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左凡很少和左安开这样的玩笑。

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左凡都是沉默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貌似是她出道后。

所以上辈子活了27年，这辈子活了三天的左安不在乎什么海龟汤河蟹汤，她只希望自己的妹妹能不受自己和家庭的拖累，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轻松地生活。

左凡却不这样想，她敛起笑容正经道：“姐，你刚刚说的那张卡，我不用。虽然你现在寄人篱下没机会用钱，但总有要变成人的那一天吧？你的手里不能没钱。”

左安没法告诉她，按照时间线发展，家里很快就会用到这笔钱。

教学楼响起铃声。

左安抬眼看表。糟了！

左安来不及再解释，她得赶回去，沈忆夕可能快到家了。

左凡看出她的意图，收拾书包对她说：“我坐公交送你回去，比你跑回去快。”

快个屁。

左安从背包里探出头，公交车在北三环高架已经堵了快半个点了。

她们紧赶慢赶地跑到山水别院的大门口，左凡垫起脚张望小区里面，“不是业主的人能进吗？”

不能。不然沈忆夕也不会买这里的房。

左安从背包跳出来，给左凡打了声招呼，钻进小区。

左凡在她身后喊：“我还来看你！”

幸好沈忆夕家不需要爬楼，左安从一楼客房的窗户缝中钻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紧接着左安听到了开锁声和一阵脚步声，再然后她看见门缝外的客厅亮了灯。

赶得巧不如赶得巧。

“不错，你这客厅放了猫爬架后看着就是比之前更有生活气息了。”齐瑛华打量四周。“猫呢？让我看看。”

左安连忙跳回猫窝，把头埋起来。待齐瑛华打开客卧的灯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诶呦喂，看给孩子睡得迷瞪的，在家挺无聊吧？”齐瑛华走近，“叫黑粉是吧？这名字可千万别让您那粉丝姑娘们知道了。”

「获得人类抚摸，人气值 100」

齐瑛华伸手摸左安，“罕见啊，我听萱萱说猫都是怕见生人的。”

没人注意到左安的身体微僵。

坏菜了，猫咪小传没写好，怎么能忽略这种细节？

“萱萱才上小学，你小心她过度沉迷手机。”

“不止手机，现在的小孩消息渠道可多了去了。放心吧，我注意着呢。”

又一声开门落锁。

“瑛华阿姨。小姨。”林浅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你不是早上才走吗？”沈忆夕蹙眉，“怎么不好好在学校待着？”

林浅心虚，她想撸猫。于是她吱吱唔唔地岔开话题：“瑛华阿姨，我刚刚在小区门口看见我小姨的私生饭了。”

“是吗？那我叫人查一下。”

“对了，她说她还会再来看小姨。我觉得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你没做什么吧？”齐瑛华拿出手机敲敲打打，“你也签约了，出道前别惹什么事。”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

如果左安没猜错的话，那个被当成私生饭的应该是左凡。

「叮——您重生已满72小时，恭喜获得在线礼包：试镜机会。您可点击系统派发任务面板查看。」

左安振奋起来，太好了，来活了，好像还是个大活。

“今晚那两个新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背景什么的你都查过了吗？”?“查过了。你要觉得可以的话，我让法务拟合同？”

“嗯。”

齐瑛华核对沈忆夕的行程：“明天是杂志…周六是红毯…下周一飞法国..”

沈忆夕早就习惯了四处赶路，只是这次有些不同，“黑粉怎么办？”

林浅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把黑粉交给我吧！”

齐瑛华合上平板，见沈忆夕迟疑，劝道：“貌似只能这样了。”

相比起欢呼雀跃的林浅，左安此刻的心情可谓百感交集。

这部剧的创作团队看起来不错，拿过最佳新人的年轻导演 有些热度的言情网文，由作者亲自操刀编剧。

若能借这部剧出道，路应该会比她前世演《恶毒小三清醒郎》好走一些吧？

系统把她的模卡递到剧组，现下已收到邀请试镜的回复。时间是两周后。

机会难得，只是有一点，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试镜？

「你就没给我带来任何特殊能力？比如一念咒语就变身，或者眨个眼就能催眠导演让我进组？」

「抱歉，您重生得急，我没来得及抢这些金手指。」

「那我化成人形就只有老老实实挣人气这一种途径？」

「是的。」

「化形一天要一百万。你相信我能在两周内赚够一百万吗？」

「我相信您。」

「我信你个大头鬼。挣够一百万相当于沈忆夕要再发九条带我的微狐，或者她摸我九千次，你跟我说说，怎么做到？」

系统陷入长久地沉默。

唉，左安叹了口气，这年头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啊。

齐瑛华已经离开，临走前把第二天赶早八的林浅也捎走了。

左安迈着猫步朝沈忆夕走去，能挣一点是一点。趁着沈忆夕在家赶紧挣。

沈忆夕给把猫的粮、水换好，回自己的卧室时发现黑粉跟在脚后。

她蹲下，手章轻抵猫头：“做猫要有边界感，卧室你不能进。”

