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高墙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象呢?”孟子书坐在石头上,望着王府的宫墙,呢喃着。
“姑娘,这墙的外边儿是一条街道。”杏儿答。
“街道?真的吗?”孟子书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吓了杏儿一跳。
洛松承昱听到她这话,搞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激动。
今晚,恭亲王府家宴,迎接恭亲王洛松承昱,他被皇帝派出去巡查了几个月。
前天深夜回来后又一直忙,直到今天才有空在府中办家宴,应他要求,府中所有人都到了前院。
除了孟子书,大家可都是铆足了劲儿打扮的,就想着看看王爷回来后第一夜到哪家去歇着。
到最后,洛松承昱却因为急令进宫去了,呵……好家伙,逼着所有人都来了,正主走了。
这可真有意思,把所有人都气得,却又不敢发作。
孟子书最气,这小透明一个,为什么就被逼着非要参加这些家宴?
她地位又低,不能让大人物等吧,只能早到,站那儿等着,陆陆续续来了些个人,也都不搭理她。
半个多小时连个座都没有,只能站着等,我靠!作者你故意的吧!!!
结果,由于正主不在,大家也兴致缺缺。
本来后院人就没几个,正妃位又空缺,就只能由位份最高的侧妃程氏主持大局。
草草吃完又草草的看了节目,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
洛松承昱本来也不是想冷着家里的女眷,来得不算晚,他刚走到前院门口,就看到尉氏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离大家都远远的。
再细一看,发现她完全不关注别人聊天,也完全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还没深想,急令就来了,所以,等孟子书转过头的时候,只见到了随行太监的背影,连王爷的衣角都没见着。
王爷不在,大家也没心思演戏。
可即便大家都没什么兴致,这一套流程走完,还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呢。
也是够了,谁没有点儿边吃边等的心思呢。
孟子书一路往住的地方走,心中暗自梳理:这恭亲王怎么后宫人那么少?
就两个侧妃,一个昭仪,一个典仪,再加我一个侍妾,统共才五个人!
难道他是个性冷淡?或者性向特殊?
这一路经过了凉亭,花园,荷塘,倒是不用再大晚上单独出来散步了。
孟子书的屋子最远,也最偏僻,她第一次见的时候甚至觉得那是一处废弃的院子吧。
叫什么清风阁,呵呵,两袖清风的意思吗。
不过也因为她这里偏远,并不知道这时候正院那边忙成了什么样。
此处偏僻,鲜有人打理,景色也就一般,平时少有人来,这时候就更没有了。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跟了一个人。
只见她定定望着墙瓦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她深吸了口气,说:“我今天还没有运动吧。”
杏儿知道她说的运动是什么意思,姑娘每天都要做好些奇怪的动作,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在这里做了吧,这里挺宽的,适合舒展。”
说完便起身,先舒展身体,做平板支撑,压腿一类的有氧运动,最后围着这小草地跑了起来。
洛松承昱见了简直惊讶得无话可说,这都干了些什么?
孟子书来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逃出去的念头。
她每天坚持锻炼一小时以上,保证身体状况。
然后每天晚上带着杏儿出来转悠,就是为了熟悉环境,找到跟外面连接的墙面。
看来老天爷也是没想把她弄死的,这墙居然就在她住的房子旁边,真是天助我也。
当然,这些洛松承昱不知道,杏儿,也不知道。
还记得她刚到这里没几天,状似无意的问了下情况。
结果杏儿说是跟她一起来的王府,也是除了王爷被派出去巡查外,其余一概不知。
她怕露馅儿又不敢多问,所以到现在很多东西都还是一知半解的。
再者她也是很犹豫的,她连自己身处何时何地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打算将来呢。
她更不知道,自己在这陌生的世道,出去了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现在这处境,到底是外面更安全,还是王府里面更安全。
妖兽啊……
第二天,府里送来了冰块和牛奶,哟嘿,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侍妾能有这样的待遇?
难道小说都是乱写的?
奇了怪了,这到底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啊,真的好想知道。
不管那么多了,孟子书让杏儿找来了小炉子,弄个双皮奶。
正期待着,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孟子书当时就疑惑了,她来这里那么久了,还没有听到外面有其他人的声音呢。
她带着杏儿出去,不去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孩儿,躺在地上嚎叫。
裤腿被血染湿了一大片,身边围着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跪的跪,哭的哭,个个着急得不行。
孟子书见状下意识的想上前帮忙,刚一挪脚,便犹豫了,想:这,帮不帮?该怎么帮?会不会惹火上身?
她将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想走,不趟浑水。
转念又想:不对,如果在我屋前出事了,我会不会被连坐?
“啊……痛,好痛……”
那小孩儿痛得哭嚎不断,身边的人早就吓得没了主意,孟子书一咬牙,帮!
她走上前,说:“要紧吗?先把他带到屋子里去吧,外面温度已经上来了,别再热着他,然后你们去前面找府医。”
大家都正是没有主意的时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孟子书看他们这样,说:“我是恭亲王的侍妾,这儿后面就是我住的地方,好歹能让他躺躺,躲躲太阳。”
听到这里,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说:“多谢娘子,请娘子带路吧。”
等一行人乱糟糟的进了房子之后,孟子书让人将小孩儿抬到榻上躺着。
然后命人准备剪刀,白酒,棉花等一应物品。
那孩子的宫女已经吓得脸色铁青,这时候正哆嗦着手剪他的裤腿。
可越怕越错,碰到了那小孩儿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骂道:“滚!!!”
