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变奏:一度卡农

第三变奏:一度卡农

明三花点点头:“涉嫌命案。”

正当楼雪琪还在震惊之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楼雪琪本人吗?”

“是,我是楼雪琪。”

“这里是皇家调查局,请楼雪琪先生赶快来一趟!”

“知道了。”

“要不,我们也跟着去看看?”明三花提议道。

“请问,你就是楼青龙的直系亲属吧。”特战队员打量着楼雪琪。

“确实我从小就听说,我其实是有爸爸的,他的名字好像就叫楼青龙,但我对父亲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那就对了根据目前已有资料显示,在案发时,先生您才两岁,没有什么印象才是正常的!”

“这是一起重大案件,不仅涉及到您父母的生命,还涉及到美男岛王室的名誉。”

“啊?!王室!”明三花也被吓了一跳。

“楼黑龙有可能涉及侵吞皇家资产。”

“说来听听。”

特战队员给三人沏了一壶茶。“先喝茶吧,说来话长。”

事情是这样的。

最初,楼青龙和楼黑龙两兄弟是一起入职美男岛皇家制药二厂的员工。

经过多年的辛勤工作,两人都得到了高升,分别身为厂长和副厂长。

随着时代的变迁,岛上许多皇家企业逐渐被转手给了个人经营,这在当时是一股潮流。

可是,楼青龙生前一直都不愿意让大哥将厂子据为己有——他坚信身为副厂长有责任替王室守护资产。

楼黑龙因心生怨恨,杀害了楼青龙夫妻,而当年混乱的社会环境和有限的警力使得事情很快变成了一桩悬案。

直到最近倒查,皇家调查局才重新从尘封多年的卷宗中找到这样一桩悬案。

后来楼黑龙失去了制衡,无法无天地将皇家二厂据为己有,并更名为聪明制药,一直经营了17年之久。

“那么,这些被流出去的皇室资产,能追回来吗?”明三花追问。

“或许。”特战队员不置可否,“有的股份已经朝社会上流散的,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楼黑龙本人的资产被全部没收倒是可以确定的。”

“现在,让我们向英勇守护王室资产英雄的后人致敬!”说罢,特战队员们集体脱下了帽子,明三花和卢野梅也站了起来,一齐向楼雪琪深鞠了一躬。

随后,特战队员又对明三花表示感谢:“此外,万分感谢明三花王子策划的引蛇出洞,能让我们成功实施一次完美的抓捕。”

“身为王子,守护皇室资产理所当然啦!”

“我要看下楼黑龙舅舅!”楼雪琪主动提议道。

关押重刑犯的看守所单间密不透风,常年飘着一股老鼠排泄物的味道,这让刚下地牢的楼雪琪不得不一直捂着鼻子。

“喂,黑龙,知道我是谁吗?”

“滚不男不女的妖精!”

“我不叫妖精,我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楼雪琪!”楼雪琪两眼放着凶光,凌厉地作出反击。

“不仅如此,我还是光荣的护厂英雄楼青龙之子,来见证你这个恶魔的陨落。”

“我弄死你!”只见楼青龙愤怒地试图举起双手,但双手却被牢牢地锁在案板上动弹不得。

“听着,黑龙舅舅,你害死我父母时我甚至还没到能记事的年纪,以至于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恨你。”

“但是,面对法律的制裁吧!”

“制裁?我这辈子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就这样子被你毁了!”

楼雪琪摊了摊手,“案又不是我破的,怨谁呢,天底下也没有哪个人会承认自己的成功主要是运气好的呢!

生而为人努力是常态,但像你这样不择手段的社会渣滓,终究是少数。你就自个儿在狱中腐烂接受审判吧!”

说完楼雪琪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

回到王宫中的明三花,一打开电视,就令他差点喷饭。

“我去!”

只见画面中评论员老林又出来逼逼赖赖了,他穿着一件看起来挺威风的夹克,可是那长长的刘海配上哈巴狗的脸型,使得穿上衣服也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滑稽质感。

“老林认为……”

在一通批评今天皇家调查局对楼黑龙的逮捕后,他是这样结束自己讲话的。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毫无意义,哈基米的这句至理名言至今令世人振聋发聩,真的伟大啊,哈基米!”

