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为澈失踪后异能行动科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当时的副队长暂时兼任了大队长的职位。那时候都传洛为澈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知道洛为澈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直到有流言说洛为澈已经死了，才选了新的大队长，而那个人就是湛野。

要在洛为澈之后担任大队长，无疑是非常大的压力。许多人垂涎那个位置，却也不敢妄想。就连当时的副队，也多次表示无法胜任。

湛野跟洛为澈很相似，他们都是年轻气盛且不可多得的天赋型人才。他九岁就觉醒异能，十三岁就加入青训营，他是那一届青训营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声名远扬，所有人心服口服。未满十八岁的他从青训营毕业进入行动科工作，立刻上任了异能行动科信息组组长，是当时最年轻的干部。

所以人都心照不宣，想再打造一个像洛为澈一样的神话，用这个神话去代替他。所以他们精挑细选后，让湛野担任了大队长。那时候他刚满十九岁，但也确实没让人失望。

队里的人跟洛为澈感情深厚，最开始大家都挂念着洛队，心里头不太接受湛野的到来，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俞未燃反而是最快接受这件事的人。因为在他看来，大队长这个职位就该让最有能力的人来担任，既然洛为澈不在，那湛野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湛野其实跟洛为澈是很不一样的人。他果决坚毅，拥有敏锐的嗅觉，迅捷的判断力，温和但又有力量。他长了一双豹子般的眼睛，目光锐利，有些人贴切地称呼他为“会变成豹子的猫”，所以队员背地里也叫他猫队。

湛野上任的时候洛为澈身死的消息只是传闻，俞未燃也还没有离开行动科，他是异能行动科核心人员之一，因此跟湛野比较熟，关系还算不错。但他离开异能科后，两人的联系便少了许多，每逢春节才会客套两句。

俞未燃开门的时候湛野还没走，他听闻声响，转过身笑道：“还以为你不在。”

在走廊讲话不方便，以卫保局和卫督局的关系，被别人看到卫保局的大队长来找卫督局的人，保不准会有人偷拍发到环保部匿名论坛去骂个三四页。

于是俞未燃说：“我刚才在洗澡，没接到你的电话，进来说话吧。”

湛野笑了笑，表示没关系，随后跟着俞未燃进了房间。

湛野环顾一圈，说：“你这个房间采光挺好的，如果把窗帘拉开，光线应该很不错。”

俞未燃嗯了一声，但没有动作，“现在太晒了。”他知道阳台挂了洛为澈的衣服，他故意把窗帘拉上的。

湛野坐下，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你在来的路上遇到爆炸袭击了，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俞未燃也大概猜到他是为这件事来的。

异能行动科是环保部最核心的部门，他们拥有最强大的信息网，能够最快获取各方面的动态，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如果遇袭的是普通人，湛野不会过问，但俞未燃是环保部的工作人员，这件事就看起来很可疑了。

“没有受伤。”俞未燃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凶手是司机，他在车上和身上都绑了炸弹。但他本人我并不认识，没有印象，我认为他也不是异能者，不然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措施。”

湛野问：“他在车上有没有透露什么？”

俞未燃如实告诉他：“他说他要报仇。”

“报仇？”

“我暂时猜测他是为了家人复仇，但找错了复仇的对象。”

湛野手背搭在下巴思忖道：“那说明他并没有见过，或者说并不了解自己要复仇的这个人。”

“嗯。”俞未燃将擦完的毛巾搭在椅背上，“这件事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希望能尽快查清司机的身份。”

湛野也没有跟他兜圈子，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觉得会这么巧吗？你今天刚好来到京都，你刚好上了他的车，他刚好认错了人，这接二连三的巧合，是意外还是人为？”

他又提醒道：“如果是人为的，你这几天一定要小心，司机被人利用，刺杀不成，说不准会不会有别的危险。我知道你不会掉以轻心，但你没有异能，如果对方不止一个异能者，又有备而来，我担心你会应付不过来。不管怎样，你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俞未燃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他问：“那我需要做报告吗？”

湛野说：“先调查清楚再做报告吧，今天开会好像有别的事情要说。”

