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节的皮肤似乎更红了。

宋羽握着他手指，其实内心也有些惊讶。他本没有料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尤其这里还是外面，并非二人独处。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他松开了男人的手。

萧妄察觉那温暖的触感离开自己的手背，他手指下意识地握了握，却只攥紧了冰凉的空气。

宋羽看到了男人握紧的手指，手背处隐隐显出淡色的青筋。

他抿了抿唇，上前一步，离萧妄更近了。灯光下二人身影交叠，宋羽比男人低上一头，微微仰首，视线恰好落在对方淡色的薄唇。

萧妄的唇线在宋羽的注视下微微抿紧。他能够清楚地闻到宋羽身上清甜温暖的气息，只要一伸手就能将Omega揽在怀里。

压抑已久的渴望在胸腔里不断膨胀，几乎微微疼痛。萧妄缓缓握紧了拐杖，垂眸凝视着宋羽站在他身边，伸手从他怀里抱起了那只猫。

宋羽抱着猫，雪团子最初挣扎着往萧妄怀里蹦，又发出绵软的叫声。宋羽捉住它的一只爪子，一边给它顺毛，一边有些好笑道：“怎么这么喜欢他啊？”

他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萧妄只是听着就心软了，却也愈发疼痛，因那无法言说的渴望。

宋羽忽然抬起头，握着猫咪的爪子，朝男人轻微地晃了晃。他眼睛亮亮的，眉眼中有种鲜活的温暖，语气里有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他说：“阿妄，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

萧妄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宋羽以为他听不得这样的话，可是男人掀起睫毛后，一双银眸静静地望过来，安静极了，又似乎有一分乖巧。

就像是等着他说下去。

宋羽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他几乎想要伸手摸摸男人的脸了，可抬起手才发现手里还捏着猫咪的爪子。

雪团子喵了一声，一双银色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萧妄，似乎还是想回到男人怀里。

宋羽低头摸了下猫咪的脑袋，看着它银色的眼睛，心里有些隐秘的欢喜。

于是他声音愈发轻柔：“不行哦，小宝贝。这个哥哥是要抱我的，”说着，宋羽抬起头，对萧妄笑了笑，“对吧，阿妄？”

在旁人面前，他总是一本正经的称呼着，似乎恪守着界线。但他现在又这样软软地唤着，无比亲昵，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一刻，萧妄真想抱他，想要的却远远不止如此。

但他最终只是在宋羽明亮的眼神下，伸出双臂，微微躬身，轻轻环住了Omega，像一个足够温柔、又足够克制的情人。

所有晦暗的执念，被隐在双眸中。他闭了闭眼，听到宋羽低低的笑声，恰似洋洋得意般，对怀里的猫咪说：“看来你哥哥还是更偏向我一些。”

雪纷纷落下，宋羽抱着猫，而男人抱着他。萧妄低头，用目光轻轻描摹Omega微笑的侧脸，渐渐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涌上心尖。

夜已深了，祭典也快迎来最终环节。

宋羽之前不走心地听了介绍，倒也记了下来。最后一个环节是要放烟花的。

他原来不感兴趣，但是如果能和萧妄一起看，或许会不错。

宋羽轻快地想着。他身上的快乐那样明显，萧妄悉数望在眼底，不知觉间，竟也微微笑了起来。

不远处是一家卖烤红薯的店铺，宋羽拉着萧妄的手臂走过去，偏头想说话时，忽然看见了男人的表情。

他不禁愣住了。萧妄却自然地低下头看他，男人长得高，于是默默弯下头时，就显出一分包容的意味。他嘴唇的弧度很浅，却好像一点星辰，点亮了灰暗的夜。

宋羽忍不住想，他可真是好看。

萧妄愣了愣，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突兀，而下一瞬间，他抿紧了唇，并不似往常的冷漠，倒像是故作冷淡，可银眸却愈发亮了。

