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洛秋溟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整个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子弹很有可能打中了成灼的胸口要害,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的确有生命危险。
可他轻笑一声,满眼都是不在乎:“所以呢?”
“既然你不关心,那就当我没说。”
柏里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停在洛秋溟面前。
他蓄着一小簇胡子,同样穿着贵族样式的服装,突然抬起手在洛秋溟眼前晃了晃,像是在试探他还能不能看见。
“我没瞎,”洛秋溟皱着眉一脸嫌弃,“别拿你的脏手在我面前乱晃。”
“是挺有本事的,”柏里在他身边踱起步来,“千年来,叛逃的血族倒是不少,叛逃的领主,你是头一个。”
洛秋溟根本没留心他在说什么,只是透过古老的玻璃窗格看向外面,他知道此时自己视野暗且模糊,却还能看到窗外隐隐的暖色——太阳西垂,却还没完全下山。
他们是十点左右去审讯林易的,到现在大概已经有八个小时了。
如果真的被击中要害,多半撑不过八个小时,而柏里只说成灼“快死了”,洛秋溟只能赌一把。
“千年来,血族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能力一样强的,而你倒好,抛弃了把你抚养长大的家族和长老,居然去投靠人类,还变着法地折腾血族。”
洛秋溟定了定神,突然笑笑:“好不容易才抓到我,要杀就赶紧动手。”
“呵,杀了你?”柏里瞳孔的颜色红得发黑,“真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啊。”
和他的瞳色相比,洛秋溟的瞳色淡了很多,几乎是纯正的鲜红色。
“那你还想干什么?”
或许也是因为这红宝石一样通透的瞳孔,让洛秋溟显得不谙世事,哪怕长着獠牙,说出来的话也透着股纯良无辜。
柏里却不回答,目光下移,落在洛秋溟的脖颈处:“你当时改进这个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戴在你自己脖子上吧。”
洛秋溟毫不在意他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扬起下巴,眼神轻蔑:“你能少说几句废话吗?”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只有我来见你么?”柏里叹了口气,语气突然软化些许,“是因为你是我亲手抚养长大的,和风翎没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你顾及这些情分,起码会心怀愧疚。换了别人,恐怕是要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没本事就直说,”洛秋溟没什么耐心,“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那也配叫抚养?”
“有些事情,终究是顾全大局的选择,我希望你能理……”
话音未落,洛秋溟飞快拔出刚刚卡在腰后的匕首,动作快得都能看见残影,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直指他的脖子。
洛秋溟就这么抵着他的脖子绕到身后,轻轻松松就把人控制住了:“你还认识这把匕首吧,老东西。”
说着洛秋溟用刀背往他大动脉一压:“血族自愈的速度,可赶不上这把刀放血的速度。”
“你想干什么?”柏里举起手,“你如果杀了我,风翎一定会倾全族之力杀了你。”
“一换一,你活得够久了,我也不亏。况且,柏风翎能倾的也只是你们家族,他还没那个能力号召全族。”
洛秋溟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见窗外的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冷声问:“成灼在哪?”
“你这么为人类考虑,光是一场火灾就救了那么多人,也不想想,你要是这副样子去见人类,他们是会感激涕零,还是会立马报警。”
“少废话!”
洛秋溟就这么拿刀抵着三大长老之一的柏里的脖子,堂堂正正地走出大门。
守在门口的柏风翎和其他血族见状,立马警戒起来,洛秋溟这会儿视力恢复不少,一眼就看到柏风翎手中握着一把枪。
是他的那一把。
洛秋溟和他们还有五米左右距离,见状压低声音,对柏里说:“让你的人滚。”
因为被洛秋溟的封印压着,大部分血族的能量释放不出来,所以除了柏风翎和林易之外,此刻围着他的那几个血族都只有冷兵器。
他更不担心柏里了,只不过是长期吸不到人血的废物长老。
对方似乎也非常清楚这点,抬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然后对柏风翎说:“去把成灼带来。”
洛秋溟看向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突然生出几分担心,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诧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不想让成灼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告诉我成灼在哪?”洛秋溟说道,“别动他。”
柏风翎不为所动,只是把手中的枪上了膛,“你的刀杀不死长老,我的枪能让你走不了。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到底是谁在威胁谁?百年前如此,现在同样。”
“风翎!”柏里厉声道,“快把枪放下!”
