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直到车队抵达别院，众人仍在津津乐道天子传达的那道谕令。

“天子竟然也让学生们穿校服！他是不是也看了校服论？”

“天子一定看了校服论，我早就听说了！就是因为看了校服论，咱们县里才会建县学！”

“这下子，全天下的学生都在学咱们围炉院了。”

“纪院长可要大大的出名了！”

“咱们围炉院也是！以后没人不知道围炉院！”

众人乐此不疲地议论着这个消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与荣有焉的激动神情，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夸奖一般。

毕竟校服论那篇文，可是纪逢礼写的啊！

以前大家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证实。如今天子口谕一下，就是确确实实的证明了，天子的确看过纪逢礼的文章，还受文章影响而推广了县学的创建，如今还让天下学子都穿校服。

这对天下间任何一个文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能被天子看在眼里的文章，一定是绝好的文章！能让天子受到影响，并且推广政令的文章，必定流传千古。

这一举彻底奠定了纪逢礼大儒的身份，堪称名扬天下也不为过。

百年之后，因为校服论这篇文，纪逢礼定会青史留名。

这让大家如何能不高兴？不喜悦？不激动？不兴奋？

纪逢礼现在就坐在马车里，跟他们一起去别院，他是学生们的老师，是纪府众人的父亲、祖父。名人就在我身边，而不是像以往一样触之不及，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啊！

不仅是学生在议论，下人在议论，学生家长们也都在议论纷纷。

就那一道谕令，众人讨论了一路，直到在别院里下车，每个人的神情里仍残留着意犹未尽的余韵。

穗宁也在车上听娘亲和哥哥说了一路祖父，早就听烦了。

在她心里不管祖父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是她祖父，是那个古板守旧、不近人情的小老头儿。

也是那个时常会被她气得胡子哆嗦，总是火冒三丈暴龙一样的纪院长。

穗宁对他可没有什么偶像光环，祖父就是祖父，哪怕成了人人赞誉的大儒，依旧是跟她斗智斗勇的祖父。

“走啦，下车啦！”

马车停在别院前，穗宁一马当先从车上蹦了下来。

前方祖父已经下车了，她眼睁睁看着无数人凑过去，就像普通人围观大明星似的，一个个围着祖父或是恭喜或是恭维，那小老头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板着脸，眉宇间也有着一分抑制不住的得色。

穗宁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算了，今天祖父春风得意，她就不要上去影响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不过凑上去恭维的也都是那些学生家长，只有那些大人才会这么客套与世俗。

围炉院的学生们没过去，这会儿看到穗宁，纷纷朝她走了过来。

不知何时，穗宁这个小女娃就仿佛成了围炉院学堂的领头人，遇上什么事，大家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岁岁，你听到没有，纪院长出名了！”

纪璋第一个跑过来。

这家伙以前是哥哥纪明繁的小弟，然而自从穗宁来到学堂后，他渐渐就从哥哥的小弟变成了她的小弟，以前有事没事就跟在纪明繁身后，现在有事没事跟着穗宁。

纪明繁因此还抱怨了好几次，可抢小弟的是自家亲妹妹，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憋屈。

纪明繁：“听到了，我们又不是聋子。”

“你们怎么这么淡定？”纪璋瞅了瞅兄妹俩，疑惑地问，“要是我祖父也这么厉害，我走在外面，眼睛都不带看人的！”

穗宁问：“那你看什么？”

纪璋说：“我谁也不看，就看天！”

纪明繁说：“那我要是在路上遇见你这样的人，什么也不说，就要先揍一顿。”

纪璋大叫起来：“为什么？”

“因为欠揍。”

其他学生这会也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交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纪璋你那样真的很像纨绔子弟诶。”

“纪璋，要是我遇见你那样，我也要揍你一顿！”纪瑢说。

纪璋抓狂不已：“你们都笑话我！”

穗宁看着一群活泼的男孩子们，忍不住发出灵魂之问：“喂，你们都不饿吗？”

此言一出，顿时迎来无数响应。

“饿啊！饿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肚子都在咕咕叫！”

“你们谁带了吃的？能不能分我一点啊？我什么也没带，肚子都饿扁了。”

“还好岁岁给了奶茶，要是没有奶茶垫肚子，我这会儿估计都要饿得走不动了。”

马车车架走的不快，半上午出发，抵达别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中午也没停下来。

纪府众人都带了面包填肚子，因此倒还好，学生们和家长大都没有准备，就这么饿了一路。

穗宁爬上马车，将包裹里多带的几块面包拿出来分给大家吃了。

“岁岁你真好！”

