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性命比名声更重要

阿满吃惊的看着顾砚良。

“这……您也太厉害了,居然能推断出这么多线索。”

听到自家大人被夸奖,钱达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立马变得精神起来,他挺直了胸膛。

“这算什么,我们大人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神探,不管多复杂的案子,到了他这都能轻松侦破。”

刚说完话,钱达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行了,困死了,昨晚连夜抓人,一直忙到现在。”

钱达甩了甩胳膊,吐出一口浊气,向外走去。

站在他身边的唐文钧却没有和他一起离开,唐文钧握紧了手里的笔。

“大人,小人觉得那个凶手未必是个跛脚,我排查过王氏的人际关系,里面并无跛脚之人,若那个凶手那日当真是随着人群混出来的,定会有人发现身边跟了一个跛子,可那日在场之人却并无发现。”

林望舒回忆了一下:“的确,那日的事情我也在场,确实没有看见跛脚之人。”

顾砚良倒也不固执。

“言之有理,你们先按照我前面说的去查,不必拘泥于跛脚之人。”

大家都去忙着找人了,林望舒反倒是没了事做。

她身子羸弱,加上两天没休息,原本细腻的肌肤面色苍白,眼下的青黑看着更让人心疼。

风吹起她的衣摆,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吹走一般。

顾砚良皱了皱眉。

林望舒太瘦了,该好好补补。

“算算时辰,膳堂也该开饭了,先去吃些东西吧。”

膳堂的厨娘见了林望舒便笑得合不拢嘴,给林望舒多加了好几块肉。

她瞧着林望舒苍白的小脸,心疼地说道。

“姑娘,你这状况看着可不大好,多吃些东西,好好补补身子。”

顾砚良站在她身后,从钱袋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子,对厨娘缓缓开口道。

“我记得您去年秋天腌了些蜜果子,如今可还有?”

荣娘看了一眼顾砚良,又看了一眼已经落座的林望舒,连连笑道。

“有,自然是有的,我腌的蜜果子,可是一绝,甜中带酸,开胃的很。”

荣娘的头发梳得整齐,做事也利索,说有就钻进后厨去,马上拿出来了一小碟蜜果子,递给了顾砚良。

“我这蜜果子虽然好吃,但吃的多了容易不舒服,你们先吃着,要是不够再来我这拿。”

顾砚良则将蜜果子林望舒的桌前,伸手轻轻推到林望舒面前,温声道。

“我已吩咐厨房烧了热水,一会儿差人送到林小姐房里去,如今案子已经有了眉目,林小姐也可以安心歇息了,不妨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顾砚良放下蜜果子,便坐到了林望舒身后,给林望舒和阿满留下了一个谈话的空间。

阿满低声道。

“这位大人昨夜也没说连夜抓人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也去帮忙了。”

小姐为了凶手的事情,整日休息不好。

要是她昨夜能跟着一起帮忙抓住王氏,小姐也能早些安心休息。

林望舒看了看眼前的蜜果子,夹起一个蜜果子说道。

“我想打人是想尽快结案。”

不知道是因为王氏的认罪,让她的精神放松下来,还是热水澡的缘故。

林望舒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她躺在床上,真的睡着了。

虽只睡了一小会儿,但也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她缓缓起身,忍不住咳嗽着。

阿满正在收拾东西,见她醒了,急忙给她倒了杯水。

“小姐您醒得正是时候,看天色,膳堂应该要开饭了,您在房里等着,我给您打饭去。”

林望舒拽住了她。

“不急,那刺客可抓到了?”

阿满摇了摇头。

“没有,据说钱达他们把府里查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所谓的刺客,大理寺卿听说此事,说既然王氏这个凶手已经抓到,那刺客找不到也没关系,正催着结案呢。”

林望舒连忙起身更衣。

“怎么会这样,我娘这个案子不是才查了两天吗?大理寺卿为何这般着急?”

阿满吞吞吐吐说道。

“大理寺卿说大理寺案子众多,不该在这样一个小案上浪费太多时间,还说主谋既然已抓到,剩下的交给差役们就好。”

不行。

不能就这样结案。

虽然王氏认下了一切罪行,但她总觉得仍有几分蹊跷。

她不能让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她一定要查一个真相!

林望舒心中着急,便失了理智。

一不小心便被有几分不平的路面绊倒。

她跌坐在地上,白嫩的掌心上泛出丝丝血痕,膝盖也痛得厉害。

阿满急忙将她扶起。

“小姐你没事吧?”

林望舒顾不得身上的伤,站稳了身子就匆匆去找顾砚良。

见到顾砚良后,她才放慢了脚步,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异状。

“大人,我爹娘的案子可是要结案了?”

顾砚良见到她出现并不意外,他神色淡淡并未提起上面的压力,只温声道。

“此案尚有疑点,自不会匆匆结案,刚刚我又翻了一遍卷宗,发现遗漏了一个线索,我打算再回林府一趟。”

林望舒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和大人一起去。”

林景和虽死,但林望舒仍是林家的主子,有她跟着,顾砚良查案自然会方便许多。

时隔几日,林望舒再度回到林家。

短短几日,林家就破败了许多。

下人们不似往日那般兢兢业业,颇为散漫的聚在一起,躲在角落里说说笑笑的聊着天。

“夫人半夜被官差抓走,至今未归,我看这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夫人!”

