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女尸
“团藏大人!”门口进来的忍者,刚做完任务回来,风尘仆仆。
“怎么,有消息了吗?”团藏还是平静地看着摊在桌面上的卷轴,头也不抬地问。
“……是的。”来人跪在地上,“坟墓的位置找到了。”
“嗯……”团藏沉吟片刻,“让阿伦过来。”
“团藏大人还是打算让她亲自去调查吗?”
“毕竟她是当事人,她去再合适不过了。”团藏抬起了头,威严地说道。
那忍者听了,低头说了声是,正要离开时,又听得团藏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切忠诚都指望报答,一切牺牲都附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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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团藏老爷子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我蹬着弹簧鞋,唰唰唰地在树枝之间跳跃。这次任务很特殊,团藏的手下发现了赤盏的遗址,派遣我去调查。
而且还给我派了一个小跟班。
就是那个画画的男孩子,好像是叫佐井?他矮胖程度和我差不多,在根里不太起眼,但是挺受团藏青睐。
可惜我和所有团藏喜欢的人和不来。
根里做任务时把组员打乱重排的现象经常发生,这是团藏防止小集团出现的一种手段,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也清楚,团藏对我其实并不放心,嗯,把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理一理就能看出来了,这个叫赤盏的家族有他想要的力量,我几乎是他获取这种力量的唯一途径,若好好利用我,他的地位能得到很大巩固;我若叛逆,就会对他构成很大的威胁……
我向后看去,佐井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我在看他,他回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看不出来是真是假,我只看出来那是一个笑容。
看得我全身汗毛倒竖。
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中途休息,我们俩都倚在树干上,补充水分恢复体力,佐井忽然一偏头问道:“阿伦,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笑眯眯。
“嗯,你说。”
“隼人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他?”我一拧眉,“你和他怎么了?”
“不,只是和他聊过几句,他是个挺有趣的人呢。上选修课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出色。”
啊,人家是武器世家的天才嘛。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道。
“他是一个怪力系正太。”
“咦?”佐井一愣。
真的,隼人他打起人来超痛嗷!我的脸一绿。
休息够了之后,又赶紧上路。
佐井动动手指画出来一个飞天小老鼠侦查地形,在这只飞天小老鼠的帮助下,我们终于顺利地找到了隐匿在茂林里的赤盏遗址。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厚葬的坟墓。
坟墓前的石碑上面,模模糊糊地画着一盏红油灯,下面写了几行小字,不知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还是写字的工匠功底不扎实,根本看不清写了些啥玩意儿。
佐井在石碑面前蹲下来,掏出他那用来装墨水的小竹筒,用手指蘸点墨,开始在上面涂画了起来。
喂喂喂喂就算这里没有文物保护机构但你居然敢在我鼻子底下对我祖坟进行freestyle的涂鸦未免太大胆了吧!怒!
“咦,阿伦你头上在冒气?”佐井转过头不紧不慢地瞥了我一眼。我此刻真的有了把这张欠扁的白脸揍进地里去的冲动。
他玩够了,结了几个印,石碑上的墨水好像活了一般动了起来,附着在那几行小字上慢慢蠕动着排列成字体。
我们俯下身,那几行小字的笔画倒是很清楚了,但不知道是上古那一个艺术家的杰作,这字抽象得一幅画似的。我和佐井面面相觑。
他并没有呆很久,抽出画纸谨慎地把那几行小字一模一样地描摹下来。我耸耸肩,这坟墓倒是到了,但不知如何进得去,后面就一小土丘,也没有入口。
啧,我就说根的任务很杂嘛,杀人放火,入室抢劫,掏坟倒斗,应有尽有,要是将来忍者失业了,最后饿不死的大概就是根了,简直十项全能好吧!
啊我又想远了,还是想想怎么进去吧。我摸摸那块石碑,没反应,又四下里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机关。难道我们真的要把这墓堆挖开来看么嗷!
一看,佐井已经在这么做了,虽然够缺德,但想想平时那杀人放火的任务,这一次还算轻的。
罢了罢了,缺德人做缺德事,我这辈子大概也就是这样一个缺德的人了,嗯,其实我想说的是,管他/娘的这么多,快掏坟!赶紧的!
两个人四只手,一扒拉,也挺利索,居然生生把那小土堆给刨掉了,捡掉枝枝叶叶,我一探脑袋,哇,好大一个洞啊……
这个小土堆下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黑洞,隐隐的似乎还有楼梯通道,诡异又不详,看了让人腿肚子直打结。
我挠挠头:“要下去?”
佐井偏偏头,露出无害的笑容:“啊,看来只能这样做了。”
于是我们俩就十分莽撞加之草率地进去了,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异常后悔。
地下阴森森的,又潮又湿又黑又闷,我敲敲身后的那堵墙,等了一会,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我的老母!见了鬼了!
