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江之才看到方晨瀚的消息。

Chhan：为什么！我的可可！给你打了sc！

这个名字对江之来说很陌生，在他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叫可可的。他思考几秒，然后发问。

Narziss：可可是谁？

Chhan：当然是我的新纸片人老婆。

Narziss：你什么时候和你的前任纸片人老婆离婚的？

方晨瀚解释说可可就是在首都大学直播间里打了两条红色SC的那个观众。

江之又问：“SC是什么？”

方晨瀚很有耐心地给江之这个现充解释了一堆名词的意思。

Narziss：你的可可好像对数学很有兴趣，不然你刷几套高考卷，投其所好。

坐在宿舍里的方晨瀚看到这条消息后沉默了。

他本来想说刷高考卷有什么用，一句话快打完后方晨瀚猛地想起来，他找江之是要说正事的。

上次有个其它系的女生主动来加方晨瀚微信。

方晨瀚一开始以为自己的桃花运来了，在人家面前假装矜持。聊了几句后方晨瀚才发现人家加江之微信。从江之那边正面突破有些难度，看他跟江之比较熟，打算从侧面突破。

方晨瀚最大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他说自己可以把江之的微信推给她，不过江之会不会通过好友申请他就不知道了。

那个女生当即表示没事，然后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空请他吃饭，一副要跟他当结拜兄弟的样子。

女生发送好友申请后，江之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没拒绝也没通过。于是那个女生拜托方晨瀚来问一下。

方晨瀚委婉地问江之是不是从来不看好友申请，有人想加一下你微信，结果你一直没反应。

江之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他说：“啊，这样吗，应该是我忘记了，我回去看看。”

虽然他嘴上说着回去看看，但实际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晨瀚算是明白了，江之搁这儿选择性失明呢，这么多次申请，怎么可能一次都没看到。

Chhan：上次加你的那个女生，跟我说想请你吃饭，问你有没有空。

Narziss：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到江之这句答非所问的回复后方晨瀚眉头一皱，他的直觉告诉他，江之要说的事，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方晨瀚犹豫两秒才回消息。

Chhan：什么事情？

Narziss：我喜欢男的。

Chhan：？？？

Narziss：你不会歧视我吧。

江之看着方晨瀚发过来的几十个问号，很低地笑了声，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接着开始整理东西。

十几分钟过后，江之提着电脑包来到首都大学的停车场。

他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后把电脑包放在副驾驶座上。想到自己刚刚发给方晨瀚的那两句话，江之打开微信看了眼新消息。

方晨瀚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Chhan：真的假的，你别是骗我的吧？

Chhan：算了，我估计你也不会拿这个东西开玩笑。

Chhan：咱们现在都21世纪了，我是那么迂腐的人吗，我能因为性取向歧视你吗？不可能！谁歧视你我歧视谁！

Narziss：谢谢你。

江之不住学校的宿舍。他父母很早之前就在首都市买了几套房子，其中的一栋别墅位于春景苑。

春景苑的地理位置不错，和首都大学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江之上大学后就住在那栋别墅里。

江之开车回到家。停好车，江之拎着电脑包下了车。

他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这么大的别墅，一个人住的话颇为冷清。

到家后江之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澡。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走到书房，在电脑前坐下。在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江之顺手回复了方晨瀚的消息。

Chhan：那个女生那边我就帮你拒绝掉了？我跟她说你最近在忙期末大作业和别的，没时间。

Narziss：好，麻烦你了。

江之确实要忙大作业。都说只要专业选得好，每年期末似高考。

今天他们小组的组员跟他说项目的代码又有bug，他们怎么改都不行。江之让他们先别着急，自己晚上有空的时候看看。

江之跑了一遍代码，修完bug后他把项目备份了一下，把文件发给小组的群聊，说是操作数据库和数组下标越界的问题，现在大概没问题了，让他们再跑一下试试。

一个组员收到文件后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发了好几个谢谢爱你哦。

Narziss：谢谢可以，爱我就不用了。

方晨瀚和江之同一个小组，看到那几个谢谢爱你之后汗都出来了。

Chhan：江之同学说得对。我们都是同学，同学之间应该是友爱互助的关系，像是“爱你”这样的玩笑是很容易被人误会的。我们以后少开这样的玩笑，一起建立一个正确的友爱的同学关系。好吗？

Narziss：你被盗号了吗？

小李小李天下无敌：？

小李小李天下无敌：方晨瀚你没事吧，你现在不当二次元改当非主流了？我一时间没分清楚你是演的还是真的傻了。

方晨瀚看到江之发的那个问号之后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别人扣问号就算了，江之这人怎么敢扣问号的，要不是江之他能发这种话？

不戒奶茶不改名：麻烦你啦江之，你期末考后有时间吗？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期末考结束后一起吃个饭，你要来吗？

Narziss：没事，都是一个组的，应该的。聚餐我应该不去，你们去就好了。

小李小李天下无敌：我们IT直男是这样的。

直男个鬼。方晨瀚腹诽。在这群里的男的谁都能当IT直男，唯独江之当不了，他压根不直。

自从江之跟他出柜后之后，方晨瀚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有迹可循了。他在今晚之前都以为江之只是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他已经认识江之一年了，没想到他还是不够了解江之。

