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欺欺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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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轻弯,一身得当的修身西装将他衬得玉树临风,举手投足尽显英矜。

不知为何,他出现在了沈青长的休息室客厅。

客厅距离里间有段距离,不远不近的,也许他没听到自己和沈青长说的那些话,沈可鹊在心里偷偷想。

沈可鹊脚下放缓,一步步地到他面前,微扬起头。

她没说话,是在等楚宴先开口。

刚刚她还暗示自己对和他联姻没有兴趣,结果不出十分钟,已经在沈青长面前“官宣”了二人的未婚夫妻关系。

沈青长知道,约等于沈家都知道,也许约等于整个京临知道。

对于自己的临时变卦,沈可鹊仍然心虚。她要等楚宴开口,才好判断他的态度。

“沈小姐觉得,我如何?”楚宴面上没什么表情。

语气也寡淡地像只是单纯续上了刚刚未完的话题。

沈可鹊眨了眨眼睛,看来他没听到。底气足了些,她环起双臂:“我知道了,考虑考虑再说吧。”

她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沈青长讲电话的声音。字字坠地,隔着一面墙体,却再清晰不过。

沈青长正常音量都尚且如此,更何谈她刚刚的“大声喧哗”。

……楚宴肯定听到了。

沈可鹊掀眸看他。他嘴角的笑意更深,眸里含着的了然也多几分。

她顿感羞赧,红晕蔓到耳根,狡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楚宴又开口:“结婚吗,可鹊小姐。”

嗓音沉转磁性,像是溪水淌过鹅卵石,撩人而不自知。

沈可鹊心尖一颤,外界爱称她沈二小姐,了解哥哥系领养的知情人尊称她为沈大小姐,父母唤她乖宝,同事们总玩笑地叫她小沈总,像祝今、程绪、沈青长喜欢叫她小名鹊鹊……

可鹊小姐。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

莫名地,有些好听。

但也不能解她此刻的拮难,沈可鹊轻咳了声:“……你明明听到了。”

听到她擅自订下两人婚约,还给他加了个“老公”的头衔,回怼沈青长了一番。想到这些,她小脸更红。

“嗯。”

“那你骗人,还装什么都没听到。”

“不想你尴尬。”楚宴不屑在这种小事上扯谎。

是挺绅士的,但她现在仍然很尴尬。沈可鹊被他揶得额角直跳:“……那行吗?”

“刚刚是我在问你。”楚宴陈述道。

言下之意似乎是他本就有这个想法,所以选择权全权在她,沈可鹊胡乱地猜测着。

和他说话真累,她悟到这层后果断放弃,咬了咬唇,直率道:“那好,就像我和我哥说的那样。”

她顿了顿,继续。

“我们结婚。”

男人眼底好似淡地涌了一抹雀色,极淡极淡,没等沈可鹊发觉,就散了。

末了,只有笑意加深更甚。

“半小时不到,就算培养起来感情基础了?”

“……”

-

他们这个圈子,没什么秘密,毕竟丁点的风吹草动都牵扯着无数家族的命运。

楚、沈两家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是一夜之间,京临皆知。

飞机刚落地,手机的消息震动便不停,沈可鹊勉强掀起眼皮翻看。

一些泛泛之交来寻问婚讯,是为了确定事情的可信度,更是上赶着巴结地说上一句新婚快乐。沈可鹊的视线落在“婚”字上,看得太多,竟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一一回复过。

和祝今、程绪的三人名为【动物派对】的群组里,彻底炸翻了天,99 的红点显目。

程绪被他家老爷子逼去参加科技峰会,祝今在公司摸鱼,都正是需要话题大聊特聊的时候。沈可鹊从上翻下来,大多是些没营养的话,她捡了几句引用回复。

【程绪:不会真因为楚宴舍得给你花钱吧?】

【程绪:毕竟拿下十五件拍品 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沈可鹊:就你那些东西又没有多金贵我自己都买得起】

