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限时返场

“噗!”

最后一剪子使尽了李桃的全部力气,尖端整截没入,然后转了一圈,锈铁摩擦着肋骨,汪檀心疼的大喊,宋梅梅手里的椅子都被喊掉了,砸出“哐啷”一声巨响,李桃呼出一口气,扯松马尾,油腻的头发披散下来,她拍拍汪檀心的脸。

“汪檀心小同学,你可真他妈的难杀!”

谢天一和宋梅梅回神,眼里的戾气褪去,木呆呆的看着,那个孱弱细瘦,时常低着头的李桃挺直了脊背,叉着腰站在那里,神情残忍,汪檀心用右手死命抓紧剪刀,李桃发了狠,抬起就踹,正碰上右手小指的戒指。

“铛!”

一面木盾从戒指中瞬间延展开,同时释放出一阵强劲的气流,将李桃弹飞,撞在教室后方的储物柜上后落地,哗啦掉落的玻璃碎将李桃衣服裤子划的稀烂,其他人还在震惊中,默默退开围成一个圈。

李桃在玻璃堆里挣扎的爬起来,三两下撕开衬衣的领子,小小的喉结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上下滚动着。

“你是男的?”几人一口同声。

“是啊,怎么了?”李桃的声音绵软清澈,开心非常,“我的任务完成了!”

汪檀心抬手看了一眼细细的戒指,咳出一口血沫,心里暗骂,他妈的,居然是这么用的!

外间的打斗声好像停了,汪檀心看向门口,仿佛有人用手捏紧他的眼皮,汪檀心的右手无力的垂下,木盾缩回戒指中。

谢天一走过去,拿手去探他的鼻息,微弱非常,他抽泣着,宋梅梅也蹲下来去推肩膀、揉手指、轻轻拍胸口,小声叫着“汪檀心”。

陈父上前掐住李桃的脖子,恨恨问道怎么回事,李桃咳了几声后翻起来白眼,陈父赶忙松开手。

“咳咳,谁杀他了,我一个弱鸡,咳咳咳......”,李桃一把推开陈父陈母,一下下踢着汪檀心的小腿,“没死就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汪檀心被剧烈的心跳声震醒,又快又猛,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几近涣散的瞳孔重新聚集,身下淌出的血一点点的流回身体里,他睁眼,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颗心脏,规律的膨大缩小,鲜红的血液和淡银色的灵元随着跳动被输向四肢百骸,心脏上刻着黑色的符文,长长短短的横线排列组合,他好奇的想摸一摸,符文仿佛沿着手指蔓延。

眼睛里掉进一滴水,他眨眨眼,左眼的黑眼仁变成了一副黑白的太极图,阴阳流转,他动了动四肢,按着谢天一的肩膀,轻轻松松的站了起来,全无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除了左手依然动弹不得,他拔下胸口的剪刀,没有任何痛感,连血洞都没有。

淡金色的星点从他的心口喷出,覆住全身,如罩金光,谢天一去掰他肩膀,只是靠近还未触碰,手心和大脑同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像被几万伏特的电流劈中一般,疼的他仰面到底手心如被烈焰灼烧全是鲜红破烂的血泡,他疯狂对着掌心吹气:“他妈的这是什么鬼?”

汪檀心比他还懵逼。

李桃嘿嘿一笑:“五行护身盘?哈哈,终于打出来了,累死爹了!汪檀心,护身盘限时返场两小时哦!”

“你他妈笑个屁啊!死变态!你谁啊你!”被欺骗的怒火冲上头顶,汪檀心对着李桃冲过去,擦过实验桌台,防滑胶垫被烧的融成水滴发出难闻的恶臭。李桃专往人多的地方跑,吓得在场几人满屋子乱窜。

“老汪你他妈的,别过来啊!”喊破音的是谢天一。

“汪檀心你烧着我头发了!”

汪檀心也追累了:“你们快他妈把李桃给我抓过来啊!”

李桃踹了一脚陈大可:“你他妈就这么看着我被打!”

“陈大可”像被按了开关,木楞楞的转头将李桃护在身后,举着一把铁椅子,一副谁靠近就弄死谁的狠样。

“大可你想干什么!”陈父一声怒吼,“陈大可”只呆愣了一秒,举着椅子向陈父砸去,幸好被谢天一拉了一把,不然绝对当场开瓢。

室内的灯突然灭了,只有汪檀心是唯一的光源,李桃摸到后门,拉着陈大可扭身就跑,陈母赶紧追着儿子跑走了,汪檀心去赶人,一把撞上陈父的后背,给人烫了个皮开肉绽。

“我的弓呢?”

“不能给你!”陈父紧紧的捂住口袋,“你要杀大可!”

