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尊大人,别来无恙。”
他们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男子朝年似景微微作揖,风姿绰约,霁月无双,是不染尘埃的美。
常夜打量着此人,容颜如玉,眸若星辰,一袭白衣胜雪,飘逸如云,云纹与仙鹤交织,玉簪轻挽黑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遗世独立。
年似景拉着遇晚的手朝他行礼,恭敬道:“衾叔叔,好久不见。”
镜声也同年似景恭敬地像衾相时拱手作揖,闻复卿撇过头去,一脸不满,别说行礼,连眼神都是讨厌。
其余人也只是恭敬的作了个揖。
镜声见状,严厉呵斥道:“小福。”
闻复卿照样不听,镜声除了对闻复卿用功严厉外,其他的基本上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年似景冷冽地扫了一眼闻复卿,闻复卿才不情不愿地行了个虚礼。
衾相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道:“无碍,别为了这种事大动干戈,小福的脾性还是这般,调皮好动。”
闻复卿气的冷哼了一声,眼角的红痕还依稀残留在哪,恶心的撇着嘴,什么时候不说,偏偏等他行完礼再站出来当好人。
“我已备好茶,各位,请吧。”衾相时让出了半个身子,做了请的动作,笑容温和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错。
常夜率先坐了下来,迟意坐在了她旁边,一杯杯热腾腾的,飘逸着香气的茶水递到了他们面前。
衾相时抬起手,熟练的想洗盏清泡,巫小宝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动作,熟稔地给他递了过去。
遇晚一只手被年似景占着,一手掂拿着琉璃茶杯,眸光却放在巫小宝刚刚那个熟稔动作上。
顺势看了眼巫小宝茶杯,茶水的浓意远远比他们的要低,颜色深浅都不一。
衾相时倒是对巫家挺了解啊,连巫小宝喝的茶都是控制了与他们不同的温度。
不同温度泡出来的茶,苦涩甘甜皆不同,遇晚记得她爸有个好友就是喜欢用固定温度的温开水浸泡,口感和正常口感完全不同。
不过,想想巫家的地位,也确实值得幕天拉拢。
衾相时亲自将茶水递到年似景前边,笑道:“之行,欢迎回来。”
年似景向遇晚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父亲好友,衾相时,衾叔叔,也是幕天的巫师。”
常夜和迟意举杯道:“衾叔叔,久仰。”
遇晚蹙眉,好像没听清又似乎在确认:“他叫什么?”
年似景还没开口,衾相时浅浅笑着道:“相时不得同衾宿,鄙人衾相时。”
声音平淡如水,却感觉到他的无奈和沧桑。
遇晚神色有些冷肃,年似景刚想开口问又被遇晚打断。
她在年似景耳边腹语道:“我去看个笑话。”
年似景没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她往外跑,无相也蹦跶进了她手臂里,跟着她荡来荡去。
常夜蹙眉,当场就甩脸走人,遇晚可从来没有这么没礼貌过,要么就是她生气了。
年似景也察觉到了遇晚的冷气,起身给他敬了一杯茶道:“抱歉衾叔叔,我给你赔礼。”
衾相时一脸茫然,丝毫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那个女孩,看见年似景有些着急想出去哄人,还是把他拉了下来。
“在幕天,不会出事的。”
年似景蹙眉,一脸歉意道:“抱歉。”
挣脱了他的手,还在决然离开了。
衾相时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眉眼多了几分恣意。
遇晚是在幕天金库里找到一个人躲起来的闻复卿。
金库的墙壁厚实而坚固,一股耀眼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金库,金币、银币、宝石、珍珠……各种珍贵的财富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遇晚抬脚踢了踢他的脚,打趣道:“你这小金库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连抄录的赏银都拿不出来?”
闻复卿争道:“这是留给我哥的,你别打我金库的主意。”
闻复卿抬眸看向她,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嫂嫂,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哥不生气啊?”
遇晚错愕问道:“他生你什么气了?”
闻复卿半张脸趴在膝盖上,闷声道:“我感觉哥哥他好像不想回到这里,对幕天,对我都没有什么念想。”
遇晚正欲安慰他,一转头就看着那只半大的小羔羊,张着巨盆大口,一口一口吃着金库里面的金银财宝。
她清咳一声,戳了戳他胳膊抿唇道:“你先别伤感了,有大事……”
闻复卿擦干眼角的泪珠,下意识反驳道:““什么大事比我哥还重要?”