……

【祝今:拍卖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我一离开海亚事情三倍速发展起来了!求瓜】

【沈可鹊:周末出来玩呀】

退出群聊,祝今还额外发了几条消息来。到底男女有别,两人背着程绪有很多闺事话题可聊。

【祝今:宝贝 到底发生森莫了?】

她甩了几条与楚氏有关的报道链接来,标题里多是“夺位”“太子爷”“杀伐果决”之类的词汇。

【祝今:鹊鹊 他看起来挺不好惹的你真确定吗?】

沈可鹊其实有被那些字眼吓到,心虚地洇了下嗓子。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反悔,有驳面子的事情她从来不干。

暗示自己决心一般,指尖敲得很用力:【确定呀】

【等不及周末了明天见】时间已近22点,祝今却还秒回,显然很是记挂自己联姻一事。

沈可鹊心头一暖,发了段简短语音过去:“放心啦,我挺好,他人……也挺好的,那明天见喽,去海亚都没在海边玩成,明天汤泉走起!”

新消息全部处理完,唯一剩下的红点来自好友申请。

上飞机前,助理孔钰发来消息,她已经和楚宴助理宋观对接完毕,拿到了楚宴的联系方式。

彼时沈可鹊只是淡淡扫了眼那串数字,没动作,她才不想主动加男人微信。

沈可鹊摒息,点开申请列表。

头像背景纯黑,偏左上角的位置是个蝴蝶形的虚影,只有一侧翅膀有光束投下。备注只简单留了“楚宴”二字。

淡泊疏离,倒是和他本人给沈可鹊的印象差不多。

沈可鹊轻咬了下唇,点了通过,页面自动跳转进两人的对话框。

盯着空白的屏幕,她短暂地失神。早在年初,沈书文就几番找她谈话,将联姻一事提上日程,上半年她全球飞赶秀场的间隙,也见过几位世交家的公子。

她性子好,和谁都能聊来几句,哪怕打着联姻了解幌子的饭局也能让她活络成茶话会般。

从来没有哪一个瞬间,让沈可鹊觉得,与一个陌生男人结婚是件真的要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那些公子至少曾聊过几句,可楚宴呢?

她对他,知之甚少。

连心平气和的对话好似都屈指可数,每次她都疲于猜琢他的话中意,又不甘处于下风,针锋相对地和他攀话。

刚刚那么多条消息里,却不见置顶列表里沈青长的问候。

放在从前,他定要让她过安检报备、到候机厅报备、登机报备、起飞前报备……明明航空APP上有抵达时间,也总要在时间前的二十分钟就开始问她到了没、怎么不第一时间给他报备。

祝今说得对,她被沈青长管束得太紧了。

心脏跳得飞快,沈可鹊轻按胸口。

挣脱沈青长那只“大手”,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她很紧张,却不后悔。

沈可鹊翻找着表情包列表。

不知道和楚宴开场白说什么,索性丢了个猫咪歪嘴举勺的表情过去。

对面的状态变成“正在输入中…”,沈可鹊等了会儿,也不见回信。

“小姐,飞机已经安稳着陆。”空姐温柔嗓音在她身边响起。

沈可鹊点头,而后起身。

京临这边有工作对接,孔钰先她一步飞回来,这次只有她自己。

沈可鹊从头等舱出来时,周围没什么人,到了行李转盘处,工作人员告知行李运输出了故障,要多等几分钟。

她点头。在这些琐事上她倒没什么大小姐架子,平日也不习惯使唤助理,事事亲历亲为。

习惯性地解锁手机,依旧是和楚宴的聊天界面,多了条他的回复。

【下飞机了?】

他知道自己的动向并不奇怪。

等行李也无聊,沈可鹊便立即敲字回复:【嗯呢刚下 在等行李】

线上聊天,倒没有面对面时的压迫感,沈可鹊浑身都自在了些。

话题展开得也随便:【机场空调温度开得好低七月份居然有点冷】

那边又在一阵“输入中…”后了无音讯。

沈可鹊撇了撇嘴,大佬就是大佬,架子好大。

她属实无聊,又挑起话题:【你也回京临了吗?】

对面依旧静悄悄。

经身后工作人员提醒,沈可鹊才注意到行李转盘开始运转。说来幸运,第一件便是她奶白色的箱子,她特意配了个卡皮巴拉顶橘子的行李牌,显眼得很。

箱子很沉,到出机口的一段路,她吃力地走了很久。

第一眼便看见沈家的管家兼司机,钟呈。隐约白发的中年男人,手里举着张偌大的粉红卡牌,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小朋友回家”,想不注意都难。

