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两人默契地没有找对方，在一起那么久了，林沅不高兴的时候杜临意都会第一时间上去哄，这次不知怎么，杜临意有点害怕面对。

持续到这学期结束，两人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早安”“晚安”，“吃了吗？”“吃了。”这个阶段。

寥寥数语，两个人都惜字如金。

乍一看谁也不愿意多聊。

这学期的考试科目很多，杜临意每天都在通宵复习，学习成绩也令杜松平无话可说。

刚结束完一科，杜临意打算放松一下，他两天没有打开通讯软件，林沅的消息停留在前天。

-沅沅：我后天就要去云市去集训了。

-沅沅：杜临意，今天考完我来找你好不好？

-沅沅：还在生气吗？

他没有回复，林沅自然也没有来。

杜临意心急如焚，刚准备打电话过去，铃声就响了，最后一科目考试开始。

一个半小时终于结束，杜临意提前交卷，订好前往云市的高铁票，林沅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来了，沅沅。

没有解释，只有这五个字。

发好消息，杜临意熄屏安静等着，快要到站了，手机才敏感地振动一下。

-沅沅：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想见我吗？不要勉强你自己。

杜临意又难过又心软。

-宝宝，把位置发给我好不好？

对面沉默片刻，才慢吞吞地发过来一个酒店地址，林沅让杜临意去那里等他。

在酒店大厅睡着了，意识到有人拍他肩膀才转醒。

“沅沅！”

林沅一副苦瓜脸，想跟他冷战又舍不得，“上来吧！”

杜临意拖着行李，跟他步入电梯。

集训是有专门宿舍的，林沅不想搞特殊，这酒店也只是他知道杜临意要来临时订的。

星级酒店的电梯车厢都弥漫着高级香水味儿，杜临意站在林沅身后，安静地望着他的背影。

像一只高达威武又温顺地大型犬，窥探着小主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电梯里大型犬散发的热度是不容忽视的。

房门刚打开，林沅还未及将卡插上，滚烫的热度就席卷过来，杜临意将林沅严丝合缝地压在门后，堵住了他的嘴唇。

卡从手心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声响。

“杜临意。”

林沅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发出微弱的闷哼声，他歪着脑袋，试图逃离杜临意的进攻，却始终无果，一次又一次地被捏着下巴吻过来。

“你不许亲我。”林沅红着眼逃避，“不是不愿意理我的吗？”

“沅沅，对不起……”

杜临意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

他一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撒娇表情，林沅气就彻底消了。

“没关系，我也有错，不该态度那么强硬，而且，老是骗你也很过分。”

“你没错的。”杜临意搂紧他，“都怪我，一切都怪我，谈恋爱确实是相互的，我看似在为你好，其实一直忽略你的感受。只是沅沅……”分开彼此，杜临意勾起林沅的下巴，“下次一定要和我商量，更不许瞒着我了好吗？”

黑暗中，林沅的脸异常乖巧，他看着杜临意认真点了点头。

“暑假不放假吗？”

林沅道：“要一直集训到暑假结束。”

他抱着杜临意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杜临意，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不应该躲避你，逃避和你见面，明明我们后面见面机会越来越少了……”

接那份工作有很多原因，还有一种原因就是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不去想见不到杜临意有多难熬。

杜临意则心想，这时候知道后悔了，知道哥前段时间的煎熬了吧？但他没明说，只是摸着林沅湿漉漉的脑袋。天气太热，林沅被他抱在怀里，整个身体都是烫呼呼的。

“没关系，又不只是大学恋爱，我们爸妈都同意了，以后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嗯嗯！”林沅重重点了点头，“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等毕业后找到工作就同居，我再找一个离你医院近的摄影工作室……”

“……”

林沅认真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

两年后，六月，杜临意刚在京大附属医院实习，今天他向老师请了假，他要去参加林沅的毕业典礼。

去学校附近购买了一束花，再去高定首饰店拿了提前定制好的戒指。

林沅没有考研的想法，他也在实习期顺利转正，毕业后就可以直接步入职场了。

杜临意耐心地等他们拍完照片，林沅第一时间朝他奔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花。

“这是送给我的吗？”

“明知故问。”

杜临意搂着林沅的肩膀，“沅沅，你是个彻彻底底地社会人了。”

“对啊，我是个大人了。”林沅抬头看他，“而你是个还在读书的小屁孩儿！”

“是是是！”杜临意低头凑到林沅耳朵，“‘小屁孩儿’今晚就在酒店把‘社会人’干到求饶。”

林沅脸瞬间烧红了，他愤愤地垂了下杜临意的胸口，“你闭嘴！”

杜临意顺势握住他手腕，“宝贝儿，你今天太好看了。”

晚上，杜临意一次之后就放开林沅，躺在他身侧，将人怜惜地抱在怀里。

林沅还不累，只是轻微喘着，他主动勾着杜临意的腰“为什么你现在那么克制?”

