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时宇低着头,负荆请罪般把酒提进男人的办公室。
季千帆看着唯唯诺诺的小孩,有些稀奇:“找我有事吗?”
“季叔叔,昨天PPT的事是我太马虎了,请你原谅我吧。”
说罢,双手把礼物献上。
季千帆不可察觉地一笑,郑时宇那些手脚他很清楚,小孩要怎么让他出丑他也明白。但小孩不知道,他不打没准备的仗。发给年轻人的文件材料什么的,他早已过了很多遍,记得清楚得很。郑时宇想让他丢脸,没那么容易。
“没事,不怪你。”
见季千帆坦荡的模样,年轻人有些挫败。老男人在他面前总是胜券在握的模样,像艘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船,什么波澜都晃不了他的身形。
季千帆收下酒,看垂着头的郑时宇有些好奇,问他还有什么事。
郑时宇说了句没事,憋屈地走出办公室。他不信季千帆没有弱点,他不信一个人能够八面玲珑,没有一个人说坏话。
如果没有,那就由他来造谣。
找到贺眺时,郑时宇直接说明了来意,他向贺眺打听追求过季千帆的姑娘,贺眺很上道,立马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追求过季千帆的姑娘叫马穗兰,Z市本地人,来公司之后就在季千帆手下工作。季千帆很照料她,她也慢慢对他产生了好感。告白是贺眺道听途说的,有一次马穗兰过生请大家吃饭,邀请了季千帆,她趁喝醉了酒,真情告白,结果季千帆很无情地拒绝了她,用的理由是,他有一个在国外的爱人。
郑时宇当时也就听了听,等见到马穗兰时,才觉得有些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马穗兰长得和他死去的妈有点像,尤其是脸的上半部分,眉眼可以说是有八分像,都水盈盈的,看上去很温柔。但马穗兰是张瓜子脸,她妈是张圆脸,所以气质上还是有些许不同。
一想到季千帆拒绝过像她妈那样美的女人,郑时宇就气不打一出来,越发觉得季千帆不是个好人。
老男人既不恋爱也不结婚,无欲无求,打死他也不信,还说自己有个爱人在国外,四十多岁搞跨国网恋,任谁也觉得扯。
正因如此,他想到对付季千帆的第二招——造谣男人是个同性恋。这一点也不是没可能,万一是个深柜也不一定。
这天下班之后,郑时宇约了自己另一个富二代朋友杜鹏去专门的轻取用品店选购。他想叫易珂,但易珂显然在喂鱼塘里的鱼儿,没空搭理他。杜鹏虽然喜欢女生,但干坏事的时候跑得最快。
在轻取用品店,他选了一瓶润滑油以及一条骚气的丁字裤,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随手扔给杜鹏。
“哥,这么狠?”杜鹏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瞪着眼睛地合上了。
“没办法,我在他面前出了太多次丑了,这口气不出我真睡不着觉。”
“真能造谣成功吗?”
“四十五岁还不结婚,怎么不可能是同性恋,万一是个深柜呢?”
说完这话,郑时宇感觉脊背一凉,一下子就想到季千帆在酒店吻完他又冷漠的样子。
实话实说,给他的感觉真不像是同性恋。
第二天郑时宇很早就去到公司,在季千帆到达公司大门前,溜进他的办公室。
刚把昨晚买的“好东西”塞进季千帆的抽屉,就听见有人推门。抬眼一看,心脏差点没给停喽。
男人站在门口,用着一种非常奇妙的眼神盯着他。
手里的润滑油和丁字裤突然变得棘手,可偏偏甩不掉,像胶水一样粘在了手上。
男人走到年轻人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双腿笔直地站着。进门时他看见年轻人打开他的抽屉偷偷摸摸在做什么,自知不会是好事。
“你偷翻我的东西干什么?”
“没有,没有……”郑时宇讪讪地起身,想把润滑油和丁字裤藏进衣袖里。
季千帆抓住郑时宇,抖落出他藏起来的东西。
一瓶润滑油,一条丁字裤。
“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藏在我抽屉里?”
假如有人来找他,而他正好打开抽屉,这些东西忽然出现,他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身败名裂。
“我……我以为你会需要……”
遇到聪明人,年轻人就开始胡言乱语,他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像智障。
“我需要?”
