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被污染的卡牌抵在桌面上,对面的商贩敢说这些是垃圾卡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黎想的目光扫过对面的摊位,装在晶髓盒子里的月海葵晶核、营养液中的高阶人鱼泪,以及摆在最中心的泛着紫色纹路的古鲸脊骨,每一样都算得上珍稀宝贝。
商贩面具下的呼吸一滞,拿走一样他都会血亏,更何况是三样!
周围投射过来不少目光,事情是他先挑起的,现在有些下不来台。
他阴恻恻地反问:“那你要是修不好呢?不如就把手留下?不然对你来说完全没损失,我可太亏了啊。”
他试图恐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让她主动放弃这个赌约,这样也不会显得他太小气。
霍缪倏地抬头,闻言恶狠狠地瞪向对面,小脸拧成一团想要制止黎想,忽然感觉后背被轻轻拍了拍,她咬住嘴唇,这才勉强按捺住自己骂人的冲动。
章鱼面具转过头,这张卡确实不好修,如果这新来的想反悔,他也能帮忙周旋……
“可以啊,若我修不好……”黎想忽然把手套脱下,露出一个莹绿的水纹印记,“就把这只手,赔给你。”
印记亮起,纯粹的净化之力扩散开,连带着附近一些附着污染的材料也忽的亮起。
周围顿时喧哗起来,章鱼面具的眼睛倏地瞪大,目光炙热地锁定在了黎想身上。
她竟然是……
对面的商贩瞬间反悔,这股净化能量太纯粹了,用来净化卡牌绰绰有余!
“等等!”他慌忙出声,“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这怎么还反悔呢?”围观的摊主纷纷吐槽,对面那被面具遮住的脸爆红,垂着头不敢吱声,平日里他习惯了嘴上没把门,谁知道今天撞上铁板了。
章鱼面具忽然出声:“如果你真能修好这张卡,三样材料你继续挑,钱我来付。”
黎想转过头,这是什么新型冤大头?
她垂眸,“成交。”
卡牌在她掌心悬浮旋转,那些污染纹路在空气中扭曲消散,懂行的人倏地瞪大眼,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净化修复,而是在反向解析污染源,在彻底清除痕迹的同时加深对污染的防护!
如果能成功,那卡牌的品阶也不会受损。
黎想心中有些雀跃,这个方法还是她之前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露这么一手也不是没提防,而是有更大的需求。
她唇角微勾,她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增加一点筹码,才不会被某些“大鱼”吃掉。
净化时,几缕幽蓝的波纹从她身上荡漾开来,围观人群中,几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猛地后退了半步,定澜眸光一动,状似不经意地将那些视线挡在身后。
霍缪紧紧盯着那张卡牌,手拧成了一团,生怕一不留神黎想的手就要输没了。
等到净化完成时,那张卡牌上扩散出独特的频率,章鱼面具难掩激动,整个人都从摊位上蹿了起来:“成功了!”
卡面上原本的污渍全部被清除,幽蓝光芒从中闪动,精致的海浪纹路闪烁,每一道都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
黎想两指夹着卡牌轻轻一晃,卡面的灵韵带动周边的空气卷起潮汐翻涌声,她似笑非笑地环视四周:“刚刚谁说这是垃圾卡来着?”
之前明里暗里不看好她的商贩们集体变了脸色。
修复污染卡牌不是难事,二手卡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能在一刻钟内完成蓝阶污染卡净化的卡师,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更何况,这修复后的卡牌波动并不像是对卡牌有损耗,倒像是接近完好状态。
“这……这简直太神奇了。”章鱼面具颤着手接过卡牌:“多谢。”
被剥离的污染悄然钻进了体内,她强行抑制住麻痹的左手平静道:“都是生意。”
“你是要用现金呢,还是直接转账?”章鱼面具激动问道。
黎想侧头看了眼定澜,不是说只能用黑市的钱币进行结算吗?
