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代把武清凌拉出屋外，确定林里不会听到才问武清凌：“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神神叨叨地跑出去，还和林里犟起来了。”
武清凌：“无事。”
虽然武清凌不说是什么原因舒代大概也能猜到一点，抱胸歪头，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你年龄小我就不说你了……”
武清凌立即打断他：“哪里小了？我十八了还小？”
“我一说你就急着反驳不是年轻是什么？”舒代扬眉示意了一下林里所在方向，好整以暇道，“你的心思再不收怕是林里都要看出来了。”
武清凌语气有些不自然，撇过头去：“我有什么心思？少给我乱安名头。”
“怎要我说出来你喜欢林里才肯承认吗？”舒代顿了一下，很快又取笑武清凌说，“不，你不会承认的。现在正是不会正面感情的别扭年纪。”
这下武清凌不说话了，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对林里有好感这很正常嘛，她皮囊好身手好，你有慕强心理再正常不过了……”
武清凌又打断他：“那你呢，你对林里又是什么心思？”
舒代立马否认：“我对她可没有非分之想啊，我只是想抱紧大腿而已。”
“可是你不觉得她太绝情了吗？这么久相处下来，林里居然说我们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武清凌还是有些气不过，“但凡有点人情味更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咱们两个两个她都不喜欢的话。”
“……不然呢？谁能保证陪伴一辈子呢？恩爱夫妻一开始承诺的海枯石烂，到最后死生不复相见的，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白云苍狗世事变幻，总有能动摇想法的事物。要我说，林里这心性不赖，没有感情起伏应变世事无常。”
说完这番极具教育意义的话，舒代越感觉不对劲儿，怎么说得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似的呢……
但是不用说也知道林里是个什么态度，定然是看不上武清凌的。
也不是说看不上，武清经历得太少，对很多事情理解得不透彻，林里跟他在一起需要教很多很东西，林里一看就知道经历得太多了，对很多东西已经失去了热情，和武清凌在一起就跟养儿子似的。
呃，舒代不是说林里年纪大，相反林里风华正茂桃腮粉面，否则也不会被方庭澜盯上。但是林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冷淡占了大头，别人或许是面冷心热，但是就舒代自己评价来说，林里是反过来的。
她是面热心冷。
舒代看向武清凌的目光带了些怜悯，情窦初开遇到一个不会回馈情感的女人，得要捂被子哭多久啊哈哈哈。
武清凌听完沉默几许，最后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很幼稚。”
舒代直言不讳：“对。”
武清凌：“……”
舒代接着说：“你跟我说她先前与你说话半分情面不留，可刚才席间你不也如此。这段时间林里忙上忙下到处打点，你不慰问就算了，对她说话还口无遮拦的，就算林里面上不显，你又怎知她心底是否真的不在意。你要快点成熟起来，变得有魅力，她自然而然就会被你吸引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倔强难以沟通，这样两个人都很累。”
武清凌表情有些狐疑，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舒代说的话很有道理：“你好像很懂?”
舒代不知从哪里拿出扇子，唰的一下打开，扇半遮面，笑得极具风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嘛~”
若是往前舒代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风骚的表情，武清凌肯定是不屑一顾看不惯他这做派的，但现在他像个知心大哥哥那般耐心开导他，这么一看舒代也不无长处。
武清凌难得夸赞他一句，虽然听起来并不像是夸人的话：“你四处留情养成的性格倒是派上用场了。”
舒代收了扇子打他一下，不悦道：“怎么说话呢？”他正了脸色，“委屈说开了那就放到一边去，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
“收集情报还是林里去做，咱们两个得尽快想法子怎么样才能让事态发酵，让上头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舒代想了想，最后还是安慰武清凌一句，“林里不会不管的，一开始不也是不听芝言缘由直接拒绝吗？最后看芝言可怜模样还是心软帮了，她不会狠下心来救人于水火之中又半道之人重回十八地狱的。”
……
第二日林里起床的时候，看到饭桌上摆着一笼冒着热气的馒头，好奇上前打量，正好舒代端着两碗白粥从厨房出来，林里就惊讶问他：“都是你做的吗？”
林里看到舒代求夸赞的表情接着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呀，看不出来你有这手艺。”
林里拉了椅子坐下，抬手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虽然天下馒头一个味，但是这个馒头是出自舒代之手，就有种奇妙的感觉加持在里面，尝起来很不错。
不过，林里没记错的话，舒代也跟武清凌一样，是个世家公子吧，可能是她刻板印象的缘故，舒代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才对。
对了，刚到这边的呃时候舒代还和武清凌一起给芝言小屋修房顶来着，那舒代会做馒头也不奇怪了。
林里还是问刚去把武清凌叫起床回来的舒代：“你不是大少爷吗？怎么会做饭。”末了还加一句，“还会修房子。”
“会做饭还会修房子的少爷这个物种稀少吧？”
林里点点头
舒代：“那还不把我供起来？！”
林里立马接腔，双手扶着桌子额头磕在桌上，极其狗腿道：“您吉祥～”
武清凌自然是听全了他们的对话，但是没有跟着林里那样“谄媚”舒代，反而说：“哇，看来你是自愿当伙夫咯。”