男人的脸很臭,一步步靠近年轻人。
“你看你现在又不恋爱,又不结婚的,我想着你或许喜欢男的嘛,这些东西也许用得上呢。”
“谢谢你的猜测,但我不喜欢男的。”
不知怎么的,郑时宇觉得这句话有些逆耳。季千帆说自己不喜欢男的,那为什么他被下药的那晚,还要吻他呢?而且吻的时间还不短呢。
“嗯嗯嗯,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年轻人以为逃过一劫,结果走过男人身边,却被男人揪住了胳膊。
“哎哟,痛痛痛。”
“这就想走?”
看着老男人饶有深意的笑容,郑时宇又感到一阵寒意,“你想干嘛?”
季千帆走到书柜旁,拿出郑时宇送给他的酒,给小孩倒上一杯,胸有成竹道:“你喝一口。”
看着被自己下了药的酒又回到自己手里,年轻人悔不当初,他不能喝酒,里面的春药是致死量,喝一小口,必定会丢大脸。
“我不能喝酒,最近过敏了。”
“哦,是吗?你不喝一口,那我只有去查监控,看你还在我办公室干了什么。”
在调监控和喝“药酒”中间,郑时宇最终选择了喝“药酒”,大不了喝了酒他就逃回家。
“哈哈哈哈,喝就喝嘛,你也要来一杯吗?”
季千帆摇头,满脸戏谑。
在男人的注视下,年轻人喝了一小口,没喝完。季千帆没说什么,只叫他带着那些“脏东西”出去。他庆幸男人没啰嗦,把那口酒含在嘴里,准备去厕所吐掉,哪知刚一出门,男人却跟上来,拍了他的肩膀,吓得他一下子把酒吞进肚里。
“十点开个会,分享你的策划案,会议前十分钟把PPT发给我,这次不允许出错。”
郑时宇欲哭无泪,他的策划案只有一个框架,还没填充进内容。时间只剩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后在会议室里,他不知道药效会不会发,而他到底能不能憋住。
太狠了,男人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十点,会议室里。
郑时宇已经有些迟钝了,他觉得很热很闷,把会议室的窗户全部打开了。
会议开始后,年轻人拿着现赶出来的PPT讲了二十多分钟,期间他的下半身很胀,但又不像要撒尿那样,总之前端很难受,痒痒的。他把衬衫的扣子解开,通过抬手放手,缓解瘙痒。
季千帆坐在他右边,听得很认真。暗自向老男人递过几次眼色,但都被忽视了。终于在讲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觉得再也讲不下去,向众人告辞后跑去了厕所。
在厕所里,难受得要死,不断用冷水浇自己的脸,可另有地方在发烫。他不能再在公司呆下去,立马叫了司机送他回家。
“少爷,怎么现在回家?”车上,老黄百思不得其解。
郑时宇把隔板升上去,对老黄说了句“少管”。
路上,他收到季千帆发来的消息,依旧通过办公软件。老男人劝他锻炼一下酒量,今晚还有一场酒局要参加。
“滚啊!”
忍不住在车上咒骂起季千帆,脑袋被气得晕乎乎的,又把车窗打开吹风。想了好久,最终发过去一条短信。
【今天你那杯酒就是锻炼了,勿扰】
回到家,年轻人立刻用冷水冲了澡。郑明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为什么回家,他只得撒谎自己发烧了,脑袋晕。郑明没说什么,但告诉了他,季千帆替他补了烂墙。
“什么意思?”
“老季在你走之后,就着你那个烂PPT讲完了你的策划案,给你添了许多内容进去。”
郑时宇有些惊讶,立马想到季千帆说会议前十分钟把PPT发给他,原来是为了给他补充内容。
一想到老男人早知道他会中招,他就觉得自己没用,在季千帆那只老猫面前就跟眼瞎的耗子一样。
“那我还得谢谢他咯。”
“你这么大,该学会怎么做人了。”
郑明说的这句话郑时宇不是不懂,可对于季千帆,他不想做人,只想做报仇雪耻的梦。
关于老男人提到的今晚的酒局,他准备水掉,好好在家计划下一步怎么做。他不甘心败给季千帆两轮,第三次他一定要给人准备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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