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喵

舆论风波到底还是圆满解决了。

律所高层和司叙、万易三方达成共识,由岁穗的前男友万易出面澄清谣言,声明他同岁穗是和平分手,不存在任何第三方介入的因素。

这是最有信服力也是能将律所名誉受损影响降低到最小的办法。

律所官方发布的澄清视频中,万易展现出十分有风度的“前任”形象。

“我和我的前女友岁女士是和平分手。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分手之后如果她遇到更合适的感情发展对象,我衷心祝福她能幸福。”

当然,万易也代表律所向公众表示,希望大家可以更加关注律所未来的事业发展。

本来也是娱乐新闻,律所为了不影响公众形象有必要出面公关,但也不必过分上纲上线,将小事放大,反而增加事件热度。

自然了,既然是三方共同讨论出的解决方案,势必有代价。

律所晋升高级合伙人的唯一名额将内定给万易。纵然舆论风波有所平息,但其他竞争对手的眼睛还是关注着律所的动向,将晋升资格给司叙,难免不会再次引起公众的关注。

只是,尘埃落定,无论是万易还是司叙,都不是真正的赢家。

“恭喜你啊,万律师,苟富贵勿相忘。”

“谢谢。”

得到梦寐以求的晋升名额,万易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他原是和司叙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如此一遭,他这个位置反而像是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跨年夜。

岁穗接到司叙拨来的电话。

自从那天晚上他在电话里给自己表白后,两个人就默契地没有联系过对方。

岁穗盯着手机屏幕上连名带姓的备注,竟一时紧张地不敢按下接听键。

电话铃声还在响,今年回归单身的岁穗不似往年同男友一起跨年,而是回了父母家。

听见手机铃声不停歇的声音,岁父问岁穗:“穗穗,是你的电话在响吗。”

岁穗忽然心虚地将手机屏幕内扣放在身前,回头应声:“哎,是我同事的电话,可能有什么事。”

岁穗走进自己的卧室将房门虚掩了,在电话铃声快要断了之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电话那端的司叙听她语气小心翼翼的,不禁问:“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岁穗在床沿坐下,余光偷瞄门外。

司叙轻笑一声:“今晚跨年,你在哪儿过。”

“我在我爸妈家和他们一起,你呢。”岁穗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画圈。

“我和方秩臣一起,在家里煮火锅。”

“在你家?”

司叙扫了眼和岁穗家布局差不多的老房子,轻嗯了一声。

“在我家。”他肯定道。

短暂的问答后,二人同时沉默下去。

是司叙先打破了安静:“岁穗,过年前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画圈的手指突然顿住,岁穗无意识地抿唇,在司叙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头。

“岁穗?”没有得到回应的司叙疑惑喊她,心里猜不准岁穗的想法。

恍然自己没有出声的岁穗赶忙开口:“我在。”

“好。”她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答应见面,司叙像是她答应了他的追求一般松了口气。

“那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

“嗯。”

门外突然传来岁母的呼唤:“穗穗,电话打完了吗,出来吃水果了。”

岁穗捂着话筒,对卧室门外喊:“来了。”

即使岁穗捂住话筒,声音还是没办法完全隔绝,司叙听到她回话的声音,猜到是她爸妈喊她。

于是,他说:“你先去吧,明年见。”

想起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岁穗也笑,同样对他说了句明年见。

客厅里,岁父岁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女儿从卧室里出来。

岁父关心地询问:“谁打来的电话,打了好一会儿。”

岁穗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垂着眼避开了岁父的视线,故作淡定地答:“没谁,就是同事,想找我换班一下。”

岁父一眼就看出女儿的敷衍和扯谎,却也没有戳穿她。

正在看电视的岁母随手递出一个剥好的砂糖橘到岁穗面前,岁穗顺手接过,没忘记对妈妈说一句谢谢。

掰了两瓣橘子才入口,岁母的问题让岁穗险些呛到,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你二姨那天跟我说,她有个同事的儿子在医院工作,年纪和你差不多……”

岁父拿过桌上的纸巾给岁穗:“没事吧。”

他侧过头瞥了一眼妻子,轻叹:“穗穗才分手没多久,说这个是不是太快了。”

岁母嘴角下撇,斜睨和自己唱反调的丈夫,反驳道:“穗穗年纪也不小了,那都分手了,再找别人有什么问题。”

“又不是脚踩两条船。”岁母小声喃喃。

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沾了果汁的岁穗,柔声说:“妈,算了吧。”

“那小伙子在公立医院上班呢,还是博士生,条件挺不错的。你就当交个朋友去见见也行。”岁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岁穗求助地看向父亲,岁父估摸着她刚刚在卧室里打的那通电话根本就不是同事打来的。

他将手上的橘子塞进妻子手里,和稀泥地说:“你别瞎操心那么多了,说起医院,是时候去做个体检了。”

“那不是正好,就去那小伙子的医院体检,我们先去看看人长得怎么样。”

“还是算了,以往都去的中山附属。做完体检我们再顺便去找原来的医生复查一下。”

“行吧。”岁母叹气,视线扫见起身要溜的女儿,“你去哪儿。”

“妈,我去趟洗手间。”她无奈回答。

岁母白了她一眼,忿忿嘟囔:“是真上厕所还是逃避话题。”

“都是跟你学的。”岁母用手肘怼了岁父一下。

岁父乐呵地笑:“那我的女儿像我不是正常的吗。”

“听不出好赖话,还当是夸你呢。”

