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陵战况如何?”齐宣王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竹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禀大王,王后果然骁勇善战,带领守城的士兵们击败了秦魏联军数倍的兵力,守住了于陵。”
“竟有此事!”齐宣王的眼中闪过一片阴鸷,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突然,信使跌跌撞撞地跑进朝堂。
“大王!不好了,齐国的军队惨败于三国联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活了匡章将军一人…”
“什么?!”齐宣王猛然起身,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赶紧扶住一旁的墙,“匡章将军现在何处?”
“回禀大王,三国联军穷追不舍,匡章将军也负了伤,为躲避三国联军的追赶,逃进了深山老林里疗伤。如今三国联军已经直逼齐国境内,大王快想个办法吧,若再晚了,齐国休矣!”
老将田朌急切地拱手道:“大王,现在齐国唯一能做的是保存实力,不如将剩余的粮草赠与宋国,赢得宋国的支持,让三国联军不敢越过宋国进攻齐国。”
齐宣王哀叹道:“宋国区区小国,如今却要齐国如此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
“大王,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一战齐国元气大伤,已经无力再独自抵御三国联军,只能向宋国求援。大王若实在气不过,等到以后齐国恢复了,再借此讨伐宋国也不迟。”
“也只有这样了。”齐宣王叹着气颓然地坐在了坐席上,仍一阵阵晕眩。
“大王身体不适吗?”尤大夫关切地问道。
“没事,寡人只是突然得此噩耗,急火攻心了。田将军,尤大夫,这件事暂时交由你们全权处理吧,寡人去后殿歇一会儿。”齐宣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后殿走去。
“大王感觉怎么样了?”珊王妃给齐宣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齐宣王叹了口气,“没事,寡人这就是急的了。匡章将军向来屡战屡胜,寡人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惨败…”
“大王放宽心,前朝的贤臣那么多,一定会想出对策来的,大王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好,一定。”齐宣王伸手摸了摸珊王妃身边放着的襁褓,“就算为了咱们的孩子,寡人也会保重的。”
“父子连心,方才大王身子不适时,这孩子一直哭闹不止,看来他也担心大王,想要孝顺大王呢。”
齐宣王笑了笑,“这孩子连哭声都这般有力,将来必定是个身强体健的王子,又这么孝顺懂事,将来必定和你一样善解人意,能为寡人分忧。”
珊王妃娇羞地白了齐宣王一眼,“大王可切莫这般抬举臣妾了,大王可听人说过,温柔似刀,要人性命呢。”
齐宣王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这浑话,不过也对,寡人每次宿在你这里,你都让寡人欲.仙.欲.死呢。”
“大王!”珊王妃一双粉拳捶向齐宣王的胸口,齐宣王一把拉过她,在她脸上乱啃了起来。珊王妃一边挣扎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大王忘了医师的嘱咐?臣妾刚生产完,不可与臣妾太亲近…”
“章医师说你身体已无大碍,朝政有尤大夫他们看着呢,寡人正好趁此机会跟你好好享受享受…”齐宣王边说边将手伸向了珊王妃的衣带。
一声咳嗽,打断了齐宣王的动作。珊王妃也赶紧起身,看到章医师走了进来。
“大王方才受了惊,急火攻心,不能再有太大的动作或情绪起伏,还请珊王妃暂时回避一下吧,微臣要为大王诊脉了。”
珊王妃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章医师从寝殿里走了出来,一直候在寝殿外的珊王妃迎上前去,“章医师,大王身体如何?”
章医师斜了她一眼,有点没好气地说道:“大王这些年来宠幸过度,又不加节制地夜夜笙歌,身子已经大不如前,表面看起来精神尚可,内里却已虚弱不堪,今日骤然受了刺激,便垮了下去。微臣已经吩咐宫人去煎药,大王好好休养几日便无碍了。只是王妃日日陪伴在大王身边,也该多提点大王,寻欢作乐也要加以节制,不要损害身体。”
“那是自然。”珊王妃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章医师,有件事本妃要你去做。”
“王妃请吩咐。”
珊王妃对章医师耳语了一阵,章医师大骇,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医者仁心,微臣断断不能从命!”
