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器一段话直接把那两个全说傻了,抢救室门口一片寂静,林书雨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无神地看着地面。
雪人,萧程年还没看过呢,戒指萧程年也没有给他,林书雨攥紧脖子上挂着的订婚戒指,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聚成一小滩水。
谷清靠着墙用手捂住眼睛叹了口气,秦器不耐烦地拧眉拽走谷清,谷清无奈地给秦器翻了个白眼,走的时候拍了拍林书雨的肩膀。
护士拿着一份病危通知书过来,林书雨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眼泪蓄满眼眶模糊了视线,作为意定监护人的林书雨,在护士的指导下签了字,听着护士简述着萧程年的病情。
“患者肺水肿导致了缺氧和酸中毒,进一步加重心肌炎症,心脏泵血严重受损,体循环瘀血形成恶性循环,极有可能形成心源性休克,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护士沉重地拍了拍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膀,没有过多耽搁就回了抢救室。
林书雨靠着墙蹲坐下去,颤抖着仰起头,天花板有些晃眼睛,深呼吸一口调整气息,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嘴里吃到了一丝血味儿,林书雨又咬了咬刺痛的嘴唇,眼泪又落了下来。
发酸的鼻子无法呼吸,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哭了许久,谷清肿着唇再回来的时候,就见着眼睛鼻子都红透了的林书雨仰着头,丢了魂儿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白炽灯,只剩眼泪接连不断地滑落。
好漫长......萧程年看不到他,会不会难过......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体出问题的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仔细检查药的数量......如果再多细心一点,萧程年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后悔和难过填满了林书雨的血与肉,谷清也说不出什么话安慰,只是一直看着闪烁着红光的急救中。
谷清看着他他又签了两份病危通知书,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三个字忽然灭了,林书雨立刻弹起来站到门口,焦急地等着人。
医生呼出一口气,抿着嘴微微地笑了一下,“抢救成功,患者也比较争气,但是接下来这一周都非常重要,患者的状况也不太稳定有再次发病的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家属也要为后续康复治疗做好准备。”
说话间萧程年已经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了,林书雨又一次只能隔着玻璃去看他,萧程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要,想赶快带他去看雪人,想跟他说好多好多话,“萧程年。”
谷清听着林书雨喃喃地喊出萧程年的名字,呼出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写下来吧,等他醒就能看了,你先回去睡会儿,刚坐完十几个小时飞机,休息一下,萧程年这边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也不能探视,明天再过来吧。”
林书雨没理会,执拗地站在玻璃前看着,谷清见劝不动他,低着头呼出一口气,秦器走过来抱住他,“老婆,我们回家吧,晚饭都没吃呢。”
谷清嫌隔应地推开他,“那你去买饭,顺便在周边找家酒店。”
秦器眯着眼睛看他,眼里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谷清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林书雨订个套间,我跟你回家。”
听谷清这么说,秦器才撇撇嘴说:“这么使唤我,我可要涨价了。”谷清脸色一僵把秦器踹走了,见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
谷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意识摸了摸烟盒,想起是医院又放了下去,“晚上不能留夜,嫌回家远就去酒店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萧程年好了,你倒了,谁照顾他?医生不也说了让你为后续治疗做好准备,萧程年就是累了,想安静休息,给他一点时间。”
林书雨还是愣神的样子,好半天才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物是人非啊,谷清叹了口气,“我先走了,离开这里,我记得你的电话,等我安顿下来会给你打电话,萧程年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回老家,秦器要是问你......”
谷清掏出一支笔在烟盒上写下一串字,又从中抽走一只烟,把剩下的都递给林书雨,“帮我给他吧,萧程年会没事的。”
最令人忧心的四十八小时终于过去了,得知萧程年情况逐渐稳定后,林书雨因为担心雪人回了一趟家,没有一开始的好看了。
林书雨遗憾地散开外表有些融化结冰的雪,用里面干净的雪重新团了两个新的,还特意买了一个冰柜储存。
把两个小一号的雪人安稳地藏好,有些疲惫地坐在萧程年的椅子,摸了摸那人的键盘,这是他们俩一起组装的情侣款。
雾老师断更好久了啊,先是因为案子,又是因为度蜜月,现在呼呼睡大觉,都快两个月了,粉丝都要闹了吧。
一想到这些,林书雨鼻尖开始发酸,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情绪,帮萧程年整理了桌面,他没有乱动别人东西的毛病,但是总有一种预感要让他拉开抽屉。
乱七八糟的让林书雨有些看不下去,光鲜亮丽的雾老师私下里这么没条理啊。
顺手帮忙整理了一下,上面一层全是写满字的本子,估计是手写稿,萧程年的字很漂亮,林书雨随意打开一本,轻轻拂过那些日月的痕迹,眼底不自觉浮现温柔的笑意。
忽然掉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林书雨收”,里面似乎还有一个戒指,林书雨笑了一下,小情书还是假装没看见,等萧程年亲手给他吧,又给信封收起来。
准备把抽屉合起来时,林书雨又看见了一小打差不多的信封,林书雨猜测是情书废稿,原来雾老师也要改这么多遍啊。
因为数量真的太多了,估计有小一百张,林书雨随意拿起一张打开,看清之后脸色一变,握着纸的手僵硬地颤了几下,这是萧程年的遗言。
“我最亲爱的书雨,如果你能收到这些,我想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这是我第七十二份信,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喜欢的人?我的信会让你有些困扰吗?
