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一把战剑插|进泥沙地里,昳丽扭曲的花纹在灯光下流淌出令人心惊的冷色。在它旁边,一朵娇嫩的红色小花于机械性的空气流动中摇曳生姿,在灯光下将剑身映出些微嫣红幻影。
那是一把大马士革钢剑,整体剑形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流线型,有个眉目深邃、容貌英俊的男人毫无仪态可言的蹲在它旁边低头看着它,猩红目光略有闪烁。
而那朵与剑锋近在咫尺的花……
在它的花蕊里,闪耀着一点如他双眼那样猩红的光。
气密门开启的声响传来,有一行几人穿过那扇隔离一切的门走来,双眼渐渐变红,最终站定在红眼睛的男人身边鞠躬低头:“议长阁下,本次铺货已结束。”
男人一时间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的注视着那朵花。半晌之后,他慢悠悠扶着双膝站起身来,长长的漆黑衣袍下摆垂落——那竟是一身规整的教士服。
脸色苍白、双目猩红——这是个穿了一身教士服的吸血鬼。
当然,他并没有佩戴十字架。
如果那个名叫‘黄道十二宫’的临时玩家……哦,不,执行官小队里——有人能见到他的话,第一时间就会看到他头顶上的铭牌:【血族-‘猩红之夜’议会长-萨利斯·埃兰道尔】。
现在,这位名头甚大的埃兰道尔议长长长叹了口气,看向自己身处的整个室内空间。
这里是一座宽阔庞大至极的地下大厅,总面积约有近四千平方米,古欧式承重柱于其中林立,扭曲的猫、狗与蔷薇花纹流淌其中,每一朵蔷薇的花蕊里都躺着一颗血滴似的红色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又淹没在四面八方的人造密林之中。
没错,这里是一个庞大的、排列毫无科学性与研究性的植物园。它存在的唯一用途,就是满足埃兰道尔自己的喜好。
而这座完全只为一人私心存在的植物园里,整个被黑布蒙蔽的天花板下挂满了一个个红色凝胶团出的椭圆球体,地上的沙土间也种着一朵朵红花、插了一把把造型不同的武器。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效果。”埃兰道尔说。
随后一行人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植物园,进入一道走廊之中。
走廊主色调是黑红色,其中有磨砂黑的金属点缀装饰,整体是充满人文关怀的新欧式风格与科技结合,典雅又美丽。
在镶边卷曲如云朵的地槽间,用以隔断的低矮灌木生机勃勃。
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植物遍布了这整个地下空间——好吧,地上也有。它们统一由位于地下的某物进行供能,而最终掌控权就在这位穿着像个血族死敌的议长手里。
他们明白那是他的爪牙,也明白在如此生机勃发的美学之下,隐藏的又是何等蔑视生命——乃至于堪称冷漠无情的力量。
一行人乘电梯上行,直达地上的大厦最高层。
他们从大厦顶端的花园里走出来,在冷风中来到高楼边缘。
在每个夜间,夜灯亮起后,白昼重临之前,城市都是喧嚣的。或者说,它们重复着死亡与复苏的过程:白日降临的时候,科伦瑞克才是真正死去了。要静待下一个华灯初上的时刻,那些蛰伏的罪恶与霓虹的低语才能让它再度醒来。
而昼夜交替之时,城市灯光明灭,那些静默窗棂,都像死人的眼睛。
城市的夜空如此美丽,领头的议长埃兰道尔扶着栏杆注视这整座由他控制的城市。
直到那遮掩苍天的乌云之中,泛起一丝猩红的血色。
……
冷雨在唱歌。
虽然她现在能唱的歌依然不算多——即使有那超自然的绝对音感在,能快速进阶到这个水平,她这些天里也的确付出了太多努力。七天下来都能弹吉他了,要啥自行车。
现在,她身边丢着一个在路边店门口冲洗了一下的泡面盒,里头扔了几张小面额纸币和零散的硬币,传唱着对这个世界而言不知名的乐曲:“……我知道黑桃像士兵的利剑……”
在遵循恶行规则、被死亡概率威胁的世界里,她叙述游戏与心灵。
这是首好歌,但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并没有谁停下步伐,听听音乐勾勒出的心灵的形状。
冷雨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想唱歌而已。这首歌不需要有多少人听也不需要被谁理解,她唱给了黑夜中的城市,还有笼罩城市的滚滚浓云。
周围的灵能密度在升高,整座城市都是这样,冷雨能听见星尘粒子在天空中碰撞出响彻灵魂的声音,那不是常人能听见的动静,却在冷雨耳中声如雷霆。
那是来自乌云之中的力量,有什么变故正在发生。从半小时前开始,她就在只有她能听见的雷暴中歌唱。血腥的意味萦绕在她的精神中,周围空气都开始变得像是浸入了鲜血之中……
但按照她听到的、来自大厦楼顶的声音来看,这好像只是个测试……因为十分钟前,待在楼顶的那群人有人说了一句“不错,明天继续”——随后这份变动就被停止了。而五分钟前,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从那对双子大楼的方向走来,听她唱了一会儿后,静静|坐在了不远处。
冷雨从脑海中勾勒出了此人的模样:男性、瘦高、外貌偏向欧洲人,称得上‘英俊’——说起来,这儿有‘欧洲’这个概念吗——而且气质静谧温和,喜爱艺术,看路边绿化带的次数比看她的次数更多。
