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另一个儿子。”
肖战不止一次地想过关于出柜的问题，其中当然也包括被迫出柜的场景，不过说实在的，他的脑洞真的没有大到去设想被强制出柜、被“代言”出柜的情况。更何况这个没有通知当事的两人中任何一位而直接代为宣告的人，还是王一博的亲妈。
蔚蓝横行珠宝行业多年，在它的20周年庆当天，可想而知喧宾夺主的肖战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闪光灯此起彼伏，方才还因为明珠“奔亡”的真假问题争论不休的人们在听闻柏女士这句陈词后都统一成了目瞪口呆的模样。肖战被长枪大炮和镁光灯怼得睁不开眼，媒体纷纷质询柏女士那句话的真意。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你们真的没听懂吗？”
肖战：“……”请不要怀疑这位女士的真诚，她完全没有嘲笑或贬低对方智商的意思。
肖战猜想柏女士一定都被保护得很好，没什么机会与媒体正面交流，所以也不太会迂回。但是这个回答问题的风格，实在令肖战哭笑不得。像极了某人在被问到不太像回答的问题就会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一样的理直气壮。
今天能进到展馆内的媒体多半是与蔚蓝集团保持着良好合作关系的，碍于柏女士端庄鸡妈妈的姿态，即使偶遇天上掉馅饼爆炸性新闻的好机会，也不得不拿捏好不惹怒王太上皇的分寸。既然不能从太皇太后处突破，自然就都对准肖战了。
“请问肖战先生您认同柏女士的话吗？您与王一博先生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您三年前突然退出娱乐圈是否也与王一博先生有关？这三年你们是否一直保持着联系呢？”
肖战挑了些模棱两可的问题避重就轻地答了。
“请问肖战先生先前有粉丝路透您回京是准备复出的消息，是不是被王一博先生压下的呢？您对此事知情吗？”
“肖战先生您是因为同王一博先生的关系而选择放弃演艺事业了吗？您是自愿的吗？”
肖战猛然抬眼望去，在先前一堆保持中立的疑问声中，后俩家记者的提问明显带有引导性和不好的暗示。他们举着的话筒和仪器上都没有电台或媒体的标识，肖战抿着嘴，看过去的视线明显带了锋锐。他抬手推开挡住他去路的物件，上前一步，正要开口，柏女士握住他手腕轻巧道：“肖肖你想复出啊？那很好啊，妈妈支持你。”
肖战：“……”多么强烈的不悦都被轻易浇息了，他莫可奈何地低头轻声道：“伯母，我没想复出……”
柏女士长长地“哦”了一声，拍拍他的手臂道：“那也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好，妈妈都支持你。”
肖战：“……”
展览什么的早已不重要了，这种突发炸弹袭击式的采访他也不记得究竟是怎么结束的。晚上门锁传来声响时，肖战想被针扎了似的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握在手心的手机上全是汗。待王一博换了鞋脱了外套扯了领带解了衬衫衣扣走到客厅转角，到不期然地四目相对，期间这么漫长的数十秒里，肖战都没想好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比之几个月前在昏暗的总裁办公室久别重逢之时，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忐忑罢了。
王一博正在解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抬起的下巴斜出一个不可一世的角度睨着他。肖战只觉得，嗯，果然是他喜欢的人。
真帅。
然后那个真帅的人，却好像看在他的笑话一样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肖战：“……”
王一博走近他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道：“这么点儿阵仗，就把你吓傻了？”
知道他果然已经看过新闻或者从柏女士大致了解了经过，肖战松了口气同时又皱起眉头。
“不是这个问题吧？！……现在要怎么收场，你想到了吗？”
王一博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他方才坐过的位置。
“肖老师想怎么收场？”他像个真正的大佬一样歪在沙发上支着头瞅他，肖战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这个称谓很久没听过了。
“我就是想不出来才问你啊。”
“哦，那很简单啊。我觉得虽然突然了些，不过公开了挺好的。但如果你不希望任其发展，当然也有解决的办法。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是，你希望怎么做？”
