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神宫车站前，降下了一个同样的帐。

但其没坚持过两分钟就被打破了，与此同时被祓除的还有蝗guy，这只咒灵脑袋搬家那一刻还没转过弯来发生了什么。

隶属于咒灵操使的近百只咒灵各显神通，游走在这诡谲危殆的涩谷之中，将每一处异动都巨细无遗地传递给夏油杰。而在他身旁的是“窗”的东条岘，这位资历深厚的辅助监督正将情报传达至每一位同僚的手机里。

“夏油大人在的话，确实没我们什么事呢。”菜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兔耳朵造型的手机，她和自己的姐妹在一起，正安静地等待着行动指示。

美美子：“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打破帐。地下街的情况也无从得知…难道入站前还有‘禁止咒术师和未登录咒灵进入的帐’吗？”

同样有这疑惑的还有位于13号出口的七海班。听完伊地知的转述后，伏黑惠顿时有了些眉目：“地面最外层的帐是术师双向通行、仅切断通讯和让普通人只进不出的，相反最里面的帐是只允许五条老师一人通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五条悟only’的帐会很难被强行打破，因为让最强咒术师踏入陷阱里本就是天方夜谭。”七海健人沉着地补充道。

现在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己方四大特级有两个不在东京，尽管夏油多次试图破坏最外层的帐，但却丝毫未能撼动它。说到底，上次在交流会中被打破的帐已经给了敌方绝佳参考，现下这个帐可是MAX版本。

难道他们就只能袖手旁观吗？有没有什么破局的方法？……

“既如此，我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漏洞呢？”另一边，奈娜蓦然开口打断了阿尔和灰原雄的交谈，她深知这会不能坐以待毙：“或许还有我国留学生被困在下面，阿尔，我们就在这分头行动吧。”

“…四时前辈！侦查工作有夏油前辈的咒灵担任，你实在没必要涉身犯险！”灰原雄一激动起来又控制不住大嗓门，而奈娜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迟迟没有消息不就说明咒灵还有阻挠我们侦查的手段吗？在其位，谋其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她勾起唇角微笑了笑“还有灰原，我之前就想说了……”

“我现在姓季，季奈娜。”

她不敢说这是个人英雄主义，但既然对手已经送上门来，她有何理由不应战？无论是为了阿嬷还是自己，还是千千万万被困在帐里的普通人。

“喂！”她闻声回过头来，阿尔伸出拳头拽拽地说“别死了哦。”

奈娜的视线落在那被指虎磨出茧来的拳头上，她没有丝毫犹豫，“咚”一声稳稳碰上拳面：“——当然，你也是。”说罢只身闯入黑钵中。

帐内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浸透汗臭的棉絮。更令人窒息的是那浓得化不开的诅咒气息——粘稠、阴冷，如同活物般缠绕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钻进鼻腔，甚至沉甸甸地压向肺泡，让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见又有人进来，盛装打扮聚集在一起的普通人或是骂骂咧咧、或是见怪不怪地不断刷新无信号的手机。他们身上的怨念如有神助，竟被拉出一条细丝般齐齐往某处涌去，像源源不断输送氧气的血红细胞似的。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就是特级咒具五重塔的效果吗？他果然来了！这乌泱泱的人群不仅是绝佳的人质、还能充当充电宝的功效……不过这样一来，奈娜抬头看向丝丝缕缕的咒力全数汇入一处地点：诅咒师只要使用五重塔就等于自曝藏身之处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穿过最内层的帐…她疾步穿梭过人潮往月台走去，来到地下一层之后路人明显寥寥无几了。再过一个转角，光线骤然变幻，只余应急灯幽绿的残光。她猛地刹住脚步，愕然抬头看向天花板——那数十枚惨白的、椭圆状垂吊在天花板上的，是蛹吗？

一股寒意窜上奈娜的脊背，她下意识屏息、神经紧绷如弦。其中一枚离她最近的蛹发出细微的破裂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饿了…”