好吧,到坟墓里去当然要去见见鬼大爷。
不过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呢……由于楼梯太窄,我和佐井只能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没多久,头顶一阵轰隆声,一堵土墙哗啦地树下来,把我和他,隔开了……
唯一能借以看清道路的外界光源也被土墙遮住了,我陷入了黑暗中。
咕噜……
我咽了口唾沫,周围静悄悄的,就显得我这个活物在这里十分明显,心脏突突跳着,血液在血管中哗哗作响,冰冷的空气衬得我周身直发烫。
我拿起浑银短棍,对着土墙狠狠敲了一下。
这短棍不知道被我用来糟蹋过多少建筑物了,这一敲,土墙却丝毫没有反应,我自己手却震得酸麻。
这时候周围“呼”的一声亮了起来,明黄色的亮光照亮了整个通道,有了光,人便安心了不少,不过周围却没有任何光源,这光就好像是从墙壁上渗出来一般。
能怎么办,接着走下去呗,活着的人死不了,死了的人也不会活过来,难道我还怕一个死人不成!
我鼓起勇气,接着走下去,接下来的路倒是顺利非常,路上没有什么机关,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换上了柔软的手织地毯,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在这么一个潮湿的环境里居然能千年不腐,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我两条小短腿又松又软,终于走到了尽头——至少我觉得这算是尽头了。
面前好几个门,我照着习惯从最旁边的开始看,一看,里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上面虽写了字儿,可我一个也不认得。
第二个门,里面放满了书籍卷轴。
第三个门,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干花,以我之博学,却叫不出其中任何一品种。
第四个门,也是正中央最大的一个门,我走进去,里面不如其他房间那么富裕,缭绕着粉红色的光芒,偌大一个房间显得有点空荡,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大黑黑的棺椁,棺椁的盖子没有关上;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棺材,棺材的盖子也没有合上;里面是一个披金戴银身着华服的大美人。
我脚一软,差点从棺椁上掉下来。
稳住身形,我喘了口气,那女尸铺的枕的都是是些什么啊,金银珠宝、象牙玉器、奇珍异玩,感情都给她当床睡了。金银财宝把棺椁和棺材堆得满满当当,我掠过那些发着凉丝丝的光的珠宝,比起这个,还是这具女尸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她的脸上还戴着一张动物面具,玻璃的,和她的脸形贴合的很好,透过透明的面具只能把她的形容看个大概,即使对方是个死人,我也忍不住伸手摘去了面具,想一探芳容。
去掉面具看清相貌的时候,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要不是我嗅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具有了千年历史的尸体,这这这这实在是保存的太完整了!虽然她的面容略显枯槁,仍能看出这曾经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祸国妖女。粉团般的脸搽了白粉,几乎可以看清粉下她透明的皮肤和青蓝的脉络,薄薄一层眼皮下想必是一双俊眼,嘴唇涂了一层胭脂,红红的像一朵石竹花。还有她那一身寿衣,大红底色,上面刺绣了复杂的花纹,活脱脱一个出嫁的新娘子。
红服裹着一具凹凸有致的身体,我的目光掠过她鼓鼓的胸脯时,呼吸一滞,然后做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扒她的衣服。
这么美的一具身体放在眼前甚是让人忍不住啊嗷!
我伸手去扯她胸口的丝带结,然后就有一只手按到了我的手上,五指尖尖,真是一双好手啊。再往上一看,一双眼睛不善地蹬着我,哟,深蓝色的,好看的很……
等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诶?
诶?
“哇擦!诈尸啦!”我鬼叫一声窜起来,避开那只“不把我的脸抓花誓不罢休”的玉手,窜到了天花板上,倒挂在那里,然后我看见她那两片红红的嘴唇嘻开了,一句骂娘蹦了出来:“妈‘批的我装睡半天给你看你就过来扒老娘的衣服……”
哇,麻麻救我,尸体成精啦……
她抬头一看我,吃了一惊:“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同族的。”
我瑟瑟发抖,愣是不敢回一句话。
她招招手:“下来。”
不要(⊙-⊙)。
“不下来我吃了你。”她张嘴,呲开两排獠牙。
我都快吓尿了这个时候,哆嗦着问道:“你是人是鬼……”
她妩媚一笑,獠牙却越长越长,眼睛开始发出绿光,皮肤下好像有一张动物的毛脸闪过。
“你说呢?”
我惊叫一声,掉了下来。
听见她咯咯笑声从我头上传来,突然又话锋一转:“你怎么会拿着这个?”
她说的是我腰上的浑银短棍。
我就说这棍子有来头,这么说来是这个女人的?
“这是我的武器。”我答道。
她听了一头黑线,咕哝道:“几十年前有人把我从这里拿了去,原来给你当短棍耍了?这是我坟墓机关共振器上的撬棍。”
我挠挠脑袋,正想着要不要物归原主,她却说:“你拿着就你拿着吧,反正我也没啥用了。”
我点点头,立刻觉得眼前这个小姐姐变得亲切许多,凑上去打招呼:“我叫阿伦,你叫什么?”
她骄傲一笑:“我是天狐。”
天狐,天狐,这两个字不就是我在旌德古庙里看到过的……
她见我发着呆,便奇怪的问我:“你没有感到惊喜?没有想大叫几声趴下来跪舔我?”
惊喜……其实我还是惊吓更多一点。“跪舔”什么的,难不成她还是一个S系的女王?
