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变奏:因蒂之岛的圣咏

“今天先放过你!”明三花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只见大妈闭着眼睛求饶道。

“对了,赶紧教我家小受做蛋糕!这样或许他还有原谅你的可能!”明三花提醒道。

明三花拿起手帕轻轻擦去卢野梅衣服上裹着的面粉,看着那一团乱麻的瓶子与案板被大妈重新收拾好。一切重回正轨。

只见大妈一脸愁眉苦脸,心情显然很糟糕。

不过这看起来并不影响大妈的工作,只见她拿起那半天前便开始发酵的面团,娴熟地将一大袋食糖倒在了半天前发酵好的面团上。

“刷刷刷!”糖霜洒落在盆里发出阵阵响声,这令明三花司空见惯地场景却不出意外地让卢野梅吓了一跳。

“哇!为什么要放这么多糖呀!”只见卢野梅捂着嘴,一脸惊恐的样子。

明三花会心一笑。的确对于身为舞男的自家受宝来说,他这四分之一个世纪的人生吃过的糖加起来可能都没有那么多。

“有什么好奇怪的呀!梅梅,你现在才知道,原来蛋糕的面粉,油和糖的比例就是一比一比一嘛!”明三花满怀好意地嘲笑道。

“就不能少放点糖嘛?”只见卢野梅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不好吃不如不吃。”明三花微微一笑,“确实为了你的舞蹈事业,蛋糕上面你只有干活的份了!”

只见卢野梅气呼呼地离开了。

明三花没有继续嘲笑,而是默默地接手起了卢野梅的工作。

明三花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那种喜欢拿着责任绑架别人做根本没法得到利益的事情的小人。

吃不了就应该不干,就像小孩子如果没有得到大人给其他孩子发的糖果,他也可以表达不满。

不要被什么礼数束缚了那个本应得到爱的灵魂,如果这儿没有,就应该探索更大的世界,去别的地方索取。明三花心想。

只见当蛋糕的半成品被推入烤箱时,大妈划拉一声烧起了火,于是腾腾热气和香味一起从烤箱的通风口里缓缓冒出,那带着一股泥土芬芳的美拉德反应后的焦糖清香顿时令明三花心旷神怡。

过了一个半小时,令空气中充斥着沁甜气息的小蛋糕终于新鲜出炉了,明三花试吃了一块。

“嗯,不太甜。”这绝非批评,而是对于小甜品的最高赞誉。

如果让卢野梅知道放那么多糖也就只有如此不明显的甜度,估计会让他大开眼界。

但原则就是原则,明三花根本就不打算顺手给卢野梅带上,天大地大不如卢野梅的腰围事大。

“来咯,新鲜出炉的蛋糕!”明三花双手提着盛满蛋糕的托盘,托盘很重以至于让明三花提着的时候两只手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当最终轻巧而精准地放在桌子上时,明三花长舒了一口气。

“雪琪,浅草!快来吃点吧!”明三花热情地提醒道。

明三花早已听见了车浅草那吞咽口水的声音,只见车浅草毫不客气地用两只手一次性抓起两块蛋糕,一次性就炫了八块。

“嗯!唔!好吃,好吃!手抓着最好吃!”只见车浅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愉快地说道。

而与之相对,楼雪琪看上去就像一位真正的淑女一样,轻轻拿起最小的那一枚附上了草莓与红提的蛋糕,左手拿着蛋糕的夹心面包层,右手则小心翼翼地抵着蛋糕的底部,看上去生怕因为蛋糕过于松软而掉到地上。

就像蜻蜓点水般小口地细细抿,随后缓缓说出:“嗯!独爱着一股轻甜,谢谢你三花妈妈!”