“想歇一下，让你缓缓。”

“……”林沅知道，杜临意是担心他的身体，但又怕伤及他自尊不敢明说。

“那我们聊聊天吧！”

杜临意笑道:“好啊。”

林沅指腹摩擦杜临意湿漉漉的胸口，漫不经心地问:“你打算考研吗？”

“要的，但是不是现在，我打算入职后考，下个月我就要转去心外科我爷爷的手下了，实习期四个月，但他想让我跟在他身后多历练历练。”

“看得出来，杜爷爷也只很在乎实践。”

“学术和实践都很重要，只是我爷爷更喜欢实践优秀的学生。”

“你在前面的科室不是都轮流一个月吗？怎么这边要四个月?”

“因为是主修。”杜临意吻了吻林沅的手指，“不过等我去了我爷爷的科室，我原本的假期就更少了，说不定一个月才放我一天假。”

“这条路很辛苦的……”林沅皱着眉，表情满是心疼，“不过以后你就有我啦！我们工作室离你医院还蛮近的，坐个几站公交就到了，我打算在这中间租个房，你说好不好？你放假就去我那儿住。”

“当然好了。”

说完，杜临意再次吻下去。

细碎绵密的吻不停落下，十分钟后，林沅的身体再次发烫，他勾着杜临意的脖子，不知餍足地吻他的嘴唇。

“杜临意，杜临意……”

“我在呢。”杜临意温柔地应。

“我好喜欢你啊，”在这种时刻，林沅只会用表白来维持缱绻，“不，不对……”

“怎么不对?”杜临意笑着使坏，让怀里人抖了一下，“是喜欢表达的不对吗？”

“不够，不够……”林沅摇着脑袋。

“哪里不够?”

“喜欢不够，应该是爱。”他抬起身子，主动凑过杜临意，“我爱你，杜临意。”

“……”杜临意忽然愣住，心猛地一颤。

我爱你……

他们俩之间极少说这三个字，大概是那时觉得年纪小，负担不起这三个字，太郑重深情了。

可是现在，又是那么符合时宜。

“杜临意，不要怜惜我，我可以承受。”

这是林沅今晚说了很多遍的话。

到最后，杜临意全部交付出去，林沅躺在他身侧，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杜临意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沅，“看看，毕业礼物。”

“是什么？”

打开丝绒礼盒，里面躺了一只精致的蓝宝石钻石戒指。蓝色碎钻镶嵌在中间最大的钻石周围，是蝴蝶的形状，不知为什么，总体来看，林沅总觉得像光明女神闪蝶。

“喜欢吗？”

“喜欢。”林沅累过度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但杜临意听出了其中的认真。

“你给我带上好吗？”

“当然可以。”

林沅伸出手，月光下漂亮的蓝钻石发着细碎耀眼的光。

“等有空我们去蝴蝶谷吧？”杜临意说:“这件事搁置好几年了……”

林沅主动搂过来，吻了吻杜临意的胸口，洋溢着幸福的笑。

“好。”

过了片刻，林沅说:“对了，知道你今天要过来，我也准备了礼物。”

“嗯?”

林沅爬到床边捞什么东西，被子搭在腰侧，露出上面斑驳的吻痕，杜临意凑过去，被子往上提了提，搂住他。

“在找什么？我帮你。”

“快找到了。”

他一半身子滑到外面，杜临意笑了:“你都要掉下去了。”

林沅终于够到了书包，从里面摸出一条长方体盒子包装的东西，递给他。

接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只曜石黑的钢笔。笔盖底部闪着金色的流光，一看就价值不菲，是个好钢笔。

“这是我用打工赚的钱买的，你都实习了，白大褂上没有像样的钢笔可不行，虽然两个月打工钱花进去了，但我觉得很有意义，希望你会喜欢。”

“我当然会喜欢。”杜临意深情地吻了吻，“我会带着它一辈子。”

“那倒也不必。”林沅很开心，“反正我会一只在你身边，坏掉了我会用自己赚的钱买第二支。”

杜临意心里软软的，涩涩的……想到那次不愉快的偶遇，他就难受。

“沅沅……”

“嘘，什么也别说，”林沅道:“以后在一起了免不了争吵，这是常事，你要一直愧疚吗？”

“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林沅吻了吻他，“不，你可以生气，甚至可以对我发脾气，杜临意，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以后在医院工作肯定要受委屈的，你可以对我倾诉不满，我也愿意包容你所有的愤怒委屈还有不快乐。”

“面对最亲近的人，就不要憋在心里了，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沅沅……”

杜临意答应也没答应，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是有一点。”林沅小声道:“在气消之后，你要来哄我。”

后面的话杜临意已经听不见了，他搂住林沅，温柔地吻他的脸颊和嘴唇。

他怎么会对林沅发脾气呢？杜临意想。

他那么心疼他那么宝贝他，他要好好的、耐心的、温柔地去爱林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