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尧笑了笑。
这像极了誓言的威胁他当然是相信的,毕竟原来的剧情里,那可不就是杀天杀地的疯子嘛。
但是现在站在楚雉面前的,是他。
他可以因为一时的趣味救下他,甚至送他回到巅峰、让他取代主角,但若此人日后脱离掌控,他也绝不会手软。
沈星尧手上蕴了法力,从背后为他打通周身筋脉,同时逼出他体内积攒的淤血,重新灌输灵力进入楚雉体内。
手上动作还在继续,凑近他问,“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楚雉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替自己疗伤。
不只所有的狼狈都暴露在沈星尧面前,体内穴道尽数被打开,恰恰是一个人最敏感、也最脆弱的时候。
对方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若有若无,让楚雉更加煎熬难耐。
等沈星尧收手时,已经是深夜。
烛火还在摇晃,燃了一夜的灯已经不如初始明亮。
沈星尧悠然起身,却在这时踉跄了一下,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沈星尧:“……”
看来人有时候还是要认命的,就比如他现在穿进的这个身子,原主弱不禁风,原著诚不欺他!
若在往常,这点法力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沈星尧只是片刻的恍惚,很快就恢复平常。倒是床上的楚雉,一身冷汗,暴露在外的新伤旧伤或已结痂、或还混着血肉,格外狼狈。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画面,没准还以为是他把人折磨成这样的。
方才施功时没留意,这时再触碰到眼前人,才发觉楚雉身上肌肤烫得吓人。
目光顺着朝人下身瞥了一眼,沈星尧脸色一黑。
楚雉紧闭着眼,本就干涸的两片薄唇也被他咬出血来,像极了要坚守忠贞、宁死不屈的烈女。
沈星尧:“……”
他身上自然没有这东西的解药。
不过中情毒也未必非要得到疏解不可,最多让他难受一晚。
若楚雉连这点耐性都没有,就不会是最终毁天灭地的大反派了。
沈星尧动作毫不温柔的将人放倒在床上,一张轻裘将人严严实实遮住,这才又在人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
俯身撩起挡在他额前的一缕发丝,充满玩味的道,“弱者只能任人宰割,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如何?想弄死我?”
沈星尧仿佛在看掌中玩物般一声轻笑,说完起身,“那你没点本事可不行,我等着这一天。”
楚雉缓缓睁开眼,盯着那已经走远的飒沓红影,看着对方随意在前方架台上拿起一卷书,又回到桌椅前,随意的翻开。
沈星尧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转头瞥了对方一眼。
挑眉,“舍不得我离远?”
楚雉:“……”
见对方羞恼,沈星尧满意的收回眼眸,重新看向手里的书。
偶尔挑逗一下一脸正经的反派,看着他生气却无可奈何,还挺好玩。
不过可不能真把人逼急了,他还要留着慢慢玩呢。
手里的书是关于云梦仙府的,位置领域、历史传承,以及别的大大小小事件,例如数百年前先祖如何一人战九霄,又例如,云嵇仙人拂袖云游前府里的样貌。
当然,也有关于原主和五大长老的。
想到这具身体与他第一次穿书时如出一辙的面容,沈星尧觉得好笑。
说来有趣,他原本的样子,差不多也长这样。
他穿书后的早先两百年活得恣意洒脱,天下之大哪都去得,然而真正见过他的人却不多。
正巧原主因为身体缘故也是深居浅出、从未迈出过云梦仙府,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这时,眼前又是一阵晕眩。
沈星尧合上书,兀自查探一番自己的丹田。
一开始他还觉得夸张了,一个人再弱,若没有别的情况,药罐子不离身他是不相信的。
这一查看,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果然,原主病弱是有原因的,他的筋脉构造先天与旁人不同,灵根上的缺陷让他在修行上停滞不前,按照原主从前的修为,至今也就刚筑基的实力。
至于为何这么虚,多半也是如此。
但这只是其一。
但若只是体质上的问题,还不至于弱成这样,原主体内,早在多年前就被人下了道禁制,如今这具身体已是油尽灯枯,除非冲破禁制,否则即便是他,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更甚者,似乎有人担心他死不了,还在平日里给他加了料。
沈星尧不懂的是,在这身体里,仿佛还藏着一道别的力量,而这禁制,似乎为封印那道不明气力而设。
继魔箭偷袭之后,接下来一夜太平。
沈星尧不追,除了无意管闲事之外,还因为他知道,云梦仙府遍地大长老的眼线,必然不会无所察觉。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
沈星尧见床上的人双眸禁闭,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但自己确实一夜未合眼,现在乏得不行。
这时,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姑娘停在门前,把昨晚锁紧的门栓取下。
问道:“仙尊你起了吗?奴婢来侍候仙尊梳洗。”
灯还在燃着,姑娘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见沈星尧并未在床上,不由疑惑,难道昨晚秦长老的药不管用?
