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地震了下,悬浮窗弹出,上面写着“纪念日”三个字。
谢绥瞥了一眼手机,将屏幕摁熄,目光回到眼前的练习册上,声音淡淡:“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说完,正要将练习册合上,一只手却蓦地按在了书本的中缝。
谢绥淡漠的眸中掠过一丝讶异,终于抬眸看向坐在面前的学生:“你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对面的人一头学校硬性要求的板寸,露在外面的小臂是小麦色的,能看见上面凸起的青筋和鼓动的肌肉。
春末,望海市的天气尚且料峭,可他却穿着一身运动短袖,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冷。
他不说话,谢绥也不说,两人隔着这么一本练习册对峙,半晌谢绥轻轻叹了口气。
终于来了。
谢绥平时不愿意接一对一,但陈与山开的价格高,机构领导极力劝说,他没办法,只能来带这个今年刚满十八的叛逆男高。
陈与山是体育生,年末就要去参加校考,现在来机构补习文化课。他妈妈送他来的第一天,两人在门□□发了剧烈的争吵,险些把隔壁烧烤店老板吓得报警。
谢绥给他上课前被其他老师打了预防针。
他本来以为陈与山是那种极难对付的学生,甚至已经做好了和对方斗争到底的准备,却没想到在自己面前陈与山乖得很,除了眼神实在叛逆外,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可谢绥从未真正放过心,他觉得陈与山是在和自己装。
而现在,陈与山终于不装了。
谢绥撞上那双深邃的黑眸,淡声重复道:“陈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观察陈与山的同时,陈与山也在观察他。
他的目光从老师的金丝框眼镜上滑下,于浅色的唇畔流连半晌,又落在喉结上,隔空以目光揩了对方的油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老师,今天还差10分钟。”
谢绥看了眼腕表:“嗯,下次补回来。”
“不要下次补。”
陈与山声音懒洋洋的,手却仍盖在练习册上:“就今天上完。”
“......我今天有事。”
谢绥莫名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下次吧,好吗?”
“老师有什么事?”
陈与山索性趴在了桌上,一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一寸寸地审视着他的表情:“是......纪念日?”
谢绥不愿和别人谈自己的私生活,眉心微蹙:“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好好学习。”
“可是现在不是下课了吗?”
陈与山不依不饶:“什么纪念日?老师已经有爱人了?”
谢绥不愿回答,猛地用力,将那本练习册从他手下抽了出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小朋友,好好学习。还有几个月就去校考了,到时候你还有什么时间学文化课?”
陈与山扬起眉,看着他的背影。
谢绥每次来机构上课都穿正装,领带紧紧系着,扣子都严丝合缝扣到最上面一个。可如果从背后看去,黑色合身的上衣却恰好勾勒出窄瘦的腰。
禁欲又色.情。
“老师,你今天这套衣服很好看,”
陈与山吊儿郎当地翘着两条椅子腿,毫不掩饰自己带有侵略性的目光。
谢绥的动作顿了下:“谢谢。”
他将书本收进随身的包里,看了一眼坐没坐相的陈与山:“这次的单词下周上课前要考,回家好好背。”
陈与山懒懒应了一身,在谢绥要开门的时候忽然开口喊住他:“谢绥。”
谢绥拧着眉:“全名全姓喊谁呢?没大没小——”
“谢绥,纪念日快乐。”
下午四点半,太阳被高楼遮住了半张脸。今天天气不好,雾蒙蒙的,让原本橙黄的阳光泛起土黄。一对一教室里没开灯,窗口的百叶窗帘放下三分之一,光线一条一条地挤进来,让陈与山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他似乎觉得说一遍还不够,又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谢绥,纪念日快乐。”
***
补习机构旁边有一家超市,每天晚上五点,超市里的生鲜果蔬打五折。周二下午谢绥下课后正好赶上这波折扣,花100多块钱就能买够一周要做的菜。
谢绥将正装的袖口解开,衣袖挽了上去,和其他刚下班的社畜一起挤进超市里。
他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你几点回来吃饭?今天早点回家吧。”
对话框上方的备注是全名,瞿成栋。
谢绥习惯给人备注单字,挑姓或者名的最后一个字,唯独瞿成栋,在他的联系人列表里是全名。
全名,而且置顶。
他和瞿成栋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当时学校刚发了军训要穿的衣服,谢绥有洁癖,总觉得这套粗制滥造的迷彩服上有一股陈年霉味,在走廊里找了个窗台正准备晾一晾衣服。手刚拿着衣服搭上晾衣杆,后背却蓦地覆上一具火热的身体。
少年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和他心跳的“砰砰”声共鸣,震耳欲聋:“你来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是不是不爱你爸爸我了!”