明三花因为这眼前的反差而忍俊不禁。

车浅草从小就是个女孩,因此车浅草永远不需要证明自己是个女孩。

而楼雪琪却相反,因为本是男儿身,因此就像一个狂热的皈依者那样用尽一切力气来模仿一个自己脑海中始终崇拜着的淑女形象。

然而明三花并不是因为魔幻而嘲笑或者感叹而苦笑的,那是一种由衷的尊重。

他欣赏车浅草的松弛,同时也尊重楼雪琪的努力。他深知如果有需要,车浅草也会回到传统女孩的那种细腻,而假以时日,楼雪琪也会得到自己不曾拥有的那份自信的。

明三花打开水密门想去室外的洗手池边洗个手,然而傍晚五点半海上的大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

乌云密布,因此阳光变得不再刺眼,空气也不再闷热,明三花喜欢这种好天气,在大风将他衣服上的汗带走让他重新干爽的同时,哗啦啦的水龙头流水也让明三花的双手摆脱了黏黏怪的困扰。

明三花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被绑在床上养伤的秦雨和。

为了以防万一,他叫来了卢野梅,又抄起麻袋装了两块蛋糕。

“嘻嘻,三花哥哥!刚好是两块蛋糕,是不是有一块为我准备的呀!”只见卢野梅搀劲儿上来两眼眨巴着的样子,明三花乐开了花。

“你想得美嘞!你都不干活,有你的那一份吗?”

“喂!那秦雨和她也没有干活呀!”只见卢野梅狡辩道,语气认真的程度甚至催化了明三花的控制欲。

“哼!她是病号,你是吗?”明三花一边歪着嘴说,一边用力揪着卢野梅的耳朵。

“呜呜!呜呜!不要揪梅梅的耳朵嘛!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还是不听。

以及,我有病哦!”

“哦?你有什么病?”明三花冷笑着问道。

“玉玉症!哇咔咔卡卡!”只见卢野梅顿时不受控地大哭起来。

“你......什么玉玉症嘛,我看你名字里也不带玉呀!”明三花坏笑道。

“三花哥哥你好坏!”

“哦!”然而明三花不为所动:“攻攻不坏,受受不爱嘛!我也是为了你好!”明三花突然用妈味的绝招反击。

然而,令明三花出乎意料的是,当他说出:“这都是为你好”的时候,卢野梅顿时就昏倒在地上了。

“喂!喂!梅梅,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明三花轻轻拍打着卢野梅的小脸,却发现他变得那样冰凉。

真是太吓人了,明三花心想,在掐人中,弹鼻尖,以及涂口水都没有作用的情况下,他顿时萌生了找船医的念头。

突然,他看着那麻袋里边的蛋糕。“真没办法,还是试试这个吧。”明三花一边嘟哝着一边拿起一块蛋糕放在卢野梅那俊俏地鼻子前。

只见卢野梅突然嗅了嗅,然后毫无防备地,明三花的手连带着这蛋糕被咬了。

“呀!”明三花痛到尖叫!

这时卢野梅才醒来,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咀嚼着蛋糕,咽下去之后还嘟哝道:“三花哥哥!怎么这蛋糕还有一股肉味呀!”

明三花背过身去,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甚至被咬出了血,只好小声安慰自己:“真拿这妖受没办法!”

随后明三花转过身,强颜欢笑。

然而,这一切都根本逃不过卢野梅那灵敏的鼻子:“喂。三花哥哥,为什么我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呵,还不都是因为你干的好事!”明三花有点生气。

“哎呀,太对不起了!要不我用口水帮你治治?”卢野梅提议道。

明三花用那还流着血的手又一次紧紧抓住了卢野梅的耳朵把梅梅整个人都揪了起来。

“嘻嘻!梅梅,就算我手受伤了,把你拎起来还是分分钟的事情哦!”明三花小声地提醒道。

“哇!三花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坏?”

明三花就这样像抓着一只天鹅的脖子一样带着卢野梅来到了秦雨和的病床前。

一打开门便是一副阴沉的气息扑面而来,明三花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股阴沉并不单纯是因为房间深处船舱深处而导致的。

“秦雨和?别来无恙啊!”明三花寒暄道。

“你是想要嘲讽我吗?”只见秦雨和翻了个白眼,一副警惕十足的样子。

“咱今不是来聊杂事的,有东西要送给你!”

