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牢门方向隐约听到些许的说话声。
一旁的王福神色马上紧张了起来,“陛下,有人来了,好像是...”
萧权也听到了,他止手过去示意别慌。
这场审问说白了这是一场君臣之间的猜疑,萧权并不想惹人注意。
今日太后寿辰,皇宫设宴,王公大臣都在为太后贺寿,谁都知道圣上不胜酒力,现在正在寝宫休息,若是被人瞧见他身在此处,必然惹来怀疑。
他定了定神,接着猛地抬起许清官的脸威胁道,“不论谁来,都不许说朕来过,若敢透露半句,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说完,焦急地准备离去。
许清官看着那挺拔的背影,他眸中一亮:我许清官的茅房岂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毫不犹豫,伸手就薅住了萧权的后腰带,“陛下要走吗?”
萧权回头一愣,“你做什么?松手!”
许清官撅起小嘴,“松手可以啊,那陛下信不信臣说的话?”
萧权,“......”
“这个时候你竟敢威胁朕?”
“陛下这话怎么说的?臣怎么敢威胁您?”许清官脸上委屈示弱,可手上的腰带却是越拽越紧。
萧权瞪着他。
深深吐了口浊气后,暗暗压下怒火,“信你可以了吧?撒手!”
嘿嘿...
“别急啊,陛下既然信臣,那就答应放了臣,并给臣恢复官职!”
“许今朝!!”太得寸进尺,萧权宽大的手掌顿时扬了起来。
许清官瞧了立马抱上大腿,没骨头似的摊在人腿上吭叽,“哎呀,陛下真狠呐,动不了了,头晕...”
萧权,“......”碰瓷!!!找打!
在牢门口放哨的王福,看着他俩急的满头汗:“陛下,再不走来不及了,人都到走廊了。”
确实,脚步声已经临近。
“准了准了,快松开朕。”
萧权恨透了地狠拧了他耳朵,许清官吃痛忙去用手捂,力道一松,萧权终于将这无赖推开。
顺带一抬腿,顿了下,又收了回去,估摸是气得想赏他一脚,但瞧他那瘦弱模样,怕一脚过去命休已,随后带着王福藏去了对面牢房。
前脚一落,脚底有琐碎的声响,好像踩碎了什么。
低头一瞧.....天牢重地,哪来的瓜子皮?
.....
许清官捂着火辣辣的耳朵,又轱辘回了草席上继续表演。
毕竟皇帝一诺千金,更何况还是他队友,他何时坑过队友?
从现在起,他有官职了,有靠山了,未来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指日可待,接下来的表演就是和队友建立彼此信任的时刻。
装病:“哎呀~方才是有人来过了吗?我病得咋啥也看不见了…”
换口气的功夫,那脚步声就在许清官的牢门前停了下来,来人是个贵气公子的打扮,身后跟着那管事狱卒,依旧顶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半个声也不敢吭。
牢门被打开。
贵气公子朝狱卒挥挥手,狱卒一拱手,便紧忙退了下去,心里嘀咕:锦衣卫抽风了吗?怎么都赶在今天来查案?
牢门前。
公子转身望去躺在草席上的人,瞧着瘦瘦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里,又单薄又无助的,他那周身的气息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宁..宁安?”他轻唤。
宁安,许今朝的字。
许清官本还在装,一听这结结巴巴的话音...
诶?这不是给他按柱子上摩擦的小结巴吗?
他马上坐起身抬眼看去。
那人个子很高,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清秀,白,略带一点未成的稚气。
许清官脑海里快速搜寻着这个人的记忆。
荣王,萧佟,是萧权的一母胞弟,就是长的不像,一个天堂,一个地府。
萧权凶,他Q。
这个…总感觉先帝头上绿油油的。
去年冬至狩猎,突降大雪封山,萧佟迷了路险些被冻死,许今朝在山中抱了他一晚,救了他一命,也是他举荐许今朝去礼部做了礼部侍郎。
许清官拖着身子行礼,“小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佟忙去扶他起来,“快…快免礼。”
两人对视的一瞬,萧佟身子往后怔了怔,脸色带上一抹忧郁,“宁安,你怎么这么虚弱,病...病了吗?”