当时那条新闻没发酵得太厉害,岁父又有心瞒着,岁母是完全不知情。

第二天元旦放假,岁穗没回出租屋在父母家过夜。

岁父避开了岁母,单独来找岁穗说话。

“怎么了,爸。”岁父端了杯温水放到她床头。

“穗穗啊。”岁父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爸有件事问你。”

岁父的神情并不严肃,但认真的语气还是让岁穗醒了神。

岁穗端坐在床上,放下了手上的手机:“爸,你问。”

布满皱纹的双手纠结地交握在身前,岁父犹豫着开口:“穗穗,你是不是真和小易律所的同事好上了。”

岁父岁母都没表现出反常,岁穗一直都以为爸妈不知道新闻的事情。

她盯着岁父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眼帘松弛垂下的眼睛里充满的担心,岁穗的鼻头莫名感觉到一股酸意。

“爸,你看到那个新闻了是不是。”她正要开口。

岁父只看女儿的神情立刻就懂了她想问什么,摇了摇头。

“你妈不知道。”

“那就好。”

岁穗才松一口气,又立刻肃然地解释:“爸,新闻都是莫须有的事情。”

“我和……司律师,不是那种关系。”她踌躇着是否要说出实情。

父亲信任她,她也是信任父亲的。

岁穗没隐瞒,告诉岁父:“司律确实在追我,但是是在我和万易分手之后。”

她垂下头,小声说:“而且,我还没答应呢。”

岁父顿时了然,女儿对那位司律师也不全然毫不在乎。

他起身抚摸女儿的脑袋,语调含笑:“穗穗,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父母不好强迫你做什么,相信你也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其他的,父母都尊重你。”

岁穗抬起头凝视年迈了许多的父亲,扬起笑。

“谢谢爸。”

“早点睡吧。”

一直到一月中旬的一个周末,岁穗才抽出时间来和司叙见面。

司叙说带她去吃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粥底火锅。

当天,司叙开车在小区楼下等她。

他坐在车里,没有玩手机,时不时目光看向小区门口。

岁穗下楼时遇到邻居阿姨,阿姨笑着和她打招呼。

“今天穿得这么靓呀,出去约会?”

岁穗含蓄地笑了笑:“没有,和朋友出去吃饭。”

岁穗内里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连体裙,外面套着红色的羊绒毛呢大衣。

司叙一眼就看见了岁穗,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驶一侧去帮她开车门。

大抵是司叙瞧她的眼神太明显,岁穗没忍住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司叙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还是目光如水地注视她,脸上挂着笑。

他言语直白:“你穿红色好看,没见过你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岁穗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是去年的过年衣服,穿的次数不多。”

“好看的。”他再次重复。

他的眼神太炙热,烫得岁穗脸热,她赶忙转移话题:“那家火锅在哪啊。”

“在城南那块,离这里不太远,开车半小时能到。”

那家火锅店开在小巷里,停了车还得走一段路。

点菜是用铅笔勾选的纸质菜单,司叙让岁穗先点。

岁穗一进门就瞧见了透明玻璃后面的厨房,牛肉都是新鲜现切的,不像很多连锁火锅店都是冷冻的食材。

粤城吃牛肉吃的就是一个“鲜”字。

岁穗的手拿铅笔也是极好看的,她认真看菜单的样子更是可爱得不行。

司叙的目光凝视在她脸上根本挪不开。

岁穗勾了吊龙和雪花,还点了些青菜。

“你看看还要点什么。”岁穗抬起头,正对上司叙的双眼。

司叙接过她手上的菜单,要接过她手中铅笔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腹滑过到岁穗捏着铅笔的手指皮肤。

也许连一秒都不到的短暂戳碰,岁穗却跟触电一般迅速蜷缩回自己的手指。

铅笔稳稳当当地被司叙捏在手里,他垂眼扫过岁穗点的菜品,又很快地勾选了一些。

选完之后他没有立刻叫来服务员,而是将菜单再次递给岁穗。

“看看有没有你吃不了的。”铅笔被他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她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尊重岁穗,不会在非她意愿的情况下随意进行令她不适的肢体接触。

等岁穗检查完菜单没问题后,司叙才叫来服务员,将菜单交给对方点单。

服务员离开后,岁穗好奇地问司叙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我小时候家住在这附近,我爸妈常带我来吃。原来是很小间的店面,店里就五六桌。”

现在店面扩大了,光是一层大厅就有十几桌,楼上还有一层。

粥底火锅,就是白粥底烫火锅料,粥底也会因为火锅的食材烹煮出鲜味,变成美味的咸粥。

“你看到律所的澄清视频了吧。”

岁穗拿筷子往嘴里送青菜的手顿住,颔首:“看到了。”

她抬眼瞄司叙,澄清视频里的主角是万易,她不清楚司叙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要说告白的事情吗,她不确定,所以不动声色。

“年后我准备辞职了。”

话题转变得太快,岁穗讶然,心里的话直接就问出口。

“是因为律所高级合伙人的缘故吗。”

岁穗没有拉黑万易,也知道他升职了。

万易升职,那司叙自然落选。

司叙倏地低头笑了,摇头否认:“不是。”

他抬头同岁穗对视,语气轻松:“其实我一直有打算自己成立一家律所。”

“如果不是这次没选上高级合伙人,我估计也下定不了决心辞职。”

这是司叙自己人生的选择,岁穗不好说些什么。

成立律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打工人成为老板,承担的压力也会更多。

他接着说:“岁穗,我辞职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无关。”

“但我也有一点私心。”司叙凝视她的眼睛,眼神专注认真,“如果我一直和万易一起共事,那我们永远逃脱不了三角关系。”

“我想有一个光明正大追求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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