卢野梅弱弱地问明三花:“哈基米是什么?”

可是明三花只是自顾自地咯咯地笑,一般而言受过训练的前经纪人是很少这样放肆的。

除非是……实在忍不住了!

“嘿嘿,梅梅还不知道哈基米的传说嘛,那就让我来为你介绍下吧。”

明三花用隽永的语言娓娓道来。

哈基米不是人,而是响当当的神!那是古代大萌帝国掌管经济的神。

相传哈基米本来是零售店里的一只招财猫,但却因为被主人不小心摔断了双臂而成了仙。因为没有双手,因此只能用无形的大手来搅动世间的经济。

“因为哈基米的口头禅:真的伟大啊,所以后世哈基米的信徒们也纷纷鹦鹉学舌,真实滑稽至极。”明三花解释道。

“你觉得这样奇怪的神仙靠谱吗?”明三花明知故问。

“嘻嘻,没有双臂的猫,连抓老鼠都不好使吧,更别说搞经济这么宏大的事情了。”卢野梅揶揄道。

“这不就是嘛,我果然没看错林总编,信这个的都是脑子不太好使的类型。”明三花捂嘴偷笑。

可爱丸的价格一天天下降,楼雪琪的身姿也一点点地变得圆润,手指逐渐修长起来,没有一颗痘痘的侧脸宛若山茶花般红润,看上去和思春期的少女都并无二异。

正所谓,男大十八变,变成小男娘。不到半个月,楼雪琪就变成了梦想中的少女模样。终于她要鼓起勇气开始下一个乐章的人生了。

晚间沙滩上的篝火升起滚滚浓烟让星星都薰得眼睛一眨一眨的。明三花带着卢野梅为楼雪琪庆祝他人生中最后一个身为男孩子的夜晚。

一轮弯月下的海风迅捷而温柔,就这样呼啦啦的吹着,为沙滩上的一切生灵带来独属于海洋的沁凉馈赠。

“雪琪,成为女孩子后,有什么愿望,对着星星许个愿吧。”卢野梅提议道。

“谢谢野梅兄的建议,雪琪妹妹这就来许愿了啦。”

顿时,除了风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夜晚的沙滩上还剩下小孩子在白日里堆起的沙堡和一些无人清理的塑料袋。

这是明三花特地挑选的时间段,子夜降临前的半个小时,是沙滩上最万籁俱静的浪漫时刻。

正当楼雪琪闭上眼睛许愿时,一道道流星雨划过天际。

“看吧,就连宇宙中的星辰也在认可你的改变呢。”楼雪琪闭着眼睛,海风呼啦啦地响,可他还是能依稀听见卢野梅用治愈的嗓音鼓励自己。心中一阵暖流涌起。

“谢谢野梅兄!”楼雪琪缓缓睁开眼睛,默默地望着流星雨一颗颗地滚入大海的波涛中。

“医生,拜托你了!”卢野梅两只手紧紧握住医生。只见楼雪琪笑盈盈地朝着自己招手。

过了六七个小时,楼雪琪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拉出来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一切都如大家祝愿的那样。

傍晚,当麻醉的力量逐渐消退,楼雪琪感知到世间的第一束光时,一阵歌声宛若狂涛令楼雪琪猝不及防。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是明三花,卢野梅,车浅草正在为自己庆生!

今天是8月20号,只见缓缓清醒过来的楼雪琪,在暖黄的白炽灯下飘逸散乱的发型正好符合他的星座,呈现出一种金毛狮王的风范。

由于病房里不能用明火,明三花特别为这次庆生带来了手摇发电机和几盏小灯泡,手柄轻轻摇曳,在室内大灯熄灭后,小灯泡就像夜空中的萤火虫那样星星点点。

“谢.......谢,三花!”楼雪琪的声音中流露出一股惹人怜惜的虚弱质感。

“这暗夜中的几颗小灯泡,真就像温柔而热诚的你们,把我活活拖出了漫漫长夜,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我梦想的实现!”众人听见楼雪琪的彩虹夸夸,都纷纷鼓起了掌。