“呜呜呜是面包！好好吃啊！”

“就一口，我就分到了一口！不够！”纪璋这个活宝又开始大叫。

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遇见什么事都爱大呼小叫。

穗宁翻了个白眼：“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我们别给人捣乱。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忍一忍吧，反正又不会饿死。”

纪璋瘪了瘪嘴：“唉……要吃晚饭起码还得一个多时辰呢。”

“那咱们去逛一逛别院吧！”穗宁提议道，虽然她去年就来过，对别院的环境了如指掌，但想到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应该会好奇。

话音刚落就引来众人的赞同。

“行啊，走走走，去看看咱们住在哪里。”

“听说咱们这回要睡一起呢！”纪明繁对同学们说，“别院没那么多房间住人，所以要几个人睡一个屋哦！”

“什么？！”一众学生大惊失色。

纪明繁补充道：“有想一起住的，可以去自己挑选房屋。”

众人说话间，一道少年身影走了过来，穗宁一看到他便下意识弯起了双眸。

“听安哥哥！”

小少年走过来，看着小女娃被人簇拥着的场景，下意识抿了抿唇。

“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参观别院的事。”穗宁回答道，随即又发出邀请，“听安哥哥要一起来吗？”

谢斐之毫不犹豫点头：“好。”

此时大家都已经进了别院，纪家的别院就建在青城山脚下，别院占地很大，是一个超级大院子，院子外围是一圈田地，田地里零零散散散落着一些茅草屋。

那片田地便是纪家的祖业，乃是当年纪老太爷买下来的，茅草屋是佃农的住所。

别院在一片幽深清凉的林荫里，众人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了山林的凉意，夏日的暑气也仿佛消散了几分。

决定避暑之前，唐氏就提前派人来打理过，进门是一棵高大巍峨的枫树，树下的落叶都被清扫了干净，这样子很是空旷，一大片空地空在那里。

“哇！这块地好！可以种菜！”

“好大一块空地！我们这回多种点菜吧！”

纪璋与几位纨绔子弟发出眼馋的声音。

下一秒就被纪长冬打脸：“这周围的树太多了，能照到的太阳少，不适合种菜。”

纪璋失望地“啊？”了一声。

纪明繁哈哈大笑：“纪璋，你学种地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纪璋毫不留情回击道：“那你玩大富翁也玩到狗肚子里去了！”

“纪璋，你竟然敢跟老大这么说话！”

“你才不是我老大！现在我的老大是岁岁！”

其他人听着两人小学鸡似的斗嘴，不禁发出起哄的声音，孩子们的笑闹声传出了很远。

远处，跟随小姑一同前往住处的纪禾安望着那群少年人，以及混在少年人群里的小女娃，眼底悄悄露出一丝歆羡的光芒。

纪淑云微微偏头，似乎察觉到什么，出声提醒道：“禾安，你在看什么？”

纪禾安浑身一颤，轻轻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

纪淑云道：“你在看岁岁吗？”

小女孩抿了抿嘴，倔强地一声不吭。

“你也不小了，该清楚，岁岁和你不一样。”

“我知道的，岁岁比我聪明。”纪禾安垂着头小声说。

纪淑云摇摇头，忽然站定脚步，压低声神色有些严厉道：“你娘对你说了哪些话，我不管，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你不如岁岁聪明，这是事实。但你性情柔顺乖巧，不喜争斗，像我这样的路才适合你，若让你跟岁岁一样去读书去交友，反而是害了你。所以，不必羡慕她。”

纪禾安听得似懂非懂，只是隐约察觉到，小姑似乎在安慰自己。

“不是因为我不如岁岁聪明吗？”她抬起头，望着小姑问道。

纪淑云笃定地说：“不是。”见纪禾安神色间仍有些不安的样子，少女微微皱了皱眉，“以后少听你娘的话，多跟你祖母和女先生学学。”

说到这里，纪淑云眉眼间闪过一丝厌烦。

娘调/教了这么多年，结果苏氏还是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连带着把禾安都给教成了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纪淑云也和娘讨论过禾安与岁岁之间的教育问题。

禾安虽然不如岁岁聪慧活泼，性格却不争不抢温和柔顺，亦有可取之处。

所以两个孩子之间，教导的方式也不同。

只是不知苏氏背地里说了什么，养得禾安越发畏怯起来，没有丝毫官家小姐的大气。

“是，小姑，我知道了。”禾安又低下了脑袋，仿佛做错事一般，沮丧地回答道。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抱着琴匣的女子，那女子身形弱柳扶风，姿态袅娜，一直默默跟在两人后面行走着。姑侄俩对话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子也在看远处的穗宁，眼神里浮现出一丝兴味与欣赏。