“你能安什么好心?”之间秦雨和还是对自己没有半点信任,不过明三花丝毫不会在意。

明三花从麻袋中拿出最后一块蛋糕:“这块是留个你的,吃点甜的对于病人的心情会有好处。”

“啊?”只见秦雨和一脸不寻常的受宠若惊的样子。

确切的说,明三花此前从来都没有看过秦雨和对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态度。

秦雨和就这样大快朵颐了起来,令明三花颇感意外。

这过去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家伙就这样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施舍。

只见秦雨和吃完后微微一笑,明三花感到很欣慰。

突然,明三花又看见了秦雨和眼角的泪水。

“啊?秦雨和,你怎么,是哭了吗?”明三花问道。

“不,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只见秦雨和一边狡辩一边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擦眼泪,然而天不遂人意,那骨折的手并不允许秦雨和做这么大的动作,她在失败后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这地方不会有沙子的,秦雨和,能告诉我真相吗?”明三花睁大着眼睛,表现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只见秦雨和啜泣道:“你说得对,这里怎么会有沙子呢?都是因为这块蛋糕才让我哭了。”

原来,小时候的秦雨和,因为性格孤僻,不被同学们喜欢,以至于在班级派发蛋糕时都忘记了她。

“谢谢你!三花,这块吃到了三十年的蛋糕,今天终于到我嘴里了。”明三花从未见过秦雨和是这样的欣喜。

“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明三花趁机问道。

“什么?”只见秦雨和很是好奇。

“就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如果可以,我只会在法庭上为你们兄妹写下谅解书。”明三花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般真诚地说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绝非软弱,而是仁慈。

“没有可能!”然而秦雨和的语气是那样地坚决,但明三花也好不意外。

几十年的思维定式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明三花只是微笑地用纸巾打理了一下被子上的蛋糕末,默默地离去了。

一回到甲板,明三花就发现了十分不对劲地地方。

明明风平浪静,海面上的波涛却十分汹涌,以至于浪花掀起来的时候都差点能够没过企鹅号的后甲板了。

而天色也已经阴沉地和黑夜无异,明明是黄昏十分,这在能见度极好的海面上是十分少见的。

“呼......”风就这样小声吹着,但是明三花能感觉到那风的后劲以及旋转的感觉。

“轰!”突然一阵烈风吹过,将不远处的一扇未关好的水密门砰地一声盖上了。

今晚估计天气不会太好,明三花早早地就回到了室内。正值晚餐十分,船上本被挂着的金属餐具都被拿到了桌子上,还有不锈钢的啤酒瓶。

五颜六色的小闪光LED灯就像被微风吹过了那样不规则地摇曳着,令即使身处室内的明三花依旧感到了一份不安。

“咕嘟咕嘟!嗝儿!嗯!生啤酒搭配牛肉烤串最好吃了!”听着车浅草饱腹后闲适的嘟哝,明三花悬着的心似乎又放下了些。

突然,船上的灯全都灭了。

“呜!”乘客们都纷纷惊叹起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船体的天旋地转。

“砰,砰!”各种锅碗瓢盆顿时掉了一地。

“哇!”明三花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个桌角的边缘,然而惊慌失措的卢野梅一压了上来,明三花顿时又失去了平衡。

“哇!梅梅,你怎么这么重!”

“救救我,救救我!”只见卢野梅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两人都只好跟着天旋地转的船舱随海浪摇摆。

巨大的浪涛声即使隔着密闭的船舱也能听见。

“刷拉刷拉!”暴雨就像钢琴曲野蜂飞舞那样猛烈地拍打着甲板,发出一阵阵令人胆寒的回响。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阵风停下令乘客们终于可以稍作歇息,明三花突然看见二副,他手持着一颗蜡烛和一小瓶香水从小隔舱中走出。

“啪!”点燃的蜡烛火光在密闭阴暗的船舱中显得异常闪亮。

原来,船舱里早有已经被钉子死死地固定好的熏香架子。

明三花看见,二副将蜡烛放在下层,而厚实玻璃瓶则被放在了熊熊燃烧的蜡烛上。

紧接着,二副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全船人也跟随者双手合十了起来。

“愿圣母保佑!”众人齐声祷告,令明三花感到颇为震撼。

“这是?”只见身旁卢野梅小声嘟哝了起来。

“是圣香油!”

