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百两银子被凌弋分成了五份，见者有份，每人能分二十两。
虞清河数了数人头，唐兄夫妇，他和大人，最后一个人在哪儿？
“很快就来了。”凌弋笑眯眯。
谁？
虞清河大惊，大人背着他还有别的人？
陆川进到小院时，月上中天，他先是差点儿撞到院中的椅子，闪避后又差点儿撞到后边的桌子。
小院里满满当当都是……御史中丞的家当。
房子太小没地方放只能放院里。
然后陆川又看到了一块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光芒的碎银子。
御史中丞现如今这么豪横了？银子到处扔？
陆川捡起碎银子往前走了两步，又一块碎银子。
明知有蹊跷，偏偏忍不住。
就像当初明知道御史中丞是个麻烦，偏还忍不住帮他。
这是个毛病，得改。
陆川就这么跟着碎银子来到了窗前。
窗内燃着灯火，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影映在窗纸上。
“大人，明儿咱们参谁？要不参我爹吧，让我爹给你送座宅子。”
“改日再参，毕竟你刚偷了丹书铁券，别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说的也是。”
“对了，你爹呢？今儿怎么没见你爹来上朝？”
“对啊，我爹呢？”虞清河猛地抬头，“我就说今儿好像差点儿什么，我没见着我爹啊。我爹现在也是出息了，大朝会都敢不参加。”
陆川：“？？？”
陛下真的不需要三思一下吗？
“大人，夜深了，睡吧。”虞清河打了个哈欠。
“还没来吗？”说着，凌弋爬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月色下，一张带着刀疤的脸就这么显现于眼前，虞清河哈欠打到一半被那张脸吓得一个激灵，一声尖叫堵在喉头，却反应极快的抄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出去。
陆川平静地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那杯子被弹了回来直冲虞清河的面门而来，虞清河躲闪不急只能顺势躺下，杯子贴着他高挺的鼻子而过砸在了墙上掉落在地碎成了片。
凌弋忙伸出手拦在窗户处：“住手，你们住手，不要为了我再打了啦。”
陆川：“……”
“找我干嘛？”陆川冷漠开口。
“银子你看到了吗？”凌弋笑眯眯，“都是给你的。”
“哦。”陆川依旧冷漠，“我收下了，没事儿我走了。”
“诶。”凌弋半身探出窗子一把抓住他，“别急啊，我还有别的事儿找你啊。”
“又被人刺杀？谁？今儿被你弹劾的姜寺正？”那赶驴的穷的要死的姜寺正不会派驴来暗杀他吧？
“不是我。”凌弋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是你的事情呦。”
“我的？”陆川皱眉。
“你想不想当侍卫司指挥使？”凌弋朝他眨眼。
“我想当。”虞清河挤过来，“大人你这么厉害还能更换侍卫司指挥使呢？下官看高明不顺眼很久了，我能当吗？”
凌弋推开虞清河的脸，一边去。
“不想。”陆川毫不犹豫。
“……”凌弋闭了闭眼又睁开，“我就知道你想，来，咱俩好好商量一下，快，进来。”
陆川：“……”
*
陆川走出小院儿时一脸平静，只腿部挪动地飞快，打更人看到屋檐上黑影闪过，不过一个眨眼便什么都没了，原是自己眼花了。
平安巷子的一个大院进了人，屋内人长剑出鞘：“谁？”
“我。”
陆川推开门走进去，眼睛亮的出奇：“王爷的病好了。”
屋内人将剑收回去：“哦，年后王爷的病已经好了三次了。”平均一个月好一次。
陆川：“……这次是真的。”
裴东昏昏欲睡，敷衍道：“哦，每次都是真的。”
陆川：“……”
陆川撩袍在桌前坐下：“去叫人来，我有话说。”
“是。”裴东打着哈欠去喊人。
大院里的窗子被陆续敲响，十几个人挤进了这间屋子，或坐或站。
陆川一一抬眼看过去，再次道出喜讯：“主子的病好了。”
“哦——”十几道参差不齐的话错落响起。
陆川：“……”
算了。
多说无益，等他们自己见到就知道了。
陆川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凌大人说有办法把你们送进宫里去。”
“真的？”屋内懒懒散散的人瞬间精神起来，目光灼灼看着陆川，“怎么进？”
只角落里一身形消瘦面容清秀的男子蹙着眉：“当太监吗？”
嚯！
众人齐齐捂住下半身后退，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不是。”陆川摇头。
“那怎么进？”齐云眯起眼，“而且凌大人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的？”
当年晋南旧部在姚将军的率领下离京，独独留了他们这些人在京里隐姓埋名，除了陆川进了侍卫司以外，他们这些人都是跟普通百姓一样生活。
也除了陆川外无人与那位御史中丞有过交集。
虽然他们打算劫法场去救他，但最终也没劫成，因为陛下饶了他的性命官复原职，所以双方并未见面。
“我的错。”陆川有些懊恼，“是我一直小瞧他了。”
……
“我可以让你的人都进宫。”当他笑眯眯说出这句话时，陆川的眼睑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心中惊涛骇浪，“你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连陛下都不知晓。
“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一向生死看淡表面上吊儿郎当的人点着额，“你不是狄罡的人也不是左相的人，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却在我怒骂咱们这位皇帝时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瞪我恨不得杀了我，我便猜测你是陛下还是王爷时的晋南旧部。”
“哦，对了，去年某一日，我夜里遇刺，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朋友，后来，你便建议我搬家，我租的那处宅子离他们应该很近吧？他们也曾救过我，我理应感谢，为你们谋一个好前程。”
当时的陆川听完后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屋内众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一直以为这位御史中丞是个只会撞柱的二愣子。
“你不是总说他脑子不好吗？”裴东还是不敢相信二愣子突然这么有脑子。
“脑子不好并不代表傻啊。”齐云一连啧了三声，“这位凌大人藏得够深的。”
“那现在如何？”裴东看着齐云，齐云是他们里面最聪明的那个了。
陆川想说这是陛下吩咐凌大人要做的事情，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信。
齐云垂着眼思索，屋内人齐齐看着他。
半晌后齐云抬头：“我觉得可行，陛下病好了不可信，但这位民间的大人倒是可以一信，毕竟咱们养了他这么久。”陆川的银子都贴补给了他，那陆川怎么活？
当然是由他们这些人养着啊，换言之，不就是他们养活了这位凌大人嘛。
“只要咱们能真的进了宫，就可以近距离保护王爷，还可以观察王爷的病到底何时能好，省的日日狼来了。”
“……”陆川翻了个白眼，陛下的病真的好了啊！
“不是当太监那要如何进宫？”齐云问陆川。
陆川欲言又止，最后轻咳一声：“凌大人说明儿晚上见见大家，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
帝王寝殿内，萧铭在狄罡的服侍下除去外袍，准备沐浴睡觉。
“人还没找回来吗？”
狄罡一愣：“什么人？”
萧铭蹙眉盯着他看。
狄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无奈：“陛下，老奴的小徒弟李丑今儿才出宫，没这么快。”
“又不是什么困难的差事。”萧铭嗤笑，“多找些朕自己挑，朕现在觉得一个人睡孤枕难眠。”
“……”一个人睡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孤枕难眠，我看你是想御史中丞那个死男人了。
狄罡假笑道：“陛下莫急，总该好好挑挑，不能什么人都往宫里进。”比如御史中丞那个狐狸精。
“不过陛下放心，李丑做事妥帖，一定会让陛下满意的。”
“那到底需要几日才行？”萧铭不耐。
“怎么着也得个十日八日的。”
萧铭不悦地挥开他的手：“让你们办点儿事儿真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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