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一眼,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推了下后背,跟着被带进楼道,坐电梯上了十楼。
上了电梯,只剩下那位请他的保镖一路护送。
长廊打造的向KTV,有许多包间房门紧闭,偶尔一阵声响是包厢里的人在唱歌。
走到尽头的包间门口,明显比别处安静的多,男人敲开了包间,打开门示意苏黎进去。
入目就是个休息室,布置了办公桌招待沙发客几,还有个专门的饮品吧台,视线往办公区看去,能看到很多的东西:奖牌,证书,荣誉。
那些上通通印着一个名字:柳安昱。
苏黎站在房间中心,看见有个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十层的高度正好把夜景一览无余,亮起的灯光星星点点。
穿着蓝灰西装,头发全部梳在脑后,一口将高脚杯的红酒饮尽,他转过头来看向苏黎,打量的目光一触即收,他绅士的温和态度向苏黎主动伸手:“苏总你好,我是柳安昱。”
“柳总。”苏黎给面的伸手,纤细与宽大的手掌一握,即刻分辩出两人体型的差别,他身高有一米九,那张打理的干净的脸庞上,眉角有一个圆形图案纹身,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成熟的交际笑容。
那只手的主人是拳手出身,即便是退役多年,仍旧保持着良好的健身习惯,一举一动间透露出的力量感与教养,完全不能和柳三那个堕落模样比作兄弟,两人之间仅仅差了十岁。
苏黎被请在对面坐下,保镖立即端了杯红酒过来。
“想必今日耽搁了苏总不少时间,也冒犯到了您,但是为此我需要作下特别说明,您的行程太难预约了,若是要排到半个月后见您,我想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就有点麻烦。”柳安昱在地下拳场混迹多年,熟知拳头硬才是王道,而回到柳家接近十年,他从生死搏斗中学来的运用到生活中,早就把其中的边角磨得光滑平整。
说话做事颇有风范,是苏黎最不喜欢的那套。
“柳总有事直说,这先兵后礼我可不接受。”苏黎并没有摆出高姿态,而是不咸不淡地接招,对方一笑一顿的气势太过强大,他不敢惹怒随时可能苏醒的雄狮。
红酒被他摇晃着,拿在手中尽显贵族气势。苏黎今天穿的休闲,但也是从不起眼的低奢品中搭配的服装,素色条纹休闲风衣内搭纯色打底,下着同样纯色休闲裤,勾的他一米的腿长细直。
柳安昱停顿几秒,脸上笑容淡了点,没那么真心的抱歉话也不继续,他似乎沉思良久,才开口道:“老三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听说贺慈正找人到处堵他。”
“恩?”苏黎丝毫不诧异。
“听说是和苏总你们出了趟海,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一活泼的人回来大门也不敢出,苏总知道吗?”柳安昱探出苏黎不会揽话,于是自发补充:“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以后见面不愉快。”
苏黎从鼻翼发出一声轻哼,他和尽了杯中红酒,放在客几上才开口:“什么误会?我只知道,柳安弦涉嫌杀人未遂,现在受害人还躺在ICU,不知道哪天才醒得过来呢。”
“抱歉,这事我了解的并不是这些,我想可能还需要他当面来说清楚。”柳安昱目光一沉,他交握的两只手忽然分开,拿了手机起身拨电话,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怒火,三四句就结束了电话。
“麻烦苏总多坐一会,听薛肎说你用过餐了,需要上份甜点吗?”柳安昱非常自然地询问如同老友的口气,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
“我可以说不?”苏黎故意刺他,说完却转口:“麻烦上份慕斯。”
柳安昱并没有坐下,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瞬间给苏黎加上了几个标签向。
大大方方任由他审视的人,并不觉得困扰。
柳安昱出门前蛋糕已经送上来,留下薛肎伺候苏黎。
“麻烦。”苏黎打响指试图唤起对方的注意,在吧台上忙碌着的人分了一点视线给他,苏黎立即要求道:“来杯霜冻玛格丽特。”
对方没有回应,但已经在开柜拿龙舌兰,苏黎收回视线落在手机上。
沈冰在问他多久回家去不去鹿东,他要十一点过后才会下班。
苏黎键入字体,打字时眉头微微皱着,头发落在颊边时被他不耐烦地别再耳后。
做好的的玛格丽特刚刚放在苏黎手边,办公室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伴随着一个重重的脚步和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妈的,谁跟我哥乱嚼舌根了?”
他的话没有得到薛肎的回应,他在屋子里面逡巡一圈看见了坐在休息区的苏黎。
“你怎么在这里!”柳安弦的目光带着不敢置信的慌张,他质问般地靠近沙发,说:“你居然敢找我哥!我什么都没做,你想干什么!”