那宫女吓得立即跪下,说:“殿下饶命,奴婢不敢了。”
越说越哭,听得那小孩儿更气了,说:“拖出去,拖出去……”
“殿下饶命啊,九殿下,饶命,饶命啊……”
九殿下?这种称呼?皇帝的儿子!!!
吓……原以为他是恭亲王的儿子,没想到是个皇子啊,我去,低估了……
“等等。”
孟子书走上前,说:“殿下,您摔了他们都很怕,这个奴婢,她敢上手帮您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何况,她刚才碰到您,也有您因为害怕腿动了的原因,所以,还请您宽恕他们吧。”
这小皇子本就痛得要命,听她这么一说,怒从中来。
“滚,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叫嚣了,都拖出去,全都拖出去。”
他这一吼,全屋子的奴才都吓得跪了下去,孟子书见状,深吸了一口气。
“若我们都滚出去了,就没人能帮您了,那您该怎么办呢?所以,在大夫来之前,您还是好好躺着,让我们先帮您处理吧。”
“滚,本王也是你这种贱妾能碰得的?”
“贱不贱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但现在这情况看来 ,您还非得靠我这贱妾不可。”
顶着九殿下的疑惑,孟子书丝毫不慌张。
“这离正院太远,去请的人还要等大夫,这一来一回,没你想的那么快。”
“所以,您还是消停点儿吧,别耽搁严重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您的损失比我们都大。而且。”
孟子书故意顿了顿,看他眼里出现了明显的疑惑和慌张,才又说: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能找出一个身份比我高的吗?”
小皇子听他这么一说,憋闷的不行,但一时间太痛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他确实太痛了,又怕真的出什么事,落下病根。
孟子书拿着一应应急物品走近,说:“您别怕,我没有心理负担,手不抖的,如果你听话,我一会儿拿甜品给你吃
“切,就你这身份,能有什么好吃的。”
哎哟我去,这注意力那么容易就被转移了?
孟子书笑了笑说:“我敢保证是你没听过,没见过,没吃过的,要尝尝吗?”
小皇子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说:“若是你弄疼了本王,或者那东西不好吃,本王就让恭亲王处死你。”
孟子书依旧笑着说:“我死那是后面的事,而现在你得听我的,说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准喊疼!”
说着便开始上手清理九皇子的腿,只见她先轻轻慢慢剪开裤脚,露出了狰狞的小腿。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九皇子这里,根本没人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洛松承昱。
话说洛松承昱在花园里,见洛松宣的奴才慌张的跑来,一问才知道他摔了,立刻安排了人去找府医。
然后跟着奴才到了清风阁,刚走到清风阁大门便听到洛松宣的怒骂和尉氏的回击,听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他立时放慢了脚步,让周围人都噤声,静静的听着这不怕死的女人的言论。
在听到最后“男子汉大丈夫不准喊疼”的时候,脸上渐浮出了笑容。
但,那甜品是什么?没听过,没见过,没吃过,我去,好想知道,心像猫抓一样,痒痒的……
九皇子这伤看着像是从高处摔下来,将小腿蹭伤了,并且伤得不轻,这下,照顾他的奴才们可能……
“哎……”
想到这里孟子书轻轻叹了口气,可这一声在九皇子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紧张地问:“你叹什么气,本王这腿是怎么了?”
“挺严重的。”
孟子书看着这初中生模样的小孩儿,坏笑着。
“你这腿啊,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说不定三五个月得瘸着,要是再像猴一样上蹿下跳的,怕是今年过年都得让人背着走咯,这脸不就丢大了吗!”
说着继续笑,果然,九皇子这该死的自尊心被激怒了。
骂道:“胡说八道,本王才不可能被别人背着去过年,你再胡说,本王就掌嘴。”
“你就算掌嘴那我不也得告诉你实情嘛,要是我现在不告诉你,你这……”
“啊……”
九皇子一声惨叫,骂道:“本王要杀了你……”
“哎……”
孟子书摇了摇头,说:“果然不行,本想着分散你的注意力,看来还是痛更吸引你,刚才说好的 ,男子汉大丈夫,不准喊痛不准哭。”
她看着躺着痛得疯狂扭动的人,解释道:“刚才我只帮你清理了边缘的伤口,现在到最重要的伤口了,肯定会痛的,你得忍着,这点痛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干大事?”
说完她又转身对已经吓坏了的杏儿说:“你去看看双皮奶好了没,好了就给九殿下拿来。”
杏儿哆嗦着去将刚弄好的双皮奶端了出来,上面放了些许蜜豆,放在榻边。
孟子书说:“尝尝吧,也许不好吃,但你绝对没吃过,你吃,我开始帮你清理了,忍着。”
也不知什么缘由,洛松宣疼的时候就吃一口双皮奶,居然就真的咬着劲,忍了。
洛松承昱直接抬手阻止了所有人的行礼,让匆匆赶来的府医直接去帮洛松宣查看。
孟子书看见好些个穿着华丽的人进来,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洛松承昱见状眉头微皱。
好在,大家都关心九皇子伤情去了,也没谁在意这些细节。
而九皇子看着洛松承昱一进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儿了吧唧的,埋着头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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