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看,金库里面的金银财宝已经被吃了一半,闻复卿怒气冲天,疯狂地尖叫了一声。
一把将无相抓了起来,边打边怒斥道:“你个吞金兽,把我的金库吐出来,吐出来。”
遇晚放声大笑。
刚打到激烈,年似景就将闻复卿拉了开来。
遇晚和闻复卿两个人又工工整整地站在了批判台上,身上还挂着彩。
不用他们问,这次闻复卿气急败坏,身体都在颤抖地指控遇晚道:“她,她那只整天只会叫的四脚羊,把我的金库全吃了。”
闻复卿嘴里的罪魁祸首还无辜地蹭着遇晚,眼神就像是挑衅一样盯着闻复卿。
遇晚也黑着脸,她不就大声笑了几声嘛!!!至于连她也一起遭殃吗?
常夜扶额,不忍直视。
年似景探查了她和闻复卿的身体,两人都只是拳脚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脉骨头,顿时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低着头问她道:“去换身衣服,这都蹭花了,疼不疼?”
闻复卿咬牙低下了眸,猩红的瞳色被遮盖了,他哥眼里只有遇晚。
遇晚摇了摇头,哼道:“他才疼呢。”
年似景催促让她去换衣服,遇晚边拉着常夜陪着她去,迟意见状也跟了去。
镜声抬手帮他整理着散乱的头发,温声叹息道:“怎么好端端的又打起来了?”
闻复卿嗓音有些哽咽:“她笑我。”
他抬眸就对上了年似景淡漠的眼睛,年似景冷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的话了。”
“哥,我没忘,那…那可是我给你留的。”闻复卿胸腔起伏跌宕,眼泪像是不要命地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
————“遇晚是我妻,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尊重长辈,那你也别认我这个哥哥了。”
上次和遇晚打架的时候,年似景就打了他一顿,警告的话语还言犹在耳。
再说他每次和遇晚打架都是收着手的,他两成力都没使上呢。
年似景没理,往遇晚的房间里走。
迟意哇了一声,道:“小晚,你的房间比我们大好多啊,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衣帽间?”
迟意不说,常夜都没注意到,往里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排排精致的长裙,每一件都流光溢彩,仿佛云彩织就。
最差的都是云锦织成的长裙,云锦的质地柔软而光滑,鞋子普遍都是用上好的绸缎做成的绣花鞋,鞋面上干净整洁但却感觉有流光溢彩闪过,还有用宝石镶嵌的珠履,首饰更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数不尽的宝石戒指,珍珠项链,翡翠耳环手镯。
仿佛这里是专门给遇晚打造的,无论是衣服的颜色还是首饰的花样,都是遇晚钟意的。
更让她震惊的是屏风后面的钢琴和架子鼓,都是用琴身都是用琉璃做的,十分精美。
她上手一摸,这乐器很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擦拭,架子鼓隐隐约约往外透出浓厚的妖灵。
她几乎用灵力探查了一遍,打开顶盖一看,不少灰色的妖团聚拢,才明白原理,这音色应该是有妖源推动而起奏,
要不然以这朝代的发展水平,还造不成钢琴。
“他倒是用心。”常夜淡淡道。
年之行可是从小就跟在了遇晚身旁,衣食住行他都有涉猎,遇晚的很多事基本上都是他亲力亲为。
遇晚最喜欢的就是钢琴和架子鼓,两个乐器完全是极端。
常夜挑眉,朝另一侧屏风里问道:“宝贝,钢琴给我弹弹。”
遇晚胡乱嗯了几句,一曲欢快的钢琴曲骤然响起。
常夜放松地坐在了钢琴前,唇角微微勾起,双手快速弹奏着,琴声如清泉般流淌,似微风轻拂,旋律轻快悠扬,音符之间,却藏着淡淡的哀愁与不舍,但峰回路转又是对未来的期许与憧憬。
门外的年似景顿了顿,神色很快平淡了下来。
一曲而过,常夜意犹未尽,这音色居然还不错。
遇晚换了一身淡色系的长裙,瞥了一眼门口的年似景,开口问道:“小福怎么样?”
“皮外伤。”年似景道。
常夜温柔地给她挽着头发,问年似景道:“你们这有没有你的雕像之类的?”
年似景摇了摇头,一千年前还有,之前闻复卿想要建雕像,被他制止了。
书房里。
四周都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香,几幅水墨山水、花鸟丛香画,栩栩如生宛若隐隐透进活了过来。
闻复卿正坐在书籍中央周围低矮的书桌,旁边摆放着精致的砚台,地下散落着很多揉成团的纸张,就像一个个被遗弃的小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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