明三花闻到了一股前调是淡雅安神的薰衣草香,而后调则是如温存微风般沁凉的橘子风味。

这让明三花想起了那个在楼雪琪做手术前大家聚在海滩边的那个夜晚,又想起了自己和卢野梅花前月下的生活。

圣香油的芬芳总是能令在大洋中失去联系的乘客产生回到了家一般的思绪,在暴风雨中使用圣香油,是美男岛一种独特的水上习俗。

明三花也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闭上眼睛。“哐当哐当!”风又吹着大船的铁皮外壳砰砰响,虽然摇晃的同样剧烈,但是乘客们都早已重心伏低地坐在了地上,于是暴风雨干扰不了一丝这祥和的氛围。

“船大就是好呀!即使有风浪也会不过是晃一晃,过一会就好了!”明三花又聆听起了卢野梅那可爱的小想法。

“是的,梅梅,你看你当我的受宝,不也是这样,坐在了王室的大船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焦虑,觉得自己不配在这里。

可是一艘船,本质上就是为坐在上面的人造的,大船不懂谁低贱,谁高贵,但它永远都可以保证船上的任何生灵不因小风小浪而淹死在大洋中!”

“梅梅,想起你最钟爱的折耳猫了吗?没错,它是浑身缺陷以至于造物主都觉得它不够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梅梅,你爱折耳猫,而我,爱你!”

明三花顿时紧紧地抱住了卢野梅,还用余光看着卢野梅那双意外而茫然的眼睛。他爱死了卢野梅那张迷茫的脸,那因无助而纠结的眉梢,于是又给卢野梅来了个亲亲,本想亲在小酒窝上,却因为颠簸而恰到好处地亲在了卢野梅那滑嫩嫩的额头上,就像圣母亲吻他的婴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大船不再颠簸,然而拉开船舱时却已是午夜,船头的大灯早已被风浪打烂,只有星星能给踱步在甲板上的乘客们带来一点点荧光。

“三花哥哥!我好困!”

“那你去睡觉吧!”看着卢野梅又一副撒娇的模样,明三花撇了撇嘴。

“可是,梅梅想吹海风!”

啊!有点烦人,明三花只好将卢野梅带到了甲板的阁楼顶端,木制的躺椅沾满了雨水,明三花拿起抹布在椅子上面擦呀擦,终于让躺椅的表面恢复了干干爽爽。

他**轻置,让卢野梅躺在了他的怀中。

微风就这样呼啦啦地响着,与卢野梅那俏皮的小呼噜声一起演奏,海上不若皇宫的室外充斥着虫鸣,这让明三花内心无比安静。

因此这一晚上明三花没有做梦,就像风暴从未出现过那样,当第二天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时,赤红的天空才揪起了他的眼皮。

远处礁石遍布,似乎即将靠近某座岛屿,这是来时从来没见过的景象。

明三花睁大惺忪的睡眼,向远处望去,只见呼呼的大风将已经臻于暗红的枫叶洒在了水面上,洋面的两翼被礁石所阻挡,正因如此浪花浅浅柔柔,细细腻腻。

这是一处港口,而更前方的视野则完全被密林所笼罩,再远一点,唯一醒目的便是那高耸的圣堂。

这圣堂虽然高耸,却不像绿岛的玫瑰八重塔那样富有雍容华贵的气息,而是另外一种,包豪斯式的,质朴的美。

横平竖直,灰白暗蓝就像的确良牛仔裤那样尽显草根气息。

那是另一种气质,也是另一种威严。圣堂向所见之人诉说着那信仰之中的安贫乐道。

只见港务员双手合十,走上了被绑住钢缆的船头甲板上。

“欢迎远方的客人来到因蒂之岛,此外,赞美因蒂!”看上去有而立之年的他浅浅的鞠了一躬。

“嗯,赞美因蒂!”

