向你们道歉。”

“没事的姐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小姨是……”

“停！赫蒙不让说，你再说他不得怨我呀。我就随口一问，并不是想打探你的**。不过要是卡修看到赫蒙那么护你，他要转着轮椅上来打你的哈哈！在他心里他哥只能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原来卡修殿下是兄控，怪不得昨天感觉他恶意莫名那么大呢。

索妮妲心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乔迪目前确实怎么看都不像。

唉，没有正史记载的传说还是不要当真，赫蒙好容易喜欢女孩子，说明人家女孩子本身有魅力，别胡思乱想扫他兴。

“不过赫蒙，我倒想认真提个建议。你有没有想过……真的扶一位人族王后上来？”

神嘞，你们这话题，到底想不想让我听啊，我该作何反应啊！

乔迪万分尴尬，她轻轻从赫默斯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慢慢挪到窗边，战术性欣赏街景，可还是挡不住两人的对话自行飘入耳中。

“姐，我跟她昨天才认识，现在想这个早了点吧。”

“认识多久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一见面就天雷地火，有些人一辈子也形同陌路。再说了，王室的‘选亲制’不就是第一天就强迫你选一个出来，然后直奔结婚去吗，你这还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呢，已经很好了！

“我的意思是，就你的政治理想来说，让人族进入最高权力层会更有说服力。现在人族的受教育水平有限，短时间无法引入大批官员，可王后不需要等那么久，你年纪也快到了，随时都可以……你为人族做了那么多，他们却一直质疑你的动机，如果……”

“我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图谁的认可，也不是为了让哪个群体对我感恩戴德。只是我觉得理想的世界应该是那个样子，就去努力了，没别的。”

“我知道，可就算不感恩戴德，也不能反咬一口吧。弑血军各据点近年起事频繁，现在竟然和科弗维那一派暗地结盟，以前科弗维那种人怎么会正眼瞧他们……你又不肯对他们下死手……他们难道就没想过，如果这位置上坐的不是你，人族的日子更不会好过吗？扯远了，我是想说，如果你实在不忍对人族出手，可以再试试最后的安抚手段，比如王后……”

哦买嘎！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我能听的吗？听了以后还能活着下马车吗？

啊，应该能活，毕竟号称想让我作为安抚手段，不会杀我……但这样就提到弑血军真不是在点我吗？不是在点我吗？？谁能救救我啊55555。

外面的景色到底长什么样，怎么看半天啥也没记住。

乔迪突然很怀念隔音结界，没错，以后要聊这种东西还是把她隔出去吧，她理解其必要性了，再也不会为这个生气了。

赫默斯笑得无奈：“姐，人家就在旁边坐着，你当人家不存在？她是个大活人，有自己的想法。要说我个人意见的话，我更希望她自由快乐，而不是成为用来拉拢哪一派的工具。如果她真的认为以她现在的心理承受力做王后会幸福，我自然是很愿意的。可身在王室的人都知道，这听起来有多傻。

“而且姐，你和卡修的意见完全相反，要不你俩先打一架，谁赢了我听谁的。”

索妮妲被逗笑了：“我也就是建议，最后还是要你们自己决定。而且除了zz因素，我还想说，赫蒙，你知道咱们这样的人，遇到真心喜欢的不容易。我是没机会了，但你不一样，你有绝对的实力护她一生安稳。作为姐姐，我只希望你此生无憾。”

此刻乔迪没有回头——她不好意思，因为她正在拿窗帘蹭掉几颗泪珠。

她懂了，这俩果然还是在唱双簧，唱得这么感人，好让她彻底卸下防备露出破绽。搞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天点个头明天就能当王后了呢哈哈哈！唉算了，先小哭几滴意思意思。

擦干眼泪后，乔迪转身问道：“姐姐，你是已经被迫跟不喜欢的人……”

“结婚还没有，公主大婚肯定会昭告天下。不过现在已经无力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