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
任谁发现自己不仅失忆而且剩下的记忆也有误区心情无法维持正常。
明桦生直接上前长臂一伸拢过他:“没事没事,这不是正好逮着机会好好看看了不是。”
说罢还顺手呼噜了一下白绥毛茸茸的脑袋。
白绥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旋即大步流星地向前追去,明桦生寸步不离地跟着。
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脚下的地板又在变幻。
一块块白色的板砖悬空而起,形色不断改变,复而又重重落在地上,铺成一条普通的家居装饰。
水晶吊饰刺眼地挂在房顶,全自动恒温玻璃幕墙不断闪烁着生动的电影片段,私人庭院里百年树龄的罗汉松伫立在无边际泳池旁。
泳池里泛起波澜,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扶着池边沿着大理石阶缓缓起身,温热的池水顺着皮肤肌理滑落,沾湿的发丝滴着水珠,一步一个脚印就这么大剌剌地走进屋内。
“温希安,你牛奶喝了没有?!”少年打开冰箱,看着早晨送过来的牛奶没有变少的痕迹,毫不客气地冲坐在羊毛毯上的男孩大声喊道。
小希安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中的警察和罪犯厮杀的场景,压根没有空回头。
整个人抱着羊毛毯身体紧张地前倾,粉嫩的下嘴唇被死死咬住,像是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帮助警察追捕逃犯。
少年咂了下嘴,摇摇头,认命一般拿出牛奶,倒在容器里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小会儿。
试了温度感觉正好后又拿了杯子装好,勾着笑地蹲到小希安身旁递过去:“祖宗,喝牛奶了。”
小希安不情不愿地施舍了少年一个嫌弃的眼神,双手接过牛奶依旧捧在手掌心里,又将视线重新转回屏幕上。
少年好笑着伸手帮他扶住杯子,见缝插针地趁着电影间隙催促希安喝掉牛奶。
结束之后又拎着空杯子去清洗。
此时的希安大概十一二岁。
这里除了名字,其他和白绥记忆里倒是大差不差。
只是一旁的明桦生看的冷笑一声又一声。
“牛奶好喝不好喝呀,白哥哥~”明桦生凑在白绥耳朵旁,阴阳怪气道。
白绥噙着笑推了推他的脑袋:“这算是我哥哥,叫翟邵。
我父母在他爸爸的实验室里做研究员,有时候研究院太忙他就会把我带回他家照顾。”
明桦生依旧不爽:“那是因为我不在,不然我也能天天给你热牛奶喝。”
白绥回忆着以前,眼底带着笑意:“不过我跟他一开始关系并不好,我记得他当时仗着年龄比我大还总是欺负我,后来相处多了才……”
语音戛然而至。
洗杯子的翟邵脸色乍变,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爆裂声。
半开放式厨房中,悬在半空的照明灯晃动起来,忽明忽暗的预示着什么。
小希安猛地回头,由于是视角盲区,只能一边起身一边怯生生地喊着:“翟邵,你有没有事。”
翟邵语气带着颤抖,像是竭尽全力忍耐着什么,从喉咙里硬挤出声:“我没事!希安你不要过来!”
尖锐的刺痛突然袭向大脑,破碎的画面像玻璃渣子一样碾压着神经,混沌的记忆猛地撕开裂痕像洪水猛兽一样涌出。
白绥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滚烈的火球,张了张嘴,却被巨大的情感冲击刺激地说不出话。
明桦生立刻接住他摇摇欲坠地身体,贴在白绥嘴唇听到那句含糊不清的:“快……拦住他……”
明桦生倏地抬起头,那个诡异的画面让他心头猛然颤动,再转头看向小小的希安——
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玻璃橱柜上倒印着少年不断挣扎的身影。
掉落的皮肤,溃烂的肉块,被融化掉的五官。
刚刚还在泳池里的清秀少年突然像被放进巨大的烤炉里被高温聚烤一般。
转眼只剩下依稀的人型轮廓,在地上无声地翻滚。
到处是蔓延的鲜血、肉糜。
眼珠子滚到张大的嘴巴里,就这么被混乱的肉块嚼碎吞咽。
空气中弥漫着直冲天灵盖的腐烂味。
明桦生立即转头,旋即用力将浑身被汗水打湿的白绥按进怀里,不停地安慰轻拍他的后背。
画面的冲击度过高,噩梦般的场景让他忍不住闭上双眼只一味地低着头不断安抚怀里颤抖的人。
小希安被画面冲击地僵在原地,年幼的孩子大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啊!”那个肉糜块慢慢聚成一个肉团,只剩着一只眼睛和一张嘴巴,看到自己的样子后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
肉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疯狂地滚落在别墅的四周,到处都是他留下的肉沫和血痕。
疯癫的最后,肉团发现呆滞的小希安。
“希安!救我!你可以救我的希安!”肉团的嘴巴不断陷入肉糜之中,嘴巴一边啃食着自己的肉块一边喊道。
肉团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小西安冲去。