宋羽才发现，自己把刚才心里想的脱口而出。

他顿时有些窘迫，但看着男人的神情，又觉得没什么了。

他朝着萧妄笑了笑，男人却微微蹙眉，又像是忍耐着什么似的，伸手握了握他手腕，又道：“……这是在外面。”

宋羽歪了下头，若有所觉，马上接道：“那就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他话没说完，就被萧妄淡淡看了一眼，估计是想要威慑他吧。

可宋羽只觉得男人今天格外俊美，愈看愈觉得如此，于是对方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只会有一个效果。宋羽不住看他，又露出了笑容。

“烤红薯好了！”

宋羽终于移开视线。他松开男人的手，抱着猫咪，接过了热气腾腾的红薯，马上就咬了一口：“好烫。”

萧妄走到他身边，闻言蹙眉道：“慢点吃，别急。”

宋羽却忽然转过身，将红薯拿高了，递到他唇边。

萧妄连外面餐厅的东西都少吃，挑剔极了，又怎么会吃这样的东西。

但宋羽莫名就想看他会怎么做。好像心中从今晚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某种期待，如今它愈发鼓胀，使宋羽的胸腔满满的。

萧妄看了宋羽一眼，不知道从Omega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男人垂下眼睫，低下头，轻轻在刚才宋羽尝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嘴唇被热气熏红了，似乎也因为太烫而皱了下眉，但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咽了下去。

宋羽看着男人微微泛起血色的嘴唇，唇上还有一点点水润，被男人轻轻一抿。

萧妄低声道：“……太甜了。”

“啊，”宋羽看了看他，低下头又咬了一口，脸颊微热，“确实。”

恰好到了放烟花的时候，两人寻得一个僻静的角落，等着烟花开始。

宋羽穿得衣服很厚，又天生体热，因此不觉得冷。可他看萧妄嘴唇都白了，想了想就抱着猫咪靠近男人怀里。萧妄下意识地环住他腰，宋羽便仰头望他：“萧先生你抱着我吧，我很暖和的。”

萧妄于是便抱紧他。

宋羽确实像个小火炉，他的气息都是温暖香甜的。他身上总是很干净，没有多余的信息素的气味。萧妄抱着他，原本不想太用力，却不觉地一点点收紧，从怀里人身上汲取着温度。

“好像要开始了。”宋羽摸萧妄手臂，轻快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天边果然升起一簇橘红色的光芒，直至最顶端，停顿片刻，骤然开出绚烂花朵。

光芒映亮宋羽脸颊，他微微仰着脸，视线追随着烟火而去，面孔宁静美好，恍惚之间，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嘭”的一声，烟花又一次炸开。

宋羽的脸上忽然落了一滴冰凉的触感。起初他以为是雪，片刻后，才意识到那是男人的指尖。

萧妄轻轻碰他，似乎除了碰他以外，没有其他意图。单纯至极的举动，宋羽却不知为何，心跳加快。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开男人手臂，不愿自己的失常被察觉，可出乎他预料，萧妄抱他更紧，几乎算得上束缚了。男人又低下头，呼吸有些急促，竟像是低低喘息，冰凉的气息碰到宋羽耳垂，他的耳尖迅速红了起来。

宋羽不动了。他想知道萧妄会做什么，男人会吻他吗。

又有些疑问，随着期待一起膨胀，愈来愈无法忽视。

那是从看到萧妄的一刻开始，宋羽心里悄悄冒出想法。

——他是为我来的吗。

他不敢细想，似乎再想下去，有什么东西就要彻底改变，再无法回到从前。

可萧妄却依然没有松手，直到烟花盛放的最后一刻，才忽然遮住宋羽耳朵。

宋羽听不见他的话，只隐隐在烟花炸裂的响声中，捕捉到一点点哀切的情绪，像极力挽留又无法得到。

男人松开手，默默垂下头落在宋羽颈窝，冰凉的唇瓣擦过他耳廓。宋羽终于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萧妄，”他唤他的名字，声音里第一次染上无法掩饰的焦/灼，命令着、渴求着。宋羽低声对男人道，“……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