“雪琪,今天是8月20号,才发现你是狮子座,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就要朝我发脾气,原来都是星座搞的鬼。”

“哎呀,哎呀,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三花!”明三花发觉卢野梅正在用力扯着自己的手臂提醒。

“不是这个意思啦。今天不仅是雪琪你的生日,更是你的重生日,成为女孩子后也要像从前一样热爱生活哟。”

只见楼雪琪费力的点了点头,明三花又冲去问医生了:“医生医生,雪琪她要住几天啊?”

“你说8号单间20号床的楼雪琪是吧,大概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楼雪琪估计永远也不知道,这8号单间20号床,也是在明三花再三劝说医生后才争取来的。想到这里,明三花心里十分得意。

回到病房的明三花,立马提出了一个建议:“楼雪琪现在要在医院里住五天,除去最后一天出院,还有今天的晚上,剩下的时间,每个人轮流照顾她一天如何?”

“真是个绝妙的建议!这样就可以让楼雪琪每天都能体验到不一样风格的治愈!”卢野梅捏着明三花的耳垂,像小孩子一样真诚地笑着。

“哎呀,把我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梅梅果然还是你懂我啊!对了,车浅草,怎么样。”

“我.......当然可以!”

“一言为定咯!”明三花很是快活。

第一天当然属于明三花。七点半的闹钟一响,病房门就被打开,明三花踏着小碎步带着一捆花进入了病房。

明三花提前将这一捆康乃馨的枝干全部剪掉了,如此一来,爱可以如花一般随风摇曳,而不是在病房中扎根。

明三花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陪着,当楼雪琪看着他时,他只是微笑。虽然看起来安安静静,可被需要时也可以动如脱兔。

许久,沉默终于被楼雪琪率先打破:“三花妈妈,我好渴,我想吃冰淇淋。”

面对如此奇怪的要求,明三花却直接答应了,这就是明三花,胃疼也要喝冰水的造物,楼雪琪的要求正合明三花的心思,他根本就不信邪。

人生堪堪三万天,如果被奇奇怪怪的条条框框束缚,那么真正体验人生美好的时间,又要被一次次地大大缩短。拒绝让体验被规矩所妥协,这是明三花一直所坚持的信条。

病人本来就很痛苦了,何不给这难熬的时间多加一丝甜蜜呢。

手握着眼前草莓味冰淇淋的楼雪琪,看起来又惊讶又欢喜,一边吃一边笑。

“甜吗?”明三花明知故问。

“当然!”

“其实我想说的是,比甜本身更可贵的,是随时可以不受束缚地享受甜蜜的松弛感啊。”明三花感慨道。

在楼雪琪小口抿着冰淇淋的同时,明三花正拿着梳子为金毛狮王作打理。

“如此飘逸而柔顺的秀发!”明三花一边赞叹,一边拿出口袋里的小镜子,“雪琪,重新认识一下你自己吧!现在你已经是女孩子了哟!”

明三花撕下病房里8月20日的日历纸,没有说话,只是贴心地将日历纸垫在了正在吃冰淇淋的楼雪琪的被子前。

第二天是卢野梅。

“嘿,雪琪妹妹,我来也!”张扬是卢野梅的职业素养,舞蹈给人带来的想要表现的气场,不仅是身体上的,也被注入了舞者的灵魂之中。

卢野梅倒是两手空空,从小除了小口吃饭就是练芭蕾舞的他,早已习惯了常规而没有惊喜的生活。

“我饿!”

“你已经吃了半块苹果了!”

“这么点,你确定不是在喂蚂蚁吗?”

“哎呀哎呀,对不起,我忘记了,我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度量他人,这下糟糕了!”卢野梅才幡然醒悟。

“没关系的,野梅你作为我这么多年来的好朋友,我倒是真喜欢你这种带点冒失的性格,就是很能放得开,我好羡慕!”