珊王妃眯起眼睛,浅笑道:“章医师,你儿子继承你衣钵做御医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章医师一顿,惊讶地看着珊王妃。
珊王妃继续说道:“章医师,你若听命于本妃,本妃必不会亏待了你,到时候,除了保你儿子做御医,还会有其他好处的,本妃知道你爱好奢华,这些年来大兴土木扩建宅邸,家中也请了不少婢子仆从,想必花销也是不小的,仅靠你做御医的饷银,如何负担得起呢?更何况,本妃只是想给大王一点苦头吃,让他得个教训,不再过度纵欲而已,章医师尽可放心,本妃做事有分寸,不会伤了大王性命的。”
章医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微臣但凭王妃吩咐。”
“大王。”珊王妃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臣妾服侍您吃药吧。”
齐宣王一边坐起来一边说道:“你是王妃,这些事吩咐宫人去做就行了。”
“臣妾不放心大王,吩咐了宫人也难免牵肠挂肚的,还不如臣妾自己来做呢。”珊王妃边说边舀起汤药送到了齐宣王嘴边。
齐宣王感动地拉住珊王妃的手,“珊女,这些年来也只有你,一直陪在寡人的身边,要不是你,寡人真要成了个孤家寡人了。”
珊王妃垂下眼笑了笑,“大王说笑了,齐国万民都是大王的子民,大王怎会是孤家寡人呢。”
“话虽如此,可是只有你最懂寡人的心意。寡人每天要应对那些繁琐的政事,朝臣们又只知道板着脸教训寡人,要不是每天能见到你,寡人这日子可真没个活头了。”
珊王妃服侍齐宣王吃完了药,又扶着他躺下,才说道:“臣妾和大王两情相悦,自然也愿意事事成全大王了。大王既然觉得政事繁琐,那从此不理也罢了,何必为难呢。”
齐宣王苦笑道:“那怎么可能呢,寡人是一国之君,哪有不理朝政的道理。”
珊王妃凑了过去,“大王,人生苦短,需得尽欢才好。”
齐宣王嗅了嗅珊王妃,眼睛一亮,“王妃今日用什么沐浴了,独有一股异香。”
“臣妾从宫内花园里采了些鲜花来,捣碎了入浴,竟也成了一种奇香。”珊王妃温柔地笑着,“大王精神受了刺激,夜不安寝,闻闻臣妾身上这香味,是不是好受了点?”
“是啊,只是鲜花再香,都比不过你的心意最为珍贵。”齐宣王抱住珊王妃,渐渐沉入了温柔乡中。珊王妃任由齐宣王宽衣解带,正一番**之时,突然,齐宣王呼吸一滞,脸色骤变,捂着心口从珊王妃身上下来,瘫倒在了睡榻上。
“快…叫医师…”齐宣王大张着嘴,拼命呼吸着,从喉中挤出了几个字。
珊王妃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整好了衣服,静静地看着齐宣王。
“快…”齐宣王伸手拼命抓着,试图推珊王妃出去。珊王妃后退一步躲开,冷冷地看着齐宣王在睡榻上挣扎。
“大王,这滋味如何?”
齐宣王身体一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
珊王妃冷笑道:“大王当日纵容齐**队在燕国烧杀抢掠,害我父兄惨死时,可曾想过自己将是这般下场?”
齐宣王拼尽全力地拍着睡榻,“来人…来人…”
“来人?门口的侍卫都让臣妾遣走了。大王对臣妾如此厚爱,臣妾怎舍得将侍奉大王的机会交给他人呢?”
齐宣王全身颤抖,额上青筋暴起,“毒妇…”
珊王妃笑出了声,如同猎手看着陷阱中的猎物一般玩味地看着齐宣王,“大王如此动气,不就是想求个明白吗?不妨告诉大王,大王这些年纵欲过度,身子早就虚透了,再加上章医师今日给大王开的药,遇到臣妾身上的催情香,便会使大王五内郁结,血不归经,若非为此,臣妾怎可能忍着恶心,一次次与大王亲近!”
齐宣王已经说不出话来,瘫在榻上动弹不得,目眦尽裂地瞪着珊王妃。珊王妃不再理会他,拍了拍手,片刻后,寝殿的暗门打开了,一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告诉到满将军,时机已到,可以派兵进入燕国了。”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珊王妃回身拿起桌上的一颗丹药,“这丹药能延年益寿,是臣妾重金求来的,大王请服下吧。”
齐宣王咬紧牙关,死死地瞪着珊王妃,奈何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珊王妃捏着他的嘴把丹药硬塞了进去。珊王妃坐直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噎得直翻白眼的齐宣王。
“大王总说,臣妾最懂大王的心思,那么臣妾既知道大王不愿处理朝政,便是一定要帮大王得偿夙愿了,如今大王只需躺在榻上便可,再也不必处理朝政了,大王可满意?”
