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水寨出来已经接近十点。
虽说玉水寨的海拔不算高,今天又是晴天,接近中午,温度也不算很低。可还是经不住车内和车外一热一冷的温差,刚坐上车,一股暖气扑面,被冷风吹得发僵的几人都忍不住感叹一声。
“好暖和啊。”
窗外沿途的风景飞驰而过,肖战和王一博仍是紧挨在一起,身侧的手在衣服的掩盖下十指相扣。
前几天肖战心情不好,影响到了睡眠,加上昨晚又折腾得太累,被暖气一吹就困得不行,干脆阖上双眼。
从王一博转身离开的那天起,他半夜总是莫名地惊醒,见屋里漆黑一片,突然觉得不适应,拉开床头的小灯,手臂搭在额头上,盯着天花板发着愣,怎么也睡不着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失眠了。
在等待的那几年里,他总是半夜惊醒,光着脚站在黑暗里看着窗外的灯火,偶有飞速而过的汽车发出轰鸣的声音,打破夜晚的宁静。
因为住在十楼,视野开阔,不管是向下看还是眺望远处,一切都是那么的小,宛如长龙的路灯映进眼眸里,它们静默无声,无限延长地伸向远方,没有尽头。
每每这个时候,肖战会环抱住自己,仿佛真的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拥他入怀,眸子里满是落寞,脑海里闪过的是梦里的画面。
在梦里:他骑着自行车追出去很远,用力踩着踏板,却怎么也追不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每次梦到这里,他就惊醒了。
他甚至不知道要等多久,更不知道那个在他心里种下相思豆的男孩,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亦或是不会再有相遇的一天。
前方的路他看不清,是一片苍茫,站在原地则是迷茫,而他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他曾经挣扎过,也曾被思念折磨得失声痛哭,一度差点被那些难熬的日子逼疯,逼迫自己去遗忘,试着去爱别人,也尝试过各种放弃的方式,可最终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上大学的时候,也尝试着交过女朋友,分手是女方提的。
她说:你的心里和眼里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我。
分手的那天她哭得很伤心,可是肖战却对她的泪水无动于衷,心里满是愧疚和苦涩。
原来除了住在心里的那个人,别人都是将就。而将就,不仅仅是折磨着自己,同样也折磨着他人。
于是,他终于放过了自己,顺从内心。也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摄影,喜欢拍摄拥挤的人潮和形形色色的人们,为生活奔波时的身影,相聚时的拥抱,离别时的泪水,还有那些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拍摄成照片,放进回忆里。
他想:如果有机会去海边,他要扔一个漂流瓶,寄向远方。
写着:看,你不在的这些年里,我为自己编制一场与你相伴的美梦,假装这些年都是你陪伴着我走过的岁月,装订成册,即便是头发花白了,还可以坐在摇椅上慢慢地翻阅。
如今,他还没来得及装订成册,在第五个年头,他终于遇见了男孩。
“一博。”肖战闭着眼轻声呼唤,他是很困,却又睡不着,嗓音依旧很哑很轻,轻得其他人都听不见。
“嗯。”
耳边传来低低的回应,肖战捏了捏他的手指,内心无比宁静,他很想说点什么。
“别说话,”王一博似乎猜到了,立即出声阻止,“刚好一点,再睡一会吧,养养神。”
肖战的话到嘴边还是憋住了,这一整天不能说话真是太难受了,几次想开口,还没说出口,就被王一博出声阻止。
车内播放着轻音乐,夏婉冰和苗姐聊得很欢,周琛偶尔也说上两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战觉得有人在叫他,才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周琛硕大的脸蛋,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驸马,我很好奇,昨晚你们干什么了?”周琛眯缝着眼,似笑非笑地看他,也没等肖战回应,接着说,“下车了。”
看着关上的车门,肖战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停在车位上。他轻轻地推了推枕在肩上的王一博。
“嗯?”王一博低低应了一声,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到了?”
“嗯。”
王一博四处看了看,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从早上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独处的机会,这会也不急着下车。
他看了看肖战,他哥似乎也刚醒,神情还有点呆,能摄人心魂的眸子里有他的影子。
王一博一时没忍住,凑上前一个吻落在肖战的唇上,“战哥。”
“嗯。”肖战被吻得有些迷离,小孩的鼻息像羽毛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的脸颊,在皮肤上轻轻地挠着,直戳心底。
“不能说话的战哥,”王一博笑意更深了,在他的唇上又轻啄了一下,“好乖。”
说罢,又凑上去吻住。王一博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笨拙,越来越有技巧。
肖战迎合着。
“一博。”肖战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与他额头相抵。
王一博正是投入,突然被迫停下,心情很不爽。只见肖战脸颊潮红,眼睛亮晶晶的,嘴唇又红又润,咽了咽唾沫,转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哥。
“车|震|吧。”
操。
“这他妈是地面停车场。”肖战睁大了双眼,做贼心虚似地望向窗外。
接个吻都得偷偷摸摸的。
震妹啊。
“你想被围观?”肖战哑着嗓子没好气地瞪他。
王一博噘了噘嘴,望向窗外,一眼望去,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并排停放着,整整齐齐的,看不到边。他突然庆幸这车贴的膜还不错,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不然这大白天的躲在车里接吻,是怎么一回事?
