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险,差点头又要没了。
等到裴平拿好了包扎的衬布,薛世青已经乖乖的坐正来,掀开受伤的部位,手臂那块的和腿的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拆下裴平粗粗包扎的纱布,底下的皮已经有一些愈合的痕迹,果然是大将军,愈合伤疤的速度都比常人快。
裴平拿着布,一点一点把手臂上的血渍擦去,唯独没去动伤口。
“你好慢,我自己来。”薛世青一把夺过裴平手上的布,用力的手臂上狠搓了好几下,血渍一下就淡下去了,伤口旁边的也是,薛世青硬是一声也没吭,裴平手中一下没事可做,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看着薛世青毫不留情的把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到手臂上,又以同样的方法,快速处理完膝盖上的伤。
可怖。恐怖如斯。这是人能做出的行为吗?这跟钢丝球擦伤口有什么区别。
“你的手臂不冷吗?”薛世青略带笑意的问。
裴平低眉看去,这是之前给薛世青包扎时候撕去的一块布料,当时没管太多,如今整个袖子都没了踪影,半个手臂更是直接暴露在外,像个乞丐似的。
裴平皱皱眉转身去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淡蓝色的外套长袍,正想把里衣也换一件,警惕的回头看一眼,好在又不好在的,薛世青已经平躺在自己的榻子上,盖上自己的被子,闭上眼睡去了,这才放心的换下里衣。
如今床既然已经被占领了,只好在桌子上将就一晚,吹灭蜡烛后,裴平双臂交叉趴在桌上,闭上眼,想着明天还要送这个主子回城里,顺便自己再把采的一点麦冬拿到城里卖,再去看看有没有放榜,薛公子能不能多给我一点小钱,这样再去把一直很喜欢的狼毫笔买下来练字。。。。。
再次睁眼就已经是早上了,公鸡正巧打鸣,裴平抬起头,脖子甚是酸痛,手臂也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失去了知觉。
‘居然这样枕了一夜吗,感觉手都没知觉了——’裴平心想。
转头去看,大公子还没醒,还枕着枕头睡得正香甜,门外的公鸡都没能叫醒。看着他睡得这么香甜,而自己的脸蛋都被发丝压了好几个印子,脖子还分外酸痛,他一心只想如何快点把这个祖宗送走,回归正常的生活来。
想着等待会祖宗起床了,再带他去车夫管,租最好的马车,快马加鞭的回夜安城去,也不够小半天的日子,正好下午把草药卖出去,自己一个人慢慢跟着柴夫坐车回来。。。
嘻嘻,计划的真充实。
打开房门正一缕日光找进来,开门时扬起的灰尘一下如同雪点一般清晰可见,今天的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最合适踏青,只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今日得空,定要去山里赏景写诗。
在门外没待多久,裴平正搬来张凳子,开始摘麦冬,摘出肥硕的果实来入药,剩下的根叶,则捣碎来,磨成汁液一样,等会加到鸡食里。
听着远方山那边的夜安城里,鼓声向天,生若雷鸣,莫不是那家富豪子弟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如此大的阵仗,待会也想去城里看看。
悄悄回屋里看看,薛世青还是睡着的,他是不是要睡到午时去,为了等薛世青起床,裴平又去找了些事情做做,扫了扫门前的庭院,找两块破布给昨天坏掉的衣服打点补丁,摆弄一下种的莲花,莲藕。。。。
只听见那远方的擂鼓声更加响亮,真是从头游行到尾,这难道就是万里红妆吗?
肯定很壮观吧,难以想象两人的生活有多么奢靡,富家子弟富家小姐本就是门当户对的,岂有我这种小角色议论呢,还是请房里的太子爷快点起床吧。。。
“咕——”裴平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一般这个时辰,他早就已经吃好饭,准备再去山上采草药了,只是今天屋里的太子爷还没醒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太子爷睡醒了!
裴平不禁感动,可以把馒头蒸起来吃,然后再带公子回城里去。
“你醒了?”裴平完全忘了那份胆怯,取而代之是一份开心,一份喜悦。
太子爷刚醒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却还是打趣“我睡醒了你很开心?”
裴平这才想起礼仪来,自己兴奋过头了,忘记面前的人是何等的尊贵——
“没没有,啊不,公子今天早上想吃些什么?”裴平无法正面回答,干脆绕过了话题,开始问——不对,薛公子跟我吃的馒头能是一样的食物吗,他要是想要吃什么鲍鱼粥,佛跳墙,我还要去海里给他捞鲍鱼海参吗?
就应该跟他说,家里只有馒头,然后带他出去吃个烧饼的。。。后悔!后悔!
“那公子想吃什么?”裴平缓缓的再问了一遍
“吃馒头。”
听到这句话,裴平倒是松了口气,听命似的去烧水,煮馒头,薛世青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摸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又转悠到门外梳个发冠,等他梳完发冠,又走回到房内。
“外面怎么这么吵?”
“啊?”此刻屋中的人正被馒头烧上来的雾气弥漫,水中冒出咕噜噜的气泡和漫漫的雾气,对着空气发问。
屋子间都是馒头淡淡的米香。
“算了没事。”薛世青撇撇脑袋,又跑到门口去搬了张小凳子,单手托着腮,坐在门口望着那些鸡群发呆去了。
果然还是伺候不周啊,大少爷总想着回家。
不过马上就也可以把这个“祸患”给送走了,但同时又害怕着招待不周引来的杀生之祸,思考着思考着,锅中的馒头早就已经熟透了,反而表面挂上了诸多水珠,以致馒头有点潮湿了,裴平急忙蹲下把火盖灭,雾气一点点淡去,薛世青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瞬移到了门框边上,看着锅里的馒头。
直至裴平将馒头端上他那可怜的小木桌上,薛世青才再次问道
“外面为何这么吵?”裴平慢慢的答“小生不知道,可能是大户人家出嫁吧。”
“我听得倒不像是,这阵仗,除了明氏大家,就是皇家。还有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人,跟个奴婢似的。”
尊?遵命?。。。
“咳咳咳,薛君想看,待会进城看不就是了。”
裴平差点咳出咽下的白馒头。一餐无言。。。
待裴平收拾好采摘好的麦冬,俩人就向着昨晚约定的马厩去,走至村口,擂鼓响彻云天更加具象化,村中人纷纷从屋中田地中探出脑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马,打着鼓,敲锣打鼓的进入村中,裴平正疑惑,这是出嫁了谁家的女子,这仪式是皇上微服私访吗?
身旁的薛世青,连忙戳戳裴平,“你们村里有人要嫁给那皇帝吗?还是那老东西微服私访?”
“不可如此议论圣上的,薛君...”
裴平顿感恶寒。
“不容也容我议论多回了。”
在队伍最前的,身着紫袍的太监,甩甩他的拂尘,向旁边的村民招招手,吩咐他过来,那女人难违皇命,走上去,太监与他耳语几声,女人连连点头,随后从太监手中得了一大带银子,欣喜若狂。
“他在村中的。”那女人接了银子后就开始四处张望,后将目光定在了裴平身上,快速的指认给太监看。
直至这时太监翻身下马,一手背腰,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点头弯腰的捧着一封诏书。
走至裴平跟前时,太监从身旁捧出诏书细细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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