只见楼雪琪眼神中带着一股掩藏不住的羡慕。

“嘿嘿!”被夸的卢野梅心里乐开了花,他由衷为自己感到骄傲,但还是谦虚地说:“不啊,不啊,其实冒失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只是总是有三花兄为我遮风挡雨,我才能像一颗跋扈的玫瑰那样习惯了放肆。”

“要不,我把明三花为我准备的草莓奶昔送给你吃。”

“草莓奶昔,还是三花兄做的?!听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呢,可是野梅兄,你吃什么呢?”

“我?!我不饿。”

“你撒谎。”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叫一位芭蕾舞演员应有的自律啊!”卢野梅口中每吐出来的一个字,都流露着一股不大谦虚的质感。

“哇,想起你一直明明是个男孩子,芭蕾舞却能艳压群芳,要是我也能像你那样年少有为,可能就不需要......”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啦!再说你看我现在,连工作都丢了,只能无奈被三花哥哥圈养,想想都好羞愧啊。”

“啊,圈养!要是我也能成为温室里的玫瑰那该多好,这样就不用像过去那个糙汉子楼雪琪那样面对无休止的风吹日晒了。”

卢野梅顿时将深蓝色的病房窗帘拉开,上午的太阳直射进洁白的病房,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暖暖的,光线让丁达尔效应发作,一粒粒尘埃在空气中无休止地舞动着。

“你看,要是能偶尔晒晒太阳,该有多好,杀菌!”卢野梅半开玩笑地说道。

楼雪琪也点了点头。

清晨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楼雪琪怀着好奇开始了新的一天。

她来了,她拎着奶茶穿着洞洞鞋走了进来。

“雪琪,是我。”一阵随性而俏皮的嗓音在病房单间内回荡。

“你是?”

“啊,还不知道我车浅草的大名啊。”

楼雪琪掏出便签纸,在上面用马克笔写下了三个大字。

“车浅草”

“是明三花的朋友吧,失敬失敬。”虽然但是,眼前这位胖妞的随性魅力给楼雪琪带来了些许好感。

只见车浅草刚坐在看护的位置上,就暴风吸入起了珍珠奶茶。

“浅草姐姐,我也想喝!”楼雪琪又试图提出过分的要求了。

结果得到的却是车浅草的一阵皱眉:“不行不行,病人不能吃这个,但我可以喝呀,嘻嘻。”

刚喝完奶茶,只见车浅草就在自己的吊瓶旋钮上乱动。

“喂,打这么快怎么能行!你别乱动啊!”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车浅草看上去一脸笑嘻嘻的。

“护士!护士!快来一趟。”楼雪琪害怕极了。

“喂,你是病人的家属还是朋友啊!别乱动,医院里有规章制度的。”

可车浅草却不为所动:“我可是学药的,护士小姐,是你懂还是我懂啊?”随后车浅草浅浅地给护士姐姐眨了下眼睛,俏皮地发出了威压的信号。

“行吧,后果自负。”护士知趣的离开了。

午间饭店,楼雪琪饿极了。

“开饭啦!”车浅草从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拿出饭盒,“这是三花哥哥为你准备的,卢野梅平时最爱吃的排骨煲薏米粥,如此清淡的吃食,也很适合病人呢!”

闻到排骨煲的阵阵香味,楼雪琪立马变成了星星眼:“我要吃!我要吃!”

“不急不急,嘻嘻,先让我来英勇地为你尝一下。”只见车浅草自顾自地开始了第一口。

随后,车浅草伸出了勺子,楼雪琪已经闭上眼睛等待食物入口了,突然一阵风,勺子被车浅草缩了回去。

“算了,在让我吃一口吧!”

岂有此理!楼雪琪有些生气。

“呜啊,真好吃!那我先吃咯,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照顾病人呢?”

吃完的车浅草还砸吧砸吧着嘴巴,似乎全然不管口水都要流下来的自己,楼雪琪伤心的有些想哭。

“急啦?其实这排骨煲只是闻着香而已,盐都没有几粒!”说着车浅草又从依旧鼓鼓囊囊地袋子里掏出了——

“当当当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巨无霸汉堡!病人就应该吃正餐嘛,薏米粥是什么不入流的小点心?”