沈可鹊笑着将行李箱子推到钟叔手里:“辛苦钟叔了。”

“先生今天和加州那边有会抽不开身,又不放心夫人这么晚出门。”钟呈解释道。

沈可鹊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车,点头,难怪只有钟叔自己过来。

“应该的。”

母亲前些日子刚做过手术,身体尚在休养,沈书文不放心也是对的。

“妈妈最近恢复得可好?”

“顾夫人一切都好,”钟叔驱动车子,“又有小姐的喜讯,心情大好,想来恢复得能更快些。”

听到“喜讯”二字,沈可鹊耳尖发红,没再应钟叔的家常话。

想起来什么,她匆匆点亮手机屏幕,果不其然躺着楚宴的回信。

【没】

【在多伦多】

他们生意人习惯全球各地地飞,在沈书文和沈青长的身上,沈可鹊已经习惯了这一点。她在心里默默换算了时差,那边差不多是凌晨三点。

沈可鹊想问他怎么还没睡。

对面像是知道似地回:【加班】

她作思考状,怪不得楚家最近势头这么猛,犹如破竹。

掌权人凌晨三点还在工作。

沈可鹊没什么事业心,自然无法共情这种熬夜工作的伤身举动,敷衍地回复了个圆滚滚的拇指点赞表情包。

她挂念着的是在程家拍卖会上的那冠“月光女神”。有一件纯白缎面高定礼裙这几日要送来,那珍珠王冠正好与之相配,沈可鹊微阖上眼,想象了下搭配效果图,已经迫不及待想换试。

【楚宴:明晚有空吗?】

大概是考虑到两人时间恰好隔了一天,又严谨地补充:【7号】

沈可鹊以为两人心有灵犀,楚宴要差人把拍品送来,立马欣喜:【有啊有的】

对面又是诡异的“输入中”,无后文。她瞪圆眼,静静地等。

却不自主地阖上了目,她刚结束长途飞行,身子乏力得很,支肘在扶手箱上,迷迷糊糊枕着手背睡去了。

混沌之中,钟叔轻踩了下刹车,告知她已到沈宅。

沈可鹊像是孤魂野鬼似地飘回自己房间,随意扯了件睡衣,换上后倒头继续睡。长途跋涉的结果,她一觉酣然。

又断断续续地做起那个梦,梦里的一切,都那样真实。

温存旖旎,让人辨不清哪处是梦境。

“沈小姐。”

温润好听的男声唤她。睡梦中的沈可鹊不禁皱眉,她做过这个梦很多次,内容烂熟于心,不曾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浅睡眠中的她一怔,后脊蒙上一层薄汗,不是梦里,是真的有人在叫她!

沈可鹊猛地睁眼,正坠入楚宴一双黝黑摄人的眸。他眸色偏深,只有有光折射的时候会泛出琥珀色,更多的时候,是像现在的黑,极具压迫感。

联想到祝今发给她的那些报道,沈可鹊后脊发凉,慌地扯起被角将自己捂得严实。

只剩两只水漉漉的眸子在外,眼神不安分地在他脸上转。眉骨饱满,向下连着鼻梁,一路陡峭,眼窝深邃,是极具观赏性的骨相。

楚宴单手撑在床头木栏,弯腰、垂眼,在她上面二十几厘米的位子。距离不近,但沈可鹊还是觉得被他的气息紧紧团住。

黑醋栗混着薰衣草的淡香,沈可鹊对香水没有研究,只浅薄地觉得好闻。

他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用香却不凌厉。

沈可鹊下半张脸被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你怎么在这?”