定澜凑过来:“转账也是用的黑市账户,只有超过一定额度才能开通,毕竟大额实体硬币用起来也不方便。”
黑市有自己的独立联络器和账户,章鱼面具立马反应过来:“第一次来还没有开通交易账户是吧?我带你过去。”
章鱼面具带着她直接去了黑市管理处一趟,熟练地带着她一次搞定,连购买终端的钱都一起付了。
那是一个贝壳状的金属终端,章鱼面具解释道:“用这个线上转账,如果想要星币,直接在这个窗口就能直接兑换了。”
黎想激活账户,屏幕上闪过一串血色的符文,随后几个暗红的区块跳动了几下,这就算开户成功了。
章鱼面具爽快地结了款项,黎想开始在那些摊位上挑选起来,不同的珍品在琉璃盒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她最后挑了一枚蓝阶记忆水晶、一株暗夜珊瑚,以及一块蕴含了高阶潮汐之力的卡牌碎片。
对面的商贩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想得罪一个净化卡师,在麦加星,净化可是珍贵资源。
他咬牙说:“你可以在摊位上挑一样材料,算是我刚刚嘴上没把门的赔礼。”
黎想的指尖在展示柜上方逡巡,故意在几件高级材料前稍作停留。对面商贩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余光一直往那几个精致包装的材料上瞟,那几个都是他的压箱底宝贝,价值连城。
她故作沉思状,最后指尖落在了一块不起眼的黑色晶石上。
晶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在光照下却折射出斑驳的杂色,那些都是杂质。
“就这个吧。”她瞄准这块海魂石很久了,虽然是蓝阶材料,但是这种材料中杂质太多了。
对其他人可能是干扰项,对她来说反而有用,毕竟那些杂质中还有不少的黑暗能量,刚好可以用来修补碎裂的序列分支,剩下的温和部分也可以用来给霍缪温养经脉。
那个商贩差点喜极而泣,真怕对方看上自己的传家宝,那才是真的大出血。
“您……您还真是慧眼如炬。”他嘴上奉承着,手中打包的动作快出了残影。
黎想抿了抿嘴,章鱼面具见她选定之后,才开始介绍起来黑市的终端:“我想和你谈一下修复卡牌的合作,我们在暗网也有线上店铺,如果你赶不上月圆之夜,可以直接在终端上和我们沟通。”
黎想挑眉,她当然知道暗网,那是连星盟都难以监管的地下网络,没想到这里的黑市居然能直接和暗网有关联。
全息光屏展开,无数发光节点组成的网络闪烁起来,在某些标着骷髅图标的节点间,隐约可见标注着“卡牌黑市”、“材料交易”的暗红色链接,更深处的阴影里还有几个不断变换位置的加密频道。
黎想眸光一暗,试探问道:“这些渠道,合法吗?”
章鱼面具一愣:“只要卖的都是合规商品,怎么会不合法呢?咱们又不是做缺德事。不过你放心,这个终端一旦被追踪到就会自动锁定销毁,不会暴露你的任何消息。”
黎想嘴角一抽,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呢?这前后矛盾的,合法还能怕被追踪吗?
定澜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人悄悄退了出去,赶紧上前扯了扯黎想的衣袖:“我们得赶紧走了。”
黎想瞬间领会,快速兜售了剩下的卡牌,在定澜的领路下离开了潜艇。
章鱼面具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摆手招来几个人:“看着点,如果有不长眼的,直接……”
黎想刚回到海面,莹亮的月光照射下来,之前压抑了很久的刺痛终于翻涌了上来。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每逢月圆潮汐涌动,也是海域中污染最浓的时候,她的基因病总会跟着躁动不安。
霍缪周身的水泡忽明忽灭,她当即就吓得想回头求助,转眼看到黎想惨白的脸色,顿时连自己的害怕都忘记了,惊呼出声:“你怎么吐血了?”
“没事……”黎想又咳出几口淤血:“老毛病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霍缪吓得转身就想扒着浮板往岸上跑:“我去买净化剂……”
“别!”黎想一把拽住她,“这是基因病发作,不是低阶的净化剂能解决的。”
她们现在的钱并不多,能省则省,况且这个小镇上的净化剂既昂贵性价比又低,实在是不划算。
定澜担忧地看了眼黎想,很快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回到船屋后,黎想立刻盘膝而坐。
意识沉入内视状态,天命书的黑暗分支在她眼前徐徐展开,那根分支上的裂缝又多了不少,时不时还有些没被吸收的污染溢出。
她掏出海魂石,只能让这根分支再辛苦一下了。
晶石摆放在萃取仪式法阵中,化作高纯度的灵力被吸收到了天命书中,她引着这股能量开始修复序列上的裂缝,主动吸收起了污染来提取黑暗能量。
污染中虽然含有黑暗能量,但更多的是一种人体无法吸收的破坏性能量,她在吸收的同时,身体也在承受被破坏的痛苦。
黎想战栗着,鲜血不断从鼻腔渗出,在地板溅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窗外,月华如练,三个灵体悄悄浮动在月光下,不断吸收着能量。
蛋黄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原本乳白的光晕渐渐染上莹绿的色泽,体内的能量悄然蜕变。
黎想浑身一震,新的能量注入到水纹印记中,竟推动着凝滞的灵力重新运转了起来。
上班好累,躺一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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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净化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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