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下班的点了,陈念才查房回来,两个女生一合计,决定晚上出去先吃大餐再去看电影。
收拾妥当后也到了下班点,沈碧宁和陈念告别了同事,手腕着手的走人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约我去吃饭看电影,你家齐总呢?不用去陪他?”沈碧宁调侃道。
差不多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陈念有一个叫齐妄的高富帅未婚夫,二人曾短暂的当过一段时间高中同学,也算是从校服到婚纱了。
陈念羞涩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去外地谈生意。”
沈碧宁哼哼两声,在陈念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调侃道:“我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怎么有空陪我了呢,敢情是最近在独守空房啊。”
“胡说八道,他在的时候我没有陪你去吃饭逛街看电影吗?”陈念笑着说道,然后又开始了惯例的劝婚环节。“你也赶紧找个伴儿吧,到时候叫上若若两口子,我们六个人一起去玩,多好啊。”
沈碧宁一听就头大,赶紧求饶道:“姑奶奶,你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学的跟我妈似的,天天操心我的感情生活呢?男朋友是需要去精挑细选的,我总不能跟原始人一样,马路上绑一个男人回来吧。”
陈念笑出声来,认栽道:“好好好,我不唠叨了,沈大小姐慢慢选,你这么好的条件,肯定能找到合心意的。”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停车场,陈念的车今天限号,便由沈碧宁做司机,向着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驶去。
在路上,陈念无意中问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干什么了?中午去叫你一起吃饭你也不在,给你发微信也没有回,是有新的患者吗?”
陈念这么一问,倒是让沈碧宁想起了困扰了她一整天的烦心事,她决定向好友征求一下意见。
于是,沈碧宁一边小心开车,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陈念听。
包括如何被忽悠着接下这个案子,如何去监狱探望了周念华以及对方提的要求,如何在洗手间和徐洁吵架,如何被徐洁刺激的放了狠话……
陈念几乎是全程张大了嘴巴全神贯注的听完了沈碧宁的吐槽,最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微微侧过脑袋,用敬佩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沈碧宁,最后由衷的说道:“还是你厉害,监狱都敢去。”
沈碧宁没想到陈念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是去探监又不是去抓犯人,有什么不敢的。里面那么多狱警呢,你还怕犯人伤了我不成?”
“那个杀人犯,是什么样子的?”陈念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在那种,穿着囚服,剃着平头,没人会相信他是个杀人犯。他看上去面善又和蔼,果然啊,人不可貌相。”沈碧宁叹息道。
陈念犹豫了片刻,终于是忍不住问出那个灵魂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那位狱警说的是对的呢,周念华杀了重病的妻子,真的是有原因的。你就不想去探究一下这个原因。”
此时正好赶上红灯,沈碧宁停下车,侧过头去看着陈念,忍俊不禁的问道:“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八卦的人吗?”
“那倒是没有。”陈念笑着摇头,“可是做你们善终服务的,不就是会接触到病人的各种秘密和**吗?我以为你会有探知欲。再说,你不是和徐护士打赌了吗。以你的个性,是不会半途而废或者直接认输的。”
“哦。”沈碧宁哀嚎一声,伴随着亮起的绿灯启动了车子,“求你别再提这件事了,我都后悔死了,当初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和一个不相关的人打这个赌呢。直接无视她就好了嘛。”
陈念咯咯笑了几声,调侃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去找那个人吗?你还算幸运了,人都回国了,要是还在美国,你岂不是要飞过去找人。”
“想的美,在本市我都不愿意去找,还想让我飞美国去给他找人?”沈碧宁嘀咕着,最后还是认命般的叹息道:“等我回去找谢警官多要些资料再说吧。我说陈医生,拜托你今晚不要再提这件事,不要影响我吃饭看电影的心情,OK?”
“遵命。”陈念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果断的换了话题。
只是在说笑间,一个念头偶然划过陈念的脑袋,又转瞬被沈碧宁的话打岔了过去。
她怎么记得前些日子齐妄闲聊时和她说过,他在美国念大学时认识的一位华人学长,最近回本市发展。
而那个人好像就是个律师。
*
和陈念吃喝玩乐一条龙后,沈碧宁回家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她老妈出差在外地,家里只有她那个当院长的爸。
沈长青本来在书房工作,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静就知道是女儿回来了,他放下工作走了出来。
“回来啦?”沈长青来到客厅,打算和女儿聊上几句。
他们一家三口的工作都忙,每天就只有早餐和晚上的这段时间可以在一起说说话,增加一下感情。
沈碧宁累的瘫倒在客厅舒服柔软的沙发上,随口说道:“嗯,刚刚和陈念去吃饭看电影了。你呢,吃的什么?家政阿姨给你做的?”