汪檀心快吐血了,要是明抢,这行动不便的中老年人五分钟就得烧成灰,

谢天一急麻了:“快给我们吧,这真不是你儿子。”

“不可能!”陈父大叫一声,把口袋里的檀心弓一丢,银色小点划出一个弧飞出窗外,不知掉进了哪处犄角旮旯,汪檀心抢夺的手僵在半空握成拳捏的骨节清响。

紫皇梭节节败退的身影闪进了汪檀心的余光,汪檀心赶忙去找图南,只模糊看见地上有一小块凸起,他直接翻身下楼,重重的摔在绿化带里,樟树立马像火把一样燃起来。他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踉跄着向前方跑,护体金光莹莹摆动。

谢天一和李桃不知该往哪追,一边是汪图二人神功附体但敌方着实可怕,一边是捅人稳准狠的弱鸡变态但好歹有两个大人,追哪边他俩都害怕。

“老谢,追谁?”

“分头?”

“绝不可能!”

“你怕啊?”

“你不怕?”

“有点,但是我能克服。”

“那你去追大可。”

“咱俩换一下。”

俩人眼神一对,锤子剪刀布,三局两胜。

“去吧,老谢,我追老汪。”

“你刚刚又没说谁赢谁...”

“你他妈的快去啊。”

“行呗。”

谢天一打着电筒,看地上有节烧断的铁管,抓着就去追远处的脚步声。

宋梅梅还在后面喊:“你他妈先等我一起下楼啊!”

“图,南。”

图南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鼻翼微微翕动,刀伤、烧伤、冻伤,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背后的翅膀羽毛稀疏,纠缠的纠缠,断裂的断裂,汪檀心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哽咽堵着喉咙里的叫喊,只能发出抽气的声音,他摸索着想去牵对方的手却不敢靠近,图南察觉到一股灼热靠近,掀起眼皮,正看见汪檀心亮的像一簇烛火,脸贴在地上,眼睛瞪得极大,定定的看着他,大滴大滴的泪水还没等落下就被蒸腾成水汽,抽噎着唤他的名字。

紫皇梭被一刀砍进人工湖,图南“哇”的呕出一大口鲜血,鬼哭刀似是开心的震动着,飞至半空就要给地上这个即使倒下了都还很难缠的东西致命一击,汪檀心见状跪爬到图南身前,高举右手的小指,全身害怕的发抖:“图南,咱们试试,梅叔给的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轰!”

“嘭!”

凌厉的长刀咆哮着当头砍下,刀风触及到汪檀心的一刹那,十数米的高的巨型木盾伸展开来,又被护体金光点燃分秒间腾起冲天的青色火焰,汪檀心分毫不动,稳稳的接住了鬼哭的攻势。刚跑到水池边的宋梅梅差点被闪瞎了眼,脑袋痛的像有人拿着一跟电动搅拌棒在翻搅他的脑髓。图南只觉灵魂被撕裂,使劲全身力气向后爬,用残缺的翅膀护住头部,心里把莫逐流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鬼哭被弹飞,不一会儿又以更重更狠的力道席来,

“砰!”

火星四溅,木盾不仅未砍破分毫且还在不停的生长,如一个木球渐渐封闭,汪檀心瞥见抱头倒地的宋梅梅,赶紧将木盾调转了角度。

“宋梅梅,快过来!”

宋梅梅也想动,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发冷、发抖。

“过不来.....”

“怎么过不来,给我爬过来!!!!”

“我脑袋,好疼!!!”

“你怎么这个时候脑袋疼!!!”

“是,红莲业火...”图南缩在翅膀里艰难的开口,声音里带着浓烈的痛楚,“莫逐流放在你的护身阵里的,是红莲业火,能,烧灵元,若木也属火,一碰上火星就会生发。”

汪檀心啊了一声:“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凝神,试着看能不能缩小点!”

汪檀心凝神,心里念着“缩小!”“快缩小!”“你他妈但是缩小啊!”,若木盾烧的稳若泰山,纹丝不动,强烈生发的若木完全不受控制。

砍了近百下,鬼哭刀身上也爬满了白色的火焰,它烦躁的在空中甩着,将火星子甩的整个校园到处都是。红莲业火如跗骨之蛆,将整个鬼哭和其刀势全部吞入火焰中,业障之火唯有鲜血能消,可图南和宋梅梅在木盾护持下根本靠近不了分毫,他只得任由自己立在废墟中,与木盾静静的对峙。

宋梅梅绝望的看着汪檀心:“我,我快不行了,我,要被,烧死了。”

汪檀心心一横,摘下戒指往前一丢,木盾瞬间回缩,若木戒指像一枚小小的白炽灯躺在远处。压在图南和宋梅梅头顶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陡然消失。

鬼哭刀没法收缩自如,眼看着众人脱困,自己却动弹不得,生气的来回摇摆。

汪檀心想去扶图南,又想起自己现在不能靠人太近,只得喊宋梅梅,宋梅梅捂着头缓了好一会才走过来,图南的血人模样着实吓了她一跳,对方避开她的手,只简短的问着刚才实验室发生的事情。

“嗯,碰到了陈大可...活生生的。”

“他爸说能摸到脉搏”

“对,我像疯了一样去砸人。”

“天哪,李桃拿着剪子狂捅汪檀心!”

