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星月皎洁,月光射进窗棂,洒在床上,只听夜鸟啾啾,秋虫唧唧。
“姨奶奶,该就寝了。”绿枝轻声唤道。
“你不觉得贾氏疯的很奇怪么?”
夏嫦幽冷的声音响起,绿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原本还好好的,却不知何时突然性情大变,行为变得古怪起来,就好像不认识人了。”
绿枝试探地问道:“也许是因为她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一时接受不了,疯了吗?”
听到这话,夏嫦笑了起来,忙道:“傻丫头,敢做必定敢为,况且哪里这么容易疯。”
“那符水……”
夏嫦摇了摇头,冷笑道:“若仅仅是符水,倒不是她这个样子。”
绿枝不说话了,她也觉得,贾氏突然的疯癫很有问题,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白苓叹道:“可惜了林小姐,才年纪轻轻就没了亲娘。”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握住口。
“那反而是件好事呢。”白苓笑道。
年纪轻轻。
夏嫦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等反应过来时,却在她们脸上看到了困惑的神情。
这个秘密,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林家讲究避讳,所以那日林如海拿一“敏”字向她请教,她只说,不如读作“密”罢。
是秘闻,是秘密。
微露于世人,却要带进坟墓里的,林家的秘密,羞于启齿,见不得人的丑祸。
夏嫦笑了笑,又道:“这对她而言,确实是好事,贾氏愚钝,容易受人挑唆,有这样一个娘,林姑娘只怕会受她连累的多,现在她死了,林家只剩一个女儿,将来最多就是给她一点嫁妆,还能用她来给家族争取利益,自然会好好对待她。”
绿枝、白苓点头笑道:“奶奶说的对。”
夏嫦驻足窗前,举目远望,这深深院落,已与她相伴十载,当真是光阴飞逝,春秋转眼。她的目光看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树枝,平日里已司空见惯的景致,此刻却仿佛无声嘲弄一般将她惊醒,又让她晓悟。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她的手心里似乎正掐着一朵玫瑰,她低垂着睫毛,冷淡地拢了拢掌心。
霎时,她的指尖流淌出血一般鲜红的液体。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掀起帘子,快步走进来,跪地道:“奶奶,老奴已照奶奶的吩咐,将近日孺人的饮食全找出来了。”说着,她递上了一叠纸。
夏嫦看了半天,却始终无法看出什么,她低声道:“这上面也并无相克的食物,究竟是怎么回事?”良久,她皱起眉头,又道:“罢了,明日再论。”
那嬷嬷冷汗直流,正要退下。
“慢着。”夏嫦冷笑道。
她突然顿住脚步,踉跄了两下,忙笑道:“奶奶还有何事呢?老奴……静听吩咐。”
“今日之事,不许为外人得知。”夏嫦满面含笑地走过来,像一条扭曲阴毒,吐着红信子的蛇。
那嬷嬷声音颤颤巍巍地应了,夏嫦忽然笑道:“王嬷嬷。”
“那个孩子呢?”
王嬷嬷没有回答,夏嫦又问了一遍。
“姨奶奶,老奴真的不知道……”
夏嫦闭上了眼,深呼吸道:“那日,我走到了摇篮的旁边,见那孩子的面部覆盖着厚厚的毛毯。我碰了摇篮一下,摇篮就吱吱呀呀地响了半天。”
绿枝低头抹起了眼泪,白苓则一脸愤怒地瞪着王嬷嬷。
纵然贾敏不算个好主子,她也不能随便做出背主求荣的事情来!
夏嫦接着道:“我迟疑了一会儿,因为我好像预料到了。”她的面色有些阴沉,语调古怪,冷冷地道:“我咬牙掀开毛毯,王嬷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张乌紫色的小脸,就那样呈现在我面前,那孩子的眼睛分明还睁着,口唇青紫,颈部和四肢已经有了斑。”
“畜生啊!真是作孽!”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现在他的尸体,究竟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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