年幼的孩子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就这么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团诡异骇人的东西直直地朝自己重来。
听到偌大的动静,明桦生骤然睁开眼。
急促的呼吸间,他左臂牢牢地把白绥护在胸口,右臂轮空抬。
出乎意料的,收纳在戒指中的手枪并没有被召唤出来。
太过真实的画面让明桦生一时惊愕,直到现在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在白绥控制的幻境当中。
那小时候的白绥——
明桦生担忧地看着被无限放慢的画面。
小孩精致的脸庞爬上来恐惧,毫无血色的唇瓣害怕地颤抖。生理性冻结反应让他的脚生了根一样动不起来。
“砰!”一声巨响从窗户袭来。
子弹穿破玻璃形成凌厉的弧度,碎片漫天飞舞,弹孔直直地砸向肉团。
紧接而至“啪”的一声。
肉球像个熟透了的西瓜,原地炸开。
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飞溅开来的碎肉、粘结组织的肉糜、血迹斑斑的痕迹。
小希安大半张脸上被溅上可怖的血液,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
那里独独留下一只眼珠子。
和小希安无神地对视着。
“希安!”飞扑过来的母亲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流满面充满绝望地呼喊自己孩子的名字。
希安根本没有动静。
巨大的恐惧让十岁出头的孩子直接封闭了所有的情绪,对外界没有一丝反应。
“我要带他走!”母亲转头向门外拿着枪的人撕心裂肺吼叫着。
那人站在阴影处,小希安的记忆中没有对他脸的记录,所以白绥和明桦生也看不见。
“你可以带他走,但最久一周你必须把他再带回来。”门外的人收了枪,声音凉的可怕。
“这次的试验又失败了,你带他回去之后记得把记忆改到正确的轨道,下周我会带来新的试验品让他们继续相处。
我们时间不多了,老板的儿子随时都有可能异化,希安必须在短时间内快速掌握自己的能力。”
一锤定音下,是母亲逐渐绝望的神色。
“他……只是个孩子,不该承受这些。”
越来越轻的声音,母亲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门外的人轻哼一声:“你如果想让他活下去,就不要把他当成孩子。
一个老板所需要的治疗工具而已。”
脚步越来越远。
母亲搂着希安,一言不发地看着狼藉的房间。
默不作声的痛苦让她控制不住的面色扭曲,混乱的头脑中,一个疯狂的念头无法抑制的生根发芽。
别墅的灯光由远至近逐级熄灭,最后只留下一盏,高高地悬挂在母亲的头顶。
冰冷的灯光在母亲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彻彻底底地挡住暗藏在悲伤眸子里冉冉升起的烈火。
*
“绥绥!今天喝牛奶了吗?!”
别墅的泳池里,少年扶着石阶起身,笑着对室内看电影的男孩喊道。
“警官你好,你确定你要抓的是我吗?”
小希安盯着电影上的人物,轻轻跟着台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学的十成十。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电影中的警察一脸正气,严肃谨慎地举着手枪走向逃犯。
“警官,我没有要逃,合法公民一定全力配合警方工作呀。”
小希安摇头晃脑跟着电影中的逃犯一样笑嘻嘻地说出台词。
“只是警官,你得确定你没有抓错人,不然冤枉了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希安猛地站起身,一比一学着逃犯依在沙发上举着中指晃动。
“翟绍”端着热牛奶笑着走过来:“祖宗,喝牛奶吧,逃犯马上就要被捉住了。”
希安接过牛奶。
温度正好,哪怕一口气喝光也不会被烫到喉咙。
“没有被捉住。”希安举着空杯子,乖巧地交还给“翟绍”。
“而且,那个人真的不是真的逃犯。”
希安的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稚嫩的小手毫不在乎地随手摸了把沾了奶沫的嘴唇。
“他们好笨呀,捉不到人就算了,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捉错人了。”
明亮的眼眸就这么看着指尖微颤的少年,毫无杂质的眼底是一片平静。
面前屏幕上的电影在沉默中不断地向前进展着走向。
与男孩说的一字不拉。
走向逐渐有些惊悚[闭嘴]
还会有反转反转的,有木有同学猜一猜反转是什么,文中有提示的哦[亲亲][亲亲]
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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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希安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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