“怪呀怪,不是赤盏的么,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自言自语,上来摸我的额头——啊,那酸爽,就像被一冰块电击了一下……
我在那儿被冻得跳来跳去,她的眼睛一睁一闭,瞬间似乎清明许多。
“原来如此……”她看我的眼神变了,从惊讶到复杂到怜悯,然后她把身子坐端正了,仿佛要发表什么重要的讲话,我见状,也赶紧把身子坐正了。
她清清嗓子:“嗯,我再介绍一遍,我是天狐,是一只通灵兽。”
“通灵兽?你的主人是谁?”
她听了一脸不屑,高深莫测地说道:“通灵兽可不止你前世看漫画时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愣了一下,靠,我穿越这事她都知道?
果然专业无敌,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对她的话开始有几分相信了。
“哼,通灵兽世界几万年的兴衰,岂是区区人类可比拟。”
哇又是中二满满的一句话……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妨脑袋上挨了一下。
“哎呦!”
她撇撇嘴,又得意一笑:“我属通灵兽三大家族之兽人族,七大长老之一,能力者,读心术。”
啧,这下连心里都不让吐槽了。
我扁扁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拍大腿:“啊!你刚刚读我的心!”怪不得我前世的记忆她都知道了。
她倒坦诚:“不然我怎么玩。”
(╯ ̄Д ̄)╯呃。
“通灵兽里有分流,一小部分和人类签订了契约,成为忍者的战斗工具;而更多的通灵兽则在人类不知晓的角落里活跃着。”
“通灵兽通灵兽,我们通的灵可不是通人类的灵。”
我听着,来了兴趣:“既然你是一只通灵兽,那你怎么会关在这里?”
她说,看墙。
看墙?墙上有答案吗?
我过去看墙,发现这里的墙上其实画着大批的、保存完整的壁画,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这些好像连环画一般,主角都是同一个女子,特别突出,大眼红唇,不用猜,就是我身后这位了。画着的图虽然有点抽象,但还是很生动的,这个是在跳舞,这个是在开座谈会,这个是在祭祀……
“哎对,这是我,当年混进赤盏家族,当了女祭司。”她指着画上的人说道,“虽然把我画的有点丑,但他们当年把我看作神呢。”她开心地指着一幅画,上面的人犹如在举行篝火晚会,热闹非常,“这是我们在祭祀的的时候——后来他们把我祭了天。”
“然后把我埋在了这里。”
噗,这话锋转变的有点快啊。
“那你出不去吗?”
“出去过几次,不过我身上被下了迷苊咒,在外面待的太久就会变成一滩水。”她耸耸肩,“不过我每次出去,人类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架,太无聊了。”
没办法啊,人类就这副德行。
我摸着下巴看画看得兴趣盎然,突然听到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有件事,我想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事?
她吸了一口气,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难以启齿,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老子都穿越过一回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顶多告诉我我也是一只通灵兽。
BINGO!恭喜你,答对了。
你也是一只通灵兽。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震得我有点发毛,干笑两声说道:“逗我的吧,不可能。”
“真的。”她的眼睛里两道萤火闪烁,叫人不得不信。
但我还是不大信,我可是人娘胎里生出来的,纯种的人。
她不高兴了,说道:“我还能看走眼么!你的灵魂,数十代都是通灵兽,代代记忆相传,好死不死这两世你投的都是人胎——本来人胎倒没什么事,只要记忆还在,□□可以随灵魂变化的嘛——但是那些通灵兽的记忆都被你丢光光了,还死活非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看,直接导致你灵魂和□□的契合度不够,你啊上辈子的自闭症和这辈子的精神分裂就这么来的。”
哇,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我还是有点不服气,但是语气软下来了,毕竟人家的读心术是真的diao:“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上下一打量我,“你身上煞气很重啊,杀了不少人吧。”
我毫不心虚地笑了两声。
“以前你的记忆是被你自己封锁起来的,所以我劝你也别想着以前的事了,从现在开始好好做一只通灵兽。”她说着,手指在我眉心一点,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啊呀,你干嘛?”我捂着头。
“一种很好玩的术哦,可以让你看见人上辈子都是什么动物变的。”她坏笑。
然后不祥的预感传来,她又按住我的肩膀,接着就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喂喂喂!天狐?”我吓了一跳,喊道。
“在呢在呢。”她的声音好像是从我的脑子里传来一般,“啊哈哈,我把我自己封印到你的身体里了,你不介意吧,放心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担的。从此以后你就带着我周游天下,我有空给你普及普及通灵兽的事……哎,你身体可开发的空间很大嘛……”
然后是一阵叮铃哐啷翻箱倒柜的声音,这家伙,在对我的身体做些什么奇怪的事啊啊!!
在原地骂了她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身体也好端端的不像有被开膛破肚的迹象,我喘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身体,好像没什么变化。
“嗯,我刚刚在你身上建了一个异空间,以后我就住这儿了。”天狐老不正经的声音传来,“你身体很特殊啊,怎么没有查克拉……”
她的声音渐渐隐下去了,任凭怎么呼喊也不理我。我没办法,只好带着这个奇怪的女人离开了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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