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江心一中门口停下，陈风看这侧川流不息地行车，选择从周宇则这边下车。
他刚下车就看到站在路边的周宇则眉开眼笑地问：“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陈风回头看了一眼刚下车的古余兮，对方很自觉地跑到旁边的人行道，出去一块距离后回头大喊：“你们聊！”
她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我、什么、都、听不见！”
出租车离开之后，陈风也站到一旁的小路上问他：“说什么？”
“说你喜欢他啊，你上次不是还找我问来着？”古余兮喊。
陈风猛地看向她：“你不是听不见吗？”
古余兮再次一边往后跑一边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现在、听不见了。”
周宇则也学着古余兮双手比成喇叭问她：“问什么了？”
那边的古余兮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摇头往前走：“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周宇则转过头来挑眉问陈风：“你问她什么？”
“就是去众状元吃饭那天，我不是和兮姐一起去买奶茶吗。”陈风慢吞吞地说，“我问她怎么追人。”
“你要追我？”周宇则接着问。
陈风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
周宇则接着问：“那你要追谁？”
“我没打算追谁。”陈风说，“就是随便问问。”
周宇则满是遗憾地样子，站在原地双手揣兜深深叹了口气。
见周宇则没说话，陈风又情真意切地补充道：“真的！”
“对不起！”周宇则对他鞠了个躬。
“怎么了？”陈风着急忙慌的扶他站直。
周宇则站直之后面对着他神色和语气都极为认真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啊？”陈风问，“对不起什么？”
周宇则说：“我不应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亲你。”
陈风没想到他主动提起这回事，尴尬地揉揉鼻子：“没事，兄弟嘛……”
“有事。”周宇则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不止是兄弟的喜欢，还有另一种喜欢。”
陈风僵在原地，低头思索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周宇则索性不管逻辑自顾自地说：“我、我看到你肆意妄为，一进学校就交到这么多朋友，说话很多也很有意思。”
“看到你在国护队里顶着太阳一直坚持训练，从来不偷懒。”
陈风低声说：“其实也偶尔偷懒，再说进了国护队当然要拿出个态度来……”
他听见周宇则又是轻轻一笑继续说：“看到你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
“看到你临危不惧把我拉在身后。”
“看到你假装学习糊弄老陈，”周宇则顿了顿继续说，“后来又为了学习这么拼命认真。”
“就是你总有很多话，但是我很喜欢听。”
“我一开始假装不会那道加速度的题，但是你却很认真给我讲了一遍。”
陈风听到这里没忍住抬起头来：“你果然是假装的！”
说完又立刻低下头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双脚。
“是。”周宇则承认，“很明显，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最后，他问：“那你喜欢我吗？”
陈风慢慢抬起头来和他对视，风把他头发吹得很乱。
周宇则站在夜色里，路上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很像那晚操场上的他。
“你让我想想。”陈风看着周宇则说，语气里带了几分的焦急与无奈。
于是周宇则就站在那里，迎着风等着他想。
陈风：你这不是逼我吗？你就非要我现在一股脑地全说出来是吗？
良久，陈风才开口：“我只能说我对你是有好感。”
话刚出口，陈风就见他同桌的表情很明显地雀跃起来，双眸带笑，嘴角忍不住勾起来看着他，等待下文。
陈风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双手揣兜，但他没有直视周宇则，他把自己缩在衣服里面，声音含糊不清地说：“我很钦佩你学习好，然后虽然人有点毒舌但还挺有趣。”
“嗯。”周宇则乖乖地应下这份表扬。
“所以我把手机壁纸换成我们的照片。”说到这里陈风又解释道，“我一开始真的只是觉得这张图里的我挺帅的。”
“你也还凑合，我就用了。”
周宇则问：“那别人打趣你为什么生气。”
“我……我那时候还没想通好吧，我连自己的主观世界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明所以的，突然有人开玩笑我一着急就跑了。”
“嗯。”周宇则说，“就落荒而逃了？”
陈风默认，随后他说：“我确信我对你有感觉。”
“那就好。”周宇则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还是真心，反正听着很是真情实感。
