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城市花园广场,虹光市最大的休闲娱乐点,城市的小年轻们喜欢来这里玩耍,是因为每月一次的露天摇滚音乐会,吸引着他们,邱泽渊虽然听陈璟老是唠叨,可他一次都没去过。

七月的暑夜,陈璟像往常一样,要和她的几个闺蜜一起去广场溜冰,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临出门时,陈昌瑞还在饭桌边向正在猛灌啤酒的邱泽渊抱怨:“溜冰人家都穿裤子,就她要穿裙子,要是摔跤了岂不是露底了?你说她是不是不懂事?”

“随她吧,女孩子嘛,都是爱美的。”撑下最后一只蟹脚,邱泽渊满意打着饱嗝,躺在沙发上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

太累了,不到五分钟,鼾声震天。

陈昌瑞怜爱地给他盖了床薄单子,关掉电视。

陈璟还没回,陈昌瑞在门口、窗户瞧了几次,都没看到人影,眼见九点半过了,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陆续回家,她还没动静。

打手机,通了却没人接。

忍耐着,陈昌瑞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等不了的他,直接靸着拖鞋穿着睡衣往广场奔去。

在一处小型喷泉的灌木带,看到一群人围着什么吱吱喳喳的,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报警。

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护膝,黄色的发带后是齐肩的长发,胸口处赫然醒目地插着一把刀,黑色的刀柄,坚韧刺目,就像是谁在他眼睛里狠狠戳了一下。他没哭,只是眼睛痛,钻心的痛,连带着心脏也跟着痛,全身抽搐之后,他晕死过去。

*

邱泽渊被通知的时候,已经是清理现场完毕,在进行尸检的时候,才发现那张缠在刀柄上的纸条,魏锦鸿不敢直接告诉,只得拿着证物袋去找程局,程局眉头紧锁,半天蹦出一句话:“还是直接告诉吧,谁和他们家有这样的仇恨?这一刀是诚心要往他们家人心上扎。”

就这样,邱泽渊拿着那张纸条,血红的眼睛,盯着所有路边路口的监控看了两天两夜。

目击者有位大爷,花白头发,穿着白色的老头衫,和在街边成天下棋听戏的大爷完全一样,佝偻的背成了小山丘,大概曾经中风,发出的声音都是一个字节,一个字的往外蹦。

“我。。遛弯。。看见的,穿一身。。黑。。大晚上。。看不清。。朝着。。那边。。跑了。。”

行凶者穿了一身黑,身高相貌全无,除了这一个线索,其他什么都没有。

夜里七点到九点,正是人群聚集最多时段,小孩嬉闹吵,年轻谈恋爱、中年遛宠物,年老广场舞。

形形色色的人,都会经过这个广场的中心点:喷泉。

一身黑的人们,全都是邱泽渊关注的重点:可惜,除了偶尔在镜头里闪过穿着白色裙子陈璟飘飞的身影外,什么都没查到。

黑色身影诡异般地消失了,就像只存在目击者的证词中一般。

而刀柄上的指纹,也是毫无痕迹,明显是有备而来。

只有刀尖边塞进去的那张写着‘血债血偿’的纸条,触目惊心,让人胆寒。

*

电脑定格,人影扩大,直到占满整张屏幕,邱泽渊有点纳闷:“目击者?这位老头?”

挠头想,脑海把那年夏天他盘查过的所有人,所有小细节在脑海里全都过滤一遍,想不出夏沐指着这位平平无奇的老头,是何意思。

有点得意的夏沐,朝他挤眉弄眼:“除去花白头发,把背伸直的话,有没有觉得像一个人?”

邱泽渊还是皱眉不作答。

见他这般,高欣迅速将照片做了处理,两人不由自主地眯眼、歪头,想要看清这位老人像谁,邱泽渊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可,最后,还是没有觉得像谁。

“像老关?”

“对虽然我没怎么见过他,可那次在黄群家门口,我大概瞥了一眼,所以还算有点印象,你看,虽然化了妆,故意佝偻背,光线也太好,还是能够看出来像他,是不是?”

夏沐定格住ps后的人脸,胸有成竹:“我和高欣,趁你不在时,把那年的监控又仔细看了一次,发现这位老头一直都在现场,起先是在一处花坛那逗狗,后来又转到喷泉这坐着完,那狗不见了。我们当时想:如果那狗是别人的,他只说闲得慌,逗一逗也是说的通的,直到这个画面。。高欣。。赶紧调出来。”

高欣应声,打开电脑桌面的另一个文件,只见那是那位白色老头衫的驼背老头,趁着陈璟过来,那条白色小体型的狗再次出现,陈璟停住脚步弯腰,白裙子的裙摆有些已经蹭到地上。她拢了拢,再次低头,摸着正在撒欢小狗的脖子,笑得正欢。

老头在旁边,一直坐在花坛边,左右张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好像是在瞧有谁在注意他。

“狗的品种叫博美,很可爱,对不对?所以,我们俩现在怀疑:这个狗,就是老头吸引陈璟的。”

这话,别夏沐说,就是经验丰富的邱泽渊,看到老头的神情,他也会这么想。

可,他,真的是变装的老关吗?还是只是一位恰巧在镜头里的无关老头?