今天我把第一封里跟你说的戒指送去保养了,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拿回来,如果这是最后一封信,这个戒指你可能就收不到了,不够我会在备忘录里提醒谷清,他应该会帮我寄给你。
如果给你带去麻烦,你能不能别丢掉,寄给谷清再给我写一封信可以吗?没有你的日子一直很无聊,哪怕你写一个“滚”字都可以,
每次给你写信的时候,我总会想你会不会给我回信?会写什么呢?带着这些盼头我一天天的活着。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十五岁的时候就见过,那时候病重也因为家庭原因不是很想活,你把我从医院的天台拽下来,那是我第一次见有人为我哭,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某天突然想起来的,是不是也算一种缘分?
好想把这些信都寄给你,但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看你的直播了,好可惜,我好想你。”
林书雨吐出一口气,一连看了几十封,边看边写回信,护士突然打来电话说萧程年醒了,林书雨把信封收拾好,用手冰了冰发烫的双眼,又拿着冰块边敷边打车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小护士被他吓得一愣,但是林书雨没解释什么,跟着护士去换防护服进了ICU。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还没认出来人,心脏却在不规律地跳动,林书雨过去攥着他的手,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藏匿在防护服之下,可颤抖的肩膀却藏不住。
听着林书雨压抑的哭声,萧程年迟缓地动了动手指,眼角流出一行清泪,除此之外他做不出任何动作去表达自己,也没办法去哄哄难过的人,简单地动动手指都废了很大力气。
林书雨帮他擦掉眼泪,带着哭腔摸了摸他的脸,“我给你堆了雪人,也在等你的戒指,你还说想去武汉跨年,答应我的都要做到,不要当骗子,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这是第三个,不许骗我,任何程度的隐瞒都算骗,知道了吗?听到了就闭上眼睛。”
萧程年听话地闭上眼,又听林书雨哭了两声,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因为太过疲倦萧程年有些头晕。
沉重的呼吸声格外地刺耳,林书雨抚平萧程年蹙起眉头,捏了捏萧程年的手,想把那只泛紫的手塞回被子里,“累了就睡吧,我每天都会来的。”
萧程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勾住了林书雨,睁开眼又缓缓闭上,像是再说我等你。
林书雨本来想笑一笑,但是眼泪不争气地一直流,估计会笑得比哭还难看,于是用额头贴紧萧程年的手背,恋恋不舍地说:“我们约定好了。”
萧程年能清醒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不规律,半夜醒的时候林书雨来不了,护士就会帮这对正在经历苦难的恋人打个电话,过个一二十分钟再回来时,病床上的人已经安然入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程年的状态渐渐好转,半个多月后,萧程年终于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林书雨却是要抱不给抱,要亲不给亲的态度。
“别撒娇卖可怜,我不吃这套。”林书雨上一秒还在大放厥词,准备给萧程年点颜色看看,下一秒萧程年一个皱眉就扑了上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长时间没怎么说话,萧程年的嗓子有点哑,听得林书雨一瞬间就心软了,刚准备去叫医生,就发现自己的手被萧程年抓得紧紧的,一抬头就看见萧程年得逞的笑。
面带微笑地扒开萧程年没多少力气的手,“你等着。”嘴上说着狠话,却仔仔细细地给萧程年喂了点水。
萧程年的状况其实还是很严重,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严格控水,萧程年吃的那些特效药并没有起反作用,反而是正确的,不然萧程年可能都撑不到回国。
林书雨本来想等萧程年可以出院时,再跟他算那一百三十六份遗书的账,但他今天已经带了过来。
萧程年一看信封外皮愣了一下,有些逃避地移开视线。
“解释?”林书雨掰过萧程年的脸,逼迫他跟自己对视,眼神里带着些怒气,但只有林书雨自己知道他心中的悲悸。
想剧透,但是我不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隔日更哦[摸头][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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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肺水肿导致了缺氧和酸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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