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非要一窥究竟的心思,苏黎大喇喇地守在厨房门口。
门打开时,沈冰被吓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上的东西。
“你做什么?”下意识想把手上端着的东西往身后藏,苏黎眼疾手快给拉住了。
“这是什么?”他握住沈冰手腕往下压了压,发现端着的是个小蛋糕,便自己接过来端上餐桌。
沈冰被截了胡的惊喜,一个也没派上用场,他的情绪多少有点影响,直到看见对面苏黎跃跃欲试地挖蛋糕找惊喜,他无奈一笑:“你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好歹等我许个愿望吹个蜡烛再搞破坏吧!”
苏黎一愣,手上的刀叉也没真想插进蛋糕里,他就是想逗逗沈冰,谁知道这人这么沉不住气,直接什么都给抖搂出来,“你今天生日?”
“恩,其实不是过生日,是想给你……”沈冰跟着说了两句忽然闭嘴,他就看见苏黎满脸笑容,焉坏地。
晚餐进行过一半,他忽然凑到苏黎身旁,在蛋糕上插了根小蜡烛点上。
在苏黎看笑话似的打趣眼神中,他拉开了碍事的椅子,忽然拉住苏黎一只手就单膝跪地,朝着他灿烂一笑,开口说:“我这人嘴笨,说什么话都不动听,但我还是要说。”
“苏黎,我爱你。”
“苏黎,你的手我牵住,这辈子就不会放开了。”
表白令他尴尬的脸红,但是被烛火映红的看不出来,他带着忐忑问苏黎:“你接受我吗?”
苏黎被这一转变吓到,目光中的玩味淡去,载了复杂的情绪,他的手被沈冰紧紧握着,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滑过,他伸手去摸,却发现有只手先他一步擦去,他竟然哭了。
没人这样郑重而专注地对他表白过,也没人敢这样做。
他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人这样执着热烈,是因为沈冰弥补了他心底那一大片空白的地方,对感情真挚,对他认真坦白。
他止不住地心酸,伴着泪珠滚落时,哑着声音说:“好,我答应你。”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沈冰喜悦的抱住他,不停地给他擦眼泪,迷蒙中一个冰凉质感的东西被套进右手无名指上,苏黎手指慢慢摩挲着,心脏的酸涩感逐渐减轻,耳边听着沈冰的安慰话语,他成年以来第一次觉得幸福。
苏黎的情绪崩溃得突然,他还没来得完成后面的程序,被沈冰带进房间安慰。
长长的蜡烛燃到尽头熄灭,蜡油融化了蛋糕,精致的小蛋糕没有尽到职责,甚至没有人在意。
因为没有在晚餐表白时得到回应,沈冰硬是逼着苏黎在床上说了无数句我爱你,连带着苏黎感动到泪目也被沈冰牢牢刻在心底。
感情是需要两个人维护,也需要说出口和包容。
他希望苏黎对他敞开心扉,不仅仅是感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他从没有涉猎过的方面。
比如说朋友,交际圈,工作,还有家人。
即便是苏黎接受的很慢,但总会有一天把他当成真正共度一生的人。
“IDLOVES?”
办公室里发出一声惊呼,秘书小姐后知后觉总经理是故意秀给她看时,才收敛了表情退出办公室。
季英倒是没有在意,他看着苏黎右手上多出来的饰品,故意在喝咖啡时伸手晃了晃,做什么都要停顿一两秒秀恩爱。
季助理上道的给了点反应:“沈先生送的吗?”
