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管家目光扫过许清官脸上一周,目光锁定他极有特点的无辜大眼上,忽然脱口而出,“许大人?”
他爹个二乙子,我捂得这么严实,就露两只眼他都能认出来!
“少啰嗦!”许清官略过他的问话,直言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打开石门;打一顿,然后打开石门。”
唐管家已经清醒了,嘴角不屑,表情可以理解为:才打一顿,不过尔尔。
“呵,做梦!”他满脸仇视地瞪着许清官,“唐某此生衷心为主,发誓永不叛主,打开是不可能打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开的!”
好个衷心耿耿的家奴。
许清官朝逢三过挥挥手,“来,给他放血!一点点看着他升天。”
“是!”逢三过马上掏出匕首,朝大脖子使劲。
“等等!”唐管听得浑身颤颤,“你刚不是说打一顿吗?怎么改放血了?”
“呵!给你选择你不选,不识抬举!”许清官转头对逢三过说,“快,朝脖子拉(lá)个大口子,像杀鸡那么放血。”
“好咧!”说罢。
逢三过薅起他后脖颈,真像要宰鸡一样,刀往喉咙上一横。
“.....别别别!我做选择,我做选择!”唐管家被个大口子吓够呛,感触到那冰冷的刀锋在逼近,额头冷汗层层而出。
“那我打开石门,还能免打是不是?”
许清官嘴角一勾,戏谑道,“不,我给你的选择是,先打开石门再挨打,还是先挨打,再打开石门!”
逢三过噗嗤一下笑了。
唐管家脸色发黑。
谁让你认出了我,非把你脑子打出翔不可!
…
喘口气的功夫,石门被唐管家打开了,原理很简单,什么时辰,卡扣旋转对上即可。
而唐管家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好一顿大拳头,最后两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
密室隧道冗长,灯火昏暗,时不时发出呜呜的风声,像是打哪来的冤死鬼在哭泣。
许清官挎着逢三过的胳膊,真怕阎王爷突然蹦出来,一路走得心惊胆战。
逢三过感觉手臂都让他抓红了,袖子上都是他手上黏腻的冷汗,嫌弃的一个劲儿地扒拉他。
他也不管,就黏着。
好在道路不繁琐,就一条通道直达尽头的密室。
这密室诡异又别扭,正正方方的,四壁都是青石板贴面,举架还很低,特别压抑、
许清官抬眼就望见一个双手被铁锁半吊着的人,两侧都是被血色浸染的刑具,各式各样,透着残忍和血腥,细思极恐。
许清官惊住一瞬,接着直奔了过去。
那人被打得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的皮肉,神志似乎也混沌不清。
逢三过用长刀劈开铁链,扶人到墙边倚靠,接着塞了颗药丸进嘴里。
没多久,那人便苏醒过来。
“你们是谁?”他问。
许清官,“你是胖墩的爹周阳吗?”
周阳看去许清官的眉眼,一刻,眼睑倏然睁大,“你是西门卿...你没死?”
谁?西门庆!
周阳补充,“小满的爹?”
哦,许清官恍然意识到,自己八成真的和小满的爹长得十分相似,所以之前才被误认了去。
这倒没什么,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只是小满真的姓西门,被他胡说都能说中,这就很离谱。
这不离谱,哪还离谱?
他摘下面罩,“我不是西门庆,我叫许今朝,也是小满的爹,呃…干爹,是陛下特地命我来救你的。”
周阳视线在他脸上仔细扫过,模样似乎是察觉出什么,一瞬,他猛地将许清官推开。
“休要再耍这种把戏来骗取我的信任,告诉你们主子,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说出账簿的下落!”
许清官一愣,想了想,估摸对方一朝被蛇咬过,怀疑他的身份理所当然。
怪不得陛下把小满接来,还是他考虑的周全,只可惜小满没下来。
许清官还在琢磨如何自证身份,一旁的逢三过已经把手掌扬了起来。
“逢统领你做什么?”他喝住。
逢三过,“跟他废什么话?敲晕,带走!回头再说。”
....不愧是个汉子,一言不合就敲晕。
“不可,你看看他这副身子,你再给敲死过去!无论如何我们今晚一定要尽快拿到账簿才行。”许清官说。
陛下还在等他消息,时间不能等,搜不到玉髓,寿宴的人该放就必须得放,范能老奸巨猾,怎么可能没有警觉,一旦出了寿宴他必定要召集人马进行反击。
到时候他们就被动了。
周阳瞥了一眼过去,满是鄙夷。
许清官垂下目光,想了想,回忆起了那日小满临别时对他说的悄悄话——特意避开萧权说的悄悄话。
“周阳,我知道你儿子在哪?小满把他藏在了自家的菜窖里。”
周阳身子一震,眼中的不屑马上变成了狐疑。
他是如何知道我儿的藏身处?