柏风翎没有反应,可下一秒,手腕处传来一阵断裂般的痛苦,迫使他松开了枪。
再抬头时,发现洛秋溟唇角上扬,双眼通红,如同扔垃圾一般将柏里扔了出去,后方的头发变得愈发长了,整个人生出一股子难以忽视的凌厉。
窗外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下来,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洛秋溟完全恢复了血族的模样,惊讶得说不出话。
“你……”
他的目光只是扫视一圈,就让所有血族手中的武器瞬间脱落,双腿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直接跪倒在地。
原本戴在他脖子上的红外项圈被他轻轻一掰,就裂成两半掉在了地上,脖子上还有勒出的红痕,可他本人却没有丝毫异常。
下一秒,他的掌心燃起熊熊蓝色火焰,火苗高得几乎就快窜到天花板,映得他本就白皙的脸色愈发苍白冷咧,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区区一把枪,”洛秋溟轻笑一声,“不会以为我只会瞬移和玩火吧?”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光是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能量就能轻松压制他们,此刻除了作为长老的柏里还站着,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跪地。
面对完全形态的洛秋溟,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洛秋溟随意地笼了一下脑后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走到柏风翎面前,弯腰捡起了枪,仔仔细细地放回去,然后才冷脸问道:“我再问一遍,成灼在哪?”
虽然柏风翎十足的不情愿,但也确实害怕洛秋溟手里的鬼火,他下意识看向柏里,见后者毫不慌张地点了下头,才说出一个地点来。
洛秋溟捡起另一把枪,消失不见。
能量随着他消失而减弱,柏风翎被旁边的血族扶起来,气息还有些虚弱,十分不解地问柏里:“父亲,您为何要故意放他走?”
他的能量再强,也无法控制长老。而刚刚柏风翎看得清清楚楚,柏里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柏里:“你怎么想?”
“这次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为什么不一除为快?”
“一切还在按计划进行吧?”
柏风翎:“是。”
“被背叛的滋味,总该让他也尝尝。”柏里整理好衣领,眼神深沉:“直接杀了他,恐怕不好控制成灼了。成灼明知道洛秋溟和他有血仇,还是不顾一切替洛秋溟挡子弹,呵,人类就是如此愚蠢,哪怕只有一半的血液,也这么愚不可及。”
说到这里,柏里摆摆手,离开时头也没回地说道:“放他走吧,但别太容易放他走。”
…
洛秋溟瞬移到柏风翎说的地方,还没走近,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一时无法分辨这是新鲜血液,还是牢房中陈旧厚重的气息,只能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在天黑之后露出原型,其实是洛秋溟拿命在赌。
他已经很久没有吸过血,还能不能变回血族形态都是未知数,更别说恢复到全盛时期的能量。
虽然他短暂地赌赢了,也不敢保证这种状态还能持续多久。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还吸入了不明气体,整个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
等柏里他们缓过劲来,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他。
所以他没有时间细想,找到成灼所在的那间牢房后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洛秋溟深吸一口气,瞬移进去,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瞬间愣住了。
这间牢房里有一扇窗,没有一点温度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牢房里,正好落在中间的一张简易床上。
成灼就躺在这张床上,面色惨白。
整个牢房里充斥着浓稠的血腥味,洛秋溟不知道自己的视力是否完全恢复,但他借着光,看到成灼的大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甚至染红了床单,连地上也是血。
洛秋溟看不清成灼的脸,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没听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成灼。”
没有回应。
本就冰凉的指尖更凉了,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伸手轻轻覆上成灼的侧颈。
掌心下的触感一片冰凉,脉搏微弱,但还在他的掌心跳动着。
洛秋溟不知道他自己眼眶通红,只是松了口气,望向窗外的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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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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