“哇哦!谢谢车浅草姐姐!”楼雪琪不由自主地搓起了双手,期待地眼角都闪出了泪花。

四颗荷包蛋八块牛肉饼,车浅草的日常午餐配置就是如此豪横。

吃完的楼雪琪继续躺在床上,而身旁的车前草就这样一直翘着二郎腿抖着腿在手机上打牌。

想到明天就要出院了,又想到未知的未来,楼雪琪一时难以抑制心中的焦虑。

“浅草姐?”

“在!你说。”

“就是……”楼雪琪就像豆蔻年华的少女般害羞:“到底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人啊。”

只见车浅草撇了撇嘴:“做人又不是考试,哪有什么标准答案呢。”

“可是,我没有经验啊。”

“哪方面?!”

“比如说,如何爱上一个男人?!”

车浅草会心一笑:“其实你也可以选择爱上女人啊。”

楼雪琪顿时瞳孔地震:“原来是这样!”

“那不然呢。”

楼雪琪一股羞耻感排山倒海地涌了起来。

“呜啊!这怎么能行!”

“哎呀妹妹,这怎么不行?”

”我的意思是说!”楼雪琪的**就像涨满了水的堰塞湖那样即将决堤。

“什么意思?”

空气凝固了三秒后,突然间沸腾了起来。

“姐姐,你好香!”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车浅草瞳孔地震了。

只见她惶恐地脖子左扭右摇,又掐了掐自己的脸:“天哪!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在疼痛令车浅草确认这不是梦后,她淡淡的来了一句:“唔,该死!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嗯?”还没等楼雪琪反应过来,两人的脸颊就像牛油遇上鸡蛋面粉那样贴贴在一起了。

“姐姐,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开始爱我吧!”

行星逃脱不了她的轨道,而楼雪琪也对车浅草这该死的随性毫无抵抗力。

一场随随便便的初见,一顿随随便便的午饭,一段随随便便的爱,楼雪琪渴望的终极,是一辈子随随便便地生活。

即使拒绝,也不是苛责而只是顽皮,即使生气,也不是因为仇恨而是被戏耍后的撒娇。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又都变了。

傍晚未开灯的病房,窗帘的遮挡下光线渐渐昏沉。可是今天开始,就算是入夜,楼雪琪也不会害怕了。

时空流转,长夜总会如期而至。浅草姐姐,你是今晚真正能令夜航独木舟上的孤影安心的灯塔。

这一刻,车浅草依旧在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而身旁的楼雪琪,却双手扣紧,深情许愿。

“命运啊,请让这份乐天在浅草姐姐的身上永存吧!请多给我,哪怕是一秒能和浅草姐姐在一起的放心时光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次散射在深蓝色的窗帘上,给幽暗的房间送来一丝丝光线时,楼雪琪也早早地醒来了,出院的日子就是今天。

和以往的大清早大为不同,今天外访的大门一被打开,走廊上已经充满了说话的声音。

明三花的脚步最为明快,卢野梅则像小天鹅那样轻盈,而她最心爱的浅草姐姐,脚步声则给楼雪琪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全感。

“我们来咯!”明三花率先走了进来。

“医生,她能下地走路了吗?”

“原则上可以,要不你们试试?”

“雪琪,你加油,要不让我扶扶你?!”卢野梅的热心肠素来令楼雪琪印象深刻。

“不啦,谢谢!我可以自己站起来的。”

“嘿,哟!”一阵呻吟过后,脚趾尖再一次踏上熟稔的大地,楼雪琪感觉实在是妙极了。

轻轻踱步,就像一岁大的宝宝努力学习走路的样子那样轻盈而小心翼翼。

转角处再次触摸来时的大门,楼雪琪想起来上一次看见这扇门时,他还是个男孩子。

车浅草递来一张新的身份证明,楼雪琪一把抓过来,定睛一看。

姓名:楼雪琪

性别:女

楼雪琪看了突然变得害羞,就像是花生酱吃多了过了敏一样:“哎呀,我现在也是女孩子家家了啦!”