“啧啧啧,夫人这是为什么啊,这银珠都已经死了,老爷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杀了老爷不可!”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下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我听说小少爷不是老爷的种,前段时间老爷和夫人吵架就是因为此事,夫人定是想借着银珠小娘的死,弄一出厉鬼杀人的大戏,好趁机谋夺林家的家财。”

“哇,你可真厉害,这种事都知道。”一个清亮的少女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这声音莫名有些耳熟。

下人们缓缓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阿满正抱着胳膊对他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下人们尖叫着散开。

“你怎么回来了,连句话都不说,你要吓死我们不成!”

阿满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不能回来了,我也是林家的下人,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干活,整天就知道搬弄口舌。”

她最看不惯这些人踩高捧低的样子,当着老爷的面,对小姐和银珠小娘十分尊敬,老爷不在家她们就多有怠慢。

林望舒走到众人面前,开口问道。

“你们刚刚说兰君不是我爹的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那下人还没有说话,便有石子向着林望舒的方向扔了过来。

顾砚良的耳尖微动,在石子砸过来的那一瞬间,将林望舒拽到了身侧。

他挡在林望舒身前,深黑色的眼眸冷厉破人。

来人是个姑娘,年纪不大,头上梳着两个圆髻,模样与林望舒有几分相似,许是畏寒,穿着一身厚衣裳,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分外可爱。

她眼角红的厉害,叉着腰怒气腾腾的看着林望舒。

“林望舒你还是不是人,我娘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们院里的人用,你却这样在府里诋毁她,败坏她的声誉!”

林望舒神色温和。

“二娘,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是在调查真相。”

二娘语气哽咽,发出一阵阵讥笑。

“真相!什么真相!你不过就是记恨我娘那日要烧死你罢了,我都问过了,我娘那日早早就让家丁准备好了水桶在一旁等着,她根本没想过要你的性命!我娘为补偿你,把一半嫁妆都给了你,你竟然还不知足。”

二娘忍不住落下眼泪。

“爹爹一直都偏心于你,你的吃穿度用样样都是最好的,随便一套头面就几百上千两,我娘这个主母都没有,你和你小娘一人好几套,你放个屁爹都说是香的,而我和三妹小弟不管表现得多好,都不曾换来爹爹半分笑脸,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败坏我娘的名声?”

眼泪顺着二娘的脸颊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她顾不得什么仪态规矩,用衣袖胡乱的擦着脸颊,闷声哭诉。

“我娘她连只鸡都不曾杀过,她是天底下脾气最好,最温和善良的女子了,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你们都冤枉她。”

阿满见二娘声声字字都在责怪林望舒,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没有冤枉她,是她亲口承认杀死了银珠小娘还有老爷,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牢里问她。”

林望舒从顾砚良的身后走了出来,拿出绣帕,轻轻擦拭着二娘的脸颊,二娘倔强的躲过她的手。

林望舒颇有耐心的继续帮她擦拭,这一次二娘只僵硬的站在原地,并未躲开。

林望舒温柔的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二娘,我并没有想过要败坏母亲的名声,我真的是在查案,若是兰君的确不是爹爹的孩子,那么杀人凶手有可能另有其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娘咬唇看向她。

“你的意思是,爹爹有可能是被那个奸夫杀的?不、这不可能,娘不可能背叛爹爹。”

林望舒垂眸。

“二娘,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松开二娘的脸颊,帮着二娘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自我有记忆以来,母亲很少笑,在林家这座宅院里,她像是淡淡的水墨画,无喜怒亦无哀惧,情之深挚,爱之缱绻,实难隐匿,母亲是否爱慕爹爹,你当比我清楚。”

二娘没有吭声。

她整日都与母亲相处,母亲不会主动关心爹爹,也不会放下身段争宠。

母亲总是站在高处,似是在眺望府外,又似是在等爹爹来院里。

她曾为母亲不平,觉得是银珠小娘勾引了爹爹,害得爹爹不来看他们。

可母亲却总是为银珠小娘辩驳,她暗地里嘟囔着娘亲是个菩萨。

如今想来,母亲或许真的不在意爹爹。

她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林望舒放轻了语调。

“我知道二娘你很在意母亲的名声,但我以为性命比名声更重要。”

二娘握紧了拳头,良久才开口道。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这就去将府里的人都召集过来,不管是我还是府内的下人,都会全力配合。”

林望舒看了一眼顾砚良,对顾砚良微微点头。

顾砚良立刻开始问询。

府中的人一脸茫然。

“我们只是觉得小少爷长得不像老爷,像谁我们也不知道。”

“证据?我们就随口说说,哪有什么证据啊!”

“我们整天侍候夫人,的确没见过夫人和谁频繁往来。”

顾砚良问遍了府中之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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