最有意思的是,她的造型奇装异服,对方也没好到哪儿去:那是一套改过的教士服,衣袍下摆放量极大,在夜风中飘扬如浪涛。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看向他,他似乎被全世界忽略了,于是冷雨也就忽略了他,自顾自唱自己的歌。
等到夜快过半的时候,她仰头灌下来时买的最后一口水,哼着歌收拾东西,把泡面盒里的钱抓出来往兜里一揣,甩开手杖扭头走人。
那个教士一样的家伙注视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甚至没上来给她的泡面盒里丢个硬币。
呵,吝啬吸血鬼!冷雨在心里唾弃之。
是的,她当然知道那其实是个吸血鬼——别的不说,单听声音都能知道了:对方根本没有心跳,体内的血液流动纯粹依靠高密度灵能推进达成。再结合他最初是出现在楼顶向那座公司其他人发号施令的声音,身份一目了然。
只是冷雨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想做什么?只是听歌吗?如果只是这样,那按对方的权势来看,什么样的歌听不到?
她戳着手杖伪装的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盲人似的,实际却是依靠那比心跳更大也更好用的声音进行扩散感知,慢悠悠走向远处一家旅店。
与此同时,她也在组队频道里发了个言:【我见到埃兰道尔了。】
【[刃风]:?】
【[青鸟]:??】
【[影子]:???】
好家伙,还挺整齐。
【[冷雪]:你们没看错,我见到埃兰道尔了,虽然我没看到他的脸。】
只是‘听’到而已,当然不算‘看’到。
【[刃风]:然后你全身而退了?】
【……】冷雨边给旅馆店主数钱边在频道里吐槽:【你这什么脑回路?我没和他打起来!】
刃风发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嘁……】。
【[青鸟]:想也知道冷雪不会和对方打起来吧= =直接开BOSS也太速通思维了,问题也不一定打得过啊!】
【[影子]:是一定打不过,我这边看到有资料说,萨利斯·埃兰道尔是这里最强的血族】
众人:【?】
【等一下,】冷雨惊了,【你到底摸到了多少情报啊??】
【挺不少的,我可以分享给你们,就当回报你们之前救我了。】影子说,【但是我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件事……】
【什么?】众人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能不能再救我一次?】影子缓缓问道,【我栽了。正在被往内城区运。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
【啊?】刚躺在旅馆床上、依然没有取下蒙眼绷带的冷雨垂死病中惊坐起,差点把放在身边的吉他碰掉。
【啊?】远在破败的外城区角落里,一个表面看去完好如常甚至连看门人都在照常工作的帮派老巢中,刃风从帮派老大的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就把放在身边的一本书碰掉了,砸在地板上帮派老大尸体死不瞑目的脸上。
【啊?】内外城区之间的绿化地域里,躺在一道斜生树枝上的青鸟垂死病中惊坐起,把身旁树枝上悬挂的一支槲寄生碰掉了,还好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夹在指间暗念了几句什么。
【我说,我又栽了……】影子悲伤的说,【我被关在一个箱子里,听到有人在外头讲什么吸血、炼金术、赫瓦格密尔蒸馏水之类的东西,麻烦大佬们来救一下谢谢,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一部分情报……】
……赫瓦格密尔?蒸馏水?
冷雨猛地抓住了这两个词组成的词组——要知道‘赫瓦格密尔’是北欧神话中永不枯竭的‘世界最初之泉水’,位于九界中两个原始世界之一的‘寒冰世界-尼福尔海姆’,也是无数河泉与故事的起源……
当然,更重要的是,‘赫瓦格密尔蒸馏水’,这个词组她听过相似的。如果在这两个词之间加入‘学派’一词,那她就会想起一个曾经的敌人‘陈问’说过的话。
-“赫瓦格密尔学派蒸馏水,‘隐修密谈’,还有快过期的风属显影剂……”
-“你就是那三个家伙的弟子吧……‘本校学生’!”
-“别怕,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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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歌:《Shape Of My Heart》-Sting
《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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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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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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