齐宣王的眼神已经涣散,只剩下喉中发出一阵阵气声。珊王妃拉起齐宣王的手,轻轻抚着。
“大王放心,臣妾会定期给大王服食丹药延续性命的。大王还没有亲眼看着臣妾的儿子长大,看着他成为齐国唯一的太子,国君,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珊王妃俯身凑近齐宣王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大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万年富贵。”
齐宣王吐出一大口血,昏了过去。
院子里,我和钟离春坐在火堆旁。
“这杯酒,敬沈将军,和昔日与我一同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钟离春拿起一杯酒,洒在了地上,声音有些抖。
“沈将军,那天在战场上,你对我说,你一定保重,活着回来,你若在天有灵,可否告诉我,你为何,为何言而无信?”
火焰遇到酒精,亮了一瞬,随即又落了下来,无声地燃烧着,烟尘随风吹起,飘摇在漆黑的夜空中。
“姐姐,死者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别太难过了,伤了身子。” 我拍了拍钟离春的背,安慰她道。
钟离春轻轻摇了摇头,“是我对不住他们…”
“这不是姐姐能控制的事,姐姐不要太自责了。”
钟离春低下头,重重地叹息着,“我早该知道,大王贪图享乐,不加节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是我疏忽了,不该只想着自己,在大王身边留下辅佐他的贤臣就一走了之,也不该只掌握暗中的实权,明面上的权力也该牢牢把握,才能确保齐国平安,不会将霸业落入他人之手…”
“大王纵容齐国的军队在燕国烧杀抢掠,便该知道,燕国迟早会复仇。再说,大王贪图美色,最终便折在了美色上,也是他咎由自取了。姐姐已经为齐国做了一切你能做到的事,只可惜大王太不中用。”
“是啊…”钟离春看着远方,神色忧郁,“当年孙先生曾对我说过,大王贪图享乐,不知重用贤臣,偶尔问他用兵之事也问不到重点,他很为齐国担忧,怕是就此下去齐国必然衰败,看来,还真让他说中了。”
“那姐姐接下来预备怎么办?”
钟离春沉默了许久,目光渐渐变得坚毅无比。
“回宫。”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院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外徘徊。我一怔,失声叫道:“孙先生!”
孙膑看到我,面露惊喜,走了过来,“钟离姑娘,好久不见了。”
也不知是站太久了还是怎的,他的脚步竟有些摇晃,我伸手扶了他一把,待他站定,又问道:“孙先生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
“钟离姑娘,你姐姐和你在一起吗?”
我一瞬间警觉了起来,“你找我姐姐做什么?”
他似乎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他,顿了一下才说道:“…你能叫你姐姐出来见我一面吗?”
“凭什么?”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我,一时无言。
“你当年让她入宫,害得她吃尽了苦,还不够吗?现在你知道回来找她了,你还想怎样?是不是又遇到事了,想把她推出去给你当挡箭牌?!”
“钟离秋!”他提高了声音,有些恼火。
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他沉默了片刻,低下了头,声音也软了下来,“钟离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怨,当年也是我对不住你,逼着你嫁给了公孙阅,可是我真的不能娶你…”
“孙先生,我们现在在说我姐姐,你不必转移话题。如果你非得说我,那我承认我当时瞎了眼,想要嫁给你,现在我不瞎了,所以不想嫁了,可以了吗?现在我们可以说回我姐姐了吗?”
他一噎,有些无奈地说道:“从前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姐姐,让她入宫,太伤她了,但是当时,我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是吗?”我冷笑了一声,“没有别的办法?你扪心问一问,真的吗?你敢发誓,你当时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他移开了眼神不看我,“好,我承认确实还有别的办法,但是让你姐姐入宫,付出的代价最小,所以是最好的办法,我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只是从大局考虑…”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让钟离姐妹魂牵梦萦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付出的代价最小?原来在你眼里,我姐姐一辈子的自由和幸福,是最小的代价?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姐姐,我看你就是为了骗她做你的一枚棋子,让她为了你所谓的大局,心甘情愿地被丢弃,牺牲,好让你踩着她做垫脚石,坐享其成!”