然而车浅草只是笑笑:“从今以后,做自己就好啦!”

医院大门外依旧车水马龙,就像楼雪琪曾经人生中的每一天一样,除了站在门外的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

(半个月后)

今儿明三花带卢野梅去逛街。

虽然是步行街,电鸡却到处飞窜,刚下完雨的地面上,积水总是被卷起,让穿着洁白百褶裙的卢野梅时不时提心吊胆。

“三花哥哥,三花哥哥!快看快看,猫咖!”

明三花把手举到眼眶上,遮住早晨刺目的阳光,定睛一看,远方确实有一家猫咖。

招牌上写着:猫猫cafe channel

走近一看,一家不大不小的精致猫咖,写字板上的霓虹灯太阳升起来了也忘记了关。

“本店有新猫提供服务。”

新来的猫猫,明三花很是好奇,于是一打开门,就冲进去问店员。

不过,随行的卢野梅,门一被打开,或许是因为对猫毛过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水蜜桃味的飞沫都撒在了明三花的后颈上。

“本店的新品是哪只猫猫啊?”

“哎,别提了。”老板娘耷拉着耳朵,有些心灰意冷。

“一周以前,我们新采购了一只橘猫。橘猫本不是珍惜品种,但宠物店老板却说这只橘猫与众不同,还要求我们付三倍的价钱。”

“这怎么能行?”明三花有些疑惑。

“没办法,那么多年的交情了,就当是给对方人情费了。”老板娘摊摊手。

老板娘拿出了新采购的橘猫。

只见,这只叫做“蛋卷”的橘猫看起来又肥又懒,但事实上正好相反。

根据老板娘介绍,由于其不听顾客指令,到处上蹿下跳,跑的又特别快的属性。因此被讨人嫌地称作“高超音速蛋卷”。

“哇!真有意思的猫,我们就要这一只。”还没等明三花想好,好奇宝宝卢野梅就想尝试驯化这只桀骜不驯的造物了。

双倍加糖的美式,是明三花的心头好,因为这样喝起来就有一种加了蜂蜜的凉茶的独特质感。

“咦,猫咖居然还有两个小书架!”爱书的明三花突然有了新发现。

被放在中间的那一本《世界奇闻集》被明三花一眼看中。

打开书页,略过目录,第一页便是,快乐民族。

明三花把书放在了钢制书立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左手抚摸着蛋卷,右手用小羹匙搅拌咖啡。

“真有意思啊。”明三花感叹道。

“梅梅,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就好了,那里的人永远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没有如此诡谲多变的人际关系。”

卢野梅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真的假的,这本书不会是一些虚构的童话吧。童话都是骗小孩子的呢。”

“错啦!”明三花大声笑道:“世间几乎没有一首童话与儿歌是由小孩子自己写出来的。”

明三花想起自己小时候贫穷的自己寄宿在贵族学校而被纨绔子弟们欺负的过往点滴。

直到15岁那年,明三花才被确立了私生子的合法身份,在此之前女王一直希望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因此明三花被冷落到几乎不被记起。

“儿童的人际关系同样纷繁复杂,或许,童年只是我们成年人寄托出来的一个彼岸吧。”

卢野梅点了点头。

“哇哦!”突然之间,蛋卷从明三花的怀里飞出,把书打翻在地上,轻而易举地横跨过书架,上蹿下跳。

“这猫怎么和老鼠一样到处乱蹦!”明三花被吓了一跳。

“我来抓住它!”只见卢野梅一个箭步冲向前,高超音速蛋卷腾空试图直接从一楼跳到二楼的阁楼上。

卢野梅一个优雅的大跳跃,足尖也不由自主地紧绷,细长的无情铁手直接抓住了在空中腾飞的蛋卷。

“抓到了!”话音刚落,全场掌声雷动。

老板娘也跑过来笑着说:“实在是太强悍了,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能抓住奔跑状态下的蛋卷!”

“嘿嘿,只要有一颗爱猫的心,自然再快的猫也可以轻易抓住。”连明三花也被卢野梅的吹嘘逗笑了。

卢野梅将蛋卷拎到明三花身旁:“快看,毛茸茸的肚子,这也太可爱了吧!”