“嗯,老船长吗?怎么是你,哎呀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只见港务员寒暄道。

“是,我就是船长!这该死的风暴让我只能在这里修修船,哎呀,大哥,好多年没见了,上一次遭遇风暴来这里修整是在五年前了吧。”

“没错!”

“哎呀,还记得五年前我请你吃的烤鱼吗?”只见船长试图唤醒港务员尘封的回忆。

然而,令明三花意想不到的是,港务员却大惊失色。

“喂!可别提这个,以因蒂的名义,后人现在都不吃鱼了!”

“啊?!什么时候因蒂会有这个规矩了?”

“说来就话长啦!”只见港务员拍了拍船长的肩膀,两人一同走下了船。

明三花很是着急地用力拍打着卢野梅的肩膀,然而卢野梅还是睡得跟一头小香猪一样香。

“喂,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明三花满怀好意地呵斥道。

然而只见卢野梅却只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下去。

万不得已,明三花只好直接把卢野梅从睡梦中揪了出来,拖到了地上。

“哼,跟我走!”

“哇!啊啊啊啊!怎么回事!鬼啊!鬼啊!”明三花听见了卢野梅那惊慌的呼喊声。

“小声点,有大事情发生,提前把你叫醒了。”

“不是这么叫人的吧!”

“哎,对不起,但是现在没空纠结这个了!快和我一起去大听大听。”

明三花也带着卢野梅悄咪咪地溜下了船,他带着卢野梅来到了小树林地后面藏了起来。

“新因蒂会......这是什么东西呀。”卢野梅好奇地睁着猫咪般的大眼睛问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确实小时候在王宫里见到过来自因蒂之岛的宾客。

因蒂是因蒂之岛的守护神的名字,其实就是一张长着太阳模样的脸的创世神。”

“可是,新因蒂会这个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明三花无奈地摆摆手。

港务员和船长两人相谈甚欢,而明三花就在不远处默默地偷听着。

这是一个被因蒂会所掌控的岛屿,而提升“德行值”是因蒂之岛社会中唯一的上升通道,是“后人”成为“前人”的唯一途径。想要在因蒂会中拥有一席之地,必须有着极高的德行值,然后在会长的见证下成为充满荣耀的前人。

相传唯有前人才能在死后进入因蒂之神掌管的欢喜园中,而后人则只能在苦难地里边浮生,直到十万年后再一次获得做人的机会,重新证明自己。

原本在因蒂会创立之初,后人唯有通过血缘,和具有“前人”血统的人通婚才能成为荣耀的前人的一部分。

直到前一任德高望重的因蒂会会长临终的遗言,一个人可以行善提升德行值来成为前人,这一切才终于有所转变。

然而,在新任会长上任九年后,情况便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起初,野心勃勃的新会长想要在主城新修一座真正能抵达天堂,能前去跪拜在因蒂面前的高耸圣堂。

然而在外贸逐渐兴起的因蒂之岛,因蒂会越来越难以控制全岛的经济和税收了。

于是,一场闹剧就此开场,新会长四处发售一种叫做“乐园卡”的东西,声称只需要花钱就算行善,可以让自己变成前人,还说会代表人间在因蒂之神面前为那些“大善人”说好话的。

然而,这在因蒂之岛不甚发达的乡村地区引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这和你不吃鱼又有什么关系?”只见船长还是一头雾水。

“那是我安贫乐道的信仰见证!”只见港务员双手交叉,举头望向远方的圣堂,神情就像沐浴在圣光下那样虔诚。

“船长!你可能有所不知,四面环海的因蒂之岛,鱼肉本是我们最主要的肉食,然而本地本岛的捕鱼商会会长却用提升鱼肉价格的方式来为自己凑齐购买乐园卡的钱!”

“这?!真是道德沦丧啊!想必因蒂之神也不会赐福他的!”船长一脸震惊。

“哎,可是如果我们继续寄人篱下,自然是人微言轻,这时一位英雄挺身而出。”

“嗯?”

“伟大的刘圣俊副祭司!愿因蒂的圣光永远照耀着他!”