肖战：“……”他想了想突然就近拿起抱枕使劲往男孩身上砸了几下，嚷嚷道：“王一博你这个败家子！败家子！你就坑吧！你知道那枚宝石有多珍贵吗？！你居然把你父母的定情信物就这么糟蹋了！你是猪吗？！”
王一博捉住疯狂的抱枕扔到一边，又顺势躺在沙发里把扑过来掐他脖子的人禁锢在身前，佯装生气道：“怎么就糟蹋了？说什么呢？”
肖战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龇牙道：“就说你！败家子！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尴尬吗？！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妈啊？！居然抢人的定情信物……”肖战翻着眼睛长长地哀叹：“我对你真是无语了……干嘛非得要奔亡啊你！有什么理由非得是奔亡不可？！你就死脑筋！猪死了！”
王一博扬了扬眉，没有回答。等到疯够了，安静下来，好一会儿他才揽着人问：“怎么样，想好了吗？”
肖战抬起头又照着好看的下巴咬了一口：“你以为我就会怕吗？真是！谁怕谁啊死小孩！”
“哦？”
“大不了你不再是太子爷要净身出户，你战哥就算只开个设计工作室也还是养得起你的！”
王一博看着他嘚瑟，转而问：“那你自己呢？真再不演戏了？”
肖战垂了垂眼，舒了口气又笑道：“我三年前就放弃了。”他望着男孩的眼睛，抱住他的脑袋认认真真地同他接了一个吻。分开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他却觉得男孩勾起的清浅笑意里尽是了然。
或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很幸运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除你以外的，任何东西。
意外也不意外，肖战脑内排练过的糟糕场景都没怎么出现。他不知道王一博或者说资本的力量起了多少作用，但看男孩似乎没怎么因此困扰，他渐渐也没那么在意了。
然而这不过是新闻风暴酝酿前夕。肖战实在不是那种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类型，毕竟事关不止他一人，他还是会在工作闲余注意着网上的风向。有些没有明显属性的营销号用一贯的套路方案故意设立歧义，评论里多数都是作壁上观只想吃瓜的人。偶尔能看到两人各自的粉丝出来维护正主，每当此时不顺带黑一黑对家就已经非常有质素了。而当他看到CP粉的留言，却忍不住笑起来。
有位ID名为“博君一肖笑霄骁”的网友说：“天啦撸！我本命大CP克服伦常克服世俗克服生长痛克服时间克服空间克服爹娘克服同性相斥克服地心引力克服了全世界！！居然都克服不了你这种挑拨离间的贱人啊贱人！好想赐你一尚方宝剑一剑穿心十万火急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待我除去你这种奸邪污秽三毒浊息一定再没机会祸害人间！呔妖怪！快出来受死！”
……
听到他笑，旁边的小助理看过来，肖战抬手道歉。小助理却小心翼翼地问道：“战哥，你真的不再演戏了吗？”
小助理才刚毕业没多久，据说是刚上大学时偶然成为他粉丝的。这几天设计部的人在的不多，他本来也应该出现在珠宝展而不是办公室，却因为两天前大出风头而实在不好出面。
跟男孩提起的时候他既觉得遗憾也觉得抱歉，男孩却只点点头说不重要。肖战就笑他：“在你这怎么什么都不重要啊？”男孩就很臭屁地说：“我说不重要就不重要。”每当此时肖战就想狠狠地虐那没剩几两肉的奶膘。
他回神对小助理说：“像我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小助理脸一红两手一起摆弄。
“也不是不好。但就是，就是觉得……好可惜。”
肖战垂眼，很快地，然后摇头笑了笑。
“没什么好可惜的，值得就好。”
“那，那……”小姑娘特别小声地问：“网上说的那些……你真的喜欢那个人吗？”
略过一瞬的犹豫，肖战诚实地点头，又啧嘴困扰地道：“不过呢，”小姑娘十分好奇地盯着他等答案，肖战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用另外那个字就更贴切了。”
TBC……
是真的快完结了，预定有番外。
感谢键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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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千面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