只得把不要脸的想法给掐灭了。
两人半天才磨磨蹭蹭下了车,一脚踏入冷空气里,抖了个激灵,神马旖旎和困意全抖没了影子。王一博真想一头再扎回车里去。
“他们人呢?”王一博问。
肖战四处望了望,却不见周琛的影子,摸出手机拨电话,却被对方挂断。他皱了皱眉,正准备再拨,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回头。
是周琛发的。
肖战回头,看到五十米开外,周琛站在一幢房子前向他们挥手,两人走了过去。
“这是干嘛?”刚走到周琛的身前站定,王一博便问。
“吃饭啊。”周琛说,“不然,上了雪山之后,喝冷风吗?”
虽然山上也有餐厅,但不仅贵还很难吃,所以苗姐建议他们在山下吃过饭了再上去。
“哦。”王一博懒懒地应着,和肖战并肩走进饭店。
“车子不锁了吗?”肖战问。
“你们过来的时候,”周琛说,“苗姐过去了。”
这是一家特色火锅店,几乎坐满了人,氤氲的大厅里,吵吵嚷嚷。每一张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配菜,翻滚的汤锅里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浓重的火锅底料香味钻进鼻腔里,刚才明明没感觉到饿的,这会肚子却配合着咕咕地叫了起来。
“在这。”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夏婉冰的声音,她占了一张四人桌,朝他们挥手。
三人径直走过去坐下。
“没想到这里吃饭的人还挺多,”夏婉冰分别给他们倒上茶水,“都是准备上雪山的吗?”
“估计是吧,”周琛说,“菜点好了吗?”
“嗯,”夏婉冰看了看肖战,又看了看王一博,“点的是鸳鸯锅,一边麻辣汤,一边菌菇汤。”
肖战点了点头。
王一博没说话。
火锅上菜快,没一会菜都上齐了。
“平时驸马是无辣不欢的,你这嗓子吃不了辣,”周琛一边说,一边端着菜往锅里加,“只好陪太子喝蘑菇汤了。”
肖战:……
王一博:……
他说的是事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让听的人都特么想上去揍他两拳。
一旁的夏婉冰皱了皱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知道周琛喜欢叫肖战驸马,而这个太子又是谁?
“你说的是谁?”
“诺,”周琛抬了抬下巴示意肖战,“驸马。”然后把菜对半分放进辣锅和菌菇锅里,又示意王一博,“太子。”
“你……”夏婉冰说,“你是被宫廷剧荼毒了么?”
“那你呢,叫什么?”她偏着头眨了眨眼,问得很认真。
其他三人都不说话,见周琛磨磨唧唧地不肯说。
“嗯?”夏婉冰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格格。”一个凉凉的声音回道。说话的不是周琛,也不是肖战,而是坐在一旁认真吃菌菇的王一博。
“哈?”夏婉冰愣了有两秒,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太子,驸马,格格。”夏婉冰指着他们三人,笑得停不下来。
王一博勾了勾唇角。
肖战笑着看一出戏。
“驸马,你也不管管?”周琛皱了皱眉,扶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夏婉冰,帮她拍了拍背顺气。
“管不了。”肖战哑着声音笑着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一博。”
“王一博啊王一博,”周琛咬牙切齿地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呢?”
“现在也不晚。”王一博凉凉地说,他正忙着把菌菇汤里的肉片捞出来,往肖战的碗里放。
而肖战也正捞着肉片和香菜放进王一博的碗里。
操了。
周琛看着这两人,忍不住想骂娘。
“格格。”夏婉冰终于笑够了,拭掉眼角的泪花,缓了一口气,“那你是受吗?”
咳咳~
周琛正喝着饮料,被这句话呛到了气管里,猛烈地咳了起来,夏婉冰忙不迭地给他拍背。
肖战原本夹着肉片往嘴里放,结果肉片又掉回了碗里。而一旁的王一博则是没心没肺地咯咯笑。
女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吗?
终于慢慢消停下来的周琛欲哭无泪,他看了看女友,欲言又止。
“没事……”夏婉冰说,“坦白从宽。”
宽妹啊。
肖战和王一博使劲憋着笑。
“不是,”周琛无奈地说,“谁他妈说,叫格格的人,就是受了?”
“本人男,25岁,爱好女,OK?”周琛说。
“真的?”
“当然,”周琛无奈地说,“好了,婉婉,咱们不说笑了行吗?”
“叫格格,是因为网名叫'格格不入',上大学的时候寝室里的哥们都喜欢瞎叫,不知道怎么的,就都叫我格格了,我和小战的关系最好,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驸马,寝室里还有一个哥们叫公主呢!”
“不信你问驸马。”周琛解释得很诚恳。
“嗯。”肖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玩笑归玩笑,总不能棒打鸳鸯。
这段时间忙着刷题,考试。
存稿没了,没注意,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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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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