“但是你要给我时间缓冲。”陈风吞吞吐吐地说，“我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铺垫，结果你今天突然就说出来了。”
周宇则点头：“嗯。”
“我还没想好。”陈风解释说，“就是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宇则语气温和地说：“我明白。”
两人就这么沉默住了，周宇则看着恨不得找地方藏起来的陈风，陈风低头用脚在地上瞎画。
“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不等周宇则回答，陈风接着问，“你知道老陈和我说过什么吗？”
“我很确定。”周宇则说完又十分捧场地顺着他问：“老陈说什么？”
陈风简单把那晚老陈的话总结了一下说给他听：“他说正常人不至于今天喜欢上谁，上去就亲别人一口说我喜欢你的。”
周宇则闻言笑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陈风不依不挠地问。
周宇则反问他：“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太正常呗？”
“不是。”陈风不知道怎么说，“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是。”周宇则眼睛闪着他身后的灯光。
好像之前问他是不是被自己的帅气迷住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然后他就亲他了。
他这次不会还要亲他吧？
“我是真的喜欢你。”周宇则说，“本来那天追出去是想看你心情怎么样。”
“结果看见你闷闷不乐的，但是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陈风插嘴道：“我怎么说不出来？”
“一二三！一二三！”
“我还能说出来我们的群聊叫一中中二三人组呢。”陈风满是骄傲地说。
“行。”周宇则继续说，“那天下雪，我看见你好像都快难过到哭了。”
陈风反驳说：“我没有，那是冻的。”
“嗯，我知道。”周宇则说。
“行了，你也别你知道你知道的了。”陈风说，“一副很明白的样子，好像在迁就我一样。”
“我就觉得我得安慰你。”周宇则在他即将反驳之前替他解释，“当然你不需要安慰。”
“我本来是想等以后，或许等我确信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或许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又或许是我们分班之后再正式追你的。”周宇则说，“但是那天晚上你把我帽子拽上来，我突然就想我现在就无比确定我喜欢你，我可以确信我对你的喜欢。”
“然后一时冲动。”周宇则说，“所以，对不起。”
看他不像是说着玩的样子，陈风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他不是没被人表白过，有人送礼物有人写情书，也有人直接拦住他在□□上直接发“I LOVE YOU”。
但是没有人像周宇则，让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认真地回应他。
他应该说什么？
“你和别人这样表白过吗？”
陈风问出来之后就后悔了，这是哪跟哪啊。
“没有。”周宇则回答他，“我以前没喜欢过别人。”
“但是我确实不是第一次表白。”周宇则说，“元旦那天在操场上，我说我喜欢你。”
陈风解释道：“我以为那是兄弟之间……”
“你们兄弟之间还说我喜欢你？”
“说啊。”陈风举例道，“我和李均启就天天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的。”
“哦。”周宇则低下头去，情绪不高的样子。
陈风连忙解释：“但我们那个就是那种……你懂吧？说着玩的。”
“我知道，”周宇则说，“不然你也不会一晚也没回我消息。”
周宇则说：“我以为你被吓到了，所以就想着先缓缓。”
“反正，”陈风组织语言说，“我也没喜欢过别人，所以我得再思考一会。”
“思考什么？”周宇则问，“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
“嗯。”周宇则再次拿出他的经典回复。
“行了，先回家吃饭吧。”陈风说，“兮姐都得到家了。”
“好。”周宇则很乖地答应下来，“你也好好吃饭。”
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对面众状元的牌子亮着，奶茶店门口的风铃正轻轻响着，转过巷子有米线店，他下次要尝里面的牛肉饼。
两人向不同的方向走。
“我能抱抱你吗？”
身后突然传来周宇则的声音。
陈风“嗯”了一声，转过身来张开双臂靠近他。
两人抱在一起，明明穿得很厚，风声也很重。
但是陈风就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双方强烈的心跳声。
“陈风，”他听见周宇则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然后笑着说，“你把我的心吹得好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