港务员那表情之夸张令远处观望的明三花都忍俊不禁。

“刘圣俊副祭司挺身而出,主动脱离了因蒂会,创立了新因蒂会,他告诉我们,只要虔诚相信因蒂之神,任何人都可以进入乐园,无需通过因蒂会的批准!”港务员激动地说道。

“那怎么证明刘圣俊他说的是真的呢?”

“他在因蒂之岛因为鱼肉价格飞涨而轰动的时候遭遇了雷击,然而却毫发无伤,我们相信这就是因蒂之神的提示!他是我们的无冕的王!

刘圣俊副祭司还鼓励我们不再吃鱼肉,而是回归只吃小麦粥的那安贫乐道的生活,他说唯有如此,才能让因蒂之神明白,我们这些被标记为“后人”的家伙,其实比那所谓浑身罪孽的“前人”更为虔诚。

“那......我只能希望你保重了!”只见船长紧紧握着港务员的手说道。

“嗯!有因蒂之神的赐福,有刘圣俊副祭司的指引,我一定能够平安地生活下去的!”

只见船长早已叫船员带来了几串已经风干晒好的腊肠:“给你补充一点营养,没办法这里条件比美男岛差太多了,除了鱼肉平常还能吃到其他的肉吗?”只见船长问道。

港务员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三花哥哥!这因蒂会真的太可恶了!”明三花听见了卢野梅愤愤不平的声音。

明三花却摇了摇头:“这又关我们什么事呢,我们只是临时靠岸在这里而已。”

然而们还没等明三花反应过来,冲动的卢野梅就踉踉跄跄地冲上了前去:“喂,港务员大叔!”

“嗯?”只见港务员很是惊讶。

“喂,三花哥哥!过来呀!

他就是我的老攻,美男岛即将继承王位的王子,明三花,他听见了你皈依新因蒂会的故事,也希望帮助你们新生的新因蒂会摆脱困境呢。”

明三花听见卢野如此介绍自己,连忙摆手:“喂,不是!”。

“那又是什么?”只见卢野梅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以前他们还有鱼肉吃,现在连鱼肉都吃不上了,太可怜了求求三花哥哥一定要帮一下嘛!”

“哎呀,小弟弟你这就错啦,我们不吃鱼肉是自愿的!不是任何人强求的,是因为我们受到了因蒂之神的感召,用这种方式来对抗那些心怀邪恶的人!”

“都说了你别乱说话,你咋......”明三花刚抱怨,就看见卢野梅那眼角顿时梨花带雨。

“呜呜!呜呜!你要是不肯答应梅梅,不帮助他们,那么梅梅就,就......不爱你了!”

啊!明三花的心田顿时受到了9999点暴击伤害。

“我了解了!”明三花淡淡地说道,又轻轻走向前楼主卢野梅的额头。

“虽然情况很复杂,但我们知道谁是正义,谁是邪恶,以及.....”说到这里,明三花顿了顿。

“嗯?”

“我们知道,谁站在历史的这一边!”明三花坚定地说道。

“太好了,感谢王子的鼎力支持!”

“那座圣堂是你们的吗?”

“嗯,朴素者圣堂,是最近两年在刘圣俊副祭司的指导下大家筹款新修的,虽然比起山上因蒂之岛主城因蒂会的圣堂根本不值一提。然而,这是我们自己的劳动成果,我们自己的骄傲!”只见港务员一副激动的样子。

“能带我去看看吗?”明三花问道。

“当然!当然!刘圣俊副祭司也常驻在那里!或许现在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嗯,务必让我联系到他!”

三人就这样走在路上,明三花发现自己的鞋子踩在落叶和腐殖质上,产生沙沙的响声,听上去还颇为治愈,太阳升起不久,天空的赤红还没有消散,但衍射在沾满落叶的鹅卵石小路上所呈现的,却是一股肃杀的淡淡血色。

一边走,一边看着路旁已经凋萎的小花,深秋初冬时节的寒温带便是如此,虽然有密林掩护,但大风却依旧像刀割一样令明三花的脸感到一阵阵生疼。

走到密林的镜头,眼前屋舍俨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硕大的集市,四面八方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民居,但无一例外都是浅灰或暗蓝的弱冷素雅色调。