舒代立马否认：“我可没说。你不是喜欢当散财童子吗？把你的银票全拿出来当盘缠，顿顿吃好的。”
武清凌毫不犹豫地甩出几张银票：“多大点事。”
舒代：“……”
林里默默陪了一句：“少爷真阔气。”
武清凌听到林里在称赞自己，嘴角微翘头颅有点不自觉地微微抬起。
舒代见了武清凌这幅高傲公鸡模样，张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武清凌这小子怕是觉得“一掷千金”便可得美人芳心？？
这有点难评……
舒代武清凌各自是什么心思林里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走狗屎运了。
遇到一个有钱少爷还有一个生活技能拉满的少爷，敢情这一路上她小日子能过得很滋润？？
不行，她得多干活减少这愧疚感。
于是林里抄起两个大馒头，一边塞嘴里一边起身，嘴里还含糊不清道：“我办事去了，两位爷慢吃！
林里出门了，虽然昨日她说过不会再独自行动，他们想跟来就跟来。
但是林里悄无声息接近目标这一行做得比较好，那就让她自己行动，他们两个制定后面计划就好了。
……
林里踩点前前后后花了小半天时间，确保真的不会被人发现才盘算着去找萧吴翎。
萧吴翎此行下乡住在村长院内，与萧宅和方府比起来自然是拦不住她。
林里小心潜入事先确定好的萧吴翎所住的房间，在就等着萧吴翎回来打探消息了。
不知道萧吴翎忙什么去了，傍晚才回来，开门的声音把差点睡过去的林里拉回神来，她向下看到来人是萧吴翎，敲敲房梁引起萧吴翎注意力。
在萧吴翎出声之前林里做了噤声手势，眼神扫了眼屋外，确定没人才轻盈地从房梁跳下来。
林里小声说：“萧公子。”
萧吴翎警惕地盯着她。
这女人是谁？但是她没有散发出来危险气息。
林里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萧吴翎没认出她来，就继续轻声说字：“葱，买葱吗小伙子。”
萧吴翎这下惊讶了，眼前这女人就是昨天拉着他要他买葱的大姐？这差别有点大，真不怪他认不出来，不过通过眼睛萧吴翎还是确定了下来。
这女人靠得吗？
还有，怎么就能确定她是芝言所求之人，她是否真心帮助的。
没等萧吴翎问林里就自报家门。
“我是芝言姑娘委托做事的人，我叫莫霖，不用怀疑我的身份，那日你与芝言在凌家旧宅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暗处。”
他与芝言见过面的事情萧吴翎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连方庭澜都被他糊弄过去了，既然她知道想必确实是芝言那边的人。
看来密信真的是她写的。
萧吴翎戒备心放下来了一点，但是他还是要盘问清楚。
萧吴翎：“你是怎么和芝言相识的？”
来找萧吴翎之前林里有过想法给自己编造个什么身份，但是转念一想，若是理由找得不好萧吴翎不会信她，也不会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传递给自己，索性就不瞒萧吴翎了。
林里：“不瞒你说，方庭澜那狗东西想强抢民女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不过我逃了出来，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正好遇到芝言心善收留了我，与我说了很多关于方庭澜做的烂事，芝言也想报仇，志同道合，帮她一把。”
萧吴翎：“那你们的计划是？”
“想必你也知道，单凭我们的力量是撼动不了方庭澜的，能做的只有将方庭澜所作所为传达到能制得住的人那里去。所以，这需要你的帮助。”林里顿了一下，还是将芝言的态度说给萧吴翎听，“其实芝言是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的，但是她更心系这里的百姓，我只是半道路过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所以只能来求助你。”
萧吴翎没说话，林里继续道：“我不会在此地过多停留，此次接近你我是避开了方庭澜很多眼线，才找到机会传达需求……”
萧吴翎突然问：“芝言现在在何处？”
林里顿住，改了口：“自然是在安全处……但你也知道，芝言先前因为投名状一事已经被方庭澜盯上，她不能妄加行动更别说与你见面，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不过你放心，方庭澜是不知道我存在的，虽然他在我这里吃瘪，但是自我从他手里逃脱之后就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所以他联想不到我和芝言这层关系的。”
林里不能保证芝言是安全的，但是如果萧吴翎拒绝合作的话，芝言委身于方庭澜岂不是白费努力了吗？
要不还是将真相告诉萧吴翎算了……
林里同时也有点后悔，怎么当时就这么让芝言羊入虎口了呢？
自己还真如武清凌所说那般，过于冷血了吧。
林里还在纠结，萧吴翎就开口道：“我信你。”
林里抬眸，萧吴翎继续道：“但是很遗憾，我并不知道方庭澜身后势力如何，只知道方庭澜是六年前上面委派前来浦南为官，后来就是……不提也罢。”
要提啊大哥要提的，你不提我怎么掌握？
林里：“……我知道一来就让你全部都说出他的罪状是强人所难，所以现在我来只是传达我和芝言需要你的帮助需求，需要你搜集他上任之后对这里做的不利的事情，到哪里去伸张正义。你在浦南为官，搜集证据比我们会更加方便。所以……你的意见如何？是否伸以援手。”
萧吴翎声音温柔且坚定：“自然。”
林里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但是林里还是提醒他：“你做好决定真的参与进来吗？如果败露，芝言和萧家都会万劫不复。”
萧吴翎自嘲一笑：“方庭澜做这种事本来就不怕暴露，可能上面的人早已知晓，或许我们这个小地方已经被抛弃，不然方庭澜作恶多年无一人来管……但是我们也是人，也有选择美好生活的权利。现在有一线生机，我相信除了我，还有不少人都希望能抓住机会除去方庭澜。”
“好，那你行事小心，别被方庭澜发现，切忌操之过急，方庭澜在你身边埋了不少眼线，错一步，后果……你知道的。”
萧吴翎点点头，但是他还是要给林里有个心理准备：“家父说过方庭澜背后势力难以查明，我只能尽力。”
很难查？那芝言……
林里无法只能做作最后嘱咐：“麻烦你了，如需协助，可午时三刻到城内刘记茶楼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