毕竟猜测不是证据,推理只是辅助,需要确凿的事实才行。

同时,邱泽渊很纳闷:夏沐几乎天天都在他眼皮底下,什么时候他偷偷调查这么多?他的事,他发誓从未对他说过,他是怎么知道难道是八卦的高欣说的?

想到这,他盯着高欣的脸,好像要看出几个大窟窿。

“别看了,邱队。”高欣摇头摆手,竭力解释:“可不是我多嘴说的,是夏沐一直都在暗中留意,他还说。。。”

好像醍醐灌顶,邱泽渊抬手制止准备高谈阔论的人:“高欣,你能不能专注业务呢?八卦倒是比业务精通的多。”摸摸头,毫不犹豫,邱泽渊转身走了。

“他怎么不太感兴趣?”夏沐恹恹然,邱泽渊的态度,让他大为不解。

“我哪知道?这可是他家头等大事。也许,他现在处境尴尬,才在会上被程局k了一顿,他不想拖累我们罢了。”

敲击键盘,高欣报复性一甩手,电脑黑屏。

走出办公室,邱泽渊清醒了些。

老关的样子,从邱泽渊认识他开始,打扮永远都是招摇时髦,夸张色系的背带裤、贝雷帽或者鸭舌帽,加上他独一无二的尖头皮鞋,这样的时髦打扮,一直都是他的标配。在印象中,邱泽渊觉得老关就应该这个样子,可在刚才,第一次,邱泽渊见到穿着老头衫,弓着背,故意带着假发的‘疑似’他。

如果老头真是他,故事线应该是这样的:

何小华真是他爸,他家因为舒家强、白成(白大山)、张超三人而破产,所以,一直被灌输思想:报复,尽一切可能报复。

绿水市红运涂料厂,虹光市物流公司,都是他有备而开,仔细一分析:完全对得上。

给舒之焉的电话也是他打的,泄露常倩倩底细的,也是他,甚至,包括给姐夫偷偷喂药的也是他,所以,幕后的人,就是他?!

看来,一切都对得上。

只是,怎么会这么凑巧,都在今天,发现了?

甄珠、夏沐、高欣,难道都是老天看他辛苦,派来支援他的?

邱泽渊蹲在马路牙子上,嘴里吸溜着街边小店里买到的杯面,他把老关,关鸿运的种种可能性,林林总总中知道的他的细碎的背景和家庭,认真做了一次梳理。

可,他和姐夫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兄弟,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应付捉襟见肘的生意?

如果他和姐夫说实话,姐夫不会不帮他。

舒之焉,到底在这里面仅仅只是老关的傀儡帮凶吗?

那个协助她逃跑的,又是谁?

“借过,借过,小海鲜呀不要?”

熟悉的声音在头领响起,邱泽渊不用抬眼,一双白色运动鞋,骚包的姜黄色运动裤,进入视野。

“还真阴魂不散啊,你。”

‘猜到你不会走远,这半夜,估计你也饿了。在你姐夫医院那,没怎么吃吧?”把手里是大塑料袋往上提了提:“好多吃的,高欣上厕所去了,马上过来。”

香气,顺着袋子的口,直往邱泽渊鼻子里冲,胃里的泡面,不知塞到哪个角落,脑细胞在美食的诱惑下,突然有了生机,所有的器官叫嚣着一个词:饥饿。

高欣踩着她并不擅长的松糕鞋,一歪一扭地过来,双手还提着一打的灌装啤酒,让她连个肩膀呈现明显的一高一低,活像皮影戏里的提线木偶。

“来吧,好吃好喝。其他明天再说。”

觥筹交错中,邱泽渊有些恍恍惚惚:原来,还没到绝路。

“夏沐,你特么有钱就便帅了,以前在御龙镇,像个怂鳖。”

“不是变帅,是我本来就不差,只是懒得打扮而已。”

“吹吧你就。。白家那屋。。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线索?”

“说好了不提案子的,来,喝酒,我们喝酒。高欣,开罐儿。。。”

月亮躲进云层里,夜风清冷,五月的夜,神秘而祥和。街上已经只有偶尔闪过的出租,扔在不辞疲倦地奔跑。

邱泽渊不知道,远在御龙镇,李建设那头,又有了新的,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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