“是啊,像个疯婆子!不是!是像个疯公子,李桃是个男的!”

“他倒没说自己是谁,但是他说什么,陈大可就做什么。”

“不知道,谢天一去追了,像个蟑螂一下就没影了。”

“我和汪檀心去追啊,他爸非不让,还把汪檀心的弓扔了。”

“所以,李桃到底是谁啊。”

图南默了一会儿,看向汪檀心:“应该是五蕴盛,他操控了你们的意识,从而影响了行为。”

汪檀心表示不相信:“他真的是无始宗?看着就是个普通人啊,还不耐打。”

“不是每一个无始宗都是舍身佛那样的怪物,五蕴盛和明妃都是**凡胎,所以几乎不出现在人前,露头就会第一个被灭。”

“那他为什么又决定脱马甲了?”

“什么?”

“就是...显露真身。”

“为了试你身上的五行护身阵。”

“啥?”

“你出生的时候,五相在你的心脏外刻了一个五行八卦阵,将五行的力量封存在其中。配合设在整个绍兴的聚灵阵,一旦你进入濒死状态,护身阵法会立即启动并发挥最大的能量。所以,你,一定不能出绍兴。”

“护身阵只能维持两个个小时?”

图南看了一眼李桃,默默攥紧了金错刀,说:“死,也要死出去!”

“所以,这些怪物从始至终都是冲着你,”李桃来回来着图南和汪檀心,眼神迷茫“这跟我、跟谢天一、跟陈大可有什么关系?来来回回都是你汪檀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图南你不是说我们碰上血骷髅是因为倒霉?骗人吧,是因为汪檀心对不对?”

“你们兄弟俩,有没有真话?”

图南顾惜着护身阵的时间根本懒得解释,又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直接去扯汪檀心,直接踩着一颗小树翻身上了二楼物理实验室翻翻找找。

而汪檀心被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质问,心里的愧疚正烧的比红莲业火还大:“陈大可的死是真的,无始宗的存在也是真的,只有“倒霉”是骗你们的,”

汪檀心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不是我,是我这颗心脏,很重要。”

李桃轻嘲:“有多重要,纯金做的?”

汪檀心点点头:“是吧,将来要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去补补天窟窿。”

李桃真是信了他的邪:“呵,你他妈和我说故事呢,你女娲啊,还补天。”

汪檀心带着二十万分的抱歉:“我知道的时候和你一个心情,又烦又懵。把你们卷进来真的很对不起,但接近你们可能是无始宗杀我最快的方式,我现在说的字字属实,要是骗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桃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受骗太久:“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和谢天一说,别说之前,就今晚你都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说。”

“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为什么不能,怎么不敢!”

汪檀心觉得图南当初总结的很对:“天黑之前都是人,天黑之后谁是鬼。”

宋梅梅抹了一把泪,收起逐渐崩溃的情绪,惨然一笑:“什么鬼?我也会变成大可那样的鬼吗?如果我今晚要是出不去,你妈是不是也会让我家人、朋友把我忘了?”

图南从二楼翻身下来,落在两人中间,截住汪檀心的话头:“你不想让他们忘记也可以,要么和我们走,去找生路,要么我想办法,带一部分你的身体出去给他们。”

宋梅梅人傻了:“什么叫一部分?”

“手、脚、心肝脾肺肾,眼珠子,都行。”

“你在说什么屁话啊?”

“所以,遗忘的代价,是最小的。”

宋梅梅心里攒的一万句骂街聚成一句脏话:“你们他妈的......”

图南掏出指南针看了看方位,指针没有任何抖动,非常精准的指向南方,他走到仪式台上,伸脚向下用力一跺,以他为中心点的脚下生出阴阳八卦盘,覆盖住了整个学校,随着时间整个罗盘缓慢的流动着,图南竖起金瞳,神情专注,左右手不停旋转着各个符盘。

宋梅梅和汪檀心凑近了,地上天上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对方双手挥动,嘴里念念有词。

“乙庚丙作初...阳遁置润...四局...”

“值符天辅落离宫...值使杜门...”

“符、蛇、阴、合、虎、武、地、天!”

“找到了!”

汪檀心好奇:“找到什么了。”

图南往朝他们招招手,自己径直往音乐楼走:“五行八卦中的开门寓意生机,就在音乐楼,啧...天柱星落败,有杀机,走吧!”

行至楼前,图南停下,看着汪檀心:“伸手。”

汪檀心下意识伸出左手,而后慢慢伸出右手,掌心一冰,是丢失的檀心弓!

图南看着汪檀心的左手,惨白、瘦弱、肌肉些微有些萎缩,在左肩与手臂连接处,伏羲琴弦一刻不停的游走修补,即使血管筋络连接好,刻在骨髓和肌理深处的伤痕也永远不会恢复如初。

看着这么瘦一个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连自己都差点没站稳,太乱来。

宋梅梅经过,没好气:“别太双标,我问两句就催,你俩杵在这就不算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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