*

大人们都在收拾屋子，规整行李，没人管一群孩子们。

穗宁就和同学们在别院里放肆游逛起来。

从里到外，别院一共是三进的院子，最里面一进住着纪府众人。

纪逢礼与唐氏夫妻俩住主屋，苏氏与一双儿女住东厢，邹汀兰一家人则住西厢。

大祖母一家与表姑、小表哥等人，以及一群学生们住二进院。

最外面一进就住学生家长，整个院子虽然很大，房间很多，但这么多人住下去，竟然也挤得满满当当。

二十几个学生还是分成了四组，每五六个学生住一间房，睡大通铺才全都挤下去。

至于带来的下人们，丫鬟们跟主子睡后罩房，其他小厮护院等人就住在最外头的倒坐房里。

大家伙一住进来，这座原本空寂安宁的大宅子，瞬间就有了人气。

穗宁从前院逛到后院，带着一众学生们将各个地方都看遍了，最里面的园子种了一些花草，不过因为无人打理，野花野草都在野蛮生长。

二进院的花园里种了一丛竹子，环境很是清幽，因为学生都住在这个院子，里头留了一间房专门当做教书的学堂，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斑斑竹影，总之非常适合读书。

三进院的院子就是刚才他们看见的那片空地了，大家讨论了一阵那块地适合做什么，最后纪瑢说：“用来习武倒是不错。”

穗宁忽然心中一动，小脑袋瓜里有了一个新想法。

不过众人才刚歇下脚，她便没有提出来。

整个大宅院里最多的就是树，各种枫树梧桐树榕树等高大的树木矗立在庭院中，撒下大片大片的阴凉，的确是个夏日避暑的圣地。

最令人惊喜的是，最里面靠近山脚的后院里竟然有一眼引来的山泉，山泉水潺潺流动，汇聚在一个小石潭里，泉水清冽干净，触手冰凉。

纪璋等人顿时惊喜地凑过去，还有人就那么捧起水来喝了几口。

“这个水好好喝！”

“好冰好凉！好舒服啊！”

“这个水太凉了，你们别喝，等会要闹肚子痛！”

穗宁眼尖看见了，立马奶声奶气地阻止起来。

然而男孩子们玩疯了，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小奶音，或许即便听到了，也当没听见。

小女娃急的不行，差点跳脚。

山泉水虽然看起来干净，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细菌？要是真的喝坏了肚子，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有时候一场腹泻都能把人拉没命。

“妹妹别急，我去跟他们说。”谢斐之注意到穗宁脸上的焦急，连忙安抚她道。

他正要上前，忽然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走到水潭边，一把揪起带头玩闹的纪璋。

“说了让你们别喝水，没听见吗？”纪瑢扯着纪璋的衣领，皱着眉道。

纪瑢本就长得高大，脸上还一脸横肉，是那种一看就格外凶狠的人物。

穗宁来之前他就是学堂里谁都不敢惹的老大哥，穗宁来之后，他还收敛了不少。

此刻众人见到他横眉冷对的模样，男孩子们躁动的情绪顿时冷却下来。

纪璋虽然活泼，但也怕他，闻言瑟瑟发抖道：“听、听见了……我们不喝了。”

他真怕纪瑢那砂锅大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

就是不久前，纪瑢还说过走在路上会揍自己呢！

几个玩闹的男孩子们一脸畏惧地从水潭边退开。

纪明繁原本也想上去阻止的，见此情景便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妹妹道：“妹妹，纪瑢这家伙还挺说话算话的嘛！说给你当小弟，他就真给你当小弟了。”

纪瑢拉着几个男孩子来给小女娃道歉。

纪璋为首的几个爱玩的小男孩纷纷听话地给穗宁说对不起，活像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穗宁见事态平息，便也摆了摆手：“好了，没事，我们继续去逛吧。”

随后她又对纪瑢说道：“谢谢。”

眉眼凶厉的高大少年垂眸看她一眼，不以为意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两人的交谈，慢了一步的小少年谢斐之神色间飞快闪过一丝忌惮。

果然，纪瑢这个家伙必须防备。

小少年伸手，拉了拉穗宁的衣袖，指着那条引水下来的山间小溪问道：“妹妹，我刚刚看见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这山泉里有鱼吗？”

