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雾气渐渐弥漫，小银鱼游动在窗前，圆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霍缪凑了过去：“怎么起雾了……”

她担忧地看了眼还在修复身体的黎想，担心夜风太凉惊扰了她，赶紧抬手把窗关上。

小银鱼趁她不注意，带着两只小水母飘了出去。

霍缪回到灶台前开始烧水，等人清醒过来，要是能喝上一碗温水应该能舒服一点。

黎想的意识虽然沉浸在黑暗分支的修复中，但对外界并非毫无感知。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三个灵体的离开，指尖微微弹动了一下，但它们是卡灵，只要原卡还在她身边，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很快被召回。

卡牌另一端传来几分好奇雀跃的情绪，于是黎想没有多管，继续和分支的裂缝死磕起来。

忽然，周围的灵力波动起来，她隐约听到了歌声，忽远忽近。

海面翻起了粼粼波光，一个个身影从水下钻出，他们手捧着各式各样的贝壳器皿，其中盛放着的精粹悄然引动了月华之力。灵力旋转，在水面形成细密的波纹，一圈圈向船屋汇聚。

灵力缓缓输送到了黎想体内，竟是渐渐安抚住了她体内的疼痛。

霍缪静静趴在窗边，看见海里漂浮的浮游生物随着歌声明灭，像是星星落进了海中。

定澜双手贴在胸前，引动那些灵力在船屋周围形成了淡蓝色的防护结界，将最纯净的祷词祝福融入歌声中：“愿大海的庇护与您同在。”

手腕上的水纹印记微微发烫，净化之力的流转速度骤然加快。

丹田中席卷的污染忽然一滞，过界的脚步被慢慢推了回去，祷词引动的灵力中带着不少海洋生物的念力，黯淡的【流动之纹】天赋卡牌的技能栏终于在特殊灵力的补充下，把技能栏重新点亮。

水脉图再次亮起，上面两个发光的点连成一条线，黎想悄悄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回蓝星了。看着条线的含义，只要技能栏不暗下去，她就能在蓝星和麦加星之间自由往返了。

这下哪怕她在黑市里翻了车，也能直接传送跑路，连航票钱都省了。

这时海上的雾气忽然被搅动，三个灵力从中冲出，蛋黄周身泛着刚刚突破的绿光，规则之力还未完全消散，如同牧羊犬般驱赶着一团灰色雾气。

雾气不成型，时而翻出点点粼光，慌不择路下一头撞在了船屋周边的防护结界上。

阿水急了：“快把这东西打开！我们要把它抓住！”

定澜认出这是黎想的驭灵，将这防护罩开了一个口子，雾气在三个灵体的催逼下倒栽了进去。

黎想被这动静惊住，眯着眼看过去。

那团雾气进入船舱后察觉到她虚弱的气息，突然剧烈翻涌起来，竟是幻化出了她的面容，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配着雪白的发丝，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咽气的样子。

“啧，学得倒是挺快。”黎想顿时明白这也是一个灵体，三小只这是给她送“补品”来了，“霍缪，出去，免得伤到你。”

霍缪立即从原地站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离开了船屋。

黎想拭去唇边的血迹，指尖引动灵力在地板上划出一个驭灵仪式，歌声不断送灵力进来，雾气被仪式的气机引住，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随即就想跑。

它放弃化脸，转而缩成一个球，试图从仪式的缝隙中溜走，谁知一转头就被一个鱼尾狠狠拍了回来。

小银鱼抖了抖尾巴，立马换到另一边。

黎想引动灵力编织出一张水网，雾气球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海魂石上，随即石头中黑光一闪，雾气就跟被针扎了一样被撞了回来，当头又被等在那的阿水一触须甩了出去。