沈家三口都是事业型,谁都没时间做饭做家务,家里又不差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请了家政阿姨,每天过来给他们做饭收拾卫生。
沈长青也走到沙发上坐好,一边还不忘整理一下女儿随手乱扔的包包和外套,“今天就我自己吃饭,没折腾家政跑一趟,在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你今天一整天跑哪儿去了,我去办公室找了你两趟都没看见你人。”
“找我有事?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沈碧宁半瘫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道。
她就纳闷了,平日在办公室清闲的时候,大家都忙的飞起,根本无人找她;她难得出去办点事,老爸和好友都找上门来。
沈长青拍了一下女儿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这么没有坐相,随口说道:“没啥事,你妈不是临时出差了吗,给你发微信看你没回,就让我去看看你。我怕你在忙也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说着,沈长青停顿了一下,问道:“是出去见患者了?最近接到什么患者了,跟老爸说说。”
既然话题说到了这里,沈碧宁觉得这事是不是可以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于是她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正襟危坐,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的这个“案例”说给了父亲听。
“爸,我实在是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个工作。从私心上来说,我鄙视周念华这种人,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能成功的说服他儿子;但是从工作的角度上说,我不应该拒绝自己的病人。所以您给我出出主意?”
沈碧宁隐瞒了和徐洁的那一段争吵,也没有说出自己和别人打了赌。
沈长青听明白了女儿的困惑,有些好奇的反问道:“我问你啊,如果你医学院毕业后没有从事善终服务,而是做了一名外科医生,这时候周念华病发被送来医院,你救还是不救?”
沈碧宁沉默了,她不需要回答,因为她和父亲都知道这个答案。
医生没有权利给任何人判罪,他们的任务就是救死扶伤,即便是犯人也有就医看病的资格,所以她必须救。
见女儿保持沉默,沈长青就知道她听懂了,他凑过去拍了拍沈碧宁的手背,慈爱的说道:“宁宁啊,咱们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咱们的责任。至于你救的那个人是否罪恶滔天,是否应该以死赎罪,那是法官的工作。咱们不能凭借自己的善恶喜好就擅自决定病人的生死,这违背了医德和医生的使命。虽说你们善终服务不涉及到治病救人,但你们医治的是心病,在理论上来说是一样的。”
“你可以觉得帮周念华去找儿子是件很难的事,甚至可以任务失败,就像医生治病一样,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敢说自己能救活所有的人。但是你不能因为厌恶周念华的为人就不去做这件事,我们医生应该保持中立。周念华再坏,法律也制裁了他,他做了半辈子的牢,将来也会死在监狱里,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们做医生的就不能够再审判他一次,更不能剥夺他看病的权利。”
*
和父亲谈过之后,沈碧宁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她回到房间后给谢枫发了微信,郑重的答应了会接下周念华这个患者,并请谢枫明天来医院办理一些手续。
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完成这份工作,不是为了八卦周念华杀妻的真相,也不是出于和徐洁赌气打赌。
谢枫很开心,先是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然后又发来了一些有关于唐回的资料。
唐回不是犯人,他们做警察的也无权调查他,所以谢枫发来的资料少的可怜,只有唐回的年龄、职业,以及所工作的律师事务所。
甚至连近期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根本资料显示,唐回回国发展还不到一年,和在美国上学时认识的中国学长合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事务所的名字就叫“唐宋律师事务所”。
一般这种合伙开的事务所都是以合伙人的姓氏连起来命名,所以如果没猜错,这间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应该是姓“宋”。
“这两个人的姓氏还真是蛮搭的,事务所的名字听上去就很大气,也不知道唐回是不是故意找了个姓 ‘宋’的人合伙,就为了取名字好听?”
沈碧宁嘀咕着,同时打开笔记本,按照谢枫给的事务所网站地址,准备上网搜一搜这间事务所的相关。
顺利的找到了事务所的官方网站后,沈碧宁一边小口的喝着酸奶,一边研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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