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昏暗,渲染的气氛更加旖旎。
楚莯走至床边,半靠在床头的沈清澜映入眼帘,再次移开视线,快速锁定一床被子抓在手里。
成功拿到被子,铺在地上,楚莯和衣躺下。
退到远处的春瑶不放心的盯着寝殿方向,下一瞬,烛火熄灭,春瑶痛心疾首。
她就说这宁王殿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如此急色!
“知夏,你说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春瑶忐忑的盯着寝殿方向,紧张的问知夏。
知夏白了春瑶一眼,本是不想理会的,不过她了解春瑶,自己不说话,她会一直追问,还是无奈开口:“洞房能有什么危险?又不是上战场。”
“可你看宁王殿下……”
话未说完,黎潇迎面走来,春瑶闭上嘴不再往下说。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如此不放心楚莯的春瑶怎会同意?
一想到万一沈清澜真的有危险,身旁都没个自己人,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我们还是守着小姐吧。”
黎潇自是不会规劝,怎样选择是她们的自由,自顾自的离开,寻了合适位置守在门外。
一夜安睡,天未亮楚莯便醒了,意识到自己睡在地上愣了一瞬,低头看清身上的衣服,才反应过来。
借着清晨的微光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床帐阻挡,什么也看不到,坐在地上缓了缓,起身离开寝殿。
“准备衣服,本王要沐浴。”
楚莯的声音惊醒了春瑶知夏,靠在一起睡着的两人慌忙起身:“殿下。”
楚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两个丫鬟,她回忆了一下,不是王府的人,那就只能是沈清澜带来的。
天色还早,刚才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人应该还未醒,楚莯思索一番,提醒道:“她还没醒,你们晚些进去伺候。”
春瑶一脸幽怨,不敢表现出来,默默低头称是,笃定自家小姐定是被欺负了。
寝殿里的沈清澜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关上,才睁开眼睛。
在楚莯醒来发出声音的时候她就醒了,可以说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本就睡眠浅,现在更是一点动静就醒。
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让她如何睡得安稳。
看着床上的白绸,沈清澜陷入沉思。
楚莯走了,是准备把白绸就这样交上去吗?
同样的问题,黎潇已经在提醒刚沐浴换过衣服的楚莯了。
“这是什么?”
一边整理衣服,楚莯看清黎潇手中碗里的鲜红,疑惑道。
“鸡血,娘娘吩咐,让殿下撒一些在寝殿床上的白绸上。”
“为何?”楚莯疑惑,好端端的,撒这个做什么?
又是什么婚礼仪式?
她不知道,黎潇又怎会知道?只见黎潇摇摇头,如实回答:“娘娘没说,只吩咐让殿下务必照做。”
刚沐浴过后的好心情瞬间消散,本以为今天不用见面的。
阿娘的话还是要听的,楚莯乖乖拿上碗重新回寝殿。
走到寝殿门口,楚莯停下脚步,在敲门和推门而入间纠结。
最终楚莯还是抬手敲门。
“进来。”
敲门声打断了沈清澜的思考,掀开帷帐望向门口,和推门而入的楚莯四目相对。
如此场景让楚莯又犯了难,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关键她还要走过去。
思来想去,还是阿娘的交代重要,楚莯眼神尽量不去看床上的人,挪动脚步来到床边。
站在床边才发现,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白绸。
楚莯站在床边不动,也不说话,沈清澜却是被楚莯手中端着的碗吸引了注意力。
天未亮就离开,现在端着碗站在床边,难不成是给自己送吃的?
疑惑间,楚莯开口了。
“白绸,给我。”
简单的四个字,打破了沈清澜的幻想,同时带来了新的疑惑。
捏起白绸一角,沈清澜递给楚莯,想看看楚莯要做什么。
白绸拿在手中,楚莯按照阿娘的吩咐,将碗中的鸡血撒了一些在上面,展开观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举动,惹得沈清澜大清早脸红了个彻底,哪有人如此直白的在女子面前做这种事情!
即使知道楚莯这样做是考虑到自己,她还是觉得很过分。
“请殿下离开,臣妾要更衣。”
沈清澜的声音本就清冷,这句话更是浸满了寒意,闷热的清晨莫名让楚莯周身一阵清凉。
来不及思考,更衣两个字足够令楚莯忘记思考,匆匆离开寝殿。
手中攥着白绸,一口气跑到书房,楚莯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生什么气?”
“什么?”
黎潇没听懂楚莯在说什么。
越想越气,她发什么脾气?自己如何惹到她了?
“无事!”