方晨瀚是在大一军训前一天认识江之的。

那天方晨瀚独自提着大包小包走到学校门口，然后他就看到被保安拦在大门外的江之。

方晨瀚走过去一问，原来是因为江之忘带录取通知书，加上拖着行李箱走过来的时候在跟家人打视频电话，于是被保安当成了过来凑热闹的网红。

热心肠的方晨瀚决定帮帮这个人：“你有带高考准考证吗？”

江之说：“应该。”

他们俩就是这样认识的。

军训期间大一新生统一住宿舍，方晨瀚和江之一间宿舍。两个人在进宿舍前就加上了微信。

方晨瀚的高中母校是南江一中，是全国排名前几的高中。

他跟江之一聊，发现对方是隔壁省的苏城第二中学的，也是排名前几的学校，跟南江一中一直是不分上下的关系。

“南江一中，”江之说，“算是老朋友了，之前参加竞赛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你们学校的学生。我记得你们那里的高考卷难度也挺高的来着，你高考几分？”

这一问问得正中方晨瀚下怀，他摸摸鼻子，语气尽量放得谦虚：“698，发挥得不错，出分那天早上首都大学招生办给我打电话，我爸乐得不行。你呢，高考多少？”

江之语气淡然：“717，应该还行。高考出分前一天首都大学的老师联系我说签合同。”

方晨瀚在心里打出了一了个大大的问号。事后方晨瀚在搜索引擎输入“苏北省高考成绩”。

搜索结果第一条：今年苏北省高考状元是来自苏城第二中学的江之同学，总分717分！

新闻正文底下附带江之和苏城第二中学校长以及各位校领导的合影一张。

方晨瀚再也不想在江之面前孔雀开屏了，他碰到硬茬了。

女娲捏人的时候大概是忘记给江之捏缺点了。

方晨瀚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军训这种把人累到没有人样的活动里有人却能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

方晨瀚的心里很不平衡。

校园树洞上一天能刷到三条捞一个软件工程专业帅哥的消息。平复心情后他在评论留言：我有他微信号，五块钱一个，先到先得。

那个女生终究是错付了，江之这人不直的。

方晨瀚一边替别人可惜，一边敲代码，最后敲出来的代码一片通红。

江之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改完大作业的bug后打开了一个叫Streaming的视频网站。

网站首页有一块区域是分给了直播板块的。

江之把网页往下拖，看到直播板块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是那个方晨瀚喜欢的叫Cocolia的虚拟主播。

他想了想，点进这位主播的直播间。

方晨瀚经常看虚拟主播，有事没事拿着手机看，如果江之在他旁边他是肯定要跟江之聊几句。

江之作为方晨瀚口中的现充，不太了解这些。

不过他知道虚拟主播的兴起是目前的一种大趋势，而且他对虚拟主播所使用的面部捕捉技术与动作捕捉技术是很感兴趣。

他进入直播间时主播已经查完了房，现在正在和观众聊天。

江之先前还以为Cocolia是个女主播——毕竟方晨瀚一天到晚都在喊老婆，一听所以才知道原来这个主播是男声女皮。

屏幕左下角的2D皮套动作很自然，头上的白色兽耳会跟着他的动作晃。

比起其它，江之最先注意到的是对方的声音。

江之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

在江之进直播间前Cocolia其实已经唱了一会儿的歌了，他看到观众们在留言栏里发的歌名后轻轻地哼唱了几句。

“你们发慢一点，”Cocolia的声音有些哑，但不是很明显，“我有点看不清楚。谢谢奇了怪了的SC，老婆我明天考试先去复习了。明天再来看你哦。好好复习哦。”

他还要继续唱？江之听出来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哑了。

江之想起方晨瀚说打SC的话主播会更容易看见。或许是因为Cocolia的声音，他直接发了一条红色SC。

Narz：

要是不舒服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裴柯读到这条SC的时候愣了愣，他今天嗓子是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有点着凉。不过他没想到有人听出来了，而且这条SC跟其它SC的语气也不太一样。

他又看了看这条SC的ID，是很陌生的一个名字，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

裴柯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还好啦，谢谢关心哦。之前没见过你，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吗？”

这个叫Narz的观众又发了一条红SC。

Narz：

应该算是第一次？

这个人就像在公屏跟他聊天似的在发红SC。

这么和铺红地毯一样发红SC的观众裴柯也见过，但那几个会这么发的观众裴柯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他说：“可以不用一直给我发红SC的，发普通留言就可以了。”

Narz：

红色的话更容易看到吧，这个颜色比较鲜艳。

“发普通留言我也看得到呀，”裴柯又强调一遍，“不用给我发SC了，发普通留言就好。”

Narz：

我只是想发而已。

这是这个观众给他发的第四条红色SC。

现充：现充（“リア”ル,英文real的片假名写法），主要是指在现实世界中生活得充实的人们，全称是“现实生活很充实的人生赢家”。（摘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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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醒目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