他的眼中起了些波澜,平静了片刻后才又说道:“钟离姑娘,这些事你是不会理解的。我承认我当年确实太对不住你姐姐了,你怨我我也没话说,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见见她,哪怕就让我给她正式道个歉也好,我相信她一定能理解的,只要她愿意,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补偿她…”
“不必了。”我转身想要关上院门,“孙先生,你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我和我姐姐都不需要道歉,更不需要你的补偿,只需要你付出代价。”
他急切地拉住我,语气带了些哀求,“你让我见见她,跟她说句话,就说一句话…”
我使劲甩开他,“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急了,“难道要我给你下跪不成!”
我冷冷地看着他,“那你跪啊。”
他笃定了我会因为担心他的腿而拦住他,正要作势下跪,闻言一愣,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好半躬着身尴尬地站着。我向他走了一步,扶着他站直,正视着他。
“孙先生,这种伤害自己的伎俩,只能用来胁迫真正关心你对你好的人,你若真有本事,就用你的招数来对付敌人,别对身边人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不是不心疼你,毕竟当年你刚受伤的时候,是我照顾的你,但我认识的孙先生,会在军营里运筹帷幄,会在逆境中奋起向前,也会在战场上光明磊落地击溃敌军,但绝不会利用自己身体的残缺来博同情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孙先生,”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别让我看不起你。”
“孙先生。”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一惊,猛一回头,“姐姐?”
孙膑赶紧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拉她,“春…”
钟离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
“孙先生,今日天气晴好,不知你有没有兴致和我在这于陵城中走一走?”
孙膑一怔,眼中浮起了希望,不停地点头,“好…”
“姐姐!”我不满地拉着钟离春不放。她回头冲我微微笑了笑,拂开我的手,“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钟离春和孙膑沿着于陵的街道往前走着。街道上十分繁华,商铺井井有条,来往的人也都穿得整齐干净,脸上带着生活富足的安逸神色。旁边的小巷里,一座座新盖的房子鳞次栉比,不时能听到鸡鸣狗叫声,还有街坊邻里谈笑的声音。
“你的封地治理得可真好啊。”孙膑不禁赞叹道。
“这一年多来,齐国连续战乱,但是我们守住了于陵,百姓的生活没受什么影响,甚至还有别的地方的人迁徙到于陵来,现在于陵的人口越来越多了。”
“王后!”街边的小店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人,亲热地拉住钟离春。
钟离春关切地问道:“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爹的病已经大好了,多亏了王后,我爹病重时找来医师给他医治,还帮我们付了诊金,我们全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王后了…”
话音未落,一旁又走来几个人。
“王后驾临,我们真是荣幸啊!”
“是啊,我住在外地的表兄给我来信说,他们那里连续征战,饭都吃不上,死了好多人,多亏了王后率军守住了于陵,才保了我们平安!”
“我听我堂弟说,王后在军中时善待士兵,还经常把自己的粮食分给士兵吃,跟着王后,准没错!”
“可不是嘛,我家里都是孤儿寡母,过去时常受人欺负,自从王后治理了于陵,别说恶霸了,连个小偷小摸的都少见了,现下我可真是一百个放心了,有王后在,我们就安安心心地在于陵住下了!”
为首的人笑眯眯地硬要拉钟离春进屋,“王后好不容易来一趟,进来坐坐吧!”
“不了,”钟离春笑着摆摆手,“我今天还有事,就是顺路来看看你们,见你们过得都好,我就放心了。”
“王后,你等等。”一开始说话的人跑进屋,片刻后,他抱出一个竹篮,“这是我家自己种的芜菁,刚收的,王后拿去尝尝吧,可新鲜了!”
“怎好白拿你的东西…”钟离春赶紧推辞。
那人不由分说地把竹篮塞进了钟离春的怀里,“王后就收下吧,我爹自从病愈后就一直念叨着要好好感谢王后,我们农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只有这鲜菜,王后可别嫌弃。”
“那我就收下了,一定替我好好谢谢你父亲!”