“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事重要,既然是逢场作戏,少接触就好了,楚莯如是想。
“属下认为,茶叶生意可行。”
说到正事,黎潇认真汇报从宫中出来这段时间自己调查的结果。
“茶叶采购路途遥远运输困难,故而京都茶楼甚少,茶楼,可饮茶,可听书,可卖茶,收入可观。”
“采购茶叶到处奔波,打探消息方便。”
黎潇各方面都考虑到了,甚至地址都选好了。
“云水阁可接手。”
食指敲击着桌面,楚莯认真听黎潇汇报,内心分析过后不时点头,亦觉得可行。
“且茶楼素来为文人雅士聚集之地,更是闲话八卦的好去处,消息灵通……”
“去盘下来。”
楚莯内心立刻有了决定。
她做生意,有两方面原因。
第一,自然是不想用阿娘的银子,这次立府成婚,阿娘快把家底都拿给自己了,她心中有愧。
其次就是楚莯清楚,以后的日子,用银子的地方一定很多,做生意赚银子为以后做准备。
尤其黎潇提议的茶楼,还能收集不少京都和各地的消息,一举三得。
等她赚到银子,一定把阿娘的私库都补上,楚莯暗下决心。
从早上把楚莯赶出去,沈清澜一整天都没再见到楚莯,一直到就寝前,楚莯都未曾出现。
春瑶急了一天,成婚第二日,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王爷,面都没露,不是怠慢她家小姐是什么?
“小姐,王爷他……”
“春瑶,这里是宁王府,我现在是宁王妃,称呼要改一改了。”
再不情愿,春瑶也不敢违抗沈清澜的要求,撇着嘴道了一声:“是,娘娘。”
“可娘娘,王爷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心直口快的春瑶忍不住控诉楚莯,心疼沈清澜。
沈清澜淡淡一笑:“无妨,就寝吧。”
知夏手脚麻利的吹灭了寝殿的烛火,只剩下一盏照明,拉着春瑶退出寝殿。
书房窗前,楚莯负手而立,看着寝殿烛火熄灭,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时才能换掉陛下的人?”
若不是这些人盯着,她何须日日去面对那沈清澜?何须日日睡地上?
黎潇答:“娘娘说,切勿心急。”
这个问题黎潇无法回答,只要搬出贵妃娘娘,楚莯一定听。
拂袖转身,楚莯直奔寝殿。
躺在床榻上的沈清澜一直未睡,听到声音,侧头透过纱帐看过去,一袭白衣的楚莯在夜色中尤为明显。
坐起身,拉开纱帐,沈清澜一直谨记母亲的教诲,为人妻,要照顾好夫君。
“殿下回来了,臣妾为您更衣。”
脚踩在地上,起身的动作还未做,一声冷淡的声音拒绝了自己。
“不必!”
若沈清澜仔细揣摩,不难发现楚莯语气中的慌乱。
轻车熟路的自己拿了被子,和衣躺下,楚莯闭眼假寐不再说话。
被拒绝的沈清澜坐在床榻边看着楚莯躺在地上,这才重新躺下,忍不住思索,宁王殿下究竟是何意?
成婚第三日,沈清澜回门的日子。
楚莯依旧天未亮便从寝殿离开,直至沈清澜梳洗完准备好,都未曾见到楚莯身影。
春瑶的脖子都快扭断了,也没见宁王回来,忍不住埋怨道:“娘娘,今日可是回门,殿下不会不去吧?”
回门是必须夫妻两人一同去的,宁王现在还未来,很难不怀疑。
沈清澜没想过楚莯会不出现,这两天的接触,虽说楚莯对自己冷淡了些,可也是懂礼数的,何苦如此羞辱自己?
她和楚莯并无恩怨,仅仅是因为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吗?
又等了许久,依旧没等来楚莯,沈清澜起身道:“走吧。”
如果这是楚莯故意为之,她认了。
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她不想母亲担心,自己回去也要回去。
“小……娘娘!自己回门是要被耻笑的!”
春瑶急切解释,想阻止沈清澜自己回门,内心更加觉得宁王殿下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这样欺负她家小姐。
“不回家母亲要担心的,走吧。”
从寝殿走到门口,沈清澜抬眼看见马车旁站着的楚莯,心中的阴霾被风吹散,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心中暖暖的。
沈清澜高兴了,楚莯却高兴不起来。
在一大早听黎潇说阿娘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阿娘关心自己,给自己送吃的过来,看到马车上那么多东西,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今日回门,娘娘叮嘱殿下务必陪王妃一起去。”
黎潇如实告知,观察了一下楚莯的反应,果然看到楚莯黑了脸。
在楚莯开口之前,黎潇继续说:“娘娘还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瞪着黎潇,楚莯咬牙道:“娘娘说!娘娘怎么没说让你少说两句!”
怒气未消的楚莯越想越气,一想到去了沈府,自己还要喊沈冲岳父,越发后悔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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