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说话都是妖语和中文混合着说。
迟意温柔地牵着他们的手,很是认真地用他们通俗易懂的话告诉他们道:“她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是她的朋友,那就多关心她一点,还有刚刚遇晚姐姐说的没错啊,你们不能因为一些你们不爱听的话就去随便恶语相向,夸赞的话可以脱口而出,伤害人的话要三思而行。”
“像遇晚姐姐说的,遇到不喜欢的,让自己为难的事我们都要大胆,坦荡地拒绝,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别人已经拒绝的事,不能仗着你小,就为非作歹。”
迟意看着这一曲小豆丁,温柔地笑仿佛是春日里的暖风,仔细耐心地跟他们交流着。
小女孩小脸鼓了起来,凝重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一群小孩纷纷跟着说:“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一孩童笨拙地重复着迟意的话,脸上还有两个小梨涡,稚嫩的童声盖过了一群糟乱的杂音:“恶语伤人,三思而行。”
小孩道:“我知道了迟意姐姐,那姐姐你教我辫绳子吧,你辫的好好看,我好喜欢。”
“我也喜欢,我也喜欢。”
迟意看着她们扎的乱七八糟的鱼骨鞭,温柔道:“好,一个一个来。”
大堂内。
几个花妖将饭菜端了上来,恭敬道:“这是幕尊大人让我们给你留的。”
遇晚嗯了一声,脸色稍微好了些,把汤粥都给喝完了。
遇晚刚放完碗就被一阵风吹的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旁边已经坐了一个人,闻复卿道:“嫂嫂,你平常是怎么让我哥为你妥协的啊,你教教我呗!”
遇晚啧了一声,嘲笑道:“你又被罚了?”
遇晚看着眼前这张乖巧无比的俊脸,几个月前,这张脸还是拽的没边的,比她还嚣张跋扈。
闻复卿瘪嘴道:“没有,嫂嫂,就是前几天打架的事,我哥好像都不原谅我了。”
要不是年似景说遇晚有起床气,早上遇晚可能就被闻复卿拉起来了。
闻复卿低着头,声泪俱下:“他连检讨书都不收了,以前只要我认认真真写了检讨,他就都不生气了。”
“妥协,说实话这个我也不清楚,大部分都是你哥迁就我,少部分我迁就他。”
闻复卿给她锤着肩头,听到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颓废了,虽然今天他哥还是像平常一般冷淡待他,但光凭他没接检讨书,闻复卿就知道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原谅自己。
遇晚摸着腰间的小巧玲珑的小羊,坦白道:“不过,你哥是真的把你当成了弟弟,并没有任何不要你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年似景不想让闻复卿知道那些事情,也擅自替年似景做了主,大不了她就是被骂一顿。
“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闻复卿趴在桌子上,眼睛都还在痛。
以前这话,闻复卿还能得意洋洋大大方方承认,但是现在……他哥是动真格了。
遇晚不急不恼,淡淡诱导道:“我问你,镜声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
闻复卿直起身子,看着那地上的一团团光影,陷入了沉思,回忆道:“好像是父亲去世那会,我哥忙着处理事情又嫌我不乖乖学习术法,然后就派了镜声哥来教导我。”
不过,他哥的事情怎么又扯上镜声哥了?
很显然这么愚蠢的问题他是不可能问出来让遇晚嘲笑他的。
遇晚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就是镜声呢?”
闻复卿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哥的分身术还是我教他的,不可能我分辨不出来。”
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情绪有些外泄,丝毫没注意到身前的蝎子辫被小羊咬住,把羊荡得一晃一晃的。
遇晚清咳一声,她一个不注意无相就跑到人家头发上去了,趁其不备把小羊拉了回来,看着那辫子末端的咬合口,轻笑道:“如果分身里掺杂了妖窍呢?”
闻复卿陷入沉思,在桌台旁走来走去,连辫子散开了都未曾发觉,而遇晚瞪了一眼无相,还好古代人头发长,无相就咬了五分之一,这样想着她还是悄摸地离开了。
他曾在古书上看到过,妖的五窍元神是妖之根本,而离窍之术,除非天赋异禀,不然是绝不可能学会。
那说明,他哥天赋异禀,是天下当之无愧的奇才,六界第一。
这样想着,顺势激动地反应过来,镜声是他哥,那不就是表明哥哥心里还是有他的。
结果,闻复卿一回头,遇晚已经没影了,他挠头道:“人呢?”