谢绥闻到了柠檬味的洗衣粉味道,像闻到了一个新的夏天。
他脸颊莫名发烫,慌乱间扣住了身后人的手腕。
似乎意识到认错人了,趴在他背上的人有些尴尬地放开他,后退几步。
谢绥转头,看见了一张青涩的,满是尴尬害羞的脸。
“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我朋友,”那人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谢绥抿着唇,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原本背井离乡的孤独都被冲淡了不少。
对方看见谢绥笑,拿不准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懊恼地挠了挠头:“我是那个......隔壁金融专业的瞿成栋。哎......你别笑啦。”
“我是谢绥,”他说,“英专的。”
或许人与人之间比较深刻的羁绊,大部分都来源于一场误会。
谢绥在大学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不是老乡,不是高中同校的同学,而是这样一个隔壁系的陌生人。
那次之后,瞿成栋和他越走越近。第二年的春天,瞿成栋和他表了白。
有三分之二的校园情侣,谈到大四因为工作问题和结婚问题都会分手。瞿成栋待谢绥极好,就差没把他捧在手心里供着了。谢绥太贪恋瞿成栋对他的好,原本已经过了省考的初试,因为瞿成栋的offer在望海,于是他放弃了复试,在望海的一家教育机构找了个英语老师的工作。
瞿成栋在公司做的不错,就是太辛苦了,为了争一个位置,周末都要去加班。谢绥虽然是个内敛的人,鲜少将什么情啊爱啊表现出来,却实在为瞿成栋的身体担心。
两个人先前谁也不会做饭,晚上要么打包瞿成栋公司食堂的饭回来,要么点个外卖。谢绥觉得外卖不健康,全是地沟油,于是从没做饭的人为了瞿成栋买来食谱和锅碗瓢盆,自此下班之后泡在厨房的油烟里,没有课就在家照着食谱钻研有营养的菜色。
谢绥一双读书写字的手烫起过水泡,菜刀割出过伤口,血流不止。
那次他险些削掉拇指边上的一块肉,疼得掉眼泪,委委屈屈地给瞿成栋打了电话,说他的手被刀割伤了。
瞿成栋那会儿应该在忙,电话的背景音是时不时响起的消息提示音。
“谢绥?你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很不耐烦,“割个口子又没什么,你别闹了,我这儿正忙呢。”
瞿成栋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那天下班后瞿成栋特意带了一束花回来哄他。他把谢绥抱在怀里,香水百合插在透明漂亮的玻璃瓶里,摆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今天下午是老公不对,但你就没有错吗?不是的,你也有错,对吧?”
瞿成栋哄谢绥的时候,声音低沉温柔,像一把音色温厚的大提琴:“老公忙着挣钱养你呢,如果你爱老公,是不是不应该用这些事情打扰我?老公急,是因为你没第一时间处理伤口而是来打电话,凶你也是有原因的。”
谢绥后来想想,瞿成栋说的有道理。
是他有点太小题大做了,这种事自己处理就能处理好,为什么要给瞿成栋打电话呢?
过去的四五年里,他们两人一向没什么摩擦,那次是唯一一次谢绥给瞿成栋撂了脸色,但最后还是被人哄好了。哪怕他花粉过敏,那束香水百合也足足在客厅茶几上放了一周,直到花开始枯萎了才不舍地扔掉。
今天是他和瞿成栋谈恋爱第七年的纪念日,谢绥准备做点瞿成栋爱吃的菜,晚上再开瓶酒庆祝一下。
毕竟有人说,熬过了七年之痒,往后就是一辈子。
他推着购物车在果蔬区逗留片刻,选了两棵水灵灵的娃娃菜,想着做个水煮肉片。谢绥是南方人,但瞿成栋是川蜀人,他原本不能吃辣的人,这么多年被瞿成栋带着也会吃辣了。
可水煮肉片上周做过了,瞿成栋会不会觉得没有新意?