穗宁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转眼看向了那条小溪流。

她走到小溪边，看着最深不过半米的小溪，溪水底部沉淀着许多碎石，碎石上布满青苔，泉水清冽透明，可以看清水下的一切事物。

没一会儿，她就找到一些石块底下晃动的触须，是一些河虾！

“是虾呀！”

小女娃高兴地道。

穗宁身后，纪瑢悄悄瞥了一眼谢斐之，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怀疑。他怎么感觉刚才谢斐之好像故意在说那句话，就是为了引开小女娃的目光。

是他的错觉吗？

“河虾炒起来很好吃的，咱们来抓虾吧！正好抓了晚上吃！”小女娃对此却毫无所觉，转头对众人提议道。

这群男孩子活力充沛，要是不管他们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不如找些事做。

穗宁的提议正中众人下怀，众人纷纷响应。

纪璋依旧是那个最活跃最积极的，迫不及待问：“怎么抓？怎么抓？下水吗？”

他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

穗宁大惊失色：“当然不是了！这水这么凉，下水会生病的！我们可以用网子，或者钓虾。”

这也是穗宁从书里看到的，不记得是哪本散文书，作者回忆自己小时候在乡间的生活，傍晚与小伙伴一起在河边钓虾，充满了童真与欢乐。

穗宁那时坐在医院的图书室里，看着那无忧无虑的文字，想象着那悠闲自在的画面，心里满是羡慕。

现在她也能亲身体会了。

所以不只是男孩子们，她也很想钓虾啊！

“网子哪里有？”

“可以去找农民伯伯问，一般他们家里有。”

方才穗宁就看见了来别院里帮忙卸行李和安顿马车的佃农，去年她也见过那些人，但当时年纪小，家里人看得严，所以没怎么接触过佃农。

她还记得去年夏天也吃过河虾，听说就是农人在河里捕捞的，古代没有经过污染的纯天然河虾味道简直是一绝，至今仍令她难以忘怀。

“钓虾又该怎么钓？”有人好奇地问。

穗宁回忆着当初看的文章内容，给大家讲解道：“这个就更简单了，随便去找一块生肉，用绳子绑着放进水里，等河虾闻见味儿咬住肉的时候，就把绳子提起来。河虾很笨的，它们只要夹住了肉就不知道放手了。”

一众男孩子们都听得聚精会神。

哪怕是那些内敛的好学生，都在认真听着，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光亮。

果然，没有孩子能抗拒这样的活动！

众人听完后，纪璋忍不住道：“岁岁，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懂？”

穗宁眨巴眨巴眼，故作茫然道：“我这都是书上看来的呀！难道你们没看过吗？”

纪璋：“……”

告辞告辞，溜了溜了，你不提书我们还能是朋友！

钓虾这个活动大大提升了众人的积极性，男孩子们纷纷行动起来，大家有志一同的选择了自己钓，而不是去找佃农借渔网，只有纪璋这个社牛想去找人借，但见没人陪他，只好偃旗息鼓随大流了。

丝线这种东西每个人家里都有，倒是诱饵比较难寻，一行人商议过后，决定让纪明繁去厨房里找大厨要一块肉，纪明繁毕竟是小少爷，顺利完成任务。

随后一群男孩们就提着绑了肉块的线，还有从后厨借来的竹篮子，浩浩荡荡汇聚到了后院的小溪边，一个个宛如老僧入定般蹲在了岸边，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钓虾活动。

将钓线往水里一丢，没过一会儿，藏在石头底下的青灰色河虾就慢慢探出了头。

“虾出来了出来了！马上就要咬我的饵了！”

“看我！我钓到了一只！它要跑，不行！赶紧把它抓起来放进篮子里！”

纪明繁：“纪璋你别乱叫，你把我的虾都给吓跑了！”

“是你不会钓，关我什么事？！”

“纪璋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

自从在大富翁事件上赢过纪明繁后，纪璋从此就不把纪明繁当老大了，两人反而成了经常斗嘴的一对损友。

“你们俩再吵就滚一边去！”

纪瑢发话了，所有人顿时安静如鸡。

小少年谢斐之悄声对穗宁说：“妹妹，他们太吵了，咱们去那边钓吧？”

他指了一个较远的无人之处。

穗宁想了想，点点头：“好！”

自家哥哥的确是太吵了，跟纪璋凑在一起更是加倍吵，感觉会影响到她的战果。

兄妹俩提着钓线和竹篮往前面走了，离两人不远处的纪瑢恰好听见他们的话语声，禁不住再度皱了皱眉。

果然，谢斐之就是在做什么小动作吧！

真是一个心机的人啊！

纪瑢：心机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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