只挠了这一下,整个身体都僵直住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僵硬地缓缓低头一看,他的头发就…这么……
“遇晚!!我要杀了你。”
得知镜声是哥哥那一刻,闻复卿的自信心达到了澎湃高朝。
远在大院的迟意和外面高台上的常夜都听到了。
闻复卿怒气冲冲指着她,恨不得把无相扯下来喂进肚子里:“有本事,咱俩正正经经来切磋一下。”
遇晚耸了耸肩:“又不是我咬的。”
闻复卿握紧了拳头,狠狠道:“你是不是它的主人,它咬了人,难道不是你的错?”
遇晚抿唇,这话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少女哼了一声,果断应下:“行,切磋就切磋,你是不练兵不处理事情,这么闲的吗?”
闻复卿得意傲娇道:“有我哥在,这些事还落不到我头上。”
遇晚呵呵一声,她说呢。
一片片金黄的银杏叶在微风中轻轻飘落。
两人赤手妖力化剑搏动着,少女一袭浅黄色的衣裙,融进了秋日。
两人在枫树林中穿梭,枫叶在空中飞舞,而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
常夜站在树底下,双手插胸看着他们搏斗,迟意顺势在常夜脚边坐了下来,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遇晚的术法精进的特别多,明眼就能看出来,常夜眯着眼,闻复卿大抵用了三四成功力,也算游刃有余。
虽然遇晚体内妖力高,但毕竟远比不过闻复卿从小脚踏实地练出来的要运用自如。
常夜低语道:“若是有琴就好了。”
迟意微微一笑,从项链里取出了一把精致的古琴,道:“这是原身自小学的,方便携带便放在了项链里。”
常夜颔首道:“多谢。”
缓缓坐下,轻抚了一遍琴身,试了试音色,随即闭上了眼,银杏叶落下,她的手舞动。
琴音激昂,宛如奔腾的江河,是无尽的豪情壮志,似心中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亮。
闻复卿越打越兴奋,遇晚的适应力比他想象的还有好,给他一种遇强则强的错感。
切磋在闻复卿的剑搭在了遇晚脖颈上结束,而琴音在常夜的一个长音中缓缓收尾。
“哈哈哈哈哈,手下败将,手下败将。”
遇晚笑着耸了耸肩,不屑道:“在一个学术法不到一年的人手里过了这么多招,得意什么?”
闻复卿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遇晚扫了眼常夜和迟意,疑惑道:“怎么,都没有看到宝哥啊?”
闻复卿没好气道:“他赖上衾叔叔的收藏室,天天赖在那里。”
遇晚哦了一声。
迟意尝试提议道:“要不,我们晚上在这烧烤吧,肯定很不错,诗情画意,琴音相伴。”
闻复卿眼睛一亮:“这个可以。”
当时在妖域的时候,他可是尝过迟意烤东西的魅力,那是相当好吃。
遇晚和常夜自然没意见。
闻复卿将红柳墙碎片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桌面上,因为脱里了身体寄养,全都被封存了起来,变成了一块块颜色暗沉,红得有些发黑的破碎的龟壳墙块,棱角分明,形状各异。
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和一道道扭曲的符咒,妖气浓郁凝成一条条黑色的绸带,缠绕在红柳墙碎片的周围 ,妖气的压迫下感到心悸和不安。
遇晚凝重道:“现在,我们就还缺一块【鬼车祇】就集齐了。”
闻复卿试探问道:“嫂嫂,要不我们毁掉吧。”
这样那些人就再也什么东西都制约不了他哥了。
遇晚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他脑袋:“毁个屁啊,背后操控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初代红柳,这可是唯一能对抗的东西。”
闻复卿张牙舞爪的朝她虎了虎,被遇晚瞪着才缩回了手,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他们说的背后操控的人是什么?又操控了什么?
常夜无奈道:“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他在哪,现在连脑中联系都联系不到了。”
迟意点点头,推论道:“我也是,而且说来很奇怪,有时候惩罚我们惩罚的非常狠,有时候却又显得有些仁慈,有点像是人格分裂,又感觉是两个人。”
遇晚托着下巴,沉思道:“色盲悖论,理想化世界。”
红色丧礼,烟花祭奠,全无疫病,全年暖温。
还有他们见到的红线,意味着他随时随处都可能在别的地方监视着他们,让他们毫无察觉,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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