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奇怪的病人

“你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普通的良性前列腺增生,别太担心。其他几个指标也都在正常范围,不是肿瘤。”

许陌辰语气温和,安抚着面前略显紧张的中年患者:“你回去先吃着坦索罗辛,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症状没缓解,再过来考虑手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没了,谢谢医生。”对方顿了下,又有些试探地笑着问,“那个...医生您有女朋友吗?我女儿23岁,也在你们市三院当护士,叫刘惠。”

“呃...我家里最近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今天晚上就要去见一面,不好意思。”许陌辰甩出一贯以来用应付的话术,语气礼貌得体。

他在病房实习的日子总少不了这种“热心撮合”。

虽然戴着口罩,但依旧遮不住他出众的容貌——健康茂密的发量,饱满适中的额头,英气却不过分凌厉的剑眉,流畅的脸型,含笑的杏眼一看就给病人满满的信任和安心。

查完房后,谭教授领着他去一起去坐门诊。

上午接诊了四十多个患者,等赶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草草扒了几口饭,许陌辰便打算回到病房去休息。

路过神经外科时,他意外瞥见墙上的“优秀护士”公示栏,某张照片下的名字才听过——刘惠。

“嗯,长得还挺清秀。”

他轻轻嘀咕了一句,然后神色淡然地走向泌尿外科。

作为住院医生,其实大部分时间穿梭于手术室和病房。坐门诊的大多是科里的主治医生和副主任。

许陌辰抓紧时间躺到医生休息室里,歇了20来分钟,闹钟就把他赶回了医生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热,熟悉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

“小许啊,等会儿有个从市六院转过来的病人,你收一下。我师兄说这个病人还挺奇怪的,他们那边是没办法。”

“好的...谭老师,您怎么每次都神出鬼没的,是不是又去阳台抽烟了。少抽点吧,您都40了,每次师母逮到都要连着我一起说,说我没好好监督你。”

许陌辰转过身去,看着谭教授皮鞋上的一点儿烟灰,语气中带了点儿埋怨。

“哈哈,你小子到底跟谁一气儿的...下午收完病人和我上手术,今天下午一个4床的前列腺电切和一个11床的肾部分切。前列腺电切你来主刀,肾部分切你一助。”

说完,谭教授低头擦了擦鞋,拉着另一个实习医生去手术室了。

“您是说您有时候无法控制尿的方向?”许陌辰按下心中的诧异,柔声询问着病床上的转院患者李斌。

“唉,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这是真的,比方说我会不受控制地尿到别人腿上...弄得我都不敢在小便池尿,都得进隔间...”

李斌看着面前的年轻医生没有什么觉得他在开玩笑的意思,也放松了下来。毕竟他最开始去的几家医院医生都觉得他应该挂精神科。

“就是说,您会不受控制地侧身尿到别人身上,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许陌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这一点后,在前面打了个问号。

“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症状吗?”

李斌挠了挠头,“起夜次数特别多,平时尿的也多,我一天都得喝7、8升水,然后偶尔尿血,但是不疼。之前的医院查不出什么毛病。”

“行,我知道了,你先在这休息,我去给你开检查,等会儿你跟着护士就行,别太紧张。”

许陌辰见问的差不多,手术时间也快了。回办公室开完检查就急匆匆赶往手术室。

手术结束的时候,更衣室窗外已经能看到紫色的晚霞了,这也是许陌辰最喜欢的时间。

沧原市虽然有个旧工业区,但丝毫不影响常年全国前五的空气质量。

迅速冲了个澡,许陌辰便回到科里办公室。

谭教授已经坐在他的座位上,翻看着许陌辰下午在本子上记录的关于李斌的问诊记录,时不时皱眉。

既然是自己师兄转过来的病人,那肯定不是胡闹的。

“小许啊,你这么快就洗完了?走,先和我去吃饭,边吃边聊。”

谭教授瞥到许陌辰进来后,眼看时间也到饭点了,于是秉着自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医生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病人”的一贯准则,带着许陌辰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里的人不少,大多数医生下午和晚上的手术安排通常不会太满。

中午连一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只能趁着两台手术之间,挤在手术室的休息间,扒拉两口学生或同事带的盒饭,又或者干脆吃几口科里统一定的外卖。如果连晚饭也不按时好好吃,时间一长,胃肯定要出毛病。

“谭老师,嗯...你觉得这个病人有精神问题吗?”

“我下手术回来去病房和他简单聊了几句,人挺正常的,说话、反应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这病情确实有点奇怪。”

谭教授想了想,说道:“检查报告明天出来,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具体情况。小许你记着,很多时候我们经验是够用的,能做初步判断,但最终下诊断,还得靠数据说话。脱离检查的诊断和治疗,都是胡闹。”

他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叹了一口气。

“唉,前年高新区那家私立医院的事故你知道吧,就是值班医生忽略了手术前一天血常规里的血钾5.45,虽然是高线边上,但病人本身肾功就有点问题,第二天手术的时候直接高血钾,心脏骤停,没抢救回来。后来赔了180万,有啥用?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才三十出头,没了就是没了。”

“嗯,我知道。当时我们入院培训还拿来讲了。”

许陌辰是那种特别让人放心的学生:聪明、反应快,基础扎实,病房里也勤快。病人都夸他“稳当,换药仔细,好沟通”。

手术台上动作稳,脸上总带点谦虚的笑,长得俊俏,说话也有分寸。

科里有什么需要和外头对接的事情,几乎都会叫上他,是名副其实的“科宝”。

去年他在泌尿外科轮转实习的时候,谭教授就注意到了。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的打算,带着他参加了几次科里聚餐,也算是提前熟络起来。