这惨白的外壳表面还布满了孔洞，宛如某种奇异的果实，缝隙间能看见细密的灰黑色绒毛在颤动。某个瞬间，奈娜霍然跟一只人眼对视上了——惨白的眼珠在黑眼眶里左右游移，像坏掉的玻璃弹珠，每一次转动都带着神经质的震颤。

可视野内却没有发现移动的**，几秒后，它似乎一无所获，只好带着一声湿漉漉的叹息，缓缓沉回孔洞深处，归于死寂。

视角向下，奈娜整个人匍匐在地面上手脚并用爬回光明处。冷汗浸透了她的脊背，无论那东西是咒灵还是什么，其原型明显是昆虫幼体。结合它刚才所说的“我饿了”，假如这是飞蛾，那么它应同时具备捕食手段、飞行能力和趋光性。

敌方刻意毁坏了转角以来所有灯光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它们苏醒过来、顺着光亮出一路前行——将会来到地面上大杀四方，那里可全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唯一向下的通道全被它们堵住，奈娜可不敢赌自己能匍匐闯过这条挂着数十枚蛹的埋伏。

“师姐！”奈娜霍然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向她跑来的正是冥冥、虎杖和汤盈盈，她错愕地脱口而出：“盈盈？你怎么在这！”

“我收到通知就赶来了，正巧跟虎杖撞上。”女孩元气满满道，丝毫没认识到前路的危险性。见状奈娜即刻拦下她们，拧起眉头：“别莽，里面有埋伏。”说罢她示意冥冥用乌鸦探测情况。

“…这么多巨蛹，恐怕是诅咒师设下的陷阱，强闯不现实。”冥冥睁开一只眼睛，乌鸦盘旋着回到她身边“我的建议是不要轻举妄动，只要用黄色警戒线隔开这里，我们绕远路进入即可。”

这里再往下就是涩谷B5F，五条悟大约也在那里。绕路的话只能从别的站口乘电车或是穿越隧道了，但那不就相当于给诅咒师充裕的时间了吗？奈娜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盈盈，你先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没想到对她下的第一条指令竟然是这个，汤盈盈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时候怎么能退缩！”

她漂亮的杏眼里藏着一股劲，奈娜盯了她几秒，忽然话锋一转：“不想走的话，你的术式正好能破此局，做好觉悟了吗？”

“欸？”

几分钟后，冥冥、优优和虎杖悠仁凿开了应急消防设施，将几张灭火毯组合在一起勉强遮住了通道口。与此同时，汤盈盈正屏住呼吸缩在转角处，头顶上垂挂的巨蛹令她头皮发麻，站在她身旁的奈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汤盈盈只好深呼吸一口气，双手虚拢捏出子午诀，周遭微光随之被引动、汇集，落在巨蛹的中间位置。却不像从前那般只有汤圆大小，而是越积越大、越聚越多！

很快，离光源最近的蛹破了，灰黑色的斑纹翅脉率先撕裂蛹壳，苍白的类人身躯随之探出——它们下半张“脸”覆盖着细密绒毛，蠕动的触须丛中隐约可见折叠的口器，机械开合时渗出粘稠液体。本该是人类脚掌的部位融合成扁平附肢，多关节的肢体在地面划出诡异轨迹。复眼折射的冷光如幽幽鬼火明灭，翅鞘摩擦的嗡鸣犹如死神吹响号角！

她几乎克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尖叫出声！却被奈娜猛然遏住口鼻，盈盈的指甲随即掐进她的手臂里。还不行…盈盈的浮玉弹虽然能产生微光，但距离唤醒所有飞蛾人还差点火候。在此之前她们必须咬牙撑住！

灭火毯是玻璃纤维制成的，在昏暗且只有唯一光源的情况下会微弱反射细碎光线，运气好的话不会引来太多飞蛾人。其主要作用是隔绝外界传来的光亮，以防万一，奈娜杵在她身边负责保护盈盈，只是火和雷恐怕会激怒他们，于是唯有用锁镰生生将其肢解了！