小蛋糕消灭了一半,苏黎慢条斯理的擦嘴回答他。
“我在这里是因为你哥柳总请我来的,至于说什么,你等下不就知道了。”他嘴角一直挂着微笑,此刻看起来是在嘲弄对方。
柳安弦神色一下萎靡,他慌张地四下看,发觉办公室里面就苏黎跟薛肎,他心里升起退缩,对即将要面临柳安昱感到害怕,但他没能快速走出门,被柳安昱堵在门口。
“去哪里?”柳安昱伸手拿住他的肩膀,整个人被他推着走向办公室里,后者带着不敢反抗的倔强。
“哥,大哥,我听李铭说你找我,什么……事啊?”柳安弦感受到身旁来自大哥的压力,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怯懦地开口:“我……我回来什么都跟你讲了……真的没骗你!”
“你骗不骗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跟苏总讲清楚。”柳安昱满脸的漠不关心,仿佛他叫人把苏黎强势请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焦心弟弟犯了事要替他搽干净屁股。
“柳三,罗文是你推下水的吗?”苏黎上来直奔主题,根本不给柳安弦打腹稿的时间。
“不是!他自己跳的!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谁知道他居然敢跳。”柳安弦似乎被带回那天的场景,满脸愤懑不平,他极力为自己开脱,“不信你问李家辉,那天跟我在一起的人。”
“请问,他是怎么在昏迷的时候跑到船尾去的?”那些跟着柳安弦的人直到船靠岸才被人叫醒。
“我是泼他冷水了,但是他自己说要了断,我没逼他!”柳安弦跟个狮子狮子似的,话说两句就炸毛,声音不由得高八度。
苏黎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柳安弦不可能承认,他报复了罗文,但没想到对方真的豁出去,而他们见死不救地逃了。
“他是个怪物!什么都能忍,目的就是为了在危机时刻咬你一口!根本不是我想他死,是他自己想死!”柳安弦狠狠闭眼,再睁开时脸上是恐惧的愤怒,他对苏黎说:“苏哥,拜托,别堵我了!这事不是我的错,你去找那个怪物!你问他,你就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柳三你的确意图杀人,现在是未遂,可保不齐他醒的过来不?你的在场就是证据确凿。”苏黎没什么情绪波动,他冷冷看着柳三的动作,心底觉得可信度极低。
柳三哀嚎一声,他捂着脸朝柳安昱开口道:“大哥,我是不是要坐牢?”
“柳安弦,说话过脑子。”刘安昱脸部线条绷紧,他是在厌烦这个没脑子的兄弟,警告地瞪他,“你现在说的任何话都可以作为证据被起诉。”
柳安弦吓得闭了嘴。
苏黎忽然一笑,他看向刘安昱,问道:“其实我还想问问柳三公子,当初怎么跟罗文搭上线的?说实话,那孩子心眼实,外表也不出众。”
柳安弦一愣,不知道苏黎卖什么关子,看了眼柳安昱发现他并没有阻止自己,便回想着说:“我看他可怜,谁知道装的那么像!”
苏黎眉头一皱,对柳安弦带着强烈主观意愿的话不予置评,他没什么情绪地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跟过我的?还故意带上船来膈应我。”
“李家辉说的!我就说是个祸害,他怂恿我……对了,我他妈被人耍了,那个孙子故意的。”后知后觉的柳安弦皱紧眉头,那张带着痘印的脸忽然大变失色,像是发现了什么,紧张地看着刘安昱。
是明显不想跟苏黎说出口的事情。
“他耍你什么了?”
“我……我,哥,我不太舒服,我要回去了!”柳安弦强撑着镇定,显然此刻他没有一丝谈论罗文的心思,他躲避的动作引来柳安昱的维护。
“苏总,我弟弟该说的都说了,这事我也明白了大概,您想找的不是让他承担责任是吧,你想弄清楚背后的人有没有做小动作。”刘安昱目光如炬,多年的生死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洞察力非常强悍。
察觉到苏黎的心头变化,他立即打蛇顺棍上:“他是个容易受到鼓动的人,自己却没有多少心机,那李家辉你可以好好查一查,至于柳安弦,我会让他给你个满意答复。”
柳安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仿佛在保证不会再做什么类似的蠢事。
苏黎轻笑一声,无奈一摊手:“好吧,我会让贺慈把收下撤了,但是一旦罗文醒来……”
柳安弦难得机警地接话:“我会上门道歉请他原谅!”
而苏黎只是看着他笑,直到笑的柳三心里发毛,他才慢悠悠起身准备告辞:“打扰了,还得麻烦柳总死机送我一趟。”
刘安昱立即起身和苏黎握手告别,并派了薛肎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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