后来,许陌辰放弃了保研资格,以一个让沧原市所有医院都无法拒绝的优异成绩,成为了谭教授的直博生。

两个人年纪差得也不算太多,性子都挺随和,私下相处反而多了几分像朋友一样的自然感。

但在关键问题上,该提醒、该敲打的,谭教授从不含糊。

伸了个懒腰,许陌辰抬头瞥了眼墙上的闹钟——10:15。

他刚写完今天的手术记录,李斌的入院记录也搞定了。终于能喘口气回家休息。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震动着响起铃声,陈安。

幸好,不是医院的什么紧急电话。

“许陌辰,吃不吃烧烤?”电话那头的背景有些嘈杂,应该是已经到了,“就在医院附近,我给你发定位。”

“行,我正好完事儿,等会就到,不喝酒啊。”

“知道知道,周中不喝酒,周末不通宵,虽说医生没办法,但你这习惯作息比我爸还健康。”

许陌辰轻笑一声,收起手机,把白大褂脱下挂进衣柜,背着自己的挎包往楼下走。

刚走到一楼大厅,医院门口一阵骚动。

几名护士推着担架车快速冲了进来。

担架上的人是个年轻男性,约莫20岁。左腿血肉模糊,像是被强酸泼过,大块组织焦黑碳线裸露出骨质,在大厅顶灯下泛出惨白的光。

更惊悚的是,他的□□也几乎已经看不出正常的模样,血色混着黄渍湿透了床单。

许陌辰本能地快步上前,“需要我帮忙吗?我是泌尿外科的。”

“不用,急诊那边都安排好了。”推担架的护士头也没抬,丢下一句话,便匆匆掠过。

担架远去,大厅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但空气中的那股焦灼、血腥、**混合着某种奇怪却熟悉的气味久久未散。

许陌辰站在原地,眉头皱了又松,才呼出一口气,出门骑上山地车赶去烧烤摊。

“老板!两串鱿鱼,十串羊肉,两根烤肠,两个扇贝,两个鲍鱼,两串腰子,两串土豆,两串金针菇,两串烤馍!”

“老板......”

“老板......”

此起彼伏的声音无一不凸显着这家烧烤的火爆。

许陌辰扫了眼,陈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我估摸着时间提前点了,应该马上就好了,咱们吃完你早点回去,这次可不能说我耽误你休息了!”陈安嬉笑着。

“哼,说吧,这次是有事儿,还是单纯饿了?”许陌辰扶了扶眼镜,拿纸擦了擦因骑车额前出的汗。

“饿了,单纯想拉你吃饭。你今天在医院咋样?”

“还行,下午收了个患者,刚出门的时候碰到个被硫酸泼的,下面都不成样子了。唉,也不知道现在人都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么极端...”许陌辰叹了口气,手托下巴看着老板手中翻飞的烤串。

对着电脑敲了一晚上病例,饶是下午吃的晚饭也被磨的差不多了。闻着烧烤孜然辛辣的香气,听着摊上吵吵闹闹的声音,肚子也终于是响了一声。

“硫酸?”陈安若有所思地问道。

“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床单上有血渍和黄渍,估计失禁了。不说这个了,烤串来了。”

见状,陈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默默吃着烧烤。

“欸,你找到工作了没?你兼职那个酒吧不是只用周末去吗?”

“没找到,家里给安排了活。唉,我早就说我不是学医的料,我爸妈非让我报,结果毕业了啥工作也找不到,不过认识你我还是很开心的。”

陈安朝许陌辰挑了下眉,喝了口啤酒。

“哈哈哈,也是,你那成绩都要死不活的,没挂科延毕就不错了,哪家医院敢要你?”

许陌辰一点也不在意陈安的心理状态,当了五年室友早就摸清了,他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儿烦恼,平时出去吃饭都是抢着买单,家里条件好得很。

吃完夜宵,两人往小区方向缓缓走着,许陌辰骑在车上,脚有一搭没一搭蹬着地。

当初他为了方便,在医院附近的碧蓝华庭租了个复式,没想到陈安也立马租在他隔壁。

美其名曰,方便一起出去玩。什么时候自己喝多了,还能被顺路送回家。

虽然陈安的酒量至今还是个谜。

“欸,那人得快一米九了吧,真他妈壮,我什么时候能练成那样...”

走到小区门口,外面的餐馆门前有几个警察正在询问老板什么,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瞥了眼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六公斤的陈安。许陌辰笑道,“那你先吃到八十公斤吧,就你这身板儿能练成个啥。”

那个警察似乎也注意到了推着车的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是沧原市公安局特案调查科的秦致远,我们接到一起恶性伤人案件,嫌疑人在那家餐馆厕所里泼人硫酸后逃逸,你们最近要注意安全。”

面前的男人面庞硬朗,剑眉浓密,一双桃花眼却藏着不容忽视的锋利和压迫感,鼻梁挺直,边界锐利的薄唇吐出大提琴般让人愉悦的低沉声音。

远看壮硕的身材,近看更是发现警服下清晰的胸肌和结实的臂膀。

即便考虑此刻他严肃的目光和语气,许陌辰也不得不承认这男的比自己帅,各方面的。

医生的敏锐让他回了回神,“硫酸?我们医院一个小时前送过来一个患者,大腿和□□被严重腐蚀,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嗯,应该是他,你是市三院的医生?这么晚了还喝酒?”秦致远微皱的眉头表达出他的不赞同。

“我没喝,是我朋友喝的。”

许陌辰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我叫许陌辰,市三院泌尿外科的实习医生,你们之后如果需要患者的病情报告,可以直接联系我们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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