“让我挠挠!”只见橘猫满意地喵喵叫了两声,令明三花颇感治愈。

“如此造物,虽然掉落的毛让我过敏!虽然顽皮而桀骜,但不知为何,爱猫就成为了我灵魂中的出厂配置。”卢野梅向明三花诉说道。

“其实,你爱的岂止是猫?更是那每一个想要被爱却不被驯化的有趣灵魂吧!”明三花一语道破。

“说来我也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明明你的汗液让我每次都过敏地全身发烫,但我就是喜欢你,明明你的木讷冷峻的气质让我经常话不投机,但我就是喜欢你,明明你对草莓奶昔的口感每次都是如此挑剔,可我就是喜欢你!哎呀,这上哪里说理去呢?”

说罢就是一口亲,亲完又是摸头杀,最后又要举高高转两圈。

百褶裙的裙摆就像孔雀开屏一样在风中呈扇形展开,使卢野梅身体最为欲拒还迎的部分在每一毫秒都挑逗着明三花的神经。

可是突然,卢野梅就捂着自己的肚子,看上去一脸痛苦的表情。

“三花哥哥,我肚痛痛!”

“好吧,要不我把你背到厕所去?!”

“不行,你知道吗,梅梅他居然还会一项技能,就是走路!”卢野梅一边说一边有点不屑地撇了撇嘴。

说完卢野梅就冲进了厕所。

猫咖的厕所出乎意料的干净,还带有免治马桶,令卢野梅非常满意。

“呼哈。”正当卢野梅畅快地卸货时,水箱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

“哈哈,帅哥,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一只男魅魔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只见他身上纹满了一些让卢野梅脸红的符号。

“喂!你这是骚扰哦!我可是有老公的!”卢野梅义正词严地提醒。

“哎呀,生活不易,你就从了我吧!”

“喂,你可是鬼呀,也需要讨生活吗?”

男魅魔一脸愤怒,头顶上的羊角都气的变色了:“是啊是啊!都怪你们人类。”

表情凶神恶煞的男魅魔顿时令卢野梅感到有些慌。

“哇,不要动手啊,有事好好商量嘛!”

“你知道吗,冥府的通货膨胀太高了!都怪你们人类,天天给过世的人烧纸钱,还烧各种大件物品倾销给冥府,导致冥府的企业都不得不降本增效。”

“于是,我就被裁员了,没办法只好来当魅魔闯荡人间讨口饭吃!所以你们人类都该死!”

“哎呀哎呀,不全是这样的哦!”卢野梅摆摆手:“话说其实很多人类也像我一样,讨厌烧太多的东西,因为我对点燃的烟雾过敏,吸进肚子里就喘不上气来了!说来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这种讨厌行为的受害者呀。”

“原来是这样啊!”男魅魔失望地低下了头。

“话说,哈基米不是掌管经济吗?对冥府来说,效果如何?”

“别提啦,别提啦!说到这个就来气,这只没有双手的猫就近有什么魔力,能把阎王爷都弄得鬼迷心窍,人间天地银行的钱能大范围在冥府流通,也得拜这只臭猫所赐啊!”

“确实!哈基米,他真的太伟大了!”

卢野梅一说出这句话,两人便一同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魅魔又发话了:“可是以上种种,并不能成为我不缠上你的理由啊!”

卢野梅嘟起嘴:“其实,让我接受你,我想你也并非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呀!你知道吗,爱上一个受受啊,就要从一切的点滴小事做起。”

“比如呢?”男魅魔两眼放光。

“我已经卸完货了,现在我要厕纸!”

“可是免治马桶不需要厕纸啊!”男魅魔有些疑惑。

“哎呀,要不要厕纸很重要吗?记住,我是在考验你的态度,态度哟!”卢野梅假装生气。

“呜呜,实在是对不起,你要的厕纸,我这就帮你拿来!”

卢野梅接到手中的厕纸,既心满又意足。

“嗯,这让我对你的好感度提升了大概是百万分之一吧,请再接再厉哦!”