这时听到里面冷淡的声音。
“伺候就不必,送件新的衣服来。”他嗅觉一向灵敏,闻着满屋子的血腥味,沈星尧皱眉,又道,“再备一桶热水,他要沐浴。”
床上闭着眼睛的人,这时埋在被子里的手指不自觉颤了颤。
那姑娘应是,很快便把沈星尧要的东西送来。
进来时朝着床前地上碎了一地的衣服上瞥了一眼,又见一屋子血味儿,自行将二人昨晚发生的事脑补了个七七八八。
心想,仙尊果然对这门婚事羞愧难当,下这么重的手。
她知道,大长老向忘情宗讨来这门婚事,本意羞辱沈星尧,逼他反叛,然后名正言顺的除掉他。
虽说大长老此举不妥,但是,主子的事,她只管照办便是。
姑娘俯身告退,临行前道:“府里有事需要仙尊亲自出面,大长老在长明殿等着您,说要仙尊过去一趟。”
沈星尧点头,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一夜过去,又有他输给楚雉的法力护体,药效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沈星尧把姑娘送来的月白衣袍扔给他,“沐浴就不用本尊亲自伺候了吧?”
说完,不等床上人睁眼,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便转身朝外走去。
等外面再次传来关门声,楚雉才缓缓睁开眼。
看着床头被那人摸过的衣服,眸色复杂。
一晚上非但什么都不做,还助他疗伤、让他清洗。
但是把他娶入府中,若说对他无所图,必然是不可能的。
这个人,究竟欲意何为?
……
长明殿。
沈星尧一夜未休息,脸上带着困倦。
他皮肤本就生得白,这时初晨不太明亮的阳光照过来,更是显得有几分病态。
殿堂前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站在前面,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是大长老。
沈星尧阔步走来,却未说话,只是抬眸睨了对方一眼,直直走过去,仿若无骨般肆意瘫坐在高堂上的宝座,转头去拨弄一旁的灵花。
从始至终,当这里没人存在一般。
大长老灵识扫过他,咳了两声,面色威严的转过来。
“尊主身体可好些了?”
好不好他心里没数?
沈星尧笑了笑,并未抬头,“挺好的,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大长老没想过他会这么说,看着对方与从前风格截然相反的红衣,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又咳了一声。
那丫头跟他说沈星尧变了,看来果然变化不小。
便听沈星尧懒洋洋的问,“大长老叫我来所为何事?搞快点,本尊还等着回去陪我那新婚道侣呢。”
说这话时,给人的感觉听不出他是在讽刺,还是心中真这么想。
老者闻言皱了皱眉,他受惯了这人的低眉顺眼,如今对方强硬起来,让他有些不悦。
看来这次是真把人逼急了。
不过,左右也就一个没什么修为的病秧子,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老者道:“如今云梦仙府与忘情宗结亲,忘情宗弟子穆云朝提名前来拜访霁华仙尊,老夫已擅作主张让人进来,既然尊主身体无大碍,烦请尊主见上他一面。”
这时,外面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迎着光走来,斯文温雅。
沈星尧抬眸,眉梢朝上挑了挑。
忘情宗宗主统共就两个亲传弟子,穆云朝,忘情宗已亡宗主的二徒弟,楚雉的同门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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