俞未燃点头。

这话题到这里就算聊完了，但湛野没动，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的眼神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问：“你屋里还有别的人吗？”

“哐当。”

浴室里发出轻微声响，仿佛是给他的回应。

湛野听力很好，异于常人，拥有野兽般的直觉。

俞未燃知道瞒不过他，硬要撒谎，不会消除他的怀疑，于是说：“这次我跟别人一起来的。”

“你队里的人？”

“嗯。”

“你们副队？还是你们队里话多的那位？还是双胞胎？”湛野看着他的眼睛问。

异能科掌握着最详尽的信息和第一手资料，湛野要了解俞未燃队里有些什么人，什么性格，什么长相特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都不是。”俞未燃没详细说。

湛野没有非要刨根问底，但他心细如发，立刻联想到刚才的事情，问：“爆炸的时候你们在同一辆车上？”

“在。”

俞未燃跟洛为澈同时走出高铁站，一起上了车，稍微查查监控就能看见，没必要说谎。

“他应该也没事吧？”湛野单刀直入地问，“他是异能者吗？”

俞未燃轻轻一笑，“湛队这是在查我的人？”

这便是拒绝回答了。

湛野也微微笑了笑，没再追问。他说：“有人陪着你，我也更放心。”

里面的洛为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压着嗓子冲外面叫了一声：“俞队，里面没纸了。”

俞未燃心里颇为无语，这人是非要插这么一嘴吗？

“洗手台的柜子里还有，你自己找找。”

“他这是？”湛野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俞未燃配合地说：“拉稀。”

“刚来就水土不服了？”

“掉河里喝了几斤水吧。”

湛野露出一个同情的微笑。

他看了看房间，房里只有一张床，“你们不会住一起吧？他跟你一起睡？”

“我带他来办别的事情，他有别的任务，他……”俞未燃顿了顿，“他暂时没地方住，在我这打地铺。”

湛野惊讶地说：“你们这么节俭？都不多租一个房间吗？”

俞未燃目光幽怨：”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穷。”

湛野哈哈大笑：“第一次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洛为澈“拉肚子”拉了二十分钟，在马桶上腿都坐麻了，终于等到人走了。

他活动着筋骨走出来，“这新来的小子看起来还算靠谱，就是话太多，你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就几句话的事情，有必要聊这么久吗？”

俞未燃看了他一眼，懒得理。

洛为澈蹭到俞未燃身边，不知道突然犯什么毛病，说：“宝贝，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了，他说的话又不是不能见人。俞未燃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我是你的人——”洛为澈故意把音调拉长。

“有吗？”俞未燃不记得了。

洛为澈清了清嗓子，模仿他的语调说：“湛队这是在查我的人？”

他模仿得还挺像，俞未燃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我又不是单指你一个。”

“那不对。”洛为澈反驳道，“在刚才那个情境下，你说出那句话的原因就是我。”

似乎是这么个逻辑。俞未燃说：“你在我手下工作，确实算我的人。”

洛为澈并不满意这个说辞，还要说什么，俞未燃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

洛为澈的神色正经少许，语气有些严肃：“这次会议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姓罗的来了，大队长又在，这不是普通例会的规格啊。”

“去看看就知道了。”

俞未燃换上了卫督局的制服，在等身长的镜子前整理衣装。

洛为澈见了，走上前帮他翻好了颈后的衣领。

他看着镜中身着墨蓝色制服的俞未燃，感慨一声：“看你穿这身衣服还是不太习惯。”

俞未燃：“看多了就习惯了。”

其实他刚来的时候也不太习惯。

新的城市，新的工作单位，新的环境，新的伙伴。他本来就话不多，那时候更是沉默寡言。

那都是没有洛为澈的时光。

俞未燃走之前，还跟洛为澈交代了一句：“这里是京都不是旻月市，你自己注意，不想遇到麻烦的话最好不要随便出门。”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冰冰的，但洛为澈咧嘴一笑：“谢谢俞队，俞队真贴心，俞队最好了。”

俞未燃：“……”

洛为澈：俞队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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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房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