男人动了动,沈可鹊目光直视的位置变成了他冷白颈段,喉结凸起,随着她的发问,上下滚动,不失性感。

“你刚刚说,过来。”

顿了顿,楚宴又开口,一脸诚实:“还叫我别走。”

沈可鹊身子一僵,视线下移,楚宴常年一丝不苟的领口有褶皱的痕迹,像是被人攥过。

联想到梦里的种种……她呼吸一滞。

耳尖刹时红了,沈可鹊故作云淡风轻地哦了声。因为心虚,再开口的时候语调转而刻薄,多了几分指责意味:“我是问,你为什么进我房间。”

楚宴依旧保持动作未动,慢悠道:“伯母请我来叫你起床。”

墨色的瞳笑意加深,他故意将语气拖得更慢。

“听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好不容易才把我追到手?”

“……”

沈可鹊一阵胡乱推搡,气急败坏地将楚宴赶离自己的房间。

半坐起身子,红晕已经从耳垂蔓到两颊,胸口剧烈起伏。

她突然给自己应下婚约,沈书文夫妇自然是一头雾水,在沈青长那里也问不到详情,直接一通电话打到沈可鹊这里。

彼时沈可鹊尚在和沈青长吵架的气头上,嫁给楚宴的冲动最强烈。

怕父母不答应,她才胡诌了那些话,因为知道沈书文和顾湘晴对她喜欢的东西格外宽容。她喜欢的东西,他们从不阻拦。

顾湘晴估计也是因为她那些话,才把楚宴“送”到她房间里来。

沈可鹊缓了一会儿,才捞起一边的手机。

消息列表里“新婚快乐”的含量依旧很高,她眯着眼,一点点地往下翻。

目光触及那个大面积黑色的头像停下,沈可鹊没再继续翻。

红色圆点里写着3,都是在她昨晚睡着后发来的。

【楚宴:按礼数我该去沈家提亲那明晚见】

十分钟之后,又一条:【方便吗】

又二十分钟后:【不方便的话 时间你定】

推推系列文预收!这本写完,马不停蹄就开!信我!(疯狂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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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夏花[先婚后爱]》 祝今 x 谢昭洲

不败野玫瑰 x 佛系掌门人

欢喜冤家 先婚后爱

上班扯头发,下班滚床单

祝余那结了婚就没影的老公回了国,也就意味着她一个人享受五百平大平层的好日子到了头。

家里没叙上旧,倒是在公司里先打了照面。

她家老公倒好,不回来则已,一回来……

直接从她手里抢走了个大项目。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都等着看祝经理大战天降谢家掌权人。

“综上,莱瑞集团尚不具备研发智慧医疗的资格。”

男人嗓音低转,沙砾质感刚刚得好,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地落在祝余这个莱瑞项目负责人身上:“这个项目,谢氏拿走了。”

-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攻敌先攻心。

为了成功拿下业绩A ,祝余开启了漫漫攻略老公长路。

奈何她使出浑身解数,换了N条精美小睡裙,怎么坐大腿,都没见堂堂谢昭洲皱眉半点。

祝余心灰意冷,这回不仅项目打了水漂,就连做女人的自信心也被磨个一干二净。

她气不过,转身电话拨通给了组里新入职的校招小帅哥。

“睡了没,加班来酒吧喝……”

还没等祝余说完。

刚刚坐得稳如大佛的男人出手打掉了她的手机。扯着她的手腕,圈抵在实木办公桌上。

哪还见坐怀不乱的影子,一双大手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裙摆。

“不是穿给我看的吗?”

是吻,猝不及防又轰轰烈烈地降下,唇齿相抵、呼吸缠绵:“祝总监,晚上十一点还有加班兴致的话,可以找我。”

-

莱瑞和谢氏,又一次看上了同一块香饽饽。

双方各出奇招,在展会上争得不相上下,两位负责人盯着彼此时,更是目光如炬、暗藏寒刀。

会中休息,无人的逼仄楼梯间,一男一女喘息声交攀得一波赛一波地高。

一丝不苟的西装裙被堆到大腿上方,衬衫领被扯乱,密密吻痕皆落在避了人的地方。

女生声音娇可,像刚出声不久的奶猫:“谢昭洲,你刚刚凶我——”

“我没有。”

“你就有!”

谢昭洲没了法子,只能含着笑地哄:“那怎么罚我?”

“罚你把项目让给莱瑞!”

“想得美,”一吻覆上耳后,温热气息尽数喷洒,男人嗓音发哑,“人和项目,我都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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