钟离春好不容易才从热情的人群中走了出去,孙膑跟着她,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没想到你如此受拥戴。”
“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事而已。齐国的江山社稷离不开百姓,我既然得了封地,自然要尽全力好好治理。再说你看看这些百姓们,我怎么舍得不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孙膑默默地凝望着钟离春。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落在她的发丝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她回望着他,轻轻笑了笑,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释然和从容。
“回去吧。”钟离春转身往回走。
街市上的喧嚣渐渐被落在了身后。凉爽的秋风拂过,吹着挺拔的树木上苍劲的枝叶,也吹着她沉默而骄傲的背影。
孙膑蓦然发觉,或许这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吧。
因为她,已经站在了一个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有了充实的生活,自主的权力,不再被任何人左右的勇敢,睥睨天下的底气…而这一切,都是她在他身边时,他给不了她的。
走到了院门口,钟离春转过身,看着孙膑。
“先生,就到这里吧。”
“春…钟离姑娘…”孙膑上前一步,眼眸中涌起万千波澜,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马上就要回到王宫里去了。”
孙膑微微颤了一下,“...你又要走了吗?”
钟离春点了点头。
孙膑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又说道:“钟离姑娘…对不起…”
钟离春微微扬了扬嘴角:“先生,都过去了。”
“不,钟离姑娘…”孙膑急切地说道:“我只想好好给你道个歉,我…对不住你,伤你那么重,还让你白等了那么多年…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你别记恨我…”
“先生,”钟离春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看着他,“我今后只会是你的上级,而不会是你的妻子,所谓真心,已经没有意义了。”
孙膑一顿,脸色渐渐灰败了下来,他垂下头,半天才小声说道:“以后,还会再见吗?”
“不会了。”
孙膑重重地叹了口气,“连补偿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钟离春转身拿起身边的一碗水,泼在了地上。
“先生,你能把这碗水收回来吗?”
孙膑颤抖着看着地面,许久,才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好,我懂了。”
钟离春走进院子,手放在了院门上。
“先生,保重。”
孙膑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钟离姑娘,保重。”
将芜菁洗净削皮,切成小块,加入切碎的蒜,盐,和一点点油拌匀,放在火上烤至外皮焦黄,就可以吃了。
我和钟离春坐在火堆前,烤芜菁的香气渐渐弥散开,原本清冷的秋夜也变得温暖了起来。我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钟离春,火光映着她的眼眸,明亮如星。
“姐姐…”我拉了拉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 钟离春转头冲我笑了笑,“你看着点火,别烤糊了。”
“嗯。”我吸了吸鼻子,“我都闻到香味了,估计差不多好了。”
钟离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火光,眼神迷离了一瞬。
“从前,我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可是现在看来,他简直还不如这盘菜来得实在…”
“是啊,谁也不值得你那样付出,还是取悦自己最重要。再说我这么好的姐姐,他哪配得上啊。”我把芜菁从火上端下来,一边给姐姐盛菜一边说,“姐姐快趁热吃吧,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今天总算得以了结了,这顿饭,就当是给姐姐庆祝了。”
钟离春夹起一块芜菁尝了尝,“这新收的菜就是好吃,格外新鲜。”
“都是姐姐平时善待封地上的百姓,结的善果。”我笑道。
钟离春也笑了,默默地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脸上的阴霾也渐渐地散去。
“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多耽误一天,齐国就多一分风险,事不宜迟,我们过几天就回宫。”
“好。”我又给钟离春添了些菜,“姐姐多吃点,接下来,你有的忙呢。”
“无妨。”钟离春自信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来就是了,我总能想出办法应对。”
秋风吹起,带着秋日特有的清爽气息,火光随风跳跃着,照亮漆黑的夜。
我知道,那个傲视天下的钟离春,终于又回来了。
她不再是那个伏在孙膑身边一声声唤着“先生”的钟离姑娘,更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是她自己,像自由的风,带着花香,吹动着云卷云舒,吹拂着世间每一个角落。
每段感情都非常珍贵
他的好你就放在心扉
记得有个人曾让你那样的心醉
你笑了照亮夜幕的黑
什么梦都不比你的美
多少年以后想起他还有些体会
那些你已无所谓
就别再为他流泪
别再让他操控你的伤悲
就算有一点愚昧一点点后悔
也不要太狼狈
他不值得你的泪
把那遗憾留在大雨的街
你曾在迷失的旅途中盲目追
以后管他是谁
**********
没有完结!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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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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