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对国际部的那群大爷们避而远之的态度可能要追溯到高一刚入学不久的一次恶**件。当然,这是被老师们单方面定义的。要宋亚轩说两方都太蠢,选了个风和日丽宜出行的日子在显眼的足球场上掐架,大战就像铆足劲的跑车却因为发动机年久失修而突然哑火,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他们被巡逻得教导主任逮个正着。
宋亚轩作为班长好心劝架却惨遭牵连,被迫受处分写检讨书。他心气也高,况且主动挑事的少爷们没事人似的招摇过市。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普高的学生啥都不行,成绩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考试期间也是他们最威风的时刻。学生们按照排名打乱分散到二十多个考场。宋亚轩在的考场基本没几个国际部的学生,有的也只是死读书的乖宝宝,不惹事胆子小也无趣。压根儿满足不了他想捉弄人的报复欲。
他笃定这些矮子里拔出来的高个绝对考不过他,于是每次考试都在挑选“迫害对象”。
“诶,同学...”宋亚轩拿笔盖那头轻轻点了下前座的后背,声音不大,“等下,你把试卷放边上点,我稍微参考参考呗。”这是他的惯常伎俩,先示弱满足对方的虚荣心,考完了再在人前装逼。
这次考试的前座看着面生的很,不过熟知每次排名轮换的宋亚轩也没多在意。他调整好表情等回应,露出标准的八齿笑,眼含桃花。
那人似乎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抑或是对谈话的内容不感兴趣,他只缓慢侧过脸来,听完宋亚轩说完停顿了一瞬又转了回去,没有预想的回头接受,甚至连客气的拒绝都懒得说。
草。好他妈装。宋亚轩脸上浮上些许红晕,心里忍不住蹦脏话。计划之外的变故往往让他难以招架,如果不是前面这个人确实存在着,还穿着国际部特有的校服,校服上被笔盖戳过还未完全消退的褶皱。宋亚轩都快以为自己在梦里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宋亚轩忍不住侧身去看他,他的准考证放在右上角,照片印刷在纸上的质量并不好,学校打印室的油墨向来劣质,印出来的效果黑乎乎的,把五官都化在一团模糊里。但是宋亚轩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是个插班生。
张真源。
只有大半个侧脸的张真源也离奇地吸引宋亚轩。聪慧、清醒,极为冷静又不失活泼。他正专注地伏案写着什么,看上去不像个正在做作业的学生,倒像位钻研学问的学者。
同为优生的宋亚轩对他并不感到亲近,相反,有些抵触他。他太优越,太冷漠。他天生的自信是对宋亚轩的挑衅。而他的眼睛,流露出成人神色——孩子们绝不会喜欢的神色——有些忧伤,略带嘲讽。可无论是出于喜爱还是厌恶。宋亚轩都无法不看他。
监考老师适时的出现,宋亚轩那股和自己较劲的窘迫顷刻化为乌有,老师说的话也佐证了他的猜想。张真源是今天才来到这所学校。因为考场不够用,插班生们的考试便合并安排到了这次统一月考。宋亚轩直直地看着张真源起身朝老师点点头,换到更后面的位置。
得,人家只是考试前暂时被安排在他的前座。这下宋亚轩才算明白他此前毫无保留的奇怪意图在张真源那里已经构成了一次社会性死亡。他羞得后槽牙都咬酸了。十六年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想要时光飞逝。快进到考试结束他好开溜。
刘耀文来得那么快是他始料未及的。宋亚轩和他做了半个学期的同桌今天才发现他是有些运动天赋,短短两分钟就从对面一楼窜了上来。
刘耀文搂他肩膀的动作和声音同步进行,宋亚轩瞬感不妙,大概率是走不成了。刘耀文手臂轻柔地搭在他的肩胛骨上,却有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考得怎么样?”
“还行。”
“我这次超神!”
“哦,恭喜。”
刘耀文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恼,反而笑弯了眼,不过他的视线很快被别处吸引,宋亚轩呆呆地被他困住,半推半就的往教室后方靠,离得近了听清楚了刘耀文兴奋语气。
真源!
他放开宋亚轩往前走了几步。张真源这才抬眼,目光透过玻璃镜片完完全全投射到刘耀文身上,只包裹住他一个人,然后勾唇扯出一抹淡笑。
这人笑起来比板起脸顺眼多了。宋亚轩心想,他纠结着要不要豁出去打个招呼,刘耀文的话题已经转到介绍他,架势非常像推销产品的金牌销售。张真源这才毫不掩饰地和宋亚轩对视,听到刘耀文口中的某些关键词如“班长”、“长得帅成绩还好。”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他把眼镜摘了,一双眼依旧直勾勾盯着宋亚轩,你好。他说。笑的很友善。宋亚轩分明看到他眼里骤然燃起来的玩味兴趣。脑子只有四个字。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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