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想事情没有避讳萨金慧,谁料苏黎会来。
沈冰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公寓。
苏黎大概率是回家了。
但沈冰想错了,苏黎并没有把车开到公寓,而是开到了公司楼下。
沈冰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时间其实已经有点晚,他还是拿出食材做两个人的午饭。
给苏黎发了两三条信息过去,希望对方能够消气回来。
但苏黎早就把手机扔进了沙发角落,跟贺慈在KTV昏暗灯光下喝酒作乐,隔绝了外界的阳光,还真是像堕落的夜晚。
苏黎难得跟贺慈一个模样,抱着话筒不停地吼,一首接着一首,他口渴到坐茶几旁喝酒才消停,有个女人去唱下一首歌,贺慈便推开怀里人把屁股挪到苏黎旁边。
“怎么了?苏少这是失恋了?”贺慈装模作样地问。
苏黎剜了他一眼,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的黄色液体,对被贺慈扔下的那个小男孩儿抬了抬下巴,说:“那个就是明天主角儿?”
贺慈回头看了眼,笑:“哪能啊?这小孩可没我情人会来事,他在家里美呢。”
“你找的什么借口?”苏黎饶有兴致。
“这要什么借口?”贺慈惯会收拾这些关系,他打了个响指说:“毕竟也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费什么事?”
苏黎无法苟同,挑下眉头没接话。
心底隐隐一个声音响起,他这么一声不响地玩失踪,对沈冰是不是太过分。
但是做错事的不是他,是沈冰。
拿着手机正犹豫,苏黎瞟了眼角落,默不作声地收回实现。
贺慈这人不但乱玩,还不分场合,有个固定床伴还能毫无顾忌地跟另外的人乱来。
手机震动两声,是新消息提示。
他看了一眼,没回复把手机揣进兜里,回头见包间里另有一对男女坐在话筒那边的台子上,不管不顾地在亲昵,场子里还有几个背景板似的人在喝酒聊天,几个少爷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打量目光也让人无法忍受。
重新打开手机,他朝对方回复了个好。
沈冰做好饭已经一点过,苏黎的电话打了三个都显示无法接通,明显他被拉黑了。
他来不及消化担忧和不可置信,酒吧那边打电话说今天点货出了点问题,要他早点赶过去。
他还没对罗度说出要离职的事,自然还要天天报道。
这么一耽搁,饭菜用专用的防具扣在桌上,他只喝了点汤就去鹿东了。
重新和对方坐在会议室的长桌上,时隔一周。
“好久不见了,季总。”苏黎微微眯着眼,看过去的目光高傲,藐视对方的意图明显。
季英坐在两人中间,跟着看向刚刚进入会议室的男人。
淤青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特别是鼻梁骨处的伤痕严重,还有眼下一片乌青,证实沈冰那一拳真的没留情。兴许是这模样让他有所收敛,面对苏黎时的嬉皮笑脸通通收敛,假绅士的模样也不装了,直接冷着脸瞪着眼看过去。
对于苏黎的嘲弄,季立舫绷直了嘴角,半晌才开口:“苏总,那天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为此大动干戈,应该不至于吧?”
季英眉心一跳,对方竟然明目张胆地袒露那晚的事,他连忙观察苏黎的神色。
苏黎倒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冷冷笑了一声,手上的文件夹拍在会议桌上,零散铺开来。
文件夹上面郝然几个大字:亚束南部分公司企划开发案。
两人一来一回间,明显过了几个回合的较量。
季英推了推眼镜,发觉季立舫脸上一青,似有松动。
“苏总是什么意思?”
“不乐意跟你合作的意思!”
季立舫的忍耐限度挺高,苏黎这么直截了当地甩他脸子,他仍是那副嘴脸。
“苏总之前是自己承诺……”季立舫口气稍有不耐,眉头也紧皱。
“口头上说一说,你当什么真啊?”语气玩味,带着嘲弄的笑意。
“你!”像是终于被激怒,男人再也难维持端正的模样,怒目圆睁,恨不得把对面一口吃了,他拍了下桌子,仿佛准备随时起身离开,再待下去他就会失控。
“你觉得,你只是做了点错事?”苏黎闭眼又睁开,浑身气势骤然变得凌厉,收起了散漫和不经心,他扯了下嘴角,厉声质问:“知道我在急诊室躺了两个小时吗?因为你的关系,我差点儿栽你手上。”
季立舫脸色微微一顿,有所收敛地低了头,他道歉:“对不起,药是……”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着苏黎的目光变了调,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非常聪明。药是新型品种,不可能不经过李家能够在Z市流通,而且照着苏黎那天的反应,这批药有副作用。
“你想用毒品来……”未尽的话已经很明显,季立舫的思绪万千,面色却未动分毫。
苏黎脸色又变得亲近自然,仿佛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人不是他一般,他鼓了两下掌,不带询问地看向对方说:“不错,这件事已经过去,可我在Z市的绊脚石还未清除,劳烦一下季总总是可以的,现在您是点头还是走人?”
