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要脸能达到战略目标,我认为值得。”西维安十分淡定地接话,言昕敏锐察觉到,那股淡淡的疏离感没了。
“那确实,偶尔不要脸一下挺管用。”蒙德接着说。“你刚刚也挺不要脸的。”
“而且乔文不那样,就不是乔文了。”西维安没有否认,还补充道。
“太坏了!”蒙德笑了出来。“故意把言昕阁下放给乔文吓,看看,言昕阁下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但言昕阁下并没有让我失望——你也没阻止。”西维安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两位上将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调侃,说话速度很快,尤其蒙德,又大声又快,就像打雷一样。
这个氛围,很明显就与刚才那紧绷的会谈不同,非常轻松愉快,言昕还没完全从紧张中脱离,此刻反应有些迟缓。
而他们谈论的中心正围绕着言昕跟刚刚离开的乔文。
听他们两的意思,其实对乔文相当熟悉,也没有什么负面评价,反而更像是…对,像在谈论一个关系还可以的朋友,而且蒙德说西维安刚刚也不要脸了……?
言昕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了几个刚刚一时之间不认为是疑点或没能发现的疑点。
首先就是,西维安太刻意撩他了,他本来以为,西维安是演给乔文看的,现在再想,就算有一部分是,也绝对不全是。
乔文是第四军统领上将,是跟西维安平起平坐的厉害boss,加上本身就特别擅长演,还跟西维安也有一定交情,他都看得出来西维安在演,乔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西维安在演?
与此相对,西维安又怎么会不知道乔文能看穿?同理,蒙德也一样,心里门清,他们现在的对话也算证实了,三位上将心里都清清楚楚。
所以,刚刚那个场合,唯一会被演到的虫,西维安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他。
一通操作把他撩得脸红心跳自我感觉良好,诱导他主动跳出去跟第四军统领上将交手?西维安不怕玩脱了?就这么放心?
西维安看起来,确实不怕,正神情放松愉悦地跟蒙德聊着天呢?
那、西维安为什么不怕?他对什么有把握?西维安刚刚的一句话突然灵光一闪,闪进言昕脑海里。
西维安刚刚说,乔文不那样就不是乔文了。
这代表,乔文的举动其实都在西维安的意料之内,而且乔文也确实没有做得太过分?
言昕又想了想,确实啊?连他都能发现乔文在演,西维安跟蒙德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唯一会被演的虫,还是他啊?
而且刚刚那个会谈的场合,严格来说是一场私下交易会谈来着,交易的还是特别重要的战略资源,第二军跟第五军甚至都没参加,那他们三个,是不是其实……
言昕嘴巴慢慢张大,在这放松的氛围里,没忍住地问了出来。
“你们跟乔文上将,是不是其实,交情还不错?”
西维安回头看向言昕,没有掩饰眼神里的赞许。
“是的,阁下,虽然第四军目前没有明确立场,但乔文是个不错的虫,跟我们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五位上将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后他又回过头去看向蒙德说。
“看,蒙德,我说过,言昕阁下能察觉到。”
“啧啧啧。”蒙德连续咋吧了几下嘴,一脸嫌弃。“炫耀的味道都飘过来了。”
西维安没理会蒙德的调侃,只是比着蒙德对言昕说。
“阁下,重新介绍一下,他是我军校时期的同窗。”
蒙德接过话,补充道。
“那时起就是过命的交情了,当时没有想到我们俩都能成为上将,所以也没有掩饰过,以至于现在,帝国内部势力分布上,第一军与第三军一直都被默认为绑定,有好有坏啦。”蒙德边说边耸了耸肩膀。
也就是全帝国都知道你们是过命的交情,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关系,只有他不知道,是吧?
言昕无奈点了点头,重新打过招呼。
他这是吃了外来者不知道情报的亏,虽然刚才蒙德没有演他,只是没有阻止,但他也还是挺害怕两个上将一起混合双打的呀。
不过,最要紧的事情没问题了,言昕脑子就开始活络了。
既然如此,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不是有机会了?蒙德跟西维安显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当他需要助攻的时候,这位不就是最好的虫选吗。
加上,虽然刚刚他被演了,还是被三位上将联手演的,但是他挺过来了呀!西维安还夸他了。
言昕仔细一分析,未来有希望呀,一边小心思活络地偷偷高兴,一边听西维安补充说。
“关于您的事情,蒙德也全都知道,在他面前不需要掩饰什么,包括我跟菲尼克斯的情况。”
言昕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蒙德又骂了句。
“乔文是真的不要脸,明明看出来你很维护言昕阁下,都配合着用那种低级演技了,还是把想要的答案全给套走了。”
啊?什么低级演技?什么想要的答案?言昕是一脸懵逼啊,他刚刚泄露了什么吗?
估计是他蒙逼的表情太过于震惊,蒙德看了一眼主动解释道。
“乔文那坏虫,上来就问您安抚方法,您说机密,那他马上就知道您确实有特别的手法,不管这手法是什么,肯定跟现在的安抚不一样。”
言昕刚刚闭上的嘴,又有慢慢张开的趋势。
好家伙,感情这一题答不答都是个送命题。
“然后他不是让您开价吗?试探您有没有开价能力,那都是小事,就算您不会开价,随便换个谈判官或是西维安直接上都可以。”
蒙德接着说,言昕开始感觉不妙了,该不会乔文的每一个问题都有坑吧?