谢绥这么想着,左手拿着娃娃菜,右手解锁了手机屏,想问问瞿成栋。
他刚解开屏幕,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瞿成栋】:今天加班,你自己吃吧。
超市的货架前人来人往,有人大着嗓门打电话,问老婆孩子今晚吃什么,说鱼又打折啦,鸡腿三个一起卖啦,猪里脊好便宜呦只要九块九呢。
等谢绥回过神时,手上拿着的娃娃菜已经落在了购物车里,轻轻“啪”地一声,听得分明。
短篇,应该是日更,我又开始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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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漂亮老婆归我了[换攻]
顾轻言和楚皓是青梅竹马,高中到大学谈了四年恋爱。
顾轻言用自己生活费给他点外卖,熬夜给他整理笔记。就算楚皓脾气差,他也每天小心哄他。
他一直觉得两人感情稳定,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看了楚皓的手机——
楚皓的置顶聊天框多了一个人,是同门的师弟。
他的男朋友和别人分享生活和心情,甚至因为师弟的实验出了问题而缺席了顾轻言的生日。
可当时楚皓给他的解释是,那天他有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就在刚刚,楚皓夸奖了师弟拍的天空。
顾轻言当场用楚皓的手机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离开了楚皓的生活。
***
楚皓以为是顾轻言在闹小脾气,和朋友打赌:“谁惯他那的毛病,最多两周就回来找我。”
可快过去两个月了,顾轻言仍旧没和他说一句话。
楚皓终于急了,晚上站在楼下喊顾轻言的名字求他回头,却换来寒冬腊月一盆从楼上泼下来的水。
泼水的人眉眼深邃,穿着顾轻言的睡衣,声音中不乏嘲讽:“我老婆睡了,哥哥......哦不,我老婆的前任,再扰民报警了。”
楚皓当场炸了。
楼上泼水的人是他亲弟弟!!
“哥,我忍你四年了,”他弟弟说,“分手快乐,渣男。”
***
楚山野,职业联赛身价最高的选手,S组豪门战队的王牌打野。
一个月前他直播时放了一天的《分手快乐》。
粉丝不明所以,问他是不是分手了心情不好需要安慰。
楚山野笑容愈发得意:“放给我情敌听的,他今天刚分手。”
“他分手了,那他老婆可归我了,没品位的东西。”
顾轻言恰好穿着他的队服从身后经过,画面被粉丝截图传到了网上,当晚就登顶热搜。
#野神的老婆真的很漂亮#
#野神的渣男情敌真的很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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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带跑了龙傲天的崽
[超级恋爱脑黑蛇攻x身娇体弱漂亮师尊受]
仙侠爽文的龙傲天男主原先是无灵根的废柴,一朝觉醒,抢夺资源,广收后宫,最后杀师证道飞升上仙。
叶妄刚看完全文最爽的片段,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穿成了那个被龙傲天徒弟杀掉证道的炮灰师尊。
炮灰师尊清冷孤高,却爱错了人,一心做龙傲天的舔狗,甚至不惜用尽手段和龙傲天徒弟春风一度。
而此刻,剧情正好进行到了两人春风一度的当晚。
叶妄:......
他身体隐隐传来燥热,也不知龙傲天得没得逞。
叶妄一点也不想做龙傲天飞升的绊脚石,趁人还没醒,连夜跑路,可身上的药劲却一直作祟,他昏昏沉沉之际,一个俊俏郎君及时出现,解了他身上的药劲。
他清醒后留下一袋碎银,找了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过起咸鱼的日子。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嗜睡呕吐,和慢慢大起来的肚子。
叶妄扶腰沉思。
他好像怀孕了,这孩子是谁的?
***
孕后不止胸胀头晕,叶妄的一亩三分地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公鸡喷火把白菜烧成灵参,猪半夜在后厨起灶给他熬汤,山雀每日在窗台前跳舞逗他开心。
还有一条小臂粗的黑蛇,白天他种地时要缠在他腰间,晚上睡觉时也黏在他身上,与他夜夜同眠,极尽亲密之事。
后来孩子出生,天降异象,叶妄了然——
此等天资,定是龙傲天的种!
他不会奶孩子,准备收拾东西把孩子送回去还给龙傲天。
可还没等出门,一直缠着他的黑蛇化作一桀骜男子,眼角覆着黑鳞,赫然是全书最大的反派魔君。
魔君眼神阴鸷,将他抵在门前,声音低沉:
“你准备把我的孩子,送给谁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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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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