季立舫惊觉这不是一只慵懒高贵的猫咪,而是一只长着猫咪模样的老虎,他甚至开始怀疑,被这人吸引是否是他的计划。
季立舫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在苏黎的策划下,他签署了一份关于两人间的秘密协议,季英将两份文档收纳进文档纸袋,推给了季立舫一份。
“希望合作愉快。”季立舫起身便伸出手来,握手是达成合作后的礼节,但苏黎没有动!季英把自己手伸出去。
两人虚虚一握即放开,总算没让对方一直尴尬。
把人送走回来时,发现苏黎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季英不解,把文档抚平了折角,问:“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分明是个麻烦。”
苏黎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像是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被吵到的不悦。
“他上钩了。”
轻飘飘一句话,却给季英仿佛会心一击,他许久没能继续开口打探苏黎意思,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
下午有网络会议,苏黎不想听苏建那群大老爷们指手画脚,干脆躲开人躺在办公室后面休息区,帘子一拉上,谁也找不着他。
临近开始的几分钟,季英敲了两次门,苏黎闭目养神装作没听见,会议开始的时候,苏黎的电脑响起提醒,季英敲门发现办公室没有人。
办公软件响了多久,苏黎的手机就亮了多久,但床软,开了静音的手机吵不醒已经陷入睡梦的人。
一觉睡到了夕阳晚照,办公室向阳,秘书贴心地帮忙关了百叶窗,只剩下金黄色的余晖透过缝隙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苏黎醒了醒神,翻身下床时发现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兴许是中午喝了点儿酒的缘故。
手机上零碎几个电话,有他老爸的,有季英的,最后一个是沈冰打过来的。
苏黎挑挑拣拣给沈冰回拨了过去。
他打开休息区的帘子,发现季英已经不在办公室里,电脑是合上的,那场批斗大会似的高层会议终究是助理先生担下了。
手边的咖啡已经冷透,苏黎喝了一口没觉出味道。
手边响铃声也停了,沈冰没接电话。
他的眉心一皱,看着窗子外面又拨了一遍电话,这次倒是没有响多久。
被挂断了。
瞬间心头涌入阵阵情绪,摘了最清晰明了的那一种出来,他才回过味来,自己这是在耍脾气?
眉头皱得几乎要夹死蚊子,苏黎头一次见识到混杂着吃醋和小心眼的自己,他怎么变得如此易怒?
三言两语给人定生死,仅凭主观就觉得沈冰一定会做什么,他一定是有点不正常。
这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剩下的,是某个人不接电话的愤怒。
他要知道对方是故意还是无意,再看自己是道歉还问罪。
回到公寓后,夕阳还有点尾巴挂在海平线。
门锁咔嗒一声打开,室内一片静谧,苏黎看了眼手机,时间指向六点,沈冰大概上班去了。
他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视线从天花板忽然落在餐桌上,他静静地看了两眼,嘴角无声地勾起,这傻小子,还特意做饭等他。
此时被遗忘的手机终于被主人拿起,快速翻看消息,才发现沈冰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做了饭,有时间回家吃点,另一条是酒吧有事,晚上不确定多久回家。
苏黎把饭菜扔进微波炉,烤热了草草结束自己的晚饭。
他在书房用电脑,十分难得的,接到了谌忱主动打的电话。
“我8号早上十点到,南市机场,方便接机吗?”8号是周六。
苏黎忽然记起之前,他让谌忱帮忙查罗文同学宋尧那时,承诺带人转遍Z市景点的事情,生一场病就给忘得干净,他连忙开口找补:“记得,当然得来了。”
“不是忙着度蜜月,有时间来接待我这糙老爷们?”谌忱自嘲自乐,也不奢望苏黎能接话,他转了个话题问:“还处着?”
也不知道问的谁,苏黎觉察出那么一点的不同寻常,他小心回答:“和谁啊?”
“你刚去那边的时候,不是天天追着人家一大学生跑?”谌忱话里话外有那么点儿变味,这时他又不继续说,专程等人回答。
这说的不就是沈冰。
“坦白来说,是他追着我来着。”苏黎非常不要脸的颠倒是非,反正谌忱也不会跟沈冰求证事实,他一张嘴,怎么说全凭心情。
谌忱意味不明的笑出声,没什么情绪继续说:“恩。真看不出来你还能为爱屈身。”
苏黎一哑,心里头有几分不对劲,但他没空细究,只当对方是说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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