许清官冲他无谓一笑:“没有,刚才在做梦。”
萧佟:做梦?
许清官:“被两只恶鬼吓到了。”
藏在对面的两人:....
萧佟听了他的话,环看了一下周围,这牢房阴暗潮湿,巴掌大的铁窗还朝北,背光,阴气很重,难免招些不干净的东西来。
怎么能给宁安安排在这种地方!
他心中冒火,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宁安,长话…短…短说,今晚…本王…就就…派人劫狱,救...救你出去,本王给你…安顿一去处,生气了!不干了!再也不...不回来了!”
许清官跟着他的节奏深吸了好几口气:这叫……长话短说?
萧佟生来怪病,平常说话正常,可若是激动或者紧张就开始口吃的厉害。
“王爷万万不可!天牢劫狱那可是死罪!臣知道,王爷对臣情深义重,臣感激不尽,但绝不能因为臣的过失,而连累了王爷您呐。”许清官语重心长地说道。
萧佟着了急:“可...皇兄...万一要杀了你怎么办?你放心...本王是皇兄的...亲弟弟,皇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我劫的狱。”
“......”
空气突然有点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清官面色愁苦地瞥了一眼对面牢房,忽然有点可怜这个小王爷了:你皇兄是想不到,但他能听到哇。
“小王爷,您的好意,臣心领了,可臣不能跟您走,臣若走了,就彻底变成罪臣了,若是被抓回来,肯定要连累你,再坏了你和陛下的兄弟情义,这是臣最不想看到的…”
萧佟被许清官说得眼眶都红了,一种悲凉感涌去心头,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行,本王…一定要救你走。你忘了…你对我说的话了吗?待到大雪纷飞时,我们一起爬去山顶,看雪…看月亮…”
“......”许清官脑袋忽悠一下,差点没站稳,忙把手抽了回来。
来,小王爷,你需要嗑点瓜子冷静冷静,一定是你记错了,这种桥段臣想都不敢想呐,更别提说过。
“臣,不能跟小王爷走。”许清官再次拒绝,目光坚定。
萧佟见他态度决绝,便将眼帘垂下,“宁安是不是再...再生我的气?”
许清官一脸迷。
萧佟回,“朝堂上,我..我没帮你求情...”
哦,原是这事,许清官恍然想起当时朝堂上,自己孤军奋战的情景。
不过,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就凭许今朝那作死没够的深井冰,谁帮忙都得被拖下水。
可这傻孩子却往心里去了,确实Q了点。
“王爷,您想多了,臣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真的真的没有?”
呵,这你倒不结巴了。
许清官对他淡淡一笑。
萧佟见到那熟悉的笑容,脸色也终于舒缓了下来,“宁安,本王其实也并不喜欢朝堂纷争,而且我皇兄他...他是有那么点心胸狭隘,好大喜功,好高骛远…”
刚放下来的心,立即又被提了起来。
许清官嘴角抽搐,小王爷,你可少说两句吧,你大哥可就在对面,回去还不得能垂死你啊!
他马上举起手指放在嘴边,“嘘!小王爷,不好在背后嚼陛下的舌根。”
萧佟一双无辜的眼睛冲他眨眨,“这不都是宁安你说的吗?”
什么?
不要乱讲!!!
许清官瞳孔地震,马上否认,“臣没说过!”
小王爷疑惑了,“你说过的呀。”
许清官忙道:“您记错了,臣说的是陛下他心胸宽广,好善乐施,好谋善断!”
陛下,你听见了没?听见了没?
“嗯?”小王爷垂下眼帘,挠了挠头,再次确认了下,“不对啊,上次喝酒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皇兄他脾气古怪,像个…”
许清官一手捂住他的嘴,内心无比凄苦地望向对面牢房:陛下,他诽谤我呀,他诽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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