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端着记事簿的周象棋在纸面上摩挲着拇指，“不过说好了是垫付，取得运动员资格拿到补助，是要还回来的。”

“我可以写借条。”简星摇仰着巴掌大的小脸，认真地说。

周象棋摆摆手，告诉他借条就不必了，在这个阶段，他不必考虑学费的事。

“谢谢教练，”简星摇朝他深鞠一躬，“我一定会好好训练，比出好成绩的。”

“快走吧。”周象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嘱咐他赶紧回家，别在路上玩儿。

简星摇欢欢乐乐地跑掉了，一直在不远处的副教练冯正把学生身高体重数据递给他：“体校什么时候有给贫困生的专项资金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象棋抿着嘴：“刚有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刚从省队调下来，现在是关键期，抓几个好苗子搞出成绩就回去了。”

周象棋敷衍着应了两声，心思全在数据上。见老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冯正嘶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关心你啊，我是心疼嫂子跟孩子，年年马上要上学了，回到省城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学校的师资力量都不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周象棋说，“哎你那边，有没有老学员不要的旧运动服？”

“你是真疯了。”冯正弃友而去，出了体育馆习惯了往大门口去，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去到储藏室，在学员留下的箱子里翻找，一面翻一面咬着后槽牙吐槽某人，“神经病呢，做慈善上瘾……”

·

训练过后，简星摇顶着星星在体校附近绕了一大圈，这边的垃圾站干净得好像被人用爬犁筛过似的，看样子是被附近的同行包圆了。

他也不气馁，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

倒是1209有些难过的垂着头，这些天，他已经学会算物价了，也知道如果当天没有捡到足够的垃圾，就赚不到足够的饭钱，他的星星就要饿肚子。

简星摇已经习惯饥饿的感觉了：“我好厉害的，”两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简星摇伸手接着薄薄雪花，炫耀般对他的“天使”，“我可以三天不吃饭，但不能不喝水。”想了想，他又说，“第四天就不行了。”

洁白的羽翼掠过他的额头，将小小的简星摇包裹起来，盛着雪花的微凉手掌，被“天使”温暖干燥的手紧紧握住，1209垂着头，背后的翅膀随着他的呼吸一耸一耸的：“对不起，对不起星星，我来……我来晚了……”

简星摇伸出手环抱住“天使”，冻得微红的脸颊在毛茸茸的翅膀上蹭了又蹭：“为什么你总说对不起，总说来晚了。”他歪过头，去撞1209的脑袋，感受着对方蓬松的发丝在脖颈皮肤上刺出来的微痒触感，“其实，我很感谢你找到我，成为我的天使。”

1209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带着身后的羽毛像秋叶一样簌簌地抖着，圆滚滚的泪珠哗啦啦往下掉：“我是，我是你的天使，”他拉着简星摇的小指头勾在自己的手指上，“是你一个人的天使，一辈子都是……”

滚烫的泪水砸在鞋面上，伴随着清冷的夜风，简星摇鼻尖通红，正感动的时候，听见天使肚子咕里咕噜地叫起来。

天使尴尬地别开脸，路灯下的简星摇忍着笑，手掌覆在天使肚皮上按了按：“你这里，藏了一只小花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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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今天没有捡到说少废品，但是简星摇之前卖东西有剩。按照平常的习惯，没卖到足够的饭钱，当天他是不吃东西的。

可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天使”是他的朋友，是他的老师，有时候也像他的宠物。自己可以挨饿，可是他舍不得他的“天使”受苦，所以还是拿出五元钱，买了碗小份的清汤面。面汤里加了醋和辣椒油，喝上一口胃里的小猫伸开猫爪，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店里没什么人，老板和老板娘在后厨盘点，简星摇和1209一人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吃到一半，简星摇去后厨添了热汤，捧着碗回来的时候，“天使”浅色的眸子晶晶亮，桌子下面两只雀跃的脚晃了又晃。

期间，有个穿着黄色制服，头戴同色兔耳朵的外卖员来等单。由于不想给人看见筷子自己乱飞的灵异事件，1209放下了筷子，眼巴巴地看着钟上的时间。

简星摇假装嫌烫，小口吹着碗口上的热气，等外卖员走了，两个人分吃了剩余的面条和汤水。

吃饱了，胃里暖暖的。两个人走在街上，简星摇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天使”的肚皮圆润了许多，似乎还有duangduang的水声。

他在北方的夜色中对“天使”肚子里的小猫咪说了声对不起，自己太小太弱，只能请他吃小碗的面条，靠喝水撑饱肚皮。

另一头的1209，正在用在常人看起里有些寒酸的食物，更新自己贫瘠的菜单。在天寒地冻的北风里，他兴奋地宣布，汤面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是最最好吃的东西。

踩着雪的1209兴奋地向朋友公布自己的重大发现，身后的羽毛却簌簌落下来。

1209捧着像雪片一样洁白的羽毛，疑惑地转身：“星星，你怎么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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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9：星星，快来听快来听，我肚子会唱歌哎！

简星摇捂着头：你几天没拉屎了？

1209：？？？

简星摇：开塞露用一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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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肚子里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