她轻轻挑眉，看来这颗海魂石中剩余的黑暗元素还不少呢。

雾气球被踢得晕头转向，这时候驭灵仪式的灵力已经续满，黎想趁机甩出空白卡牌，在两边同时作用下，卡面上爆发出一道漩涡将雾气尽数吞没。

灵力散去，卡牌落回掌心。

原本空白的卡面上浮现出一道银灰色的蚌壳虚影，壳上隐约有流光闪烁着，一股灵力反馈回来，水纹印记又悄悄往上挪了一点。

这只能幻化面容的灵体，叫做“蜃”——

【蜃】

品阶：绿阶

品类：驭灵卡

属性：水/黑暗

技能：

【雾隐拟态】：蜃可幻化成任意接触过的目标外貌和气息（需长期观察记忆），持续30分钟（仅储存1次）。

【蜃】卡技能维持的时间比较短，但是如果定向用材料投喂，或许能把技能的时间延长一些？

比如一些高纯度的水属性材料，或者和拟态相关的黑暗属性材料，幻属性的也行，但是这类一向有价无市，很少会流落到普通市场来。

眼下更麻烦的倒是“模拟气息”这一限制，只有长期接触、非常熟悉的目标才能完美复刻，但是她的熟人屈指可数，总不能按照昭宁的样子变吧？

要是被那家伙知道了，怕不是又要给她喂苦苦的药膳了。

正思索时，黎想的目光扫了一圈，忽然发现墙角还堆着一卷泛黄的传单，上面似乎正好印着个人。她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个蓝发碧眼的青年男子，五官精致得像是从古典油画里抠出来的一样。

她的目光落到底下那行小字上：“‘深蓝集团创始人阿忒斯·洛兰，跨界投资海底能源，重塑商业边界’……居然是个投资大佬啊。”

黎想摩挲着下巴，这样的商业精英，和卡师应该没太多交集吧？

那她多看看这张脸，算不算“长期”呢？

她将传单贴在墙上，和这位精英“面对面”坐了半小时，随后催动了【蜃】卡，技能纹路在掌心凝聚出一团雾气，她的及肩白发逐渐染上了深邃的蓝，五官对着参照物开始调整，眉骨太高，眼尾拉长，眼眶也变得更加深邃，逐渐模糊了华夏人的特征。

变动并不算大，和传单上的人只七分相似，但眉眼间的矜贵气还是显露了出来。

只是对比青年的温和，黎想原本淡色的眼眸染上翡翠色后，无端多了几分锐利。她微微眯眼，七分相似又少了两分。

至于气息……

没办法对照这个未曾谋面的人，那就只能模糊自己的气息了。

她闭眼回忆着水雾灵体的波动，周身渐渐泛起了朦胧的湿气，当她再次睁开眼，整个人仿佛被海雾笼罩，存在感也变得虚幻起来。

“勉强及格。”她对着镜子挑眉，“只可惜只能变换一张脸。”

虽然限制是多了点，而且幻术等级不高，近距离观察还是有被识破的风险，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黎想心情好了不少，那条细小的黑暗分支在【蜃】的加入后，灵活起来的黑暗能量竟是推动了愈合。

她之所以选择这条分支，就是因为它对污染的耐受度最高，且延展性最强。

一般卡师为了提升序列潜力，往往会选择一条远离主序列的分支并叠加辅助属性，将其改造成独立的序列，这样才有生成第二序列天赋卡牌的机会。

黎想选择的这条分支实在太细了，而且底端和主序列牢牢粘连，所以不管这条分支怎么茁壮发展，可能都无法生成单独的天赋卡牌。但这是对污染之力承受力最强的一条分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淡化污染而已。

在生存面前，变强只能排在第二。

如果材料耗尽仍无法修复，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换一条次等分支来分担污染。所幸，这次成功了。

在净化之力的压制下，污染被吸收转化得更快，多余的破坏性能量甚至凝聚成结晶，吸附在天命书外壳上。

黎想好奇地抠下一块，发现它竟能封锁所有属性，简直是一种天然的绝灵材料！

……手痒了，好想做个实验。

但是手边没有材料，她只能按捺住，转而招手把蛋黄叫了过来。

刚升阶的蛋黄为了配合捕捉灵体，状态还不算太稳，黎想扫了眼卡牌信息——

【蛋黄水母】

品阶：绿阶

品类：驭灵卡

属性：水/光

技能：

【灵能储蓄】蛋黄能自动吸收环境中游离的灵力，将其压缩储存于体内，形成灵能结晶。

储存上限：当前灵力总量的30%（随卡牌等级提升）。

咦？蛋黄居然也突破成双属性了？

光属性……

刚好和黑暗属性相克，难怪它连稳定的时间都没有，就赶紧加入踢皮球的行列了呢。

黎想原本还想帮着稳定下状态，但现在看来是帮不上忙了。光属性材料也是吃钱大户，想要给蛋黄提升，得努力赚钱才行。

她摸出那个黑市终端，刚一开启能源，金属贝壳就开始狂震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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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废弃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