「人类抚摸叠加红人buff，人气值 1000」

左安不满足，她用脑袋顶了顶沈忆夕的手，在她的掌心左右转头。

系统不合时宜地出声提醒：「您主动上前试图达到抚摸效果是不能获得任务奖励的。」

沈忆夕微讶。她没养过猫，所以一时半会搞不清是所有的猫都这样，还是只有眼前的这只如此亲人。

她一把抱起黑粉，把她往客房送。

“撒娇是不管用的，我的卧室你不可以进。”

「人类拥抱叠加红人buff，人气值 2000」

唉。怎么才能让沈忆夕抚摸自己九千次啊！

第二天一早，沈忆夕前脚刚走，左安就一溜烟出门了。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沈忆夕一个人身上。不能自己在家，要到人多的地方挣人气。

左安选定小区旁的一个公园，早晨的公园热闹，兴许会有人喜欢猫。

但她显然目标群体定错了。

她在几个不同的广场舞方阵来回穿梭，阿姨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又去健身器材附近，一个绕单杠的大爷差点把她掀飞。

白忙活一早上，左安准备换个地点。

“各位早上好啊。提笼遛鸟，熬鹰放狗。今天北市爷们儿带您看看这北市的秋。”

「获得人类点赞，人气值 1」

「 1」

「 1」

左安停下脚步。「那大爷直播拍到我也能增加人气值？」

「是的。」

左安折返回到大爷的镜头前。

这大爷的流量挺好，这会儿有小一千人给大爷点赞。

“呦，咱这儿来了位贵客。您看这披肩长毛狮子猫，这在咱老北市人眼里可是好猫。您记着，老北市人不卖猫，卖猫会破产…”

左安在大爷手边阳光适宜的花池上趴下。随便一个公园里就能自说自话两个钟头，有这个毅力大爷发什么都会有人关注的。

等等。

往常晒着太阳瞬间入睡的左安抬起头。「系统？」

「我在。」

「我无论是猫还是人，都可以赚取人气值吗？」

「是的。」

「粉丝越多，人气值越高对吧？」

「对。」

「那我做猫也可以吸粉挣人气？」

「理论上是这样的。您想模仿这位大爷开直播吗？」

「你能开直播吗？」

「我没有这个功能。」

「经营社交媒体账号呢？」

「抱歉。我只能对您产生应答，记录变化，并向您同步关键信息。」

「发布视频呢？你能递出去我的模卡，应该也能发视频吧？」

「抱歉。」

「那发信息呢？帮我发条信息给我妹总可以吧？」

「抱歉，我只能与您联系。」

不堪重用，左安懒得再掰扯。

她想到一条不需要依赖人类，主动赚取人气值的办法。

她要当网红猫。

晚上，林浅又来到山水别院。她又不傻，四人寝和独立卫浴的别墅客房之间，她当然选择后者。至于来回路上的时间，反正都是玩手机，在滴滴上玩和在学校玩没什么区别，打发时间呗。

客厅开着灯，电视在放综艺，林浅以为沈忆夕在家。

“小姨？”

没人作答。

“去哪了这是？”

林浅进厨房给自己洗了个苹果。出来后看见黑粉卧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画面。

她笑左安：“你一只小猫咪，能看懂里面演什么吗？”

工作室拿不准沈忆夕的红毯造型，约了品牌设计师做细节微调。沈忆夕到家时已是凌晨。

房子里灯火通明。

林浅拿着薯片对着电视嘎嘎笑。

“几点了还不睡觉？”

“你回来了？”林浅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招呼沈忆夕：“你别说，你看的这个综艺还挺搞笑。”

“我早上出门现在才回来，哪有空看综艺。”

“可是我进门时，你家电视是开着的，灯也是开着的啊。”

沈忆夕顿时毛骨悚然。

林浅见她面色惨白，意识到不对劲，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是吧？”

不会是家里进人了吧？

“监控，对对对，监控。我我我我现在联系乔然姐姐。”

乔然赶来找物业。

林浅看着僵直地坐在那的沈忆夕，心里闪过一百八十种可能。会不会是昨天那个私生饭？

“夕姐。都查过了，没有人来。院子前后左右，家门口，地库和电梯都看了。”

林浅又问：“有没有那个什么监控死角？”

“是全覆盖的。小区门口也查过了，今天一天都是业主进出。”

乔然沉吟片刻，复道：“不过监控显示今天黑粉出门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