“那,他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什么?”言昕有些结巴。
“哎,这个问题,还有后面那个,让您安抚他自己的那个问题,其实都是在试探您到底能安抚多少虫、能安抚多严重的、多久能安抚好?以及能不能察觉他现在是不是严重,说到底他根本就还是在试探您能力的情况。”
蒙德边说边哼哼。
“那,那他试探出答案来了?”言昕没忘记,蒙德刚刚说了,乔文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答案。
“是的,您虽然将关键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没有暴露,但其实释放出来的信息是——”
这次是西维安接话。
“不管乔文递交的名单是谁、有多少、有多严重,只要我同意,您就能够安抚,他虽然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已经确定您能做到,以及,您对他的精神力情况心中有数。”
言昕无话可说,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层,他觉得只要避开正面回答应该就没有问题,没想到竟然其实透露了这么多信息。
“那该不会,他连提菲尼克斯都是故意的?”
西维安跟蒙德同时点了点头,两虫互看一眼,蒙德翻了个白眼,由西维安开口了。
“第四军,以及乔文本虫,他们最擅长的是情报战,菲尼克斯是资深军雌,又是凯尔的属下,基本信息不是秘密,比如精神力评级、年龄、公开的执行过的任务等等,乔文很轻松就能推论出,他应该是警戒指标十阶。
菲尼克斯站在您的身后,很像是您的副官,但也可以只是临时随从或护卫,乔文通过话术让您毫无戒心地承认了,他确实是副官。
除开个虫能力与相处模式之外,担任副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信任,主将几乎所有事情都不会瞒着副官。
第三军有那么多中校、甚至上校,为什么偏偏调任一位战斗能力特别强、还随时可能会失控崩溃的中校来担任您的副官呢?”
言昕巴巴地接口。
“因为我救过菲尼克斯,所以菲尼克斯现在不但不会失控崩溃,还对我非常忠诚?”
然后他又看到两位上将同时点了点头,显然,乔文肯定也推论出来了。
言昕的嘴巴彻底张成了O型,他赶紧回想了一遍跟乔文的对话,还有哪些部分的套路还没拆解。
“他问我自己想要什么的真正目的是…?”
西维安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就被蒙德给抢答了。
“他在评估能用什么打动您,好把您从第三军抢走,而您在回答中强调了好几次西维安想要的、西维安想要的,他判断您不是特别贪婪的虫,短期间没法把您抢走,但是同时,也确认了您与西维安可能有些暧昧在。”
蒙德边说边朝言昕挤了挤眼睛,那表情非常明显就是调侃的意思。
言昕也立刻懂了西维安刚刚为什么顿了一下没答,这说暧昧有点暧昧,说尴尬也有点尴尬,西维安该不会是害羞了?
就在这时,蒙德猛然回头问西维安。
“西维安,你说实话,你故意跟言昕阁下贴近,到底是想让乔文帮你也引导舆论呢?还是顺便你自己也想贴啊?”
言昕这次学会了,他偷偷地去看西维安的耳朵,可惜的是,角度不好,被金色大波浪给挡住了,没看见。
西维安重重咳了一声,表情如常,直接忽略了蒙德的问题,向言昕说。
“总而言之,虽然乔文这次做得很不要脸,但他终归还是放水了的,如果他真的想对付您,您根本察觉不到。”
言昕觉得西维安说得对,一个专门搞情报战的上将,外形还那么温和无害善良,悄声无息动点什么手脚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言昕有点在意地问。
“那些情报被他知道了,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乔文知道分寸,而且真正关键的他也没有得到。”
西维安先用斩钉截铁的答案让言昕安心,而后解释道。
“现阶段而言,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他拆解完情报之后会发现,您的比对结果对他同样重要,如果缺失这个情报,他推衍大部分情报的时候都会有所偏差,所以,他会配合我们的。”
言昕听着这反转反转又反转的剧情,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他的外置大脑,以及跟外置大脑同等级的另外两个大脑,厉害,真的太厉害了。
然后西维安无视已经从对面沙发走到自己身边试图调侃的好友蒙德,冷静理智地向言昕继续说。
“您表现得很好,关键情报都守住了,也为我们赢得了机会,做得非常漂亮。”
蒙德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来,西维安,我帮你补充,你这么帮言昕阁下,又是锻炼他,又是拿情报的,是不是动心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言昕的心给提到嗓子眼了。
蒙德是西维安十几年的好友,就算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应该也是真的从西维安身上看出什么来,才会这样问的。
而,被十几年好友这样问,西维安会怎么回答?西维安都知道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演他了,他馋西维安的事情,对方肯定也知道了,西维安会回答吗?
言昕一边在内心嚎叫蒙德上将为什么要在当事虫在的时候问?一边又觉得蒙德上将干得好。
他感觉他的脸又微微地发烫了,千万不要脸红得很明显啊,那可真是丢虫。
被蒙德与言昕一起注视的西维安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他看了一眼言昕,这一眼非常快,眼神里含着的东西太多,言昕来不及看懂,西维安的视线就已经移开了。
然后他听见西维安轻轻叹息一声,说道。
“蒙德,你知道我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蒙德立刻来劲了。
“嚯,你居然没有当场否决,那就是有机会?”
言昕这时候看清楚了,藏在金色大波浪之下,那饱满的耳垂慢慢泛起一点粉色。
他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抢在西维安回答前,向蒙德搭话。
“蒙德上校!我们的副官加一下光星吧?我觉得我跟你聊得来!”
蒙德看了一眼言昕,又看了一眼西维安,吹了一声口哨。
“哦!来加!我俩直接加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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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觉得乔文茶吗(?)
闺:心机茶(喂)
我(喷笑):从普通茶进化成心机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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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要脸的上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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