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赫揪紧了衣角，心里更是担忧地不行，日日都来，不是更加增加了被发现的可能性嘛，而且天天跟他待在一起会很不自在的，他磕磕巴巴道：“也……也不用这样的，我听说摄政王日理万机，很忙的，不需要天天往……往崇德殿跑。”

“臣不忙，”周子济立刻否认，“就算是忙，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比陛下更重要。”

钟明赫咬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啥都不说了，一直轻轻地戳着手上的疤痕，像是自己在生闷气一样。

从周子济的角度并不能看见钟明赫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只能看到他在扣手上有块好不容易结痂的疮，于是连忙握住了他的手，道：“不要扣手了，会受伤的。”

这次钟明赫大胆地将手抽了出来，然后背过脸去，继续翻看兵书，不想理周子济了。

没人说话，周子济也不觉得无聊，就静悄悄地坐在旁边，随手也拿过来一本书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子济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钟明赫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在第三次打哈欠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回去吗？这么晚了，我……我要睡觉了。”

周子济本想着多赖在这里一会儿就能和钟明赫多相处一会儿，不曾想直接被劝退了，他无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钟明赫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不知道自己的鞋子被踢到哪里去了，正想叫公公进来，就看见周子济伸来一只手，“臣抱陛下过去。”

“不，不用了。”钟明赫刚刚探上前来的身体又往后一缩，他不太喜欢周子济的触碰。

可周子济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于是他脑袋一热，试探道：“要不你帮我找找鞋子，好像掉到椅子下面去了。”

钟明赫本以为周子济是会脸黑的，可他非但没有，嘴角甚至噙起了一抹笑意，他以为应当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下一刻，周子济就弯腰将他的两只鞋子勾了出来，握着他的脚髁。

小皇帝身上没有哪一处不白、不柔软，就连一双小脚都宛如揉胰，颗颗脚趾圆润而饱满。

那天，他也是亲了好几口的，留下了一些痕迹，不过，这些痕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周子济不禁摩搓了两下才套进了鞋子里。

“陛下安寝吧，臣先告退了。”说完，周子济就离开了。

门口传来了宫仆恭送摄政王的声音，而李德力立刻冲了进来，一个箭步窜到了钟明赫的身前，眼睛上上下下观察着陛下，担忧地问道：“陛下，摄政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越举的行为？！”

钟明赫把涂药膏和穿鞋子的事情说了，李德力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起来，语重心长地说着“摄政王不是好人要远离”这样的话，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句。

而钟明赫盯着脚上的鞋子，晃了晃脚，道：“公公，我感觉周子济好像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至少脾气没有那么暴躁，还弯腰给他捡鞋子呢。

李德力心中大骇，自家的傻陛下这么快就要被人给卖了，立刻道：“那都是假象，他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而装出来的，陛下可不能着了他的陷阱啊！”

“真的吗？”钟明赫看着那一小瓶白玉膏，有些疑惑道。

“当然是真的了，奴才几时骗过陛下？”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离他太近的。”钟明赫打消了疑惑，听话地点了点头，李公公是不会骗他的。

不过，那白玉膏似乎并不如公公先前所说的那样，里面掺了毒，他的烂疮在涂了药后已经不怎么痒了。

虽说用着李太医的药也不错，可没有周子济给的这般见效好。

不过，李德力不放心，毕竟从前在明王府的时候，小主子也没少受迫害，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于是把药拿去送给相熟的人查一查，以防万一。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德力就挂起了幔帐，将窝在床上睡得正熟的钟明赫挖了出来，边收拾边紧急地吩咐身边伺候的宫人道：“哎呦，陛下快起来，要五更天了，再不起来，早朝要来不及了，快快快，给陛下梳洗！”

“唔……”

钟明赫从来没有起这般早过，以往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他根本就起不来，只耷拉着脑袋，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宫人们随意地摆弄着。

但朝服麻烦，如果陛下不配合，衣服很难穿上，李德力急得头都要滚了。

“陛下啊，我的好陛下，您快醒醒啊。”李德力实在是没法子就用湿帕子盖在了钟明赫的脸上。

睡得暖和和的脸上冷不丁被凉水一刺激，顿时就清醒了大半。

钟明赫努着嘴巴，半睁着眼睛，十分不情愿地抬抬手又抬抬脚，嘴里还嘟囔着，“不是说做了皇帝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嘛，为什么不可以睡觉……”

“因为要早朝，要处理朝中事务。”

虽说旁边还坐着一个摄政王，但皇帝若不准时出现，也是要被诟病的，再说了，这样的话更是能让狼子野心的摄政王抓到空子。

穿着一身厚重的朝服，戴着满是珠帘又繁琐的冕冠，钟明赫一点儿都没有一开始知道自己要做皇帝时那般高兴了，闷闷道：“做皇帝，一点都不好。”

终于在天亮之前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将钟明赫推进了议事殿。

除了接受立帝的宣召，钟明赫可从来没有去过议事殿，整个大殿庄严而寂静，充满了威严感，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钟明赫咽了咽唾沫，然后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一步一步坐到了皇帝的宝座，而李德力也跟在他的身边，忽然有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感。

“跪——”

随着洪亮的声音传来，众位大臣应声而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一一汇报着事项，有些需要皇帝做决策的，他们会请求皇帝的意见。

可是周子济就坐在他的身边，钟明赫不敢轻举妄动，便悄悄侧目看向周子济，像是求救一般。

周子济似乎接受到了他的求救目光，于是一一解决他们所抛来的问题，这倒是将真正的皇帝变成了一个背景板。

众位大臣心中皆泛起了嘀咕，虽说大渊仍旧姓“钟”，可真正的掌权人却是周子济。

一场早朝将近进行了一个时辰，今日起来的太匆忙，钟明赫还没有用早膳，现下早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了，到最后他们说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散了朝，钟明赫就想回寝宫，却被李德力制止，说还要去勤政殿处理折子。

原本因为早起就已经积了一肚子的气，现下更是不乐意。

李德力看了出来，于是道：“勤政殿备了早膳呢，陛下可以去用一些。”

他哄起自家主子来可是得心应手的，无非就是吃和睡两种。

钟明赫高高兴兴地去了勤政殿，刚一踏进去，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没有散去，却看见了一个不愿见到的身影。

周子济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钟明赫笑了，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人心。

可是没多久，这个笑容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紧缩的眉头。

周子济刚想弯起的嘴角也凝滞住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钟明赫打破了平静，“你……吃过饭了嘛？”

周子济追老婆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李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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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