苏黎笑得很开心,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氛围,就差拉个横幅表示他在热恋中。
“对,他和我表白了。”苏黎想了想又补充:“昨天晚上,我们吃了烛光晚餐,他拿蛋糕,我以为是给他过生日,结果他像我求婚般的说出一生一世的诺言。”
季英无力想象,鸡皮疙瘩抖落一地后,催促着他签文件,打算早走早超生。
“急什么,我不打算继续跟他合作。”苏黎看着手里的文件,是秦康董事长送来的合同,前期融资已过,后面发展还是需要金主爸爸的支撑,苏黎拿着苏建的资源和名气,确实能给秦康吸引来不少投资者,他们自然要把苏黎伺候好了。
但苏黎不再继续投资,秦康也不至于做不下去,项目建在那儿,就是还没成也有无数苍蝇想吃。
就得看秦康的本事。
“为什么?”季英担心苏黎意气用事,不由得劝道:“秦总前段时间做的事情确实不厚道,但他已经知道利害关系并且改正。”
苏黎揉了揉额角,没有接季英的话,目光扫像百叶窗外,脸上的笑容收敛后,苏黎给人感觉是一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
“戚家的烂摊子,还得有人收拾。”
季英没法说出反驳的话语,苏董事长对戚家的情谊,自然也化为实质成了推动苏黎去帮忙的理由。
而此刻的戚家,闹得热火朝天。
戚楠笛被停了信用卡和消费账户后,整天窝在家里,老是出现在戚砚的视野中,这给戚砚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但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股票下跌,项目停工,没有重启的机会,投资者先是打电话骚扰催促,后面直接乱爆料给记者,扛了一周,戚砚没忍住。
在某一天饭桌上大发脾气后打电话给戚老爷子,求门路。
当时他母亲,他父亲小姑都在沉默,就唯独戚楠笛满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继续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管。
接二连三的撤资威胁和外界舆论压力,戚砚接连几天失眠。
但事情总归要解决,戚老爷子让他去找他门生。
孙辛。
而这事又把戚砚给难住了,他光荣回归就是个万众瞩目的少年英雄,第一个项目就半道折了,求人办事他还没学会,但是求苏黎办事倒不生疏。
电话里说不明白,苏黎约着他咖啡馆见面。
孙辛其实跟现任市长竞争过选举,没挣过后往上攀戚老爷子关系当了省长助手,那时候戚老爷子刚从省上的位子上退下来,连同戚砚父亲也推了一把,但还是没争过。
十年一次大换血,事已经有好些年头了,知道的人不多。
所以这是孙辛感念戚老爷子屡屡出手帮忙的原因。
苏黎借口身体不舒服早退,开着车往公寓走,脑子慢慢地理关系,市长位子正好要换届,莫娴在这关头弄出丑闻,让她老公不能安稳退位,非要搞臭市长名声。
而沈澜沧又成为了枪子,现在停职被查贪污腐化,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戚家项目停工,以及岌岌可危的商界地位动摇。
背后肯定少不了李家蓝家之流的推手,商圈就那么小片地儿,很容易就能养成只手遮天的雄鹰。
老爷子指路让戚砚去求孙辛办事,孙辛能解决谁?
源头竟然在沈澜沧身上,一个审查查了半个月竟然还没动静。
苏黎眉头一皱,心底对这个和沈冰同样姓氏的男人感到一丝不解,他让川霖帮忙查过,什么异常都没查出来,除了籍贯出生地,家庭成员竟然无,而他又不是孤儿院出生,这让档案平白添了抹纱,很明显有人动了手脚。
而动手的人身份不低,否则怎么可能没留下蛛丝马迹。
苏黎一头扎紧戚砚带来的消息中,回到公寓时,才发现自己打算给沈冰买的生日礼物忘记带回来。
他问了问才知道,沈冰身份证上十月九号是农历,出生那年的国历是十一月二十二号,他满二十一,虚岁二十二。
时间还早,沈冰下班要五点半,在家里转了两圈后,苏黎坐不住,打算出门去公司取沈冰的礼物。
但他车子还没开上大道,一串陌生的号码打到手机上,苏黎皱了下眉,接了。
“请问是苏黎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对方自报家门:“我是罗度,罗文不见了!我找了一整天,手机关机学校也没回过。”
“怎么回事?”苏黎把车停在路边,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不由得提高了一点,“你怎么看着他的?”
罗度没敢跟他大小声,把事情快速描述出来:“他住了半个月,身体恢复正常,闹着要出院我没同意,昨晚上都好好的,早上我给他送饭就没人了,留了字条说不要找他,他要去冷静冷静。”
“失踪满24小时报警。”苏黎一听就知道这事没那么严重,罗文不是冲动的人,三番两次受重伤住院,他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兴许是被罗度突然亲切的态度给刺激到,他的确会想要自己静静。
罗度没敢再开口请求苏黎帮忙,他听出对方话里的疏离拒绝,自觉道歉挂了电话。
苏黎不是没心,当即拨了电话给重新存回电话薄的罗文。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苏黎以为不会被接通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声地喂。
“跑到哪里去了?知道你哥再找你吗?”苏黎没客气,语气不怎么好地就质问出口。
“你还管我干什么呢?”罗文似乎在阳台上,话筒里有风声掠过。
苏黎笑了下,不怎么客气地直言到:“的确是没怎么想管你的,但是你哥打电话给我了。”
“说得好听点儿,我怕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跃而下,这辈子我心里都会有阴影,说难听点,你罗文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你就当我吃饱了撑的,管你最后一回。”苏黎说完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重,叹了口气,“回去吧,别让真心担心你的人伤心。”
电话在对面隐隐啜泣时挂了,苏黎心底升起复杂的情绪,如同乱麻理不清楚。
开车的一路他压着速度,总算赶在下班高峰期前没堵车开到了公司。
季英还没下班,忙着处理和秦康的解约。
进办公室苏黎直奔办公桌对面,有个三十公分长的快递,里面是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苏黎打算拆开带回去,他找美工刀拆快递时,办公室又进来一人。
“忙什么呢?”
后背忽然出现声音,苏黎一时没注意,吓一跳美工刀一下划在手背上,顿时密密麻麻的小血珠冒出来,汇成一道血迹,没三秒滴滴答答地落在羊毛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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