终于，最后一个巨蛹也破壳而出了，新生的飞蛾人无一例外围绕着中央面盆大小的圆球飞舞。奈娜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腥臭血液，猛地拉起汤盈盈往出口处钻！——“就是现在！”

“浮玉弹·光曜临世！”轰然巨响撕裂寂静，整个通道如遭遇地震般剧烈震颤。刺目光芒不断膨胀直至笼罩整个视野，最高规格输出的浮玉弹主要向上方和中心区域定向释放，几乎将数十只飞蛾人炸了个稀巴烂，偶有几只逃出生天也被守在出口处的冥冥和虎杖收割了。

汤盈盈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呼吸急促。奈娜从她身上起来，拍了拍落了满身的灰尘，问道：“还好吗？”

“…我……”

“害怕虫子吗？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多这种类型的，包括半人半咒的改造体。你能接受杀人吗，盈盈？”你受得了那些非人模样的怪物却保留了人类的灵魂，一边攻击你一边流着泪求你救救他们吗？

汤盈盈一时哑然，就连冥冥和虎杖也不禁陷入沉默。奈娜将她从地上拉起，慢慢地说：“你实战经验不多、心理防线还不足以应对此情此景…我们只是接到了协助命令，没有拼死拼活的道理。回去吧，盈盈，你要是丧身在此处，我该如何向你的双亲交代呢？”

奈娜微微叹了口气，掐了掐女孩的脸颊：“而且我也不是让你袖手旁观，去医疗点保护好硝子吧，搜救和后勤任务也很重要。”

“还有，虎杖…”她越过盈盈的肩头看向虎杖悠仁，踌躇地说：“虽然我没资格命令你，但鉴于你体内有个定时炸弹，我建议你打不过别硬刚，逃就是了。万一你失去了意识，掌控身体的就是宿傩了。”

千年的诅咒得到肉身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想而知。冥冥听罢也微笑着颔首“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们目前还是救援优先，尽量把伤害控制到最小。”

汤盈盈抬手揉搓了下发红的眼圈，声音发涩：“我知道了，师姐，你千万小心。”说完别过脸，快步消失在拐角处。就在众人准备重整出发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却突兀刺穿泡沫：

【什么啊，谨小慎微的蝼蚁。】

虎杖悠仁的眼下咧开了一张嘴，毫不留情地嘲讽道：【还以为华国的咒术师至少没那么无聊……】

“啪！”回答他的是虎杖响亮的巴掌声，少年不顾红肿的脸颊，蹙眉冷硬道“季小姐不用担心，哪怕我以命换命也不会让他出来作恶的！”

气氛顿时有些冷凝，奈娜无奈地上前几步，屈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悟教你的吗？他好不容易才免除你的死刑…虎杖，死不过是两腿一伸，活着比死难多了，生者要背负前人的牺牲继续走下去，他们的死亡才不算白费。”

话虽如此，满脑子复仇的她好像也没资格说教虎杖就是了。奈娜偏过头去，轻咳一声：“我继续往下走并试着突破最内层的帐，你们就把精力放在解决改造人和疏散普通人这里吧。”

“好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21：15分，涩谷地下不知为何空旷了许多，人口密度相对于之前显著下降。一只断裂的高跟鞋孤零零卡在自动扶梯齿缝中，手机屏幕的碎渣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难不成是咒灵们大开杀戒了吗？奈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来到最内层的帐面前，指尖轻轻触碰它黑色的外壳：

“……什么？”

预想的所有情况在此刻都没有发生。她瞳孔骤然紧缩——帐对她没有排斥反应，指尖像穿过水帘一样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这也就是说……她和五条一样是被邀请者？

本来以为可以写到五条悟为中心的战场的，算了，给他留足排面。

下章会有点虐，预警一下。

话说为什么内容提要不能空白了呢？以前打两个空格就好了，好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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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