难道他真是当今圣上派来救我的?
周阳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圣上日理万机,怎会知道他这种小角色?何况,他被关押在密室,这种隐蔽之所,他们又是如何找到的?
许清官看着对方目光复杂,仍有疑虑,便沉下心来说,“周阳,你想想,我若是范家派来的,那还不早抓来你儿子当威胁?何苦费劲巴力来救你,跟你费这些口舌?”
这句话倒是说到周阳心坎里去了,若是范家知道他儿子的藏身处,怕是他爷俩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
周阳放下些许的戒备,问,“我儿他还好吗?”
“你放心,他很安全。”许清官说,“今晚是范能的寿辰,陛下也在寿宴上,那来贺寿的多是些个贪官贼子,陛下一旦拿到账簿,就能将他们一网打进!”
周阳看着他,目光还是犹豫地在许清官身上走了一遭。
这是人到中年的谨慎。
最后,他目光沉淀下来,“罢了,我周阳信你一回,那账册不在别处,就在我儿藏身的菜窖里。”
“.....”菜窖?
这么low的地方吗?
不管怎么样,许清官听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兜兜转转原来是在小满家,真是....
他看向逢三过,“你赶快去小满家把账簿拿回来交给陛下!”
逢三过点头,“我这就去。”
“等等!”周阳喊道,“大人,我小儿那,只是半本账簿。”
许清官不惑,“半本?”
“对,此事说来话长,我手上的半本都是范家行贿受贿、草菅人命的罪证,而另外那半本在范家手上,他那半本倒也没写什么,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但很奇怪的是...”周阳顿了顿。
“是什么?”
“上面还记载了好多看不懂的外文。”
“外文?”
“是,我猜想会不会是范家勾结外臣,有谋反之心。”
话音一落,许清官倏地背后冷汗就下来了....
“那半本账册藏在哪你可知道?”
“应该在范志双手中。”
许清官恍然想起范志双拿着半本破旧的账簿进了密室...
对了,范志双!
他人呢?
“不好!!”
许清官和逢三过话音同时而起,他们互相看了彼此,都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都只看见范志双走进密室,但谁都没注意他出来过!
许清官脑袋轰地一下,耳鸣起来。
他僵硬地环看了周围,这间密室密不透风,完完全全就是个死胡同,那就说明并没有第二条出口,范志双定是藏在什么地方暗中窥探着他们。
若是刚刚的对话被他听了去,可想而知后果不堪设想...
这简直就是致命的失误!
许清官,“快,快撤!离开这!”
逢三过也意识到这些,马上背起周阳,正当时,一阵阵狂笑声突然传来,笑声猖獗至极。
许清官目光一定,在密室的出口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现。
范志双,“许大人,多谢你帮忙找到账簿的所藏之处,范某感激不尽!”
全场寂静。
许清官听见范志双那贱动静,两眼一黑:毁了,要凉凉。
狗东西,就说唐管家怎么这么痛快就把石门给打开了,原来那主仆二人是在这算计着我们呢!
“逢统领,杀了他!不能让他离开这里。”许清官吼道。
逢三过抽出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了过去。
“呵呵!想杀我?笑话!”
就在下一刻,范志双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砰一声巨响。
一扇石墙从密室顶端突然掉落,重重砸在青石板上,一时尘土飞起,将整个路口封住。
石墙掉落的一刹那,密室里所有人都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逢三过更是惊吼一声,“小心!”
许清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嗖嗖嗖!
数只箭矢已从从耳边刮过,直钉在身后墙面,那带有穿透力的声响激得人顿时汗毛竖起。
卧了个大草,这墙上怎么还装有暗器?
许清官,“范志双你个贼鼠之辈,暗箭伤人也算是个男人?有能耐真刀真枪跟逢统领打一架!”
逢三过:“.....别给我找事!”
只听墙外一声哂笑。
接着,不知多少的箭矢朝他们袭来,银光四色寒气逼人。
许清官眼睛被闪瞎,这是要把人射成筛子吗?
这时,离他三步的逢三过,长刀出鞘,猛然前冲挡在俩废人面前,长刀旋转,呼啸成风,一一将暗器打落。
几轮攻击,箭矢停下,许清官已是腿软,双腿不受控地在抖。
他是个正常人,会有事后反应,即便他并不想在人面前失态。
逢三过提着他胳膊,目光依然处在警觉中。
可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上,突然间那石墙竟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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