“喂,喂!是不是在耍我?还是觉得我穷看不起我?要不,我把我仅有的存款都送给你吧,求求你,爱上我吧,我需要爱!”男魅魔顿时眼泪哗哗。

看见男魅魔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卢野梅长叹一口气:“哎,且不说天地银行的货币能不能在人间流通,首先爱情就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呀。”

“那你想要什么?”

男魅魔说到这里,卢野梅只是觉得特别特别的烦,没事在别人上厕所的时候来这出,真是多纠缠一秒都算不尊重自己。

“我要你在为我做一件事,这样你的爱情进度条就可以到达十万分之一了。”卢野梅狡黠地一笑。

“什么什么,快说快说!”男魅魔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帮我冲个水。”

“好!好!这就办!”

刷拉地一声,魅魔也随着马桶的吸力被吸了进去。

“唔啊啊啊!我不想回去啊。”

“鲨鱼拉拉~”卢野梅摊了摊手,快活地离开了厕所。

“梅梅,你终于出来啦!”

“抱歉,久等了!”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猫咖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速回王宫!速回!女王和议长有重要的事情委托你们。”这是来自议会的加急电话。

“喂,什么事!”刚过20分钟,明三花就气喘喘地走进了王宫的正殿。

“三花,还不快跪下!”仆人提醒。

明三花单膝跪地,紧随其后的卢野梅也是如此。

女王从王座上走下台阶,只见由于事发突然,上朝的烟烛台甚至都忘记了安排点燃的蜡烛。

女王提出背着的长剑,用剑背轻轻拍在明三花的肩膀上。

“我代表美男岛王国,同意张议长的提案。即日起,以王子明三花为队长,前往雨林岛,搜寻失落的宝物——巴啦啦大王的金印!”

此时,张议长也外八字走了进来,甚至都没有下跪,看起来十分威风。

“三花,这是女王要锻炼你的能力,特地安排的,难道你还要说不能胜任吗?”

这绵里藏针的话一听就令明三花觉得不太对劲,但答应下来的明三花,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能不能把我的朋友们也带上?!”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张议长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屑。

刚出大殿的卢野梅,就在明三花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呜呜,不要不要,我可不想去雨林岛看大河马龇牙!”

明三花长叹一声:“雨林岛烟瘴遍地,许多探险家都因热病再也没有回到美男岛,议长让我们这么做,摆明了是想要让我们消失,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女王死后在在血友病的继承人那里当九千岁了!”

“那女王又为什么会同意。”卢野梅追问道。

“她年纪也上来了,一时昏聩也不是没有道理,女王从小就被嘲笑过地理成绩不是很好,或许这次也是有这方面的因素吧。”明三花解释道。

除了当然要打包带走的卢野梅,明三花还需要楼雪琪和车浅草。

可是这下明三花就发了愁,该找谁先做思想工作比较好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吧,楼雪琪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已经告诉我她和车浅草已经相爱了呢。”卢野梅在明三花耳边悄悄提醒道。

对呀,只要攻略了车浅草,楼雪琪也会自然跟上的。

在沙滩沿海高速公路行驶15分钟后,一幢不大的独栋名宅出现在眼前。

这是两人第二次来到这里,同样还是有求于人。

明三花再一次轻轻敲门,但是这次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诶,明三花,卢野梅,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事发突然.......”

“怎么了?!”

“就是,我们被女王下了命令,要求去雨林岛探险。”卢野梅率先告出了实情。

“诶?探险!多好!我也要去。”

“不怕危险吗?”

“危险不会伴随我的,像我这种幸运的胖女孩,嘿嘿!”

顿时明三花和卢野梅也被这股乐观的气质所感染:“你说得对,就让我们赶紧出发吧,记得带上楼雪琪哦!”明三花高兴地说道。

“哎呀?!”车浅草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明三花,:“咋我爱上楼雪琪的事情也被你知道了。”

明三花和卢野梅分别斜视着对方,默不作声,想笑却又憋着,倒是车浅草看到两人暗地里的心心相印,不自觉地咯咯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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