这个点的集市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老远也能依稀听见,走在集市四周的石板路上,明三花终于感到自己的鞋底干爽了一些。

而高耸的朴素者圣堂,就坐落在集市的后面,眼前的小树林被精致的大理石道路分成了好几个均等的部分。

大理石路上一块树叶都没有,抬头上望,明三花还看见有工人正在清洁外墙,因此圣堂虽然看上去朴素,却有着一种一尘不染的干净。

“你们这边经常这样子清理建筑物外墙吗?”明三花指了指圣堂问道。

港务员点了点头。

“一个人要证明他的灵魂是干净的,首先就要从让他身边的一切都干净开始,如此一来,即使看上去寒酸了些,但我们的气势,绝不输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衣冠禽兽的家伙!这是刘圣俊告诉我们的。”港务员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

眼前圣堂的大门并不像那些传统的金碧辉煌的奇观那样用高耸的大门来震慑来者,而是十分谦卑地,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幢普通民居的门,而在四扇门前,民众都耐心地排着队等待进入,明三花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喂,这位是来自美男岛的王子,重要的来宾,麻烦安排一下接待。”只见港务员对工作人员说道。

然而明三花却尴尬地笑了笑:“免了免了,排队也是一种文化,就让我入乡随俗吧。”

半晌,轻轻推开亮红色的大门,眼前一位没有化妆的歌女见到远方的来宾,欣喜地露出了笑容,脸上的四颗痣和轻微的双下巴呈现出一种自然之美。

“啊!因蒂之神!赞美你!

赞美你爱世人

赞美你允许我们前去乐园

赞美你保护在人间受难的我们

你的爱与赐福是我们对抗一切邪恶最为坚固的堡垒!

短短四句,却在拖腔与华丽的颤音中足足被呈现了1分多钟,随后再次从头开始,重复第二遍的吟诵。

歌女那高亢入云的嗓音令明三花颇为震撼,昏暗的坐堂内没有明丽的彩虹色玻璃窗,取而代之的是硕大的因蒂之神的神像以及浅浅的蜡烛灯光。

随后,在场的所有民众都开始了大合唱

“啊!因蒂之神!赞美你!”

“现场没有其他乐器吗?”卢野梅突然从身后问道。

“好像.....没有。”明三花打量了四周,却没有看到除了嗓音外的其他乐声。

“或许他们没有乐器,也没有,武器,但他们,我看到了他们的勇气。”明三花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已经被这圣咏震撼地快说不出话来了。

当歌声缓缓停下时,明三花向歌女深鞠了一躬。

只见歌女突然喜极而泣:“太感谢你了,王子,在新因蒂会收容我之前,我只是旧因蒂会祭司们的玩具!然而现在我居然还能给王子献唱,居然,还得到了如此的尊重,你的恩情让我难以还清,就让因蒂之神永远祝福你吧!”

“不必了,因蒂之神也在天上看着你,阿姨,这一切都本是你应得的。只是在你自己的努力下,因蒂之神觉得时机合适,献给你了这样一份殊荣,因此去感谢因蒂之神吧,我只是你在成为前人道路上的见证者。”明三花深情地说道。

然而明三花却发现自己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嗯,卢野梅?”

“喂,你怎么学的这么快?!真信因蒂之神啦?!”

明三花撇了撇嘴:“才怪,但是我希望阿姨不要欠我人情!当我们能感受到自己生来就应该被爱被祝福时,那一切的心魔都会被我们挫骨扬灰的,梅梅!”

“好啦,就让我去见一见尊敬地刘圣俊副祭司吧。”明三花提议道。

“啊!伟大的刘副祭司!他就在那扇门里边。”只见歌女指着旁边那平平无奇的洁白小门。

明三花牵着卢野梅的手,轻轻扣起了门:“刘圣俊副祭司在吗?”

“啊?是来自美男岛的远方来客吗?请进!”明三花还没看见刘圣俊的面容,便听见他那声音,就像一